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裴相槐即使已经反应的飞快,却也只抓住对方的一片衣袂,整个人还因重心不稳,被人一起带了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两人双双坠入池中。
    裴相槐下意识游过去将人捞起,左鹤丘的眼眸仿佛蒙了雾,面容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因为呛了水眼底和鼻尖一片通红,咳的泪水直冒,看着十分易碎。
    他的表情显得麻木又呆滞,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是谁,如今又身处何处,脑子里晕乎乎的看着眼前人,下意识就是一把掀翻出去。
    裴相槐猝不及防被掀进水里,等他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岸,又浑身湿漉漉地缓缓游荡回屋里。
    “师尊……”
    他看出了师尊的状况不太对劲,从水里出来后直接去药峰请了叶清辉过去,正巧碰上戚长絮被抓住看诊,听到左鹤丘的情况也非要跟着一起过来看看。
    戚长絮一路上嘀嘀咕咕:“不会吧,照你这么说,左小七被他给药傻了?”
    他有些想不到左小七痴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一时间好奇心战胜了同门之间的友爱,迫不及待想要亲眼看看。
    叶清辉垂头丧气,自己抱着药箱子扯袖子,完全不敢说话。
    毕竟是他的药把人变傻的,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显然自己的罪过很大。
    回到云鹤居,院里的房门大敞,左鹤丘正赤着脚踩在丹朱一纵脸上,面色漠然。
    丹朱一纵一看到有人来了,连忙拼命叫喊着救命,满脸欲哭无泪道:“他疯了,左鹤丘疯了!他居然要把我踩折了丢进炉子里回炉重造!救命啊——!”
    裴相槐注意到他身上还没有擦干,湿漉漉又冰冷的长发贴在脸上,水滴顺着发尾垂落下来,脸色显得有些煞白。
    这样的天气,师尊又那么怕冷,这样下去不行。
    他顺手取下屏风上挂着的外套朝着人过去,结果还没有靠近对方三尺之内,就又被人一把掀飞了出去。
    左鹤丘出手毫不留情,对他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个生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见状,戚长絮连忙上去想要拦住他,叶清辉也被揪着过去帮忙,结果两个人一起都没能近身。
    戚长絮被甩飞到墙上,撞倒了柜子上一大片的画本书籍,捂着头从书堆里坐起来,龇牙咧嘴道:“他这可不是傻了……这分明是六亲不认啊!”
    叶清辉也被摔蒙了,本就反应慢的脑子转的更慢了,过了半天才晕头转向地站起来。
    结果,左鹤丘看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单手抓起惊恐不已的丹朱一纵,扯着他的头发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终于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丹朱一纵被他笑的浑身发毛,瑟瑟发抖道:“你,你想干嘛?”
    “好剑……”左鹤丘声音沙哑,突然抱住他爱不释手,压低了羽睫,执拗道:“我的。”
    丹朱一纵:“!??”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他一脸不明所以,反问道:“我本来就是你的剑啊?你脑子没事吧?”
    左鹤丘有重重把他推回到地上,带着不容拒绝地冷声命令道:“变回去。”
    丹朱一纵满心委屈,又不敢不从,心里一边骂着“他有病吧”一边默默变回了剑身。
    左鹤丘足尖一挑将剑握到手里,垂眸安静端详了片刻,却突然蹙起了眉,嫌弃地丢到一旁:“不是这把。”
    丹朱一纵被突然摔在地上,总算是重获了自由,连忙化成一道流光,顺着窗户飞了出去。
    太好了,终于是逃出去了!
    这时,左鹤丘又将目光冷冰冰转向了三人,出声质问道:“我的剑呢?”
    戚长絮与叶清辉面面相觑,彼此用眼神询问“什么剑?”
    如果不是丹朱一纵的话,琳琅剑不就在剑架上吗?都嗡嗡半天了也没人理它,怪可怜的……
    裴相槐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左鹤丘已经朝他们缓缓逼近了过来,一字一顿气势压迫道:“我.的.剑呢?”
    戚长絮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感觉势头不对,连忙将两人带了出去,并用符咒封住门,套了数道结界。
    随即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沉重的闷响,但结界好歹是勉强没有破开。
    戚长絮刚松了口气,就忍不住转头问道:“你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药啊?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何止是疯了,简直是疯了,根本就是比以前还要不好伺候十倍!
    感觉对方刚才那眼神,想杀了他们的心都有啊!
    叶清辉脑袋被磕破了,声音小的有点听不清:“可能是药效太猛,神魂吸收不了被反噬了……”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他关在里边一辈子吧,再说我这阵法能不能管一辈子还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