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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章 年代文裏的綠茶知青(34)
    水鵲蹲在後院門前漱口,牙膏白沫兒水咕嚕咕嚕吐到溝渠裏。
    太陽堪堪懸在樹梢上,大年初一空氣清寒。
    這會兒才九點,他原本是想要睡到正午起來吃午飯的時候的,但是在鄉裏待的時間一長,平時習慣就是七點多就起來。
    即使昨晚是後半夜才睡,水鵲今天早上還是在慣常的時間睜眼。
    他翻了個身,把荀定搭在自己腰間的手挪走,多睡了一個回籠覺。
    再起床也不過八點多。
    早上吃甜酒小湯圓。
    甜酒是水鵲從谷蓮塘帶回來,李觀梁釀的糯米甜酒。
    小湯圓是昨天做完剩下來的。
    這一餐吃完正好。
    水鵲打着哈欠走進從後門走進廚房,鍋裏的湯圓飄着糯米甜水香。
    他淚眼朦胧地問:“聽寒哥,你不困嗎?”
    一大早就在煮湯圓。
    他分明記得他們睡着的時候,蘭聽寒還沒睡,坐在書桌看書。
    蘭聽寒笑了笑,沒回答。
    揭開鍋蓋而升起來的熱騰騰水汽,化霧朦胧了他鼻梁上架的玻璃鏡片。
    蘭聽寒裝滿了一碗甜酒湯圓,遞給水鵲,“自己吹一吹涼再吃。”
    水鵲想,要是蘭聽寒的精力能夠分給他一半就好了,別的不求,只要讓他看那些書不會犯困。
    他坐在客廳的圓桌上老老實實吹湯圓的時候,水毅穿着家居服,踏着紅木階梯下來。
    “爸爸!”水鵲高興地打招呼,“你昨晚幾點回來的?等你我都等得睡着了。”
    在熟悉的家中得見多年未見的孩子,水毅原本冷峻的五官輪廓,都化得溫和。
    “三點多。”
    他撫了撫水鵲的烏發,剛起來洗漱,還沒有梳理的發絲,黑亮蓬軟。
    “對不起,爸爸沒趕上年夜飯。”
    “沒關系。”
    水鵲能夠理解,他點點頭。
    蘭聽寒從廚房裏走出來,“毅叔,鍋裏還有湯圓。”
    水毅點頭,“好。”
    他進了廚房,再端着碗湯圓在水鵲對面坐下。
    難得新年溫情,水毅看着穿了厚棉襖的孩子,“有沒有看到爸爸送你的禮物?”
    “我一醒來就發現了。”水鵲彎彎眼睛,他挽起袖子,露出來那截手腕上面戴着新手表,“喏,戴上了,謝謝爸爸。”
    水毅看他戴在左手上,喝了一口甜酒水,“那右手呢?”
    水鵲疑惑:“什麽右手?”
    他擡起右手,手腕上空空如也。
    水毅記得昨晚他看見的,水鵲原本戴在左手上的手表。
    巧的是和他送禮物時想的一樣,送了同一個牌子的手表,但是款式不同,對方送的明顯更輕巧靈動一些,更像是年輕人會挑選的款式。
    根據水毅對自己孩子的了解,水鵲在手表上沒有表示過特殊的偏愛,所以水毅排除了是水鵲自己買的可能。
    水毅幹脆直接問:“你原先戴在左手上的,不是爸爸送的這只手表吧?”
    水鵲那張臉上根本藏不住事情,目光閃了閃,“那只……是之前朋友送的。”
    水毅颔首,裝似随意地再問一句,“是生産大隊裏的朋友?”
    水鵲攪動了一下碗裏的湯圓,點點頭。
    水川和荀定從外頭回來,他們到大院食堂裏打了五個人分量的豆漿和油條。
    豆漿是剛剛磨的,熱氣騰騰,在大碗口的搪瓷盆裏裝着回來。
    大院的食堂每個月只要交糧票和一定量的夥食費,什麽肉蛋奶都可以吃上,不用額外交肉票之類的雜票。
    勺子放進搪瓷盆裏,每個人再拿碗來舀豆漿喝。
    荀定接着方才的話頭問:“毅叔,你剛剛和水鵲說什麽朋友?”
    水毅:“正說到小鵲在生産隊交的朋友,送了一只春蕾表。正巧,我挑選新年禮物的時候,也選了這個牌子。”
    春蕾牌手表的工廠就在海城,算得上是家喻戶曉的程度。
    荀定啜了口豆漿,“是嗎?”
    他倒是沒有留心水鵲手腕上是不是戴了什麽手表,本來天氣就寒冷,水鵲穿得像是包粽子一樣。
    水鵲沒說話,他還在思考要選什麽時機向家裏出櫃,說自己喜歡男生,那樣的話,他肯定會被趕出去的。
    但是現在才是大年初一,說這種事情多不好,他還是等到快要乘火車下鄉的時候再說吧。
    水毅緩聲問:“送你手表的朋友,是不是叫李躍青?”
    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多疑而古板。
    只是方才電話對面的年輕人,一開口語氣期盼雀躍,不像是給朋友來電,而更像是在熱戀期,給叫做“水鵲”的對象打電話。
    水毅這屋裏,只有一個水鵲。
    況且,生産隊裏的都是辛苦掙工分的莊稼人,或許對方身上有什麽額外掙錢的本事,但花一百多元給男性“朋友”買手表,實在是耐人尋味。
    水毅希望這只是自己多心了。
    水鵲被他突然說出男主的名字,驚了一驚。
    “嗯。”他垂下眼睫,胡亂地應,“嗯……對,是叫這個名字。”
    “爸爸,你怎麽知道?”
    水鵲小心翼翼地擡眼。
    按理來說,劇情裏水家和男主沒有任何聯系。
    水毅看他緊張的樣子,放緩聲解釋:“剛剛你這個朋友打電話過來找你,他說自己來海城學習,初來乍到,想請你陪他逛一逛見個面。”
    男主為什麽突然來海城?
    水鵲:“什麽時候?在哪?我還能給他回電話嗎?”
    外面都是人員流動的電話亭,沒有固定電話,就很難再聯系上,除非李躍青再往這邊打電話來。
    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才注意到飯桌上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水鵲眨了眨眼睛。
    水毅神色波瀾不起,“我幫你答應了,他說中午十二點半在中央廣場見面。”
    “到時候爸爸開車送你過去吧。”
    水鵲坐好,點點頭,“嗯。”
    ………
    雖然吃早飯的時候,明明只有父親說好了送他,但是真正出發的時候,車上多了好些人。
    水鵲抿了抿唇,回頭看向後座上的三個人。
    “你們為什麽也要來?”
    蘭聽寒靠着窗,笑道:“不是去廣場?我搭毅叔的便車正好去還書。再到報社訂今年的報紙。”
    荀定見他看過來,挑眉,“來就來了,這你也要問?我去廣場那邊找補鞋的檔口,過幾天就複工了,鞋子壞了抓緊補不行嗎?”
    水鵲将信将疑,轉向,好奇地問:“小川呢?”
    水川雙手的手指緊緊相扣,誠實道:“……我不放心你。”
    水鵲疑惑:“可是李躍青你見過的啊,救災的時候。”
    當然是見過才不放心。
    水川沉着眸子,沒說話。
    奇奇怪怪的。
    到達目的地,水鵲從桑納塔的副駕駛位下來。
    對車窗內說道:“爸爸再見,我到時候回自己打出租車回去的,不用來接我。”
    水毅眼神古井無波,望了一眼遠處樹蔭底下的年輕人,“嗯,早點回家,別在外面玩太晚了,也可以請朋友到家裏吃頓飯。”
    水鵲:“嗯嗯,知道了。”
    他就是出來和男主見個面,怎麽搞得這麽大陣仗?
    水鵲跑向那邊大榕樹,招招手,“李躍青!”
    失落地坐在石墩子上,等了兩個半小時的年輕人,聽到他聲音,立即興奮地擡起頭來。
    李躍青站起來,忐忑道:“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
    水鵲困惑地看了一眼他肩膀上落的兩片葉子,“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沒有!”
    李躍青見到他,立刻就像是身後有狗尾巴在瘋狂擺動,笑出了犬齒。
    拍了拍肩上的葉子,比正月的舞獅還要精神抖擻。
    水鵲關心地問:“你吃過午飯了嗎?”
    李躍青徹夜坐的火車,他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搭檔的兩人先帶行李去找車馬店之類的小旅館。
    雖說他們有介紹信,但是海城這種地方,條件好的招待所肯定是輪不上他們住的。
    從連夜的火車出來,他只在火車站前方的小廣場買了幾個大饅頭填肚子。
    “吃、吃了!”李躍青說着,突然問,“你吃過沒?沒吃我們去找飯店?”
    他喜歡看水鵲吃飯。
    慢慢吞吞,細嚼慢咽,像是小貓一樣。
    一日三餐,李躍青想看水鵲吃一輩子飯。
    水鵲當然不知道李躍青腦子裏正在想什麽,他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從家裏過來的,肯定吃過了。你怎麽突然就到海城來了?”
    李躍青頭一次坐火車到大城市裏,眼前車水馬龍,這裏比菏府縣發展得快太多。
    換了個陌生的城市環境,李躍青身上帶着隐約的無所适從。
    “那……那我們去逛商場?我邊走邊和你說。”
    因為正是新年時候,各處挂着燈籠貼着春聯,紅紅火火的一片。
    遠方廣場街頭的鑼鼓聲喧鬧,唢吶銅擦,舞龍和耍獅子的表演隊伍撞到一起,人群熙熙攘攘地擠熱鬧。
    在中央廣場旁邊,過了馬路,就有一個大商場,五金、日用品、百貨、家具、自行車、電訊、修配等各個部門應有盡有。
    周圍在外的還有些咖啡館、西菜社和糕點鋪。
    這邊則要安靜一些。
    路經厚重的旋轉門,有人從咖啡館內出來,裏頭傳出日曬豆的醇香。
    李躍青試探地開口,“水鵲,後面是不是有車跟着我們?”
    他就是再人生地不熟,也很容易察覺到,後面那輛桑納塔,怎麽也和尋常馬路上的自行車、出租車格格不入。
    遙遙綴在兩個人身後的馬路,以烏龜似的速度緩慢行駛。
    水鵲好像就是從那輛車下來的。
    聞言,水鵲狐疑地往後看。
    距離遠,他看不清車牌,但是只看外觀也……
    好奇怪,為什麽要跟着他們?
    水鵲把李躍青扯進商場樓裏。
    這樣不在外邊走,就看不見了。
    李躍青問:“那是叔叔的車?”
    接他電話的人,說是水鵲的父親。
    水鵲含糊地回應:“唔。”
    李躍青也不是什麽時候都年輕氣銳,充滿青年人的幹勁,只是在直觀地感受到兩個家庭的差距時,難免還是會有些微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但他很快将其壓下。
    他開始和水鵲說之前的事情。
    自從那次七夕約會之後,李躍青憑之前上學在縣城裏向老木工學的本事,自薦進了鄉鎮公社底下的農具修造社。
    農具社經營不善許久了,也就剛創辦那幾年要給鄉裏打大量的農具,後來就只剩下一些修繕的小活。
    接受他進社,本來就是想着上過高中的年輕人點子多,看能不能把農具社盤活。
    李躍青很快想出了新辦法,農具賣不成,還能打家具賣,城裏人不幹農活是不需要農具,但有家落腳就需要家具。
    他們先是給鄉裏的人打家具,因為後山木材豐富,打出的家具質量好也便宜,很快聲名播出去,經人介紹了大單子。
    不然李躍青也不會有錢送春蕾表。
    但是這事情很快又給叫停了,公社說這是農具修造社,不是家具社,不成樣子。
    可是單純的農具修造社,壓根不需要這麽多人手,整天沒事情做,農具社裏工資又是要看收益來發的,木工一年有幾個月都收不了工資。
    前頭的幾個單子掙了錢,李躍青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幹脆悄悄慫恿別人跟他出來單幹,又去把自己以前跟着學手藝的退休老師傅挖過來了。
    他還偷偷找羅文武借了個倉庫,改成木工車間。
    李躍青說的事情告一段落,解釋:“我和老師傅還有一個木工,這次進城,想學習一下,看城裏人喜歡什麽,能不能做大城市的生意。”
    水鵲啞然。
    他詢問77號,【男主的事業線是不是開得提早了?】
    按照劇情,本來不應該這麽早的,要在水鵲的戲份結束,後面新政策下來了,男主才乘新風開辦了鄉鎮企業。
    水鵲隐隐有不好的預感。
    每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後來的劇情全會崩了。
    77號也不明白。
    水鵲心有憂慮地走在李躍青身側。
    李躍青忽然頓住腳步。
    家具店鋪擺在進門處的一個樣品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走進去,售貨員熱情地上來,詢問他們有什麽需要。
    水鵲好奇地歪歪頭看,是一個楠木套箱,雕刻着龍鳳的紋樣,又刷了紅漆,看起來很精巧。
    李躍青端詳打量了一圈,“這個箱子多少錢?”
    售貨員道:“二百六十元整。您眼光真好,這是最後一件貨,周圍鋪子裏都沒貨了,賣得很火熱。”
    李躍青若有所思地點頭,“謝謝。”
    他牽起水鵲的手,退出店鋪。
    布着繭子的掌心熱乎乎,隐隐沁汗。
    水鵲關心地問:“怎麽了?”
    到了無人的轉角,李躍青才高興地對水鵲道:“那個箱子,我估計才二十六寸,普通的二十六寸楠木箱子,最多才二十六元不到!”
    只是這種款式上面多了許多精巧的雕刻花紋。
    要是他們也能學着試試這種技術……
    水鵲想了想,“那箱子應該是海城雕刻藝術廠的,好像在郊外。”
    “你要去參觀嗎?”水鵲回憶,“藝術廠一般會有樣品展。”
    李躍青心潮澎湃。
    多賣幾個箱子,他豈不是就能英年早婚了?!
    這不比他哥賣米強?
    到時候、到時候要擺多少桌酒席呢?
    李躍青喉結滾動,口舌幹燥。
    啞聲問:“水鵲,我能不能親你?”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莽撞的地親上去。
    他這次有認真詢問了。
    只是下一瞬,不知道哪裏迅疾竄出的身影,令李躍青眼前一黑。
    雙拳難敵四手,他很快被反剪雙臂。
    “小川!荀定!”水鵲茫然失措,愣在原地,“你們做什麽?”
    水川和荀定空前一致地達成合作。
    水毅面色依舊波瀾不起,但并沒有對兩個小輩的不友好舉動提出異議。
    語氣和緩,“小鵲,請朋友回家一起吃頓晚飯吧?”
    李躍青咬牙,向上方瞟了一眼,扳手抵在他額頭。
    他是觸犯什麽天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