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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重生if線(九)◎
    李化吉覺得碧荷這個猜想, 膽大歸膽大,卻又十分詭異的能合下當下的疑慮,讓她不得不深思。
    她并不知曉的是, 在她來見碧荷之前、去膳房親自盯着藥粥的空擋, 她的好阿兄謝狁曾親自來過碧荷的屋舍,教了碧荷這一番話。
    所以李化吉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又是謝狁的一個詭計。
    她跑去書鋪,将那些沾着重生的話本子都買了回來, 等不及回家, 就近尋了個茶寮便翻閱了起來。
    而更為羞恥的是,這其中一本的故事說的也是對養兄妹,礙于人倫道德,上輩子各自婚娶, 雙雙郁郁一生,直到臨終時悔悟,幸得重生轉世, 二人便迫不及待排除萬難, 堅定地在一起。
    買書時, 書鋪的掌櫃指着這個話本子,信誓旦旦與李化吉說這本話本子賣得最好,大家都愛看。李化吉根本想不到這裏面說的是這樣的故事,難道這時候大家都不在乎人倫了?
    養兄妹就不是兄妹了?
    李化吉将這本書翻來覆去看了一下午, 把整碟花生米都吃了,才抱着一兜子的書迷茫地回了家。
    謝狁照例是沒有去當值的,但謝靈等人會把政務送到府裏來讓他處理, 李化吉遙遙一見他的書房裏亮着燈, 想他大抵是處理政務, 便腳底抹油迅速抱着書跑回了自己的屋子裏。
    關門關窗,上門栓,推來桌子抵在門後,再往桌子上扔兩把椅子增加阻力。
    一應動作一氣呵成。
    李化吉方才松了口氣,去找糕餅吃。
    她帶的銀子都買書了,只在茶寮吃了點店家送的花生米,一日沒有正經飯下肚,此時餓得慌。好在謝狁總會在她的房間裏備着糕餅和零嘴,她用不着怕餓肚子。
    其實謝狁真的是個好阿兄,親生的阿兄可能都做不到他這般對她好。
    李化吉盤腿坐在坐榻上,随手翻開話本子,邊咬着糕餅想。
    這時候,她的房門被輕柔地敲響,謝狁挺拔的身影映在門扉上:“化吉?”
    李化吉道:“阿兄有事嗎?我睡了,有事便明日再說吧!”
    她迅速地把糕餅塞進嘴裏,那一堆話本不好收拾,但她也不想被謝狁發現她在看這種東西,于是想都沒想直接丢上床,用攤開的錦被壓着。
    謝狁道:“可你的蠟燭還亮着。”
    李化吉撲過去,把蠟燭吹滅了:“真睡啦。”
    今日無有月色,李化吉摸黑回床榻時,撞了好幾處,她聽到隔着道門,謝狁清幽的嘆氣。
    李化吉才不管他。
    她睡了,門還被門闩桌椅守着,今夜謝狁休想再對她做那種事。
    李化吉抱着被子,美滋滋地躺了下來,忽聽窗棂處吱呀一聲,她蹭地坐起,就見她那位芝蘭玉樹、權傾朝野的好兄長,正舉着琉璃球燈,一臉坦然地從窗戶處爬了進來。
    他神色坦蕩得仿佛走進了自家家門,泰若自若地道:“既然安置了,怎麽連衣服都沒有脫,想讓我來幫你脫?”
    “不。”李化吉下意識掩住了衣服,被子從她身上滑落,露出了花完她月銀的半床話本子。
    謝狁挑眉:“這是什麽?”
    李化吉撲身飛擋,但謝狁的長臂更為靈活,輕易地抽了本出來,随意翻開一頁,用琉璃球燈照亮:“春至人間花弄色,将柳腰款擺,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
    謝狁一怔,臉色倏變,側頭看向半跪在床,頗為難為情的李化吉。
    謝狁厲聲道:“你下床來,今日買了多少這樣……的書。”
    即使昨夜他哄騙着李化吉做了那等大逆不道的事,但在謝狁眼裏,李化吉就該是懵懂無知的,哪怕她被情.欲所吸引,也該是由他色授魂與,而不是被這種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是哪個落魄書生肖想的猥瑣詞調帶壞了心性。
    李化吉會的一切,本就該由他親自教導。
    李化吉很少能見到謝狁發怒,無論她闖了多麽大的禍事,他總是和顏悅色,所以李化吉不明白她只是看了點這種書就要遭到謝狁這般呵斥。
    明明……明明昨夜他做了更過分的事啊!
    因此李化吉嘴硬道:“只是看看,又沒有什麽,我也這個年紀了。”
    謝狁青筋直綻:“什麽叫這個年紀了?”
    李化吉道:“就是該嫁人的年紀了……”
    她輕呼聲,琉璃球燈滾落地面,燭火在琉璃內搖晃曳動幾許,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她努力地睜大眼睛,失了月色的夜晚,只能聽到野獸潛伏的呼吸聲,帶給她無盡的危機感,卻無法叫她辨明方向。
    “阿……阿兄?”
    “嫁人的年紀?”
    她的雙腿本是耷拉在床邊,此時卻感到膝蓋抵了上來,硬生生将她分開。
    有過昨夜的經歷,李化吉已明白其中潛藏的危機,她當機立斷翻身往裏爬,可只爬了幾步,腳踝就被謝狁拽住,重新拖拽了回去。
    “看上去确實該懂許多了,書裏那句花心輕拆,你與阿兄說說看,究竟是什麽意思?”
    李化吉再想爬起,已是不能的事了。
    她抖抖索索地說:“就是春天園子裏景象好,小娘子分開花瓣,将花蕊拆出,許是為了取花蜜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咬着牙低低輕呼。
    謝狁的身子慢慢覆蓋上去,單手撐在她的上方“阿兄教你啊。”
    李化吉羞恥地想蜷縮起身體,可謝狁逼迫着她不斷打開,他用他的手教會她什麽是‘花心輕拆’,什麽是‘露滴牡丹’,李化吉快哭幹了眼淚,蜷縮在他的懷裏,時而抽泣,時而尖叫。
    謝狁将她擁抱在懷裏,用憐惜的聲音說:“真可憐啊,化吉。”
    可他的手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李化吉哭着道:“阿兄,我錯了,我錯了。”
    謝狁問她,是用那種非常慈父的聲音詢問:“知道哪裏錯了嗎?”
    道貌岸然極了,若叫不知情的人隔窗一聽,還以為是他是在教訓做了壞事的小孩。
    李化吉嗚嗚:“哪裏都錯了。”
    謝狁溫聲:“哪裏會?化吉尋了本好書,讓我再瞧瞧。”
    他翻開書,李化吉此時看他翻書就怕,忙抱着他的胳膊,道:“我不是有意要看那書,不過是今日碧荷與我說了些,叫我起了疑心。”
    謝狁不緊不慢道:“什麽話?”
    李化吉眼淚汪汪:“阿兄且停了手,不然我實在不能說。”
    謝狁頓了下,方才将手抽了出來,李化吉緊繃的身弦終于可以輕松下來,她卻不敢當真放松,忙将碧荷的話告訴謝狁,邊說邊偷偷摸摸地整頓裙裳。
    謝狁聽罷,道:“你信了?”
    李化吉道:“自然是不信的!鬼神之說,無稽之談,不過是有些好奇,才買來書看看。”
    “既然不信,又何必買書來看?想必是你想看。”謝狁語調慢悠悠的,“不過到底是想看書,還是想什麽,那便說不準了。”
    謝狁擡手,那牡丹滴下的花露都被他抹在了李化吉的頰側,他輕聲道:“該點盞燈的。”
    他身形微動,李化吉真怕他當真去點燈,忙抱住他的腰:“阿兄,別去!”
    謝狁一截腰,窄瘦有勁力,抱着其實很舒服,只是當下略有不妥,李化吉手臂擦過,便如燙着般收了回去。
    “嗯?”
    李化吉道:“我信,我真的信,不然我為何要去買書。”
    謝狁道:“昨夜與你說,你可未信,想來只是為了掩藏你本性的托詞罷了。”
    他仍要起身,李化吉急了:“我信,我真的信,你我上輩子相愛,且始終礙于人倫,難成眷屬,這話我信。”
    說完,李化吉腦子也有些懵,她這說的似是碧荷的猜測,并非謝狁告訴她的事,可昨夜謝狁與她說了什麽,李化吉此時腦子也頗為混亂,想不起來了。
    不過倒也不必深究,畢竟謝狁直接承認了。
    “不過有些出入。前世是你先喜歡我,我礙于人倫,逼你嫁人,你傷心欲絕,無奈上了花轎。”
    李化吉蒙了:“我先喜歡你?”
    不可能啊。
    謝狁道:“你不信?”
    李化吉道:“我信,阿兄說什麽,我信什麽。”
    只要別點燈,別翻書。
    謝狁語氣裏充滿了回憶的悵惘道:“等你嫁了,我守着空房,傷心欲絕,一口血吐出,才明白我的心意。可那時你嫁也嫁了,為了你的名聲考慮,我不得不忍耐下來。”
    李化吉回想這兩日謝狁對她做的事,實在想不到他竟然還是個好人。
    謝狁道:“好在你的夫婿對你還不錯,我稍覺欣慰,沒有害了你。”
    李化吉身體微動:“既是不錯的夫君,這輩子我不介意再嫁回。”
    謝狁瞪她。
    哪來的什麽夫婿?這不過是他瞎編的鬼話罷了,誰叫他們上輩子的故事起初充滿了痛苦,他不敢再叫李化吉回憶起,才瞎編了這鬼話。
    而之所以會有這麽個還不錯的夫婿,不過是他雖知道這只是鬼話,但也不願李化吉在他的鬼話裏受苦,才着般亂說。
    哪裏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
    謝狁道:“可惜早死,讓你守了寡。”
    李化吉:“啊?”
    聽上去倒是蠻可惜的。
    謝狁忍着脾氣,道:“我便将你重新接了回來,但因為逼嫁一事,你恨透了我,再沒給過我一個笑臉。直到臨終,你把我叫到你床前……”
    李化吉默默:“我竟是死在阿兄你前面嗎?”
    謝狁也一靜,過了半晌,苦笑道:“或許這就是‘壞人遺千年’。你把我叫到床前,問我究竟後不後悔,我與你說,我很後悔,在你出閣那瞬間我就後悔了。你方才含笑而去。”
    李化吉不知怎麽,覺得有些別扭:“我們……沒有對不起嫂子吧?”
    謝狁頭疼:“哪來的嫂子?我終身未娶。”
    李化吉:“啊?”
    這次倒是驚異了。
    謝狁語氣頗為平淡:“我是個挑剔之人,若非真心喜歡的,何必娶回來。”
    李化吉倒說不出話來。
    她原本還顧左右而言他,想用戲谑的氛圍化解掉當下對她來說很尴尬的重生回憶,可是聽謝狁說他終生未娶,孤苦了一輩子,不知道怎麽,心裏很動容。
    是可憐,也有心疼。
    何必呢。
    謝狁接下來說的全是真話了:“你死了,我替你料理完後事,等到你頭七回魂後,我也去了。”
    李化吉詫異:“不是壞人遺千年嗎?你再活幾年,何必這麽早就去了?”
    謝狁沉默了會兒,道:“化吉,你沒有作為最後一個人活過,你不知道那種心情。其實當你過身那刻,我就病倒了,你的喪儀會有很多人操辦,燕回——就是你的孩子,對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她很願意把你的喪儀辦得風風光光的。可我不放心,我覺得他們辦起來都沒我辦得好,所以我撐着病骨替你料理了整個喪儀,那個時候沒有人看出來我正害着一場很大很大的病,就連燕回也覺得我這個人太過薄情。”
    “可其實我真的只是靠着一口氣撐着了,等你回來見過了我,那口氣就散了。”
    李化吉在黑暗裏摸謝狁的手:“阿兄。”
    謝狁柔聲道:“等我發現我又重回了一世,我便發誓,我們要永永遠遠在一起,一刻都不能分開。我還要像以前一樣,照顧你,一直把你照顧到老,再替你送終。”
    李化吉低聲:“作為最後一個人那麽痛苦,還想給我送終啊?”
    謝狁道:“就因為知道被留下的那個人有多痛苦,所以才想再咬咬牙,活得久一點,讓你可以無憂無慮地離開,不必飽受愛人離世的痛苦。”
    “化吉,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