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个?名字嚼在唇齿间?, 不知?是否是因为她所在的世界正值冬季, 清绝凛冽的飞雪在遐想的画面中瞬息袭来,于是少女便顺其自然地默认这是与汉语写作“冬至(とうじ)”的节气名所相同的。
觉得两人还算有缘, 樱原本糟糕的情绪便也跟着好转不少。
想着, 她就不闪不躲地露出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笑容。
“你是冬天的冬至啊。真?巧,我的名字是春天的樱花——春野樱。”
被误解名字的禅院甚尔没有解释任何,只?是默默地翻身将他健壮的后背冲过来。
过了很久后。
久到樱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
“……这样。”少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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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昨夜,原本欲要躺下睡觉的禅院甚尔,在最终还是被樱靠着怪力锁喉给?扯了起来。
在和?室里外逛了一大?圈后,发现只?有在接触这人时,自己才能拾起不再穿墙且碰到其他物品的实感,于是纠缠起明显更了解这个?世界规则的禅院甚尔帮她分析现状。
“我的查克拉还在。”
“啊?”
“……难道这还是个?对查克拉缺乏认知?的世界?”
“大?小姐, 不是‘缺乏’, 而是‘不存在’。”
“我明白了, 这里有的都是和?你口中的‘诅咒’有所牵连的能力,是这样吗?”
“……”
“怎么?又不说话?”
“太吵。把你祓除算了。”
“靠这个?祓除能把我送回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分钟后。
“……”
“……你的武器根本伤不到我欸。”
禅院甚尔颠起手中的这把咒具, 眼神?向?下睨去。
“只?有特级过咒怨灵才会无法被祓除,你做了什么??”
樱摇头:“我只?是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在睡觉。”
“有什么?执念吗?”
“什么?意思?”
“说说看。”
“啊,我想想……希望世界和?平?”
“……睡了。”
“你这个?反应是怎么?一回事?会憧憬这样的未来难道很可笑吗!”
总之,经由两人的确认,春野樱当前的状态被暂定为特殊情况的过咒怨灵,且同时存在对禅院甚尔额外生效的咒缚。
不知?这位被咒缚缠身的人,是否一夜无梦。
当晨光熹微时。
有鸟雀振翅的扑扇声拂过于拉窗外,又有涓涓流水与惊鹿击石响起,这些都在悄悄唤醒着清静的禅院宅邸。
和?室内被逐渐明澈的阳光所点燃,而樱的眼前是正用被子蒙头入睡的黑发少年,其散落在枕头外的头发杂乱无章,一条微微可见青筋走势的长臂从?被子下面横出,布满茧子的手掌向?上翻开?,绻缩的指尖恰好在被跑进屋中的朝阳所照射。
被曙光镀上层耀眼金光的指肚倏然轻颤。
这个?人醒了。
“早上好。”
伴随着樱的问候,掀开?头顶被子的禅院甚尔也是在瞬间?就坐直了上半身。
他说:“不需要睡觉的话,也不要盯着别人的脸发呆。”
“这么?敏锐?”
分明都将脑袋盖住了。
但到底是自己失礼并对他人多有冒犯,樱讪讪道:“抱歉。”
站起身的禅院甚尔正在低头解开?身上的浴衣,闻言,他手下的动作稍有一顿,但很快又开?始面不改色地继续,抓住在覆盖在脖颈与肩头的襟口,就此?便连贯地从?左侧上肢处抖开?,顺势将整身的衣物褪下。
不紧不慢地在说:“与其道歉,不如赶紧去解开?你的咒缚。”
“……”
这次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因为被不堪画面惊扰的樱早已蹿到墙角面壁。
并狂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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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樱,来自火之国木叶隐村的一位精英忍者,兼医疗忍者。
尚不足十七岁的医疗部急救班班长,如此?头衔在她的这个?年龄中似乎有些夸大?,但若是将对照组更换成与她共同长大?的两位好友——可以使用凶兽九尾查克拉的人柱力漩涡鸣人,与年纪轻轻就已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佐助。再次得出的结论很明显,只?有脑袋过分聪明的春野樱,反倒会变成最平平无奇的那个?人。
就算已故的父亲是村子过去的最高领导者——第四代火影,而她又时常会被村民们喊做“英雄之女”,因此?大?家?都对她的期许很高。
但说到底,被赞颂为英雄的终究是在危机中拯救了村子的父母,与那时还在襁褓中的她并无关系。
可说是这么?说的,言不由衷的少女却依旧在咬紧牙关地砥砺前行?,这一咬就咬了十几年,还将自己咬成了名声在外的精英忍者与医疗部急救班班长。
孤儿并不罕见。
在世道无常又残酷的忍者世界中,死亡是早晚会发生的事,忍者的平均年龄不过只?有三十多岁,而这个?数据还是靠着如今和?平年代的影响被拉高过的结果。
所以父母的死亡被樱看得很淡,淡到哪怕她注视家?中相框里两人的照片已过去十年,也仍记不清他们的具体?样貌;但有时又被看得很重?,重?到她之所以会成为忍者、会受到医疗忍术的熏陶进而成为医者,正是因为有传承到父母所留下的意志、因为母亲留下了满书柜的医者书籍与研究资料。
死去并不恐怖,与杀招层出的强敌交手时,樱会抛开?一切的畏惧。
但是……
飘在甚尔左右的少女,蹙眉说道:“但是这不该在我还能控制自我的意识时,就作此?判断。”
她还是很在意对方昨晚所说的事情。
十几分钟前还明媚的晨光已杳无踪影,眼前的天空变成了惨白一片的阴天,不稠密但体?积硕大?的雪花在随风飘荡,落在甚尔的脚下,再化作浅浅的水滩。
晴朗的蓝色悉数跑到了少年穿在身上的那件棉袄上,他跨开?步伐,稳健又快速地走在禅院家?幽僻的路径中,四下无人,唯有楼阁与长排的居所。
以及樱说话的声音。
雪穿透她的身体?,又缓缓落到甚尔的脸上。
这人大?抵是个?杀人不留痕的刽子手,又同样有看淡生死的觉悟,哪怕在昨夜的黑暗中被她所感受到的心脏律动是那么?的有力,嘭、嘭——似乎在彼时,樱还能记得从?掌下传递而出的是怎样的震感、怎样的频率、怎样的任君处置与无关紧要。
嗯……不过在当时,肯定也是有认为她的实力不足以撼动他的性命。
被小看了。
樱飘落到甚尔的肩膀上,踏实坐下。
为减小部分受力面积,又将一条腿翘到另一条的膝盖上面,手肘撑在少年乱糟糟的头发上,从?上俯瞰其的眉眼。
是没有任何遮掩的冷酷与微不可察的血性,究极矛盾的家?伙。
眼睛一转,她突然岔开?自己先前的话题:“高个?子的视野原来是这样的。”
“下来。”
“甚尔是觉得这样不舒服?”
他的名字被说得很顺口。
而被问询的人,答非所问道:“……有人来了。”
第79章
乌鸦掠过雪泥时, 多少还会留下依稀的印迹。
出生在术师世家却天生零咒力的禅院甚尔,在这个唯术师强者的世界中所拥有的存在感微乎其微,甚至远比不过那群喜食腐肉的鸦属。
集群性极强的留鸟们,自甘终年栖居于刻板教条的禅院家, 并拒绝迁徙。他们奉承凶悍、强大?的领导者, 又偏爱以血统、术师的身份为耀而混群游荡。
唯独禅院甚尔, 他是掺杂在这群喜欢鸣叫的乌鸦中的一只黑猫,特?立独行, 又饱受他们锋利长喙的围攻与刺耳啼鸣的驱逐。
猫的利爪与?獠牙被忽略不可见,可能是他的皮毛太过潦草, 也?可能是他们认为自己鸟多势众区区野猫不足为惧, 冷眼旁观与?无尽的鄙夷比比皆是, 而不合群的少年素来对这些唯独不具有乌鸦智商的禅院者们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