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英韶摆了摆手,“我明白。”
    他?用操纵杆给轮椅转了个向,眸光审视,忽然道:“我听说昨天云甸会所的聚会,你也在,你不是不喜欢那种?场合吗?”
    贺为?聿没避讳,“是贺景同组了局邀请我过去,管理公司和?做医生不一样,必要的交际少不了,您也说以后会一起共事,我就没拒绝。”
    “坐了十分钟就走了,他?们的账记在我名下。”
    警察下午已经询问过他?了,必要的时候还会让他?协助调查。
    贺英韶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他?的眼睛有几分浑浊,晚上视力不好,也没看出什么来。
    他?是真?的累了。
    “你做的对,贺新翰和?贺景同不是亲兄弟,以后你要用人的地方还有很多,别忘了我教过你的话。”
    “公司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明天早上准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贺为?谦前些日?子已离职的消息,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回应外?界的问题。”
    “先表明态度,在付诸行动。”
    贺英韶抓着扶手的手握紧又松开,“你直接上任吧,公司内外?动荡,需要人主持大局,你担任总经理,既能给股民信心,手中有权利,做起事来也更方便?。”
    “爷爷……”
    “经验不是学出来的,看一万遍也不如亲自去感受,做错了也好过纸上谈兵,再说我还活着,你怕什么?尽管放手去做吧,公司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你去收拾,这是一个证明你实?力的好机会。”
    说完这一大段话,贺英韶显得很吃力,贺为?聿给他?拿了杯水,贺英韶没要。
    “暂时死不了。”
    “您吃点东西吧,”贺为?聿试了下碗壁的温度,“凉了,我给您再去热一热。”
    “等?会,”贺英韶抓住他?的手臂,手背上布满了皱纹和?斑点,小?幅度地抖动着,声音沧桑,“这一路走来,为?谦做了太多的错事,辜负了画画的真?心,害得她差点丢掉性命,邹家?老头子也说要和?我断绝往来。”
    “他?没能承担起公司的责任,贺氏发展到如今不仅是我一辈子的心血,还关系到所有员工的生计,不能在他?手里毁掉。”
    “及时止损,尚有转圜的余地,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糊涂,是我们做长?辈的,没有教好他?,邹世邈说得没错,我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在家?庭里,我是个失败者。”
    “是为?谦罪有应得,他?冲动鲁莽、不计后果,败在你手里,是最好的结果。”
    “留他?一命吧,算爷爷求你。”
    贺英韶深深地看着他?,贺为?聿身量很高,他?只能仰头,面?前的男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围着他?跑的小?男孩了。
    贺为?聿淡定而从容,将他?的手放回腿上,没有正面?回答,“我答应过的事,会做到的,您先用饭吧。”
    他?将凉透了的粥端出门,贺英韶自说自话,“我原先还担心你容易心软,做事狠不下心,为?谦是没轻没重了点,但也许会更有魄力,现在看来,是我看走了眼。”
    “好,挺好,把贺氏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婚礼我会参加,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的话,最近就别来找我了,我想?静一静。”
    贺为?聿将门虚掩上,让开门口的位置,对着来人道:“爷爷就在书房。”
    章千凝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贺经赋看着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为?谦,他?怎么样了?”
    “被拘留了,你要是想?见他?就自己去,”贺为?聿看向贺经赋,后者错开了目光,“外?边的莺莺燕燕记得处理干净,集团最近很不稳定,要是再惹出什么是非,后果自负。”
    贺经赋终究是没忍住练小?号的心思,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贺为?聿连这都?清楚,他?难免后怕。
    “好好好,你放心,我已经让她把孩子打了。”
    “最好是。”
    贺为?聿踏着风雪回到家?,论面?积论装潢,这里都?比不上贺家?公馆,但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感觉到心安。
    一整天的疲惫有了释放的地方。
    “你回来啦。”谈画都?闲到开始找系统聊天了。
    “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想?等?你啊,想?让你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我。”谈画过去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黏黏糊糊地道。
    系统表示没眼看,默默地下线了。
    “晚上干什么了?”
    “和?工作室的同事们一起吃了饭,他?们唱歌去了,我没去,我回家?洗了个澡,边看电影边等?你回来。”
    “你为?什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