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在屋里。
    聂轻轻低下头不看他,想直接走到床前坐下休息,男人却伸手抓住了她,那只手宛如鹰隼的利爪,疼得她猛抽一口冷气。
    她怒视着这个粗鲁野蛮的男人。
    男人的眼眸如暗夜一般深沉,嘴角微微挑起,「近看更是漂亮,果真是人间尤物。」
    他的手指挑逗般地抚过她的嘴唇,聂轻轻愤怒地扭开头,男人沉沉笑起来,「愤怒的小野猫会让人更兴奋。」
    「不要碰我!」聂轻轻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沈一醉说过,在某些时候,女人越反抗,反而越能刺激男人征服的欲望。
    不过对于沈一醉来说,无论她反抗还是顺从,他对她总是「性」致勃勃就是了,这真不知道是她的悲哀还是幸运。
    「那些无用的奴才总算办了一回漂亮事,选了一个真正漂亮的人间尤物。」
    奴才?他是……
    「你是皇帝?!」聂轻轻惊讶的看着他。
    「还不算笨嘛。」男人伸手勾着她的头就亲了过去,用另一只手扳着她的下巴强行把舌头伸进她嘴里。
    聂轻轻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涌上来的感觉让她想吐。
    或许感受到了她的异常,男人主动撤离,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看了一会儿,眼神变得更加阴厉,「妳就那么爱那个男人吗?我最看不得那些惺惺作态的女人,哭死哭活的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听我的话。」
    聂轻轻猜测他说的男人应该是指沈一醉,看来他们是认识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决绝的眼神回视着他。
    已经四十二岁的皇帝祁熠煌,看起来却像才三十出头,怎么看都不像是纵欲早衰的模样。这个传说中好色无度的男人,置天下百姓死活于不顾的残酷暴君,居然有着一副好皮囊,真是苍天无眼!
    「呵,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虽然我一向喜欢漂亮的东西,但等新鲜感一过,妳就会连妓女都不如。」祁熠煌残忍地笑着,大手粗鲁地扯开她的衣襟。
    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在他的箝制下,聂轻轻无力抗争。
    「你干脆杀了我!」她终于哭了起来,泪如雨下。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与其被辱,不如一死。
    同样是被掳,同样是被强行占有身子,当初沈一醉的亲热让她激动,现在这个男人却让她只求一死。
    原来自己对沈一醉的感觉,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即使他只是个抢劫她的强盗,即使一开始不知道他是因为舅舅的缘故特意从聂家解救她,即使他三番两次言而无信是个无赖汉,她还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他吧?
    「妳知道当初沈家满门抄斩的时候,沈一醉为什么能逃过一劫吗?」祁熠煌捏弄着她毫无反应的酥胸,在她的耳畔轻浮地说。
    聂轻轻愣了一下。
    「是我!是我救了他!天下人都想不到吧?是我这个刽子手放了他一条生路,因为我等着有人来找我报仇,这样的生活才有趣是不是?除了女人,鲜血和杀戮更刺激是不是?」祁熠煌在她的耳畔呢喃,宛如一个疯子。
    聂轻轻惶恐地睁大双眼,这个男人是她此生见过最疯狂的人。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啊?!」祁熠煌的大手探进她的大腿之间,她死命抵抗着。
    「我先杀了他满门,如果再占有了他的女人,妳说,他会不会气得疯掉?」他有些疯狂地揉捏着她的酥胸和柔软,剧烈的疼痛让聂轻轻浑身痉挛。
    一醉……
    就让她这样死了算了!
    聂轻轻使劲要咬断舌头,一只大手却捏住了她的下颔。
    两人对视着,眼神里都充满了愤怒与疯狂。
    「皇兄,你在做什么?」一个清脆如黄鹂鸟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看到聂轻轻的狼狈样子,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少女急忙上前,一把从祁熠煌怀中把她抢了过来。
    「皇兄,你疯了!」黄衫少女帮聂轻轻把衣服穿好,「咱们把她抢来,是为了引沈一醉和锦王叔自动前来,你这样做,沈一醉会恨死你的。」
    「沈一醉恨不恨我,关我什么事?」祁熠煌猖狂冷笑,「我就是要让他发怒,让整个『白玉京』跟着发疯才好,那样,那个一直坐镇幕后的锦王叔才肯出头,才肯见我一面吧?」
    说到后来,他的眼神越来越疯狂,「我要毁了锦王叔心爱的东西,与其不痛不痒地被抛弃,不如让他恨我一辈子,哪怕要他亲手杀了我!」
    「皇兄!」少女大恸,抱着聂轻轻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要这样!」
    「用这张脸、这副身子迷惑男人,就是妳所有的本事了吧?」祁熠煌忽然靠近,手指捏住聂轻轻的下巴低语,「既然如此,就让我尝尝绝世美女的销魂滋味好了。小秀,妳走开。」
    聂轻轻不知道这个男人和沈一醉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更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锦王叔」所指何人,但是她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绝对生不如死。
    她的手不经意触到了少女腰间悬挂的小巧匕首,牙一咬,猛然抽出,少女惊呼一声,匕首已划过聂轻轻的右脸颊!
    她还想继续划,却被男人的大手制止。
    祁熠煌震惊地望着她。
    长长的、深深的一道血口,让那张惊世绝艳的娇颜完全破相。
    鲜血滴落在地板上,映衬着聂轻轻雪白的脸,妖艳中透着凄烈的诡异。
    「这样……够不够?」
    如果一切的罪孽,一切的欢情都因这张脸而来,那么她干脆毁了这张脸,这样她是不是就能像个平常人那样生活?
    只是一醉……
    一醉那么爱美丽的事物,他会心痛吗?
    会不会不再要她做他的贼婆娘了吗?
    因为剧烈疼痛而昏过去之前,聂轻轻恍惚看到一团火烧云从天而降,她的身子重新落入了那个令她安心的宽厚怀抱之中。
    「一醉……」她虚弱地露出凄艳一笑,「我……死而无憾了……」
    两个男人互相对峙。
    祁熠煌的怀里有被沈一醉点昏的黄衫少女,而沈一醉的怀里则有聂轻轻。
    「狗皇帝,你居然亲自来了。」沈一醉浑身溅满了鲜血,把红衣染得触目惊心,而他此刻也宛如被魔鬼附身,大有遇神杀神,见佛杀佛的气势。
    他没想到祁熠煌这么狡猾,居然在他对付聂全忠的时候劫持了轻轻,他更没想到「白玉京」里会有皇帝的奸细,才会让这狗皇帝得逞。
    听到聂轻轻被劫持的消息后,他简直快发疯了。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祁熠煌藏身之处,杀光了外面所有的守卫。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今日就来个彻底了断吧!
    「呵呵呵,兵不厌诈啊。」祁熠煌啧啧而笑,视他为无知小儿,「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一人就足以让你死上百回。」沈一醉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祁迭锦到底打得什么算盘?」祁熠煌却不理他的杀气,只管问着自己在意的问题。
    「锦王?」沈一醉冷笑三声,「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他已经发誓再也不过问世事了。」
    「你们的大哥苍轩不是去游说他出面对抗燕戎兵马了吗?为了天下苍生啊。」祁熠煌的嘴角是浓浓的讥嘲,态度越发猖狂。
    「为了天下苍生,我就一剑要你狗命!」不屑与这个疯子皇帝多言,沈一醉单手抱紧聂轻轻,挺剑刺过来。
    祁熠煌站着未动。
    一柄银枪挑开了沈一醉手中的剑,一道白影也随之出现,那俊秀儒雅的人儿眉心有着暗血般的梅花烙印。
    「二哥?!」沈一醉有些吃惊,「为什么要拦我?」
    「为了大局。」苏凤南淡淡地说。
    许多野心人士对皇位虎视眈眈,一旦祁熠煌死了,天下必定大乱,到时会有更多的无辜百姓受苦受罪,甚至枉死,所以在新的君主登基之前,一定要维持现在貌似天下一统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