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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5 章
    景仁宮到養心殿的路雖然遠, 但終究有走到的時候。
    弘晝甫一到養心殿外,就被命令跪在外面反思。
    殿內,四爺與怡親王對弈, 怡親王毫不客氣的吃了四爺三個子。
    在對弈之道上,年羹堯不及四爺, 四爺不及怡親王, 自然當今世上,能與四爺對弈, 并一點都不放水, 敢贏過四爺的, 也就只有怡親王了。
    四爺繼續落子:“十三弟如今棋藝見長許多。”
    怡親王微微笑道:“那些年沒少研習。”
    怡親王的口吻雲淡風輕, 可四爺心中卻難免愧疚。
    一個人最好年華的十年,在幽禁中度過, 只要一想起怡親王被放出來時頹廢的模樣, 四爺就恨設計這一切的老八恨的牙癢。
    見四爺捏着棋子的指尖泛白,怡親王道:“皇兄,都過去了。”
    四爺動作驟然一松,佯裝輕松道:“是啊, 都過去了, 以後咱們兄弟二人一起把這大清治理的海晏河清。”
    “皇兄但有吩咐, 臣弟莫敢不從。”
    一局棋下罷,怡親王隔着窗子看了眼外面依舊在跪着的弘晝, “皇兄, 時辰差不多了吧。”
    四爺颔首, 叫來蘇培盛:“去問問弘晝, 知道朕為什麽讓他跪着嗎?”
    蘇培盛領命而去,把話轉述給弘晝, 弘晝低着頭想了半晌,猶猶豫豫的試探道:“兒臣不該碰高氏?”
    四爺得了答案,臉色一黑:“不長腦子的蠢材。”
    高氏這件事,原委他都清楚,嚴格來說,弘晝并沒有錯處,就算有錯,那也是耿氏的心思。
    他之所以讓弘晝罰跪在殿外,不過是罰他逃課,不學無術還惹禍罷了。
    結果他自己竟沒一點意識到錯那兒了。
    怡親王沉默不語,四爺說自己兒子不好,他聽聽便罷了,不會去附和。
    蘇培盛一個奴才,更是連聽都不想聽。
    四爺恨鐵不成鋼的吐槽了弘晝一句,心裏到底不解氣,大手一揮:“去賞弘晝十個板子,告訴他,若是再有逃學,每逃一次,朕都賞他十個板子。”
    “嗻。”
    十個板子打在弘晝身上,疼的弘晝嗷嗷大叫。
    行刑的奴才手下有分寸,弘晝受傷,會疼是一定的,但也只是皮肉傷,內裏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弘晝被擡回耿氏宮中,耿氏看着弘晝的慘狀,心疼的眼淚直掉,一疊聲兒的吩咐人去叫太醫。
    太醫來看過,上過藥後,耿氏把人都攆了出去,坐在弘晝榻邊抹着淚:“你皇阿瑪怎麽會動這麽大的火氣,是不是因為高氏的事兒……”
    耿氏一邊說,一邊止不住的後悔,早知會牽連弘晝挨板子,她壓根兒就不會這麽幹……
    沒等耿氏後悔完,弘晝就連連擺手,不好意思道:“不是,額娘,皇阿瑪打我,是因為我逃課。”
    說着,弘晝因為疼的略顯蒼白臉色不自覺的染上了一抹羞赧的紅。
    耿氏聽罷,抽噎聲驟停,擡手就朝着弘晝的後腦勺給了一巴掌,氣道:“你這個不争氣的玩意兒,是要氣死本宮嗎?”
    弘晝逃學她不是不知道,從前也管過,但是沒什麽用,四爺訓斥,弘晝也不痛不癢的。
    次數多了,耿氏也不願去管。
    可這幾位阿哥中,被四爺親自下令打板子的殊榮,弘晝是頭一份兒。
    這一通板子打下去,滿宮都在看他們母子的笑話,尤其是鈕祜祿氏那個賤人,怕不是以為皇上在為了她出氣。
    還別說,耿氏足夠了解鈕祜祿氏,鈕祜祿氏心裏真t就這麽想的。
    鈕祜祿氏得知弘晝被打了板子,高興的大笑:“看來皇上還是看重弘歷的。”
    不然怎麽從前弘晝逃學,四爺只是訓斥,從沒打過板子,唯獨這次沒有輕易饒過弘晝?
    鈕祜祿氏堅信,弘歷卻沒這麽樂觀:“若是皇阿瑪真的在意這些小事,怎會連問也不問一句?”
    “你皇阿瑪日理萬機,肯給你出氣,就已經是偏向咱們了。”鈕祜祿氏難得見好就收,“再說了,皇後說的對,這件事的理由到底不好說出口,否則也會連累了你的名聲,與你無益。”
    弘歷垂下眸子,心中并不如表面上表露出來的那般簡單。
    十日後,高氏進了弘晝後院,烏拉那拉氏也宣布了宮中放陰一事。
    關于放陰的名單,四爺那裏給了一部分,烏拉那拉氏私底下也拟定了一點,不出三日,鈕祜祿氏還未曾來得及給弘歷再選兩個合心意的格格,名單上的宮女已經全數出宮,其中也包括金氏。
    這下,鈕祜祿氏沒得選,只能随意給弘歷選了兩個格格。
    放陰過後,宮裏魚龍混雜的人少了許多,先帝太妃在宮中經營的人手也被砍去大半,寧壽宮的那些太妃都快成了聾子瞎子。
    就在這個時候,四爺施恩自己兄弟,暗示凡有子嗣的太妃,皆可由自己兒子上折子請旨,接自己額娘回府上奉養。
    宜太妃和榮太妃分別被恒親王和誠親王接回府中,而惠太妃的兒子大阿哥被先帝圈禁,至今未曾解禁,養子老八被削了王爵,無人奉養,于是只能繼續住在寧壽宮中。
    眼看着寧壽宮一日日的空了下來,惠太妃心中恨意愈演愈烈。
    當今對兄弟涼薄,使得她老來孤苦無依,就是不知當今的兒子若是手足相殘,當今心中會是何滋味兒。
    *
    夏日炎炎,福宜上完騎射課回到永壽宮,接連灌了兩碗鎮過的酸梅湯才緩了暑氣。
    福宜一身的臭汗味兒,年淳雅嫌棄的扇了扇,連聲叫人給福宜打水擦洗。
    福宜讪讪的笑了笑,自去偏殿收拾妥當,才過來陪年淳雅說話。
    “這段日子天兒熱的厲害,皇阿瑪也不說何時去圓明園避暑。”
    前兩年因為未出孝期,加之圓明園還在擴建中,就不曾去過,今年圓明園已經竣工,四爺卻遲遲未有旨意,福宜又是随了四爺,最怕熱的,難怪忍不住要問。
    福惠對圓明園沒有印象,聽福宜提起,一個勁兒的問:“圓明園好玩嗎?”
    福宜給福惠講了圓明園的一些趣事,引的福惠愈發心動向往,竟跑到養心殿去了。
    趁着年淳雅午休的功夫,福惠帶着兩個奴才,一路沿着宮牆往養心殿去。
    走到半路一處拐角,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福惠皺了皺小眉頭,把跟在他身後的奴才趕遠了些,自個兒扒着牆探出小腦袋偷窺。
    被偷窺的弘歷和弘時弘晝三人正站在一處,無一人察覺身後有耳朵。
    只聽弘歷面帶猶豫道:“三哥,五弟,咱們就這麽去養心殿,怕是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弘時皺了皺眉,長兄做派的拍了拍弘歷的肩,“如今宜太妃和榮太妃都有了皇伯皇叔奉養,唯獨惠太妃膝下有子,卻仍舊居于寧壽宮,未免于理不合,叫人說嘴。”
    “咱們做兒子的,為皇阿瑪分憂,向皇阿瑪秉忠直谏,本就是咱們的本分。”
    弘時說的大義凜然,弘歷心裏的鄙夷都快藏不住了。
    他引誘道:“三哥說的有理,可三哥要如何秉忠直谏?弟弟愚鈍,請三哥教導一二。”
    弘晝不學無術,對這些事壓根兒不感興趣,要不是弘歷硬拉着他來,他又在高氏的事情上覺得對弘歷有愧,今兒個他定是不會摻和進去的。
    所以他只是在旁聽着,并不插言。
    弘時端着架子,一副教導弟弟的模樣:“自然是求皇阿瑪釋放八叔,讓惠太妃老有所依。”
    至于弘時為什麽不說釋放大阿哥,那是因為大阿哥是被先帝下旨圈禁的,就算皇阿瑪如今是皇上,輕易也不能改先帝的旨意,否則視為不孝。
    而他八叔是皇阿瑪下旨圈禁的,讓皇阿瑪把八叔給放出來,再簡單不過了。
    弘歷低着頭,掩飾着不停抽搐的嘴角,低聲道:“三哥,弟弟嘴笨,不太會說話,屆時面見皇阿瑪,一切還要仰仗三哥您了。”
    弘時絲毫不覺自己說的話有什麽不對,和弘歷弘晝談妥之後,就帶着二人一起去養心殿求見。
    躲在牆後的福惠見人走了,低頭想了想,轉身回了永壽宮東偏殿,把正在偏殿午休的福宜給喊了起來。
    福宜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坐起來,福惠就趴在福宜身上,湊在福宜耳邊把剛剛聽見的事兒嘀咕給福宜聽。
    福宜聽着聽着眼睛就亮了:“當真?”
    福惠重重的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這可是我親耳聽到的。”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福惠指了指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兩個小太監:“還有他們。”
    福宜一道淩厲的目光掃過去,吓的那二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連道:“奴才什麽都沒聽見。”
    福宜滿意的收回視線,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人把他們二人給看管起來,避免他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做完這一切,就到了下午上學的時候,福宜若無其事的去上書房,看着他旁邊空出來的兩張桌案,閑閑的磨墨寫了張大字,絲毫不受影響。
    直到太陽快落山時,一道旨意從養心殿傳出,震驚前朝後宮。
    皇三子弘時,年少放縱,行事不羁,着過繼允禩,從玉碟除名。
    皇四子弘歷,皇五子弘晝,受人蒙蔽,不辨忠奸,禁足三月。
    旨意一出,李氏再也坐不住,瘋了一般跑到養心殿給弘時求情,卻連四爺的面都不曾見到。
    甚至被火氣正盛的四爺狠狠責罵了一通,禁足長春宮。
    四爺心情極差,路過的狗都要踹兩腳,更別提蘇培盛了,短短一個時辰下來,蘇培盛的屁股都腫了。
    實在沒了法子,只好一瘸一拐地去了永壽宮,請年淳雅來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