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一次水的幼苗,承受不住后来的倾盆大雨。
    因为李康时,她产生了自厌的情绪。
    要不任他自生自灭,要不就落子无悔,她讨厌做过之后情绪的反噬。
    她不喜欢欠人,更何况是李康时。
    她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绪,不如实实在在能拿到手里的。
    她想,事情因她而起,帮李康时取回毕业证,也算是给他一个交待。
    李康时的这份赤诚不该被打击到。
    ……
    水灯节那晚,给李康时打完电话,回到床上已经凌晨三点。
    刚才李康时电话里的那句“怎么了?”
    让她想起,高中的那个课间,在课桌的过道中。李康时走到她面前,弯腰与她齐平,黑眸里倒映出她的脸。
    无声的那句:“怎—么—了?”
    想着想着她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只睡了几个小时,又到了那个梦境。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公路不再漆黑,一草一木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李康时的声音似还在耳边。
    她又一次伸出手,以往伸手不见五指的虚空被眼前的画面覆盖。
    她眼睛有了焦距,看见了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她往前走了两步,她的正对面,缓缓走出来个人影——是李康时。
    孔明灯下的公路上,李康时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神情温柔看着她笑了一下,而后伸出手抱住了她。
    第64章 番外——这样也好
    分手前,有前面七年的对比,陈屋雨变化的太明显了一点,只几天的时间,他就感觉出来。
    陈屋雨冷着他太久,她表现出来的一切举动,他都看不出来爱意,只觉得她是在勉强。勉强着跟他说话,勉强的同住一个屋檐下。
    他根据陈屋雨的行为,脑子逐渐麻木,这跟他原本想的完全不一样,戒指盒子他打开看了又看。
    他开口问,陈屋雨依旧是那一句没什么。
    分手那天晚上,他已经忍了太久,也是抱着要不结婚,要不分手的想法。
    他想如果陈屋雨还爱他的话,应该会答应的,就算不答应,说说这段时间为什们这样也好。
    可她不答应,还说他是拖累。
    这句话燃烧了他的理智,他觉得自己这些年就是个笑话。
    陈屋雨冷眼旁观下的笑话。
    那晚走出去,一个星期过的浑浑噩噩,陈屋雨始终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那个时候,他还没觉得他们之间走到了末路,他想回去问清楚,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他?
    抱着这个想法他回了家,刚打开门,他站在门外都不用进去,他就知道陈屋雨搬走了。
    走的干脆利落,就像她说的那样,把他这个拖累扔下了。
    回来的路上他还在给她找借口,还在想,只要她还在,等着他回来,不管她能不能自圆其说,他就不把那句话当真。
    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走进去,绕着房子转了一圈。
    他心里嗤笑自己,陈屋雨收拾得真干净啊!一点儿多余得东西都没留下,他回到客厅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垃圾桶躺在地上翻滚着。
    垃圾桶都换好了新的袋子,陈屋雨像扔垃圾一样就这么把他扔下了。
    一人一物,一静一动,他们好像同病相怜。
    他缓缓蹲坐下去,垂眸盯着那一处,直到它不再滚动,直到他眼睛干涩,不知何时睡过去。
    之后的几天,他白天照常出门,晚上回到他和陈屋雨的家,躺在床上,那句话始终萦绕在他脑子里。
    睡前和醒来最为深刻。
    人太专注想一件事情,是真的会把自己心理折腾生病。
    他开始回忆,陈屋雨是从大学毕业开始,不再对他有感情,具体到哪一天开始变化他真的想不起来。
    深夜的时候,他总喜欢想这些细枝末节。
    来不及想清楚什么,天亮了。
    窗外的喧嚣声让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一夜一夜这样过去,他越来越睡不着。
    花出巨大时间精力付出的东西,非要清晰明白的要个说法,或者自圆其说找条出路。
    他迟迟过不去的原因,就是知道,她不是说气话,不是口不择言。
    陈屋雨真的把他当成了拖累,这是他到死都接受不了的一点。
    一夜一夜的回想,一直都没有答案,他想不出问题所在,陈屋雨的真心话让他最终把问题想到了自己身上。
    想到自己身上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松了一口气,他想,这样他应该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明明闭着眼睛,可还是睡不着。
    分开第一年,她的影响体现在生活上的方方面面。
    去超市,都会下意识拿她喜欢的牌子。
    那一年的月亮,他看了一天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