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偏爱于他,在他身侧拢上一层模模糊糊的光晕,明明距离这么近,却晃地他几乎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唯那双漂亮的眼睛流光溢彩,亮晶晶的,倒影着自己。
    他正认真地、期盼地,紧张地,仿佛等待什么似的望着自己,就连一小撮头发悄悄炸起来也不知道,随风飞快地前后地摇晃,雀跃极了。
    于是星星点点的笑意染上了那双凌厉眼睛,墨涅斯悄悄掐了掐指尖,仍是抑制不下那笑意的蔓延。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很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失败了,他不想让雄虫脸上出现失望的表情。
    于是他偏开眼四处看了看,低声道,“你等等,我再试一次。”
    说着,他转身就走。
    明明语气低沉,身后却似乎冒出了熊熊火焰,似乎要奔赴战场。
    喂,这种时候就不要有奇怪的好胜心啊!
    已经咔嚓一个后撤步的我默默地把腿收了回来。
    泪,飚了出来。
    扯……扯到了!
    大黑兔走了两步有点奇怪我没有跟上,一回头就见我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单腿直蹦跶。
    我立马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一边夸夸掉眼泪一边努力微笑。
    大黑兔:……
    大黑兔对我看似脆弱不堪实际攻防拉满的身体素质相当有数,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立刻沉着脸闪现过来了。
    他先从兜里掏出来一叠手绢分了我一张,让我自己先擦擦脸,然后弯腰开始想扒我裤子,“磕到哪了?我看看。”
    我:……这个鬼军部绝对克我吧!
    592.
    由于我大庭广众意外断腿,还宁死不屈地不让人背。
    确认我真不给看后,大黑兔就近左右把我端到了隐蔽性较强的半人高绿篱后的台阶上。
    一点也不心疼地把我心中帅气值up加成的军大衣折了两折垫在我屁股下面当垫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大黑兔铺披风的时候好像发现了什么,动作微顿,轻轻冷笑了一声。
    我蔫哒哒地靠着他,整个人像被太阳晒干似地失去了活力。
    大黑兔把我的一只手放到他的膝盖上,垂眼给我挽袖子再用手帕系好,还强迫症地花费十分钟打了两个对称的蝴蝶结,精致跟两装饰品一样。
    我便屈起一条腿托腮看他。
    略长一些的发丝微微垂下,轻轻贴在脸颊,鼻梁笔直高挺,突然就很想亲他。
    在我不自觉越凑越近,想付诸实践的时候,他满意抬头,“好了。”
    我莫名慌乱地往后仰了仰,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不要蝴蝶结……”还是白色的。
    话没说完,他就极其自然地把上面叠起的袖子翻了下来盖住了,丝滑到本该如此的样子。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系半天蝴蝶结啊!
    他对我震惊到失语的表情很满意,指尖撩撩我额头的发丝,示意我转过去,从胸口的口袋拿了两皮筋想给我扎头发。
    其实我头发不太长,也就到肩膀那里,他不知道从哪听的雄虫从小要精致,闲着没事就在我脑袋上比划编小辫。
    我晃着脑袋大爷似地摇了摇头,“今天不给报酬不给扎。”
    “想要什么?”他没当回事,随口把手套咬下来揣兜里,目光有些冰冷地往后面扫了下。
    这我能忍?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亲,愉快地坐在他前面去,“好啦,扎吧扎吧。”
    *
    饿着肚子暗暗潜伏地少将哥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牙齿自嘎做响,冷冷道:“恶毒。”
    恶毒的墨涅斯,故意把阁下带到人来人往的军部展示自己的地位,在他的权势之下,无人理会雄虫的求助,恶狠狠地打碎他的希望。
    左侧隐隐有附和声,“是啊,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心情,根本看不到啊!”
    他攥拳微微颤抖,冰冰道,“心机!”
    心机的墨涅斯,故意在大庭广众下给阁下压迫,把阁下吓得脸色煞白,却不得不讨好他。怕恶行拆穿,怕阁下呼救逃脱,特地找到了如此偏僻的角落。
    右侧遥遥有人应道,“是啊,这么优秀的雄虫阁下,竟然在主星被他藏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肚子咕咕叫道:“咕噜噜~”
    身旁伸来一只手,塞了一袋小零食,“……垫垫?”
    “谢谢。”少将哥顺手接过,慢半拍地回头,发现是一只怀里抱着幼崽的陌生雌虫。
    出于礼貌,少将哥低声问道,“你是……”
    雌虫看了眼墨涅斯的方向,神色有些为难,怀里地幼崽则欢乐地挥了挥手,开心地介绍到,“雄雄,雌雌,斯斯!”
    同为两字蹦选手,不用小白兔解释,少将哥便无缝理解了小黑兔的意思——
    雄父、雌父、雌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