“他不在。”Rosie又大声了点。她的视线游离在房间中。
    “John不在?”James问。
    “他们……”Rosie说,“他们都不在。”
    不仅John Watson不在,连Sherlock Holmes也不在。Rosie忽然慌张起来,她从没见过没有Sherlock的221B,从她有记忆起,这儿就必须是有Sherlock的,而现在这个房间显得如此荒凉,仿佛失去了遮挡,她置身在滂沱大雨之中。她打了个冷颤,试图往前走一步,又连踏前的勇气都失去了。
    James陪她沉默地站着,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雨开始变小了,听得见远处汽车鸣笛声传来,有人在大街上拉小提琴。
    “太糟糕了,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转达给他。”Rosie吸了吸鼻子,嘴唇发着抖,声音在雨声里断断续续。
    “我想,”James握住她冰凉的手,“他或许并不需要转达。”
    Rosie转过头看着他,突然皱着眉笑起来:“对。”她说,“他一直都知道。”
    她放开James的手,缓慢地走到红色沙发前,弯腰亲吻陈旧的布制沙发。
    “再见,爸。”
    然后她走到黑色沙发前,弯腰亲吻缺少了一个影子坐在上面的皮质沙发。
    “再见,Sherlock。”
    她回到James身边,牵起他的手。
    “我们该去接Sherlock了。”她说。
    番外 第2章 John Watson的最后一案
    未来的某天
    我想要开车拜访你的坟墓,
    但我并不属于那里。
    —— [美国] 简·瓦伦丁
    从今天早上起来开始,我就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我忘了些重要的东西。我现在的记忆力确实越来越差,比如错过了昨天回收垃圾的日子,比如偶尔忘记Rosie的电话号码。每天我都会写备忘录,以提醒自己接下来该干的事。我看了一遍床头贴的备忘纸条:早餐在冰箱里,别忘了解冻;放在最里面的那盒牛奶过期了;把给Mat帮忙修整草坪的报酬准备好,一共是二十五英镑;书架第三排第五本书还有一周过期。
    但这些都不是那件事。在吃早餐的时候,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我到底忘了什么?今天的面包有点不新鲜,我随手记下,别买这家了。有人敲门了,这是Mat送牛奶的时间。找出二十五镑去开门的时候,我还在想,我到底忘了什么?
    Mat戴了顶帽子。“品味不错。”我称赞他。
    “当然,”这个小伙子得意地把帽子取下来挥了挥,“这可是Holmes同款。”
    “Holmes?”
    “Sherlock Holmes。”他说,“你不知道吗?”
    哦,我当然知道,我还是他最好的朋友,这顶帽子还是我给他选的。我没说出来,而是多给了他五英镑。
    “谢谢,先生。”他跟我道谢,戴着他的帽子跑去了下一家。
    我看着他跑走,年轻人。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我可以去找Sherlock——无论我忘了什么,他总可以帮我找出来,不是吗?他可是Sherlock Holmes。
    我忘了自己多久没去拜访过他了,自从我跟Mary结婚后,我们的联系就少了许多。至于最近,我已经完全没法从我的记忆里找到多少他的新讯息了。我选了件只穿过几次的新衬衫,一条保养得不错的裤子,然后擦了擦我的皮鞋。临出门前,我才想起要刮胡子——他不太喜欢我留胡子。
    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皱纹让这件事变得有些困难,我差点划伤自己。我已经是个老人了,我想,为什么我还要刮胡子?
    不是为了Sherlock,我想这么说。或许我真该把这句话印在T恤上。
    在叫出租车时我遇到了老Jack。他在遛狗,那只金毛欢快地朝我扑上来,我赶紧躲了过去。平时我不介意跟它玩,但今天我要去见Sherlock,金色的狗毛在黑色裤子上很显眼。
    “John。”Jack拉住了他的狗,“不错的一身——要去见谁?”
    “Sherlock Holmes。”我说。
    “谁?”
    “Sherlock Holmes。”我拉开了出租车的车门,“你不知道吗?”
    我让司机在贝克街停下。街口有人在卖气球,我买了一个。我走到221B前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来开门。路过的人在看我,好像我是个保险推销员什么的。不,我不是,我是Sherlock Holmes的室友,前室友。我掏出一串钥匙,从里面找出那一把特别的来,把它插进锁孔里,往左边扭。“咔哒”一声,门开了。
    跟我几十年来一直留着这把钥匙一样,221B的锁也从没换过。我忽然安心下来,推开门走进去,像回家一样。
    我回来了。
    我走上二楼,Sherlock正站在窗边拉小提琴。我没出声,站在那等他拉完一曲。他笔直地站在窗前,背影丝毫不见佝偻,即使是我的到访,也没让从他手指下流出的优美琴音有丁点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