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星见朱咏岚眉飞色舞的模样好不羡慕。
    “朱咏岚,你又在偷懒了!”沉稳的男中音煞风景的出现。
    朱咏岚吐了吐舌头,压低嗓子朝沈怜星抱怨:“又来了,那个捉我像捉贼的常毓延。”
    “要不要我帮你?”沈怜星问。
    “如果你帮得了的话。”
    常毓延走向她们,向沈怜星打了招呼:“沈姑娘。”然后不忘他此行的目的。“朱咏岚,今天一整天你躲哪儿去偷懒了?”
    “我陪沈姑娘和福晋到阿济格王爷府享福去了。”她故意夸大的形容。
    常毓延大吼:“大家正忙得不可开交,你竟然敢放胆偷懒?”
    “贝勒爷都没意见了,你大呼小叫个什么劲?”
    “常师傅,你别动气,是我要咏岚陪我去参加薄兰格格生日家筵的,与咏岚偷不偷懒没关。”沈怜星急着打圆场。常毓延一时语塞。“是这样……”
    沈怜星怕他们又吵了起来,所以站在两人中间。“是这样。”
    “朱咏岚,明天你要把今天延迟的工作给补上。”他说。
    朱咏岚一听完他的无理要求,马上做反驳:“你做人怎么这么刻薄,我今天又不是偷懒睡大觉,你凭什么要我补?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你的工头,有责任监督你,我不只一次发现你偷懒,不是对你特别刻薄。”
    朱咏岚翻了翻白眼,转而向沈怜星求救,“你帮我拜托贝勒爷把我调离常大工头的管辖范围好吗?我没够了这个粗鲁男子!”
    “咏岚,你别激动。”沈怜星试图安抚道。
    “我不只激动,我根本是七窍生烟,让我再跟他共事一天,我发誓我会短命一年。”
    常毓延冷笑。“要调换工作就调换吧!像你这种爱偷懒的个性走到哪儿人家嫌到哪儿。”
    朱咏岚火冒三丈,双手擦腰成茶壶状。“你好样的!难怪你一把年纪了会娶不到老婆,这么恶毒难相处的人谁嫁给你谁就倒了八辈子霉!”
    “你们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大家各退一步不是很好吗?一会儿惊动了福晋或贝勒爷可就糟了,会丢饭碗的。”
    沈怜星想做两方和事佬,见两人正在气头上实在对他们没辙,只好拿丢饭碗的事试图震住他们。
    “丢饭碗就丢饭碗!老娘今天绝不会先让步的,我已经忍他很久了。我生平最恨人家冤枉我,你这个混蛋净会找我麻烦,有没有是非公理啊!”
    他们的争吵声惊动了正要回碧桐阁的奕劻。
    “什么事啊?嚷这么大声!”
    “他们……有点小误会,正在沟通。”沈怜星站在两人中间一脸无辜。
    “沟通什么大事非要扯开那么大的嗓门?”
    朱咏岚气不过。“贝勒爷,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可我这回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常‘大’工头老是说我偷懒,如果有也就算了,问题是我并没有。我想请贝勒爷替我调个工作,就算是调到厨房、马厩……甚至是茅房我也甘愿。”
    奕劻皱了皱眉。“毓延,咏岚的指控是真的吗?”
    “回贝勒爷的话,不是真的。”常毓延仍旧坚持己见。
    “好吧!既然你们都认为自己没有错,为了怕你们吵架吵到动手,我就替你调个工作。从今晚开始你和秋月一起伺候沈姑娘,你们是旧识,这回总不会再有相处上的问题了吧?”奕劻贝勒严厉的看着朱咏岚。
    朱咏岚一听新差事是伺候沈怜星自然笑逐颜开,挑衅的看了一眼常毓延,一副得意样。常毓延嘀咕:“小人得志!”
    “你说什么?”朱咏岚耳尖,听得一清二楚。
    “够了!咏岚陪沈姑娘回房,毓廷也早点休息去。”奕劻命令。
    讪讪的常毓延和朱咏岚识相的噤口。
    沈怜星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奕劻,转身走向仙绘楼。
    “怜星!”朱咏岚追了上去。
    “我想到水竹园散散心,你要不要一起去?”
    朱咏岚急呼呼的摆手。“先别忙着散心,有个艳光照人的女人登堂入室要见你。”
    “艳光照人的女人……是薄兰格格吗?”她不记得她认识像朱咏岚所形容那种气质的女人。
    “不是薄兰格格,听秋月说是贝勒爷的红粉知己绵绵小姐。”
    沈怜星蜇回仙绘楼。
    穿着紫红旗装的绵绵神情莫测的打量沈怜星。
    “叫你的丫环退下去。”绵绵一开口就显出她强势的作风。
    “你是不是想欺负人,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场?”朱咏岚戒心十足的道。
    “咏岚,别对绵绵小姐无礼。”沈怜星怕起冲突。“你和秋月去睡个午觉吧!我和绵绵小姐聊几句。”
    朱咏岚这才识趣的和秋月退下。
    绵绵微笑。“你的丫环有欠调教,要不要我替你训练训练?”
    沈怜星谨慎的应对:“才进冀王府的小同乡,得罪之处请见谅。”
    绵绵再细细端倪她后才开口:“你比我想像的秀气,我以为奕劻找的侍妾会艳丽些。”
    “我来冀王府的事你应该不陌生,贝勒爷是在被动的情况下接受我的。”
    “听说了一些,我回科尔沁部省亲两个多月,不知奕劻染了病,昨天一到北京知道奕劻得病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如今确定他痊愈了,而且知是你的功劳,还真有点羡慕起你来。”绵绵似真似假的说。
    “羡慕我?”
    “自然羡慕你,你现在的身份不同,除了是奕劻的侍妾之外,还住进了冀王府。”
    “你很欢住在冀王府吗?”她却情愿不住这里。
    “谁不喜欢住进冀王府,可以和奕劻朝夕相处。”绵绵一副陶醉样。
    “你可以向贝勒爷要求啊!”
    “奕劻喜欢上我那里逍遥,说外头自在些,府里福晋管得严,不许窑姐常住下来。”
    “是吗?”沈怜星不觉得福晋会干涉这么多。
    “不瞒你说,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曾在脂粉院里打过滚,贝勒爷见我出身凄苦替我赎了身,供我住和吃穿,我原本也不敢奢望占住什么名份,只求能维持过去的情分。”绵绵放低姿态缓缓道来。
    “你问错人了,贝勒爷才是那个有决定权的人。”
    “我想奕劻会顾忌你的想法。”
    沈怜星大方的说:“我没有意见,你与贝勒爷的关系在我之前,我没有理由干涉。”
    绵绵没料到沈怜星这么好说话。“你不在乎?”
    “我应该在乎吗?多一个人伺候贝勒爷,分担我的负担,我要感谢你才是。”
    绵绵开心的笑了,“你不会吃醋。”
    “吃什么醋?”沈怜星一头雾水,严格说起来她才是介入奕劻和绵绵之间的第三者,如果绵绵对他死心塌地,她欢喜都来不及,有何醋可吃?
    “你真是少见的女人,不忌讳和别人分享丈夫。”
    沈怜星忙解释:“他不是我的丈夫。”
    “你是他的侍妾,他就是你丈夫,怎可说不是?”绵绵反驳她。
    “我和贝勒爷既没拜过堂,又没名没份的,怎可说他是我丈夫?”
    绵绵被她逗笑了,“你的身子不曾给他吗?”
    沈怜星不自在地红了脸,“你这么问我很奇怪。”她不想讨论这种羞死人的事。
    “有什么奇怪的?我们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同一个男人的女人,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除非你还是个大闺女,才会不好意思和人聊这话题。”绵绵套她的话,觉得奕劻有点反常,怎会弄来一个对他不太热烈的女人做侍妾?
    “这个话题太私人,我不想和人讨论。”她很坚持。
    绵绵耸耸肩,瞧她的模样该是稚嫩得很,奕劻还在鲜头上,宠爱正浓时。
    “我先走了,一会儿福晋见了我又要骂人了。”绵绵站起身匆匆离去。
    绵绵前脚一走,朱咏岚后脚旋即踏了进来。
    “你怎么能笞应那个窑姐让她继续和贝勒爷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