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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疤
    結束時到了半夜。
    林書璞懶得動彈, 躺在沙發裏不肯起來。羅恕穿好衣服後用毛毯把她裹起來,抱着下了樓。
    給她洗幹淨送到床上,一邊放着的手機響了。
    羅恕把聲音摁掉,起身去了陽臺接電話。
    聽筒裏是費弘揚的聲音:“周豐露頭了。”
    羅恕不放心地看了眼屋裏在熟睡的林書璞, 壓低聲音:“好, 我明天過去。”
    等挂斷電話, 他回屋在林書璞身邊躺下。
    摟着她睡了一夜。
    次日很早起床,臨出門前,羅恕在林書璞額上親了親。
    他向她保證:“等我回來。”
    車子直奔市中心的武警總隊, 費弘揚和負責抓捕周豐的一隊刑警人員全在待命。費弘揚讓羅恕穿上防彈服,講了待會兒行動中的幾個要點, 讓他記得最重要的是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 一定不能像上次那樣脫離組織去抓人。
    行動地點定在市區前往會展中心的高速路上。
    很早前羅恕這邊就放出了消息,他會在今天參加一個視頻平臺的頒獎典禮,各路信息都鋪得很廣,粉絲們絞盡腦汁在買這場活動的入場券,廣大黃牛們賣票賣得風生水起,有人在朋友圈炫耀說幹完這一票能喜提帝都郊區的一套房子。
    周豐那邊也收到了消息。
    茍延殘喘的幾個人打算在出國以前冒一次險去把羅恕做掉, 不然就這麽放過他, 就算是能順利逃到國外尋求政治庇佑也不能甘心。
    只要有動靜就一定會露餡, 費弘揚手底下的人差不多摸清了周豐的行動路線,制定了周密的計劃來抓人。
    只是在此之前還需要一個引子——羅恕必須得在。
    羅恕車上的司機和助理全換成了經驗豐富的武裝人員, 兩人時刻注意車外的動靜,另兩人負責保護羅恕的安全。
    車子在距離會展中心還有五公裏時停下,羅恕和兩三名“助理”下車。
    附近地形空曠, 方圓十裏只看得到一望無際的平原,唯一有點兒存在感的只有路邊上開設的一家商店。
    便利店裏的服務生也早換成了武警那邊的人。
    羅恕若無其事地在前面走, 幾個“助理”緊随其後,敏銳地注意到了路邊有一輛車開過,半開的窗口裏支着一柄搶。
    在那人有所行動的前一秒,兩名“助理”已經飛快帶着羅恕閃進商店。店裏的射擊人員對準車裏的人扣動扳機,子彈正正好好擊中那人眉心,車裏響起一聲慘叫。
    前排司機發現情況不對,猛踩油門飛速離開現場。開到前方兩公裏時,輪胎被路障紮破,車子茍延殘喘滑行幾百米後熄了火,怎麽都打不着了。
    車裏的人只能各自拿了槍跟圍攏來的武警人員火并,可哪裏會是對手。費弘揚的人沒幾分鐘就把現場控制住,活捉了一幹犯罪人員。
    剩下一隊人馬在離這裏不遠的一處私人民宿抓捕周豐。
    羅恕跟着回了警局,送還了防彈衣。組員們全在興奮地說着沒想到今天的行動會這麽順利,等把周豐抓回來,困擾他們幾年的這件大案就終于能落下帷幕了,到時候隊裏的人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
    小蔣見羅恕從會議室裏出來,笑得一臉燦爛跑過去:“恕哥,這次行動多虧你了,不然我們還真不一定能找到周豐藏在哪兒,再過個幾天他往國外一跑那就徹底沒影兒了。”
    羅恕問:“費警官那邊怎麽樣了,人抓到沒有?”
    “還沒信兒呢,不過肯定沒問題,周豐身邊基本沒什麽人了,咱只要鎖定了他的位置就不怕抓不到他人。”
    兩小時後,費弘揚帶隊回來。
    行動确實很順利,周豐和他手底下幾個頑固分子全都被抓。費弘揚先去跟趙局彙報情況,趙局聽後莊重地點了點頭,說:“這件案子能順利結束要多虧了人家羅恕,晚上留他吃頓飯,多少表達一下我們的感謝。”
    “行,我去跟他說。”
    費弘揚出去找到羅恕,說了要留他吃飯的事。羅恕沒這個心思:“甭了,我女朋友還跟家等着我呢,我要是晚回去了她可能會擔心。”
    “你跟沒跟她說今天的事兒?”
    “還沒。”羅恕大喇喇往椅背上一靠,一只胳膊搭桌上,手裏轉着手機,另只手有些頭疼似的揉了揉額,“她要是知道了估計又得生氣。”
    “你會做這麽危險的事兒有一半是我撺掇的。看來哪天我得請她吃頓飯,親自給她賠罪才行。”
    “快得了,您也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要是不樂意那誰也撺掇不了,這事兒從始至終我都是為了書璞才做的,至于其它的,什麽為民除害還是伸張正義這些,我壓根就沒想過。”
    “你小子,給你拔高一下思想高度你還不樂意了。”
    “沒必要,我就一俗人,腦子裏裝的只有怎麽跟我家璞璞風花雪月,別的全沒有。不過您要是真覺得對不住我,待會兒就給我家璞璞打一電話,替我說幾句,不然我還真怕哄不好她。”
    “這沒問題。”
    “成。”羅恕一把收起手機,起身往門外走,“跟趙局說一聲謝謝他好意,吃飯的事兒改天再說。”
    費弘揚也知道林書璞不願意讓他再管周豐的事,估計今天回去得好一頓哄,就沒留他。
    林書璞一天沒看到羅恕的人,給他打電話打不通,想出去找可又被他安排的幾個保镖攔住。她猜到他肯定又是去做什麽危險的事了,心一直提着。
    到了下午羅恕回來,她看到他安然無恙,臉上沒有透露任何情緒,也沒有跟他說什麽,轉身回了房間。
    羅恕跟過來,她若無其事地在收拾東西,把自己帶過來的幾件衣裳從衣帽間裏拿出來,一件件疊好放進行李箱。來的時候她沒帶多少行李,在這邊的一切吃穿用都是羅恕給買的,走的時候她也不想帶走。
    羅恕把她手裏的衣裳扔回床上,行李箱拉起來放一邊:“想離家出走?”
    “這不是我家。”
    “那你想跟誰成家?”
    林書璞哽了哽,深呼吸口氣,轉身面對着他:“我也沒說過要跟你成家。”
    “早晚的事兒。”
    “你有真正把我看成是家人嗎?”她說着說着眼睛有點兒紅,“做什麽事都不告訴我,還找了人專門看着我不讓我出門,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羅恕把她摟進了懷裏,她不讓,別扭地掙了幾下,反倒被抱得更緊。
    “我有分寸,”他柔聲說,“知道你在家裏等我,所以在外面有好好惜命,也有好好保護自己,一根頭發也沒有掉,不信你摸。”
    他拉着她的手摸他頭發,林書璞的眼睛還是紅紅的,眼淚将掉不掉的格外讓人心疼。羅恕更用心地哄她,說:“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了,我每天就跟你待着,你想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要是不想讓我出門我就天天在家陪着你,好不好?”
    林書璞的情緒好了一點兒,問:“周豐抓到了?”
    “嗯,還有周曼知、他們家手底下剩的那幾個,一個不少全歸案了。以後姓周的這家就算是徹底完了,你想什麽時候回安寧鎮就可以什麽時候回去,在那裏住多久都沒有關系,再也不會有壞人敢欺負你了。”
    其實林書璞仔細想想,羅恕跟周豐又有什麽仇呢?兩個算得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利益上并不存在任何沖突。就算周豐的女兒喜歡羅恕,可如果不是因為林書璞,他們也找不到任何弱點能威脅到羅恕。
    羅恕跟周豐結下的所有仇怨,都是因為林書璞。
    是她把羅恕拉到了這麽危險的境地裏。
    她有些難受,又因為提心吊膽了一天,心裏郁結着一股氣,沒忍住掉起了眼淚。她并不是個喜歡哭的人,但很奇怪,每次在羅恕身邊,她就會變得格外脆弱,許許多多在別人面前不會外露的情緒都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羅恕給她擦眼淚,長嘆口氣:“小哭包,怎麽又哭了?”
    林書璞暫時不想理他,繼續去收拾東西:“既然事情都結束了,那我也該走了。”
    “你打算去哪兒?”
    “不用你管。”
    “你是我女朋友,我怎麽能不管?”羅恕把她拿出來的東西全都放回去,“還是你想耍賴,又要甩了我?”
    “我好像沒甩過你吧。”
    “我跟你,只有你甩我的份兒。”羅恕往床邊一坐,兩腿敞開,把她拉過來在他一條腿上坐着,“璞璞,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你打我罵我或者是讓我跪榴蓮都行,可就是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一個人過不下去。”
    林書璞被哄得心裏發軟,可還是把臉扭到一邊:“你老不聽我的話,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不管你做什麽都不要瞞着我,可你今天還是自己去了,事先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是我的錯。”他說,“要不我現在讓人去買個榴蓮,我跪到你能消氣為止?”
    林書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手機響,她拿起來看。
    來電人是費弘揚。
    林書璞把電話接通:“費警官。”
    “書璞,羅恕有沒有回家?”
    “他已經回來了。”
    “那就好。你現在方便嗎,有個事兒我想跟你說一下。”
    “費警官您說。”
    “是這樣的,局裏這幾年一直沒能抓住周豐,我就去找了羅恕,希望他能配合我們設個圈套把周豐引出來,羅恕看在我的面子上答應了。也多虧了他,我們今天把周豐還有他殘餘的幾個同黨全都抓捕歸案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在行動前我們制定了十分嚴密的計劃,絕對沒有讓羅恕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林書璞聽出來費弘揚是羅恕請的說客。
    “我知道了。”她說,“可是費警官,以後再有這種事希望您不要再找他了,他就是個普通人,我也從來都不希望他能當什麽英雄。”
    費警官在電話裏笑了笑,說:“好,我保證不會再麻煩他了。可是書璞,我不得不說,羅恕他就是個英雄,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你真的挖到寶了。”
    林書璞心裏有點兒發熱,擡起眼睛看了看羅恕。羅恕沒聽見費弘揚都跟她說了什麽,看她眼神不對,問:“怎麽了?”
    她又說了幾句把電話挂斷,從羅恕腿上起來,去一邊拿了瓶水漫不經心地擰着瓶蓋,說:“沒什麽,他就說你這人挺不靠譜的,整天讓人擔心,勸我趕緊跟你分手。”
    羅恕還真不信自己請的說客能這麽拆臺,也沒揭穿,走到她身邊把水瓶拿過來,瓶蓋擰松後遞給她:“明天我得去警局一趟。”
    “你又去做什麽?”
    “他要是把我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給我說黃了,”羅恕抄着手,語氣很淡,卻給人感覺透了些痞氣,“我不得去找他給我個說法?”
    林書璞忍了忍笑,把水瓶舉起來喝了幾口。
    “沒說黃。”
    她喝完順手把水給了羅恕,羅恕把瓶蓋擰上,擡眸看她。
    “你女朋友這不是還在呢嗎。”她背着手,樣子有些俏皮,“這次先勉為其難原諒你了,可是絕不能有下次。”
    “好。”羅恕笑,朝她躬了點兒身,一只手撐在桌沿,“剛我還挺害怕。”
    “怕什麽?”
    “怕你不要我這個老男人了。”
    “……”
    林書璞不樂意聽他說自己老,糾正:“你沒有多老。”
    “沒多老,”他琢磨着,“那就是有點兒老?”
    感覺他最近越來越在乎年齡這個問題了。林書璞怕他真的會傷到,說:“一點兒都不老!”
    沒多久,她磕磕巴巴但還是說了出來:“而且、我就是喜歡比較成熟的。我……我不喜歡那種幼稚的。”
    羅恕微微挑了挑眉,頸下凸出的喉結滾了滾,再開口時聲音啞了些:“所以那麽早以前就喜歡我?”
    林書璞心裏猛地跳了下,耳朵變得熱。雖然自己早就親口說過暗戀了他很多年這件事,但從他嘴裏聽到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她想走,羅恕另一只手也往桌邊一撐,把她圍在自己和邊臺之間。
    “知道你喜歡了我那麽久,”他溫柔地注視着她,“我還挺開心。”
    頓了頓,又說:“可又很心疼你。”
    心疼她一個人守了那麽久的秘密,明明喜歡他卻不能說出來,兩個人重逢的那段日子,他甚至有了給她介紹男朋友的念頭。
    無法想象那時候她會有多難過。
    “寶寶,”他攏着她,俯身低了些頭,“以後哥哥都補償給你。”
    說完吻了下來。
    林書璞睜着眼睛看他,心口撲騰撲騰地跳着。過去很久還是陷在緊張的情緒裏,忘了反應。
    直到羅恕加重力氣咬了咬她的唇,啞聲提醒:“寶貝,張嘴。”
    她被叫得渾身發酥,被蠱惑了一樣真的把嘴巴張開,眼睛閉上,專注地跟他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