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程》录制现场，所有选手都坐在演播大厅，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再上台接受自己的初评级。
过去的形式是所有人只选出12个人成团出道，但到了最后还是各有各的行程，似乎缺少了很多凝聚在一起的团体感。
所以平台在制作节目时改变了相应的规则，组合可以用整体的形式参与比赛，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你组合里有多优秀的人，只要有一个人拖后腿，导师都会根据实际情况将你们定为同样的等级，相应的，选择组合形式的选手在比赛期间也不能同其他人组队，而最后也只有前三名能与平台签订一年的合作资源合约。
只要有一次败了，组合所有人都要被淘汰，故此即便规则改了，也没有几个人愿意真的愿意用组合形式来参加，都不愿意别人来拖自己的后腿。
SunY是唯一的异类，故此轮到她们上场的时候，全场对她们的关注是最高的。
选手们纷纷愣神惊叹：“启明娱乐是个大公司啊，但我好像都没听过SunY这个组合的名字。”
“都很厉害才敢团体比赛吧。”
“这身高这腿长这颜值，我要长她们这样，我也有自信。”
“红[se]头发的妹妹也太好看了，这都能驾驭得住。”
“她们刚刚一出现我就观察了好久，好像四个人一直都没什么互动，好像不是很[shu]的样子。”
台上的导师对她们也很好奇：“听说你们已经出道一年了，为什么还要选择我们的舞台？”
有些问题是之前预设过的，有些是没有预设过的。
考虑到以前几个姐姐不是走神就是迟到的情况，曹荷给最小的时耳委托了重任，要是有预设外的问题一定要出面HOLD住。
整个SunY最有默契的地方就在于，不是非必要，没有一个人会主动说话。
所以时耳很懂事地站了出来，想了几秒抬眸问：“请问在座各位有谁知道SunY吗？”
预料之中，短暂的沉默犹豫后，选手导师一起摇头。
时耳又问：“那见到我们的时候，各位有能认出来我们其中哪一位成员吗？”
再次摇头。
时耳叹了[kou]气，语气无辜：“所以这就是我们站在这里的理由啦，太糊了，得想想办法。”
“噗。”几个导师没想到她这么实诚，纷纷笑出声，“你说话还挺有意思的。”
“还有个问题。”主导师陶淳有预感，这个团队至少也能成为前几期的流量密码之一，所以问的问题也很直白：“按你所说你们很糊，那想必会有些原因，作为这次唯一以团体参加比赛的组合，是什么给了你们勇气，不怕谁拖后腿吗？”
这个问题早在来之前曹荷就给四个孩子预设过了。
四个人分工明确，这下就由谢诗宜温声说：“不论如何，少一个我们都不叫SunY。”
陶淳一怔，随即佩服地鼓掌，不管真心假意，现场也纷纷跟着欢呼起来。
这就是节目组改变制度希望有组合参加的原因，他们想要一个各种真正意义上的女团。
没办法，如今的内娱实在是挑不出来。
陶淳抬手：“那就开始你们的表演吧，我很期待。”
全场都很期待，毕竟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SunY这个配置简直是绝杀，最大的对手。
每个人为了参加节目都提前很久开始准备，可她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得到，SunY是在节目开始录制的前几天才决定要来参加的，而且还是作为公司组合直接塞进来的。
所以也没人想到自己看到的画面会是——一分半的表演时间，四个人像是在四个不同的舞台，各表演各的。
倒是也有两个人唱跳都不错，但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灵魂。
至于另外两个人，全程都在紧急跟拍，视线从不会看镜头，而是飘向其他方向努力回忆自己要干什么，哪怕这样，两人也丝毫没有默契看同一边。
导师们：“……”
选手们：“……”
一曲结束，全场都很安静。
台下所有选手心里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大[kou]气：就这？
陶淳摸着鼻子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形容。
好半晌他才轻咳一声：“你们的确很有勇气。”
聚光灯下的时耳看不到任何人的眼睛，所以能够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情，回忆歌词和动作，这会儿又累又高兴，耳边心跳震如雷，所以只隐隐听到导师似乎是在夸奖。
她十分不好意思：“谢谢您的肯定。”
同样很紧张的蔺离默了默，冷漠提醒：“没有夸你。”
时耳：“啊？”
“怎么不算夸？”陶淳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只能说这个团给他的期待太大了，落差也十分大，他已经找回了状态，但话依旧犀利，“方才听你们队长说你们荣辱与共的时候，我个人是被你们的团魂给感动到了的，但看了你们表演后……”
他故意顿了顿，十分不解：“你们真的是一个团吗？怎么会有已经出道了一年的女团能够散成这样，先不说表演的完整度，你们四个人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眼神[jiao]流，更没有一点默契，我原本很期待你们的凝聚力，但是你们并没有让我看到想看的东西。”
“再者，蔺离和时耳对吧？”陶淳看着她们两，“不可否认你们的外形条件十分优秀，可你们两的业务水平跟你们外形完全成了反比，你们知道这有多糟糕吗？”
导师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到时耳的耳朵里，她扣了扣手指。
跟过去出道时的表演不同，因为太糊，加上注意力不在这件事上，她几乎听不到什么评论，更是不在意这些。
可此时站在这里，她竟然破天荒有了种紧张和自责的感觉，这让她十分新奇，也诡异地激动了起来。
由于陶淳这段批评十分尖锐，而台上四个人似乎也不说话，所以现场也被感染，都很小心紧张，生怕下一个挨骂的就是自己。
在这种气氛中，有一个人拿起了话筒。
时耳抬起头，眼睛被眼尾那些亮片衬得十分明亮，双眸带着种异常欣喜的光，她捧着话筒期待地问：“您可以再多说点吗？我特别喜欢听。”
陶淳：“？”
有同样表现的还有蔺离，只不过她要含蓄很多，只是在小幺说完话后，点两下头嗯一声表示肯定。
管双玉原本在一旁看戏，团魂这种东西在她这里根本就不存在，对于那些批评也没多大感觉，毕竟外人的话她总是在下意识过滤的。
第六章
可即便是这样，在听到这两人的话后她都有几分无语：“有没有可能这也不是在夸你们。”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两个同伴有点傻？
原本有些生气失望的陶淳见状眉心跳了下，愣是被弄得有些想笑：“你们心态还挺好，这句的确是在夸你们。”
全场哄笑出声。
“不过你们现在的互动还可以，怎么表演起来一点灵魂都没有。”经过这么一打岔，陶淳也没再板着脸训人了，他拿起流程卡，“现在我要公布你们的等级了，SunY的最后评级，F！”
时耳忍不住捂嘴：“好欸！”
“……”陶淳实在是绷不住了，被感染笑得不行，“你控制一下，不然一会儿后面不知道的选手还以为F是最好的等级。”
时耳不好意思地收敛了些：“好的。”
陶淳挑事：“谢诗宜，作为队长你现在还觉得这个结果能接受吗？”
谢诗宜平静点头：“这是我们最初预想到最好的结果。”
“？”
“除开蔺离和小幺，我同双玉也有很多不足，甚至不及小幺她们，所以这种情况下，我们都很认可，也同样高兴。”谢诗宜缓缓说，“或者说我们想要得到的，是能在同一个舞台上完成同一个表演并且得到评价。”
几个导师皆是愣住，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话能说得这么滴水不露的，也是第一次听她们说不想要得到更好的评级。
这下陶淳是真的有种这四个人会给自己带来更多惊喜的感觉了，他由衷道：“我很期待接下来对做出你们每一次评价。”
见四人走下台，他轻轻疑惑了声。
旁边的导师问：“怎么了？”
“有点奇怪。”陶淳若有所思，“表演时看不到她们的团队凝聚力，这会儿看着她们似乎又很有默契的样子。”
旁边导师想了两秒：“那可能就是单纯业务水平差吧，不是说很糊吗？”
陶淳：“…也有道理。”
首次评级结束，所有人都要回到节目组为选手们准备的宿舍里，SunY跟其他人不同不用分组，故此是同一个宿舍。
四个人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站在同一个房间里相顾无言。
说出来谁信呢，同团一年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四个人没有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过。
谢诗宜搭在行李箱杆上的手紧了紧，眸[se]几可不察的有几分无措，现在开始了新一轮的循环，自己每晚入睡都会回到过去，会不会被发现？
管双玉靠在上下床床沿，眉间有几分郁[se]，因为在五分钟前被系统告知这里有攻略目标，全是女生的宿舍里有什么攻略目标？
而蔺离看着挂在窗沿上的一张鬼脸：“。”
时耳看看左又看看右，最后决定了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一件事。
“离离姐。”她坐在行李箱上默默往窗边靠了靠，颇有几分小心翼翼，“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在她靠上去的一瞬间，窗边的鬼脸徒然消失。
“好。”蔺离难得动作迅速，走到小耳朵身边指着同一张高低床，“我跟你睡这里。”
警报解除，时耳放下心：“好呢。”
管双玉没多话，听着系统的[bi][bi]叨自己爬上了另外一张床的上铺，这样至少不会被太多人看到。
如此谢诗宜便在唯一剩下来的床上坐了下来无声整理自己的东西。
而爬到床上的蔺离耳边忽然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这里？”
“是啊，我刚才看到的就是在这！红头发的就这一个嘛！”
想到之前那个鬼脸，蔺离心里直接发凉，这里可是靠着窗！
虽然当了多年的走无常，但她对鬼还是十分……
不对啊，自己已经跟单位那边说过了，最近工作安排要少一点，还有鬼能自己撞上来不成？
她正想着，就在窗边看到了一张格外[shu]悉的脸，不恐怖甚至十分好看，是个穿着墨蓝[se]的长袍白白净净的小姑娘。
南司？
除了[yin]间地府的鬼神，人界上也有东南西北四鬼大鬼王，南司就是分管南部的鬼王，《星程》就是在南部城市录制，此时南司的身边赫然就是方才那只窗上的鬼脸。
南司露出小虎牙：“嗨~蔺同志。”
蔺离沉默着起身出门找了个能说话的地方。
南司[xing]格不错，这里人多她说话也不拖沓开门见山：“是这样的，之前有几个鬼被送下去的时候说蔺同志在女团里，最近还要参加选秀？”
“。”怎么还有这么八卦的鬼？
“你知道我们地府现在也很现代化的，阎王大人那边一直都倡导与人界同步发展，要时刻关注关心鬼民的[jing]神世界。”南司说，“原本我们那边是有些过世的明星什么的，但投胎时间都不一样，所以鬼民追星不方便也没法统一。”
话不多，但蔺离还是理解了好半天：“所以？”
“所以我们这不是有个蔺同志嘛！这么巧还是女团成员。”南司拍拍她的肩膀，“我刚才看了，你们团里的妹妹都好漂亮！一定能掀起我们地府一[bo]新的追星热[chao]，带给他们全新的[jing]神状态，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担起这个重任的！”
蔺离一贯冷静的表情骤然裂开：“？？？”
时间紧任务重，南司那张小嘴就没停过：“对了，我看到你们那个颜值担当了，叫时耳是吗？难怪那些鬼念叨着，我看她骨骼清奇，下面的大人们对她也十分看好，有机会你一定要引荐我们认识一下！”
“停。”蔺离打断她，木然反问，“所以大人想要我们同步给[yin]间当偶像？”
“没错没错！蔺同志果然很有悟[xing]。”
想到以后在舞台上表演，底下的鬼头盖骨眼珠子一起飞舞的景象。
蔺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