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总。”他叫了一声,凶着一张脸站在我身边。
    贺强他们慌了,一个劲儿嚷:“你们干什么啊!我告你们啊!别乱来!”
    “我没想干什么,你不是要聊么?现在可以说话了。”
    当我被一群人围住,毫无还手能力的时候,我说的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掏出手机,调出出银行卡截图,放在桌上,道:“我需要花任何人的钱么?”
    那些男人抻着脖子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看看我,又看看周庭。
    周庭说:“我没说你花我的钱……”
    我道:“但你就是觉得,我是攀上了更有钱的人,所以要找这么多人壮胆,给你讨回公道。”
    周庭涨红了脸,他不再说话。
    贺强在一边叫嚣:“你拽什么啊!有几个臭钱来不起么!你以为谁还能娶你啊!被玩烂了的贱货!”
    “你他妈嘴放干净点!”老赵吼过去,被我制止了。
    我盯着贺强,直到他眼神躲闪起来。
    “我跟周庭是在相亲,从来没有确定过关系,放弃他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我不喜欢他,现在有第二个了。”
    我起身打开门之前,最后一眼看向周庭,道:“我看不起你。”
    ——
    那天我请了老赵他们各发了五百块红包,大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当时往那一站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早吓得腿肚子直转筋了。
    我以为这事已经结束了。
    过完年,我顺利签完租房合同,还是自己完成了注册公司和税务登记,开始装修。
    于诗萱带着团队过来办公了。
    暴龙也带着人过来了,在我这直接做了副总。
    公司名字叫做“鲤飞建筑”,毕竟第一个项目是以鲤跃龙门为主题的,鲤,是“鱼”,“飞”,指的是“飞雪”,也勉勉强强算有我们俩名字了。
    就在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的时候,网上有一个帖子爆了。
    讲的是贴主的朋友,痴心恋慕一个女孩多年,然后女孩贪慕虚荣,最终成为官二代玩物的故事。
    那个女孩打了码的照片,但熟悉的人,仍然能看出那是我的脸。
    他们觉得,我的名声坏了,我就嫁不出去了,这对我得是个天大的打击。
    可怎么办,我只觉得搞笑。
    我的事情太多了,也没搭理,我以为这种事热闹一阵就完了。
    可我没想到,最后遭到开盒的人,是程厦。
    官二代实在是太过敏感的标签,更何况程厦还是某个热门事件的主人公。
    他母亲的事情,被再一次的翻出来。
    “之前吞了下岗工人的钱,被人杀了的那个经理。”
    “人家受害者那么惨,他居然还替他妈妈喊冤。”
    “所以仗势欺人习惯了,去抢别人的女朋友吗?”
    一时间,有人查他的家境,查他的学历,查他的朋友圈。
    有人评论:“没人觉得他长得还挺帅的吗?为什么会抢别人女朋友啊?”
    一条评论被顶上热门:
    “他有病的,我朋友跟他交往过,发现他有特别严重的精神类疾病,发病的时候特别吓人,吓得她赶紧分手了,听说现在当大学老师了,真的什么人都能当大学老师。”
    我不怎么上网,是于诗萱打电话告诉我,我才知道网上已经闹到了很多人去举报程厦他爸的地步。
    凌晨的时候,南北大学发布了一条微博:鉴于近期舆情问题,将暂停程厦老师的教学工作。
    春天的夜雨里,我手脚都冷透了。
    他有抑郁症,有双相情感障碍,他说治愈了,可是我们都清楚,这些只能吃药控制,压根就不存在彻底治愈的说法。
    他是一个病人啊。
    三年前,那个苍白的、狂乱的、跳入深黑色大海中的他,反复出现在我脑海。
    那些造谣的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全部都给我等着上法庭!
    我哆哆嗦嗦的点了一支烟,让自己暴怒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给程厦打电话。
    他关机了。
    ——
    大雨倾盆而下,我一开始打着伞,后来伞也拿不稳了,头发都湿透了。
    我终于跑到程厦家,门卫不让我进去,我一开始好说好商量,最后直接发了疯,朝人家吼:“我朋友出事了,你付得起责任么!”
    门卫被我厉鬼一样的神情吓到了,跟着我一起去了程厦家,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开。
    所有不好的想法都冒出来,我想到他沉入浴缸底下,我想到他吃了安眠药,我想到他用刀割开了手腕……心脏被紧紧的攥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突然开了,是程厦他爸爸,他睡眼惺忪,见了我很吃惊,道:“冬雪,你怎么了?”
    我说:“叔叔,程厦呢?他怎么不接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