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孔羽不说话，夏丹砂有些无奈，沉默了一会儿，捋了捋身后顺直的长发，然后平视前方，语气淡淡：“孔羽，我承认，我对你很有兴趣，即使是现在也一样。可是在我把这兴趣转化为吸引力的时候，你没有接受我，所以我就收回来了。你现在重新和我说喜欢我，我真地不是很在意。”
这是掏心窝子的实话了，就是不知道孔羽相不相信。
夏丹砂缓缓转头看向孔羽，却见他面色平静，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夏丹砂眉心微蹙，随即扬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眼中有着隐隐的探究之色，“这么淡定？我还以为你起码会难过一下呢。”
孔羽听了夏丹砂的话，凝神看了夏丹砂一眼，然后扯了扯嘴角，心里五味杂陈。
他倒想笑一笑全一下自己的颜面，可是之前他早已在夏丹砂这儿颜面全无，此时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尊严这种东西，你丢了一次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孔羽凝视着夏丹砂的眼眸，最后问：“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夏丹砂挑挑眉，却是不答反笑，“这种事哪有什么余地不余地的说法，不过是我觉得我没有喜欢你，或者说没有喜欢你到愿意和你在一起的地步。这两种说法没有区别不是吗？”
“没错，”孔羽的语气很奇怪，“男女之事，总有一个人爱得比较多，一个人爱得比较少，但那是在他们都爱着对方的前提下的。现在你连爱都没有，喜欢也勉强，我自然不可能逼着你接受我。”
夏丹砂心下一惊，再仔细看去，感觉到孔羽的眉眼间铺上一层尘灰，竟像是突然间看破了什么似的。
夏丹砂心里就有些后悔，虽然她说的是真的，但……但如果与他人比较的话，孔羽自然是最优的选择。且不说此世之中只有孔羽一人入了她的眼，缚魔还说过要得到喜欢自己的人。
喜欢自己的人，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这就是她和缚魔之间的分歧，就这还是她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可是叫她吊着孔羽她又做不出来……
妈蛋好烦QAQ
夏丹砂正烦躁着，却又听得孔羽道：“你既然不同意，那……”
“等等！”夏丹砂心下一凛，来不及思索就出生打断，然后与孔羽面面相觑，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孔羽脸色一沉，却是强忍着怒意沉声问：“夏丹砂，你玩我？”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
夏丹砂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呐呐说不出话来。
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实在说不过去，但是孔羽这样的，用恋人的角度去看的话她也实在看不上眼……
夏丹砂思绪飞转，最后勉强冷静下来，缓缓解释道：“孔羽，你也别跟我说那些浪子回头或者你突然发现我是你的真爱的话，你就实实在在地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孔羽想也不想的回答，“你是我路上最后一个过客，最后一个春天，最后一场雪，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
夏丹砂：……一言不合就彪诗句。
不过……
“求生的战争？”夏丹砂的重音在前两个字上。
孔羽笑了笑，面上云淡风轻的，暗地里却攥紧了拳头，关节发出轻微的嘎吱响，淹没在笑声中。
“你之前不是很关心吗？我为什么想跳下去。因为无聊，实在是太无聊了。我能忍受一切，除了犹如死水的生活之外，我能忍受一切。”
夏丹砂咬咬唇，勉强明白了孔羽的想法，却不愿意附和他，“这是艾吕雅的诗吧，艾吕雅失去了他的达利不是吗？”
论起胡搅蛮缠夏丹砂也不遑多让。
“你不是达利。”孔羽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夏丹砂一怔，“为什么？”
这时节，夏丹砂突然想起，在数世之前，她曾经希望成为一个画家的达利，想对他说：“我想要你杀死我。”
桓希说她就是他的达利，他会叫她在他的画作中永生，让世人知道夏丹砂是桓希的达利，是缪斯的原型。
说起天然的话……孔羽原先想扮演出的人格在某种意义上和桓希很像，对普世的观念一无所知，即使知道了也嗤之以鼻，只遵从自己的内心喜恶。
现在想起也没什么意思，都已经消逝了。
夏丹砂很快收敛心神，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触手可及的孔羽身上。
“你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孔羽的音量不自觉地加大，嘴巴里好像含了什么东西，吐出的字眼都承担着无法承担的重量，他的眼中迸发出一丝疯狂的狂热，几欲燃烧。
“你有想过我们究竟有多相似吗？夏丹砂，你看看我，你回想一下，我们有多么的相似。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会比我们更贴近彼此了，你虽然抛弃了我拒绝了我，但这只会使你在灵魂上与我更加贴近，因为易地而处我会做出和你一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