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然而才晒过月光的厉鬼们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心声，陆续昼走进餐厅里，里面还是一片静悄悄的。
唉。
陆续昼叹了[kou]气。
这是你们[bi]我的。
在八十万出手费和事成之后必有重谢的诱惑下，陆续昼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包容的慈父了，他现在是钮钴陆·续昼！
所以在觉察出厉鬼们打算继续装死的意图后，钮钴陆·续昼冷笑了一声，就转过身来，低头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弄些什么。
平时就喜欢在餐厅里游[dang]的厉鬼忍不住心生好奇，悄悄探出头来……
然后就被两大块[cao]莓蛋糕怼到了面前。
厉鬼：“！！！”
是传说中的[cao]莓蛋糕！
住在这里的厉鬼都清楚，灵益宗确实是地府官方合作组织没错，但由于地府本身的[xing]质，负责感化厉鬼的灵益宗在一定程度上能得到地府的庇护，成功感化厉鬼后也能得到功德，但有一点就是——
地府是不会负责灵益宗在人间的花销的。
也就是说，灵益宗在和地府合作的过程中，能拿到的报酬就是来自地府一定的庇护以及功德，而他们饲养和感化厉鬼时所需要的阳间物品，比如香烛和供奉等等……对不起，是不予报销的哈。
这就代表着这些厉鬼们在人间的花销几乎都得由灵益宗自己解决，也就意味着厉鬼们在灵益宗里享受的是什么待遇，完全取决于灵益宗本身的资金实力。
……显而易见的，不管是陆续昼的师父还是陆续昼本人，看起来都不怎么能赚钱。而这也就导致了厉鬼们平时能吃到的香烛和供奉有限，现在已经连剧组盒饭都吃得津津有味了。
着实令人泪目。
说那么多其实就是想说——他们真的已经很久没吃过蛋糕了！还是新鲜水嫩酸甜诱人的[cao]莓蛋糕！
天哪，陆续昼果真是个毒夫，居然能想到用[cao]莓蛋糕来诱惑他们！
呵呵，他们才不会上当呢。
窸窸窣窣。
两个青花瓷骨灰罐悄然打开，裹挟着浓浓鬼气的苍白鬼手骤然伸出，却被早有准备的陆续昼快速躲过。
厉鬼：“……”唉。
虽然早知道这招估计没什么用，但陆续昼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还是蛮令人难过的。
酸酸甜甜的[cao]莓蛋糕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既然已经被陆续昼勾出来了，两只厉鬼也不再继续装死，而是乖乖地从骨灰罐里飘了出来。
——好巧不巧，他们两个恰好是昨天才被陆续昼教训过的乞丐鬼老贺和先锋艺术鬼赵平。
乞丐鬼老贺在这群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厉鬼里都能说一句老资格了。
他的鬼力其实不高，平时虽然也喜欢和别的厉鬼一起在灵益宗里恶作剧，甚至恐吓陆续昼，但从他的身上，陆续昼其实感觉不到太大的恶意，甚至连属于厉鬼本身的怨戾之气都很少。
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快要被感化成功，很快就能离开转世投胎的普通鬼魂，但他偏偏从灵益宗创宗开始，就一直留在了这里，连陆续昼的师父都不知道他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陆续昼也不知道。
只知道老贺在灵益宗待了那么久，经历了多次宗内谈话和地府公章spa后，他变得特别能屈能伸——虽然原来也能屈能伸，但比起现在，那还是要稍逊一筹。
就比如刚来灵益宗的老贺肯定做不到像他现在这样，恨不得抓着他的裤脚叫爸爸只为讨要一块[cao]莓蛋糕什么的。
当然，老贺还是有点要脸，最后他没叫陆续昼爸爸，但他喊出来的称呼也和这个差不多：“陆哥，陆哥，这块[cao]莓蛋糕就给我呗。”
被一张老褶子脸甜甜蜜蜜喊“陆哥”的陆续昼：“……”
虽然他自诩慈父，但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画面。
不过想到那八十万，陆续昼又觉得好像不是不行。
“这两块[cao]莓蛋糕本来是我买来打算当夜宵的……”陆续昼看着老贺和赵平笑眯眯地说道，语气带着诱惑。
……
老贺果然从了。
而赵平也果然跟着从了。
在他们眼巴巴的目光中，陆续昼面带微笑地将那两块[cao]莓蛋糕放回原处，然后加深了一下那个公章复印件的痕迹。
“放心，等事情成功解决之后，别说[cao]莓蛋糕了，你们想点什么菜都行。”陆续昼恶魔低语。
他也不是不想多带点厉鬼充充场面，但现在留在餐厅里的厉鬼就只有老贺和赵平，而外面又还有周胜凯在，对方那个态度，估计也等不及他跟别的厉鬼再磨几遍，索[xing]就先这样。
更何况现在留在灵益宗的厉鬼里，也还真是老贺和赵平好诱惑一点。
第四章
还是等他把那八十万赚到手，那些厉鬼见到实惠了，还能忍住作壁上观？
他便是不信。
陆续昼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抓起老贺和赵平就径自走出了餐厅门。
……
在陆续昼走进餐厅的这段时间里，周胜凯心里有些焦躁，但他到底是撑起一个大公司的人物，很快就将情绪稳定了下来。
这一平静下来，他忽然就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对。
先前因为担心老婆和女儿，周胜凯一直没来得及仔细观察陆续昼和这栋别墅的存在，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位传说中的“陆大师”，是不是有些太过年轻了？
除此之外还有这栋别墅……
不管是从外表上看还是现在内里的装潢，这栋别墅看起来都极为[jing]致华贵，像极了一位名极一时的大师该有的生活水准。
但周胜凯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对。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难道他找错门了？
但他刚才问的时候，对方的回答也没错啊，他就是传说中搞灵异的陆大师，
那到底是哪里不对？
周胜凯下意识皱起眉头。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陆续昼就带着老贺和赵平从餐厅里出来了。
——当然，从周胜凯的眼里看去，只能看见陆续昼一人的身影。
“周先生，走吧。”陆续昼笑着说道。
周胜凯的目光在他头上戴着的帽子和脸上戴着的[kou]罩上掠过一眼，却像是什么也没注意到一样，连忙点头站起身来。
陆续昼看着他急匆匆往外走去的身影，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kou]罩。
之前不知道周胜凯来的目的，他就这么光着脸去了，后面想想，这事他只当是个来钱的副业，主要还是想继续在娱乐圈里深耕，那就不能随便顶着他原来那张脸去了——
万一他副业的业务能力太行，大家都只看到他的这一面，不在乎他的演技了可怎么办？
陆续昼貌似认真思考了一秒，就决定在干副业的时候给自己披层马甲好了。
至于看到过他真面目的周胜凯……厉鬼除了“厉”之外，他也还是鬼，所谓鬼迷心窍，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老贺和赵平已经被陆续昼一块[cao]莓蛋糕骗上了贼船，再帮忙迷惑一下人心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陆续昼压下帽子，带着两只厉鬼坐上了周胜凯的车。
一路畅通无阻。
周胜凯的家在另一个小区里，那个小区档次极高，修建时连风水都是特意请大师调整过的，人一进去就能感觉到一阵清爽之气。
但现在，这阵清爽之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浑浊，陆续昼虽然不会抓鬼，但因为灵益宗与地府是官方合作的关系，他也自动开了[yin]阳眼，此时便也顺利捕捉到了那丝浑浊的痕迹。
随着车子往里开去，那点浑浊的痕迹也越发清晰。
直到车子停在了一栋漂亮的花园洋房前，陆续昼缓缓吐了[kou]气。
那股[yin]晦之气，果然是来自于周家。
周胜凯只是个普通人，看不到那一缕代表着厄运的[yin]晦之气。车子刚停稳，他就连忙打开车门，要不是还惦记着陆续昼的存在，恐怕他都要先冲进去了。
陆续昼也表示理解，毕竟他们过来的这段路上，周胜凯就收到了家里护工发去的消息，周小姐的状态似乎又有所恶化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周家作祟呢？
陆续昼养了那么久的厉鬼，对厉鬼身上的怨戾之气十分敏感，而就他现在所感觉的气息来说，周胜凯家遇到的东西，感觉不像是有厉鬼作祟？
不过一切都得先进去看看再说。
陆续昼压低帽子跟着周胜凯走进去，一时没注意到跟在他身后飘着的老贺，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像是有点儿惊讶，又像是有点儿怀疑。
走进周家别墅里，陆续昼就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淡淡的腥臊味，和那股[yin]晦之气混在一起，说不出的[yin]冷黏腻。
很不好的感觉。陆续昼缓缓皱起了眉头。
那边周胜凯已经迫不及待地顺着楼梯往上爬，陆续昼带着老贺和赵平一起跟上，很快就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见到了周意本人。
陆续昼他们过来的时候，周意才发作过一次，此时她被护工用束缚带绑在床上，脸[se]酡红，神[se]诡异地迷醉。
“老板！”见到周胜凯进来，一旁的护工惊魂未定地唤了一声，然后说道，“小姐她，小姐她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