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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6 章
    “來了怎麽不說話?”
    養心殿裏被大發雷霆的四爺給弄的亂七八糟, 宮女太監們卻不敢進來收拾。
    年淳雅進來後,先是蹲下撿起那些被四爺扔在地上的折子擱在禦案上,然後才擡眸看向四爺:“妾身知道爺不高興, 所以只是想像從前一樣,靜靜地陪在您身邊。”
    四爺心情極差, 即便是聽了這話, 內心深處有些觸動,但心情也未曾好多少。
    他的目光來回來打扮簡單家常的年淳雅身上掃了幾圈, 倏地問:“你覺得, 朕對弘時的處罰是不是太重了?”
    這種問題, 年淳雅自然不會正面回答:“您心中自有計較, 此事妾身怎好随意評價。”
    四爺聽了,意味深長的道:“雅兒這些年來, 成長了不少。”
    不知為何, 年淳雅聽着這話,心裏咯噔一聲,總覺得陰陽怪氣的,像是話裏有話, 而且還不是好話。
    維持着表面的淡定, 年淳雅腦子裏轉的飛快, 只是還沒等她想明白,四爺就直白的說:“弘時和弘歷弘晝因為惠太妃無人奉養之事, 來求朕釋放允禩, 福宜怎麽沒來?”
    因為這件事, 弘時被盛怒之下的他過繼, 弘歷弘晝受到牽連,只有福宜和尚未入學的福惠安然無恙, 不曾被波及分毫,成了既得利益者。
    這種情況下,是個人都難免多想,又何況是向來多疑的四爺?
    但四爺既然肯問出口,就說明四爺心裏不是很懷疑永壽宮,只是他需要個答案,需要一個出自年淳雅口中的答案。
    年淳雅輕輕搖頭,淡聲道:“臣妾不知,福宜的事情,只要他不說,臣妾輕易不會過問,皇上若是想知道,不如把福宜叫來,您親自問。”
    四爺默然片刻,颔首允準。
    在蘇培盛去叫福宜的這段時間,年淳雅沒再開口說話,臉上的神情淡淡,四爺知曉年淳雅是生氣了,只是他也沒出聲緩和安慰,就這麽僵持着。
    直到福宜過來,甫一進來的瞬間,原本就警惕的心更加提了起來。
    老老實實的問過安後,四爺又問了福宜一邊剛才的問題,然後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盯着福宜,等着他回話。
    只見福宜面露無奈:“阿瑪,t兒子若說兒子壓根兒就不知這件事,您可願意相信?”
    四爺掀了掀唇:“說說看。”
    福宜道:“兒子與四哥關系向來不睦,上次與四哥比試後,兩人之間除了在上書房能見到面,私底下是沒什麽交集的,若是四哥有什麽事,不告訴兒子也是有的。”
    “那弘晝呢?”
    “這兒子也不清楚了。”
    福宜支支吾吾道:“或許是四哥也不讓五哥告訴兒子也未可知呢。”
    語氣裏不乏委屈和小心思,四爺的臉一下子就繃不住了。
    “行了,回去讀書吧。”
    福宜暗地裏看了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年淳雅一眼,躬身行禮:“兒子告退。”
    待殿裏沒了旁人,四爺嘆了口氣,“朕只是……”
    只是了半天,什麽也沒說出來。
    他頭疼的捏了捏額角,年淳雅卻在內心補全了他想說的話。
    他只是習慣了懷疑,習慣了多想。
    尤其是他兒子不多,一下子有三個受了罰,還過繼了其中一個,而另外兩個一母同胞的兒子安然無恙,他更是控制不住多想。
    年淳雅能理解四爺的心情和做法,但心中難掩失望。
    從這日起,兩人之間默契的陷入了冷戰,四爺不曾去永壽宮,年淳雅也再未踏足養心殿。
    兩人之間的異樣,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到。
    福宜每每問起,年淳雅總是不讓福宜多問,而在四爺面前,福宜也會時常提起年淳雅的心情不虞。
    年淳雅心情不好,福惠也不敢調皮搗蛋,乖巧的不行。
    母子三人用完晚膳,年淳雅起身進了內室,福惠望着年淳雅消失的背影,拉着福宜去了他住的偏殿:“哥哥,怎麽才能讓額娘高興?”
    福宜抿着唇,保證道:“快了。”
    只要弘時的事情徹底解決,阿瑪和額娘之間一定會和好的。
    翌日,福宜和尚書房的師傅請了一天的假,先去旁邊的兩個院子裏分別看了尚在禁足中的弘歷和弘晝,又拿了年淳雅的令牌出宮,去了履親王允裪府上看了弘時。
    福宜一出宮,四爺就知道了。
    四爺握筆的手指微微摩挲着筆杆,偏頭對一旁桌案後的怡親王道:“弘時的事情,查出眉目了嗎?”
    怡親王搖頭:“宮中即便放出了不少宮女,但人數依舊不少,細細排查下來,需要不少時間。”
    知子莫若父,怒意過後,四爺自然知道弘時是被人設計了,憑弘時的腦子,他根本想不到那麽多。
    只是這背後設計弘時的人,到現在都沒有查出來,不知道是這幕後之人藏的太深,還是……燈下黑。
    怡親王說完,頓了下道:“若是皇兄着急,不若讓臣弟去問問弘時,或許消息來的更準确些。”
    四爺冷笑了聲:“去問弘時?恐怕就弘時那腦子,什麽也問不出來。”
    怡親王一梗:“總比什麽都不問的好。”
    “那也不必去問了,想必一會兒會有人告訴朕的。”
    福宜回宮後,直奔養心殿。
    四爺聽到六阿哥求見的消息,看了怡親王一眼,讓蘇培盛把人給叫進來。
    看着底下跪着請安的福宜,四爺叫了起:“聽說你今日在上書房請了假,做什麽去了?”
    福宜知道四爺明知故問,但還是如實道:“兒子出宮去看三哥了。”
    四爺面無表情道:“弘時已經被朕過繼出去,從禮法上來說,他已經不是朕的兒子,你的三哥了。”
    福宜神色認真:“話雖如此,但在兒子心中,三哥永遠是三哥。”
    怡親王眼中閃過贊許,四爺心中自是滿意的:“說罷,來見朕,所為何事?”
    福宜行了個禮,鄭重道:“兒子今日出宮見了三哥,從三哥口中得知一事,自覺事關重大,特來回禀。”
    *
    一日後,怡親王帶着侍衛,在禦花園最偏僻的角落裏的一口枯井裏,打撈出了兩具宮女的屍體。
    因為天氣太熱,屍體早就臭了,面容被屍斑遮蓋,但依稀還能看清容貌。
    順着這個線索,怡親王查到了鐘粹宮。
    倒也沒有查到什麽确切的證據,只是查到了這死的這兩個宮女生前曾和鐘粹宮有過聯系,隐隐約約的,背後好似還有惠太妃的影子。
    只這一點,便足夠了。
    四爺陰沉着臉,一陣頭腦風暴後,冷着聲音道:“十三弟,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
    他已經為此廢了一個兒子了,哪怕如今知道了這件事并不簡單,可他也不能為此再廢了另一個兒子,更不可能朝令夕改,再把弘時認回來。
    身為四爺的知心兄弟,怡親王自然明白四爺的意思,但他同時也知道,弘歷在四爺心裏,怕是也和弘時一樣了。
    如此一來,四爺的一衆兒子裏,就只有年貴妃所出的六阿哥和七阿哥可堪大用。
    怡親王垂下眼簾,或許,等弘曉入上書房後,他也該讓弘曉多和六阿哥走動走動,好在他百年後,延續他和四哥的兄弟情誼。
    雍正三年七月初二,惠太妃薨。
    烏拉那拉氏簡單的以太嫔的規制操辦了惠太妃的喪儀後,前朝就有大臣上折子,請四爺立太子。
    接二連三的事情,沒個消停的時候,再加上事情解決後,四爺有心想找年淳雅求和,奈何年淳雅不接招,直接稱病。
    所以四爺心中更是煩躁,一看到請立太子的折子,就火冒三丈,把上折子的大臣叫到了養心殿,把那一衆大臣罵的狗血噴頭,罵人的詞句連帶着半個時辰不重樣。
    可那些大臣們都是犟種,尤其是以張廷玉為首的幾個,哪怕被罵,但只要一天沒有讓四爺立太子,他們就能源源不斷的上折子。
    不就是被罵嘛,又不會丢了命,怕什麽?
    于是四爺上朝時不清靜,下了朝也沒個清淨的時候。
    終于又一次罵走了大臣,四爺身心俱疲道:“朕這個皇帝做的可真是窩囊,被一群奴才逼成這樣。”
    怡親王含笑道:“是皇兄仁慈才對,若非您仁慈,對他們容忍,早就找個借口貶了那些人的官了,哪裏還用聽他們成日喋喋不休。”
    四爺哼道:“那是因為他們也沒做錯什麽,罵一通也就罷了。”
    話落,怡親王驚訝的挑眉:“聽皇兄這話的意思,心中是有打算了?”
    否則四爺斷然不會這麽說。
    四爺一口飲完手邊早已放涼的茶,“太子遲早要立,只是朕始終覺得,現下立太子,時候不對。”
    他并不吝啬于和怡親王談論自己的心思,在他看來,這個世上,在沒有比他們兄弟二人還能說真心話的人了。
    四爺揀了手邊的幾份折子給怡親王,示意他打開來看:“這些折子上,有些是請立弘歷為太子,有些是請立福宜的,你覺得,他們二人誰更合适?”
    怡親王每日也都是上朝的,不必翻看,就知大概。
    支持弘歷的,大多都是滿洲貴族的大臣,以其生母鈕祜祿氏尊貴的血統為由。
    支持福宜的,大多是漢臣,他們以滿漢一家,不分彼此為由,擁立福宜。
    朝中為此兩兩對峙,互不相讓。只有年家保持中立,一副都聽四爺決策的模樣。
    怡親王心思百轉,笑着開口:“事關儲君,臣弟怎好随意議論,況且皇兄的兒子,個個都是好的。”
    對于怡親王的回答,四爺是很是無奈:“十三弟,你什麽都好,就是太過謹慎了,朕既然問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的。”
    怡親王這才抿唇道:“依臣弟看,皇兄如今正值壯年,幾位阿哥年紀又小,尚未成親參政,立儲一事,不該如此着急才是。”
    若要選儲君,出身什麽的,雖也占一部分緣由,可最重要的,是能力。
    儲君之位,能者居之,倘若沒有能力,卻被人硬扶上位,于大清,于天下百姓都是不利的。
    四爺很是認同怡親王的話,他辛辛苦苦奪來的江山,總要交到有能力的人手中。
    但眼下的立儲風波,也要平定,否則于朝堂安穩無益。
    這般想着,四爺決定秘密立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