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儿女众多,但熙嘉是唯一的嫡公主,又自小活泼美丽,开朗大方,所以他偏宠一些。养得天真无邪,璞玉浑金,他自然不信她会毒害别人。
    他又看向了九皇子。
    九皇子心道不好,“父皇明鉴!此事绝对和孩儿无关!熙嘉嗜酒,所以我才特意送了好酒当贺礼,儿臣没理由害她啊!”
    “九殿下不也没理由害民女吗?”
    “我……”九皇子进退两难,但谋杀沈烛音的罪过和谋杀二皇兄的罪过比起来,不值一提。
    两厢取舍,他心急道:“儿臣承认卷轴上的罪过,针对此女是因为知道她对谢常守很重要。谢常守从前在政事上多次与儿臣作对,所以儿臣心生怨念,想要报复,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还请父皇明查!”
    “所以九殿下实则是针对在下?”
    “对!”
    谢濯臣面无表情,“那九殿下又如何解释,在谢某答应背刺二殿下也就是淳王的时候,就把舍妹送回来了呢?”
    “我……”
    在圣上看不见的角度,谢濯臣轻蔑地扫过九皇子,“恐怕殿下针对的不是舍妹,也不是在下,而是淳王殿下吧。”
    “九殿下知道公主嗜酒,那也定知道公主大方敦厚,她得了佳酿必与旁人分享。淳王殿下因幼年得公主相护,所以对公主关怀备至,他亦知公主喜酒,四处搜罗好酒相赠。公主若要与人分享好酒,淳王殿下便是首选。在酒中下毒,淳王殿下一死,罪名还是公主担,对九殿下而言,是一举双得。”
    “这套说辞是早就准备好的吧!”
    九皇子冷笑,“就是你们想要陷害我,你不也要报复二皇兄?一举多得的明明是你!”
    谢濯臣面不改色,“在下可从未碰过这坛酒,公主和驸马可以作证。”
    “他……”熙嘉泪眼涟涟,我见犹怜,“他确实没有碰过。”
    “那就是驸马代劳!”九皇子笃定道,“这酒就是驸马抱来的,他最方便动手,你们交好,定是他替你下的毒!”
    谢濯臣沉声道:“驸马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有胆子替在下杀人?”
    言子绪跪地诚恳道:“儿臣确实与谢常守交好,但与他再好也好不过妻子。二皇兄是公主视为亲兄长的人,儿臣又怎会毒害他?”
    “因为你知道二皇兄他觊觎……”
    “住嘴!”
    皇家的颜面,有时会比个人的性命更重要。
    一直旁观他们吵闹的圣上突然出声打断,“朕心中已有定论,你们不必再吵了。”
    九皇子面如死灰,乞怜道:“父皇……”
    “朕让你闭嘴。”
    圣上压抑着怒火,“残害无辜,算计手足,你的所行所言,对得起你的尊贵身份吗?”
    “儿臣没有,儿臣真的没有!”
    “来人,先关诏狱,再贬。”
    “父皇!”
    九皇子被强行拖了下去。
    “公主受惊了。”圣上摸了摸熙嘉的脑袋,“驸马,还不赶紧把公主带回去,好生安抚,不要让她为莫须有的事情伤心难过。”
    “儿臣遵命。”
    言子绪沉稳起身,上前拉走一步三回头的熙嘉,离开御书房。
    “朕乏了。”圣上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除了谢常守,都退下吧。”
    “是。”
    众人应道,有序退出。
    沈烛音动作缓慢,担忧地看向谢濯臣。
    圣上阴晴不定,属实不知他留下阿兄是为了什么。
    圣上看在眼里,大方道:“那个卢……啊不,沈烛音,既然放心不下,那便也留下好了。”
    谢濯臣朝她摇了摇头。
    “陛下恕罪,民女马上就走。”
    圣上见她惶然模样反而笑了,“朕要你留下你就留下,又不是要问罪,你们怕什么?”
    沈烛音摸不着头脑,一时分不清他的真正用意。
    纠结片刻,她视死如归地重新跪了下来。
    如若真有不测,那她陪阿兄一起好了。
    “谢家小儿,你觉得朕的儿子中,谁最适合继承朕的位置?”
    圣上的话里满是危险的气息。
    谢濯臣也猜不出他的用意,他如实道:“臣不敢妄言。”
    圣上却笑了。
    “同样的问题,当初朕问你爹时,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谢濯臣忽然意识到,或许圣上迟迟不立储并非在二、九皇子中难以抉择,而是两个都不满意。
    “你的父亲谢征,是朕的左膀右臂,也是朕最倚重的臣子。当初本欲让他为太子师,替朕教出一个能继大统的皇子,奈何群臣施压,朕不得不将他下狱。后来又因为那楼家小儿,他莫名其妙就死了。”
    沈烛音心一紧。
    “可那楼家小儿为何要杀无怨无仇的谢征呢?”圣上语气疑惑,看向沈烛音,“朕听说,当时你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