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

    虽然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但苏格兰和黑麦还好点,跟在琴酒他们的身后,站的也比较远,但是也被冲击了出去,在地上又滚了数圈,满身灰尘又被雨水冲刷显得狼狈不堪。

    与此相比,伏特加算是重伤了,不光是一些玻璃割开的皮[rou]伤,他最接近爆炸源头,那热[lang]冲击的力度就能造成他浑身多处骨折。

    琴酒是左利手,但他现在的左胳膊无力又不自然的下垂,很明显是骨折了。

    但是现在他最担心的不是这些。

    几人打的雨伞也被掀飞,随着气流飞得很远,还剩一把黑伞上燃烧烈焰,连雨水都没能浇灭。

    诸伏景光打量着许久不见的人,卷发的男人依旧是那身不变的穿着,但脖颈上缠绕着厚重的绷带,衣物外还沾染的未干的血迹,面[se]发白,连嘴唇都没有颜[se],看起来完全没有恢复。

    刚刚还是暴雨,他雨伞也不打,用着这样一副身体,也不知道被浇了多久,这天气简直冷到刺骨。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却止不住的暗骂,在斯米诺和琴酒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迅速的跑到远处还算完整是黑伞旁,丝毫不顾风雨的阻碍,将其打在了斯米诺的头上。

    这具身体不能再继续糟蹋下去了。

    他的行为在一众压抑的气氛中非常显眼。

    然而他的人设却让人说不出来训斥他的话。

    戴着黑[se]针织帽的男人铺了铺身上的灰,沉默不言的往后退,看到苏格兰的动作,想起两人放在保时捷里同样被炸毁的狙击枪,和苏格兰平时看着狙击枪的眼神,他心情复杂,苏格兰,为了一把好枪,你可真拼。

    琴酒的目光又冰冷了一瞬,而后重新压低嗓音,“听说你被先生惩罚了。”他打量着斯米诺苍白的脸,即便受了伤,他也不忘讥讽,“你可真是活该!”

    “怎么?恼羞成怒就来找我不痛快?”他太了解能够让斯米诺做出这种事情的原因了。

    斯米诺睨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苏格兰,默默的后退了一步,他的理由一如之前,语气敷衍,“我只是不爽而已。”

    伏特加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公路上这么明显的地点发生了爆炸,不远处已经闪烁了红蓝[se]的灯光,[jiao]警就要赶到了。

    无奈,琴酒也只能放下几句狠话,吃这个哑巴亏,但是他是不会就此罢休的,琴酒的视线看向黑麦,黑麦非常自觉的背起伏特加,最后几人迅速离开了原地。

    好在这个地方离斯米诺的安全屋不算远。

    苏格兰强硬的跟着斯米诺重新回到了他的住所,和他离开时不同,整间屋子多了几样小摆件,客厅的餐桌上还多了一盆绿[se]的多[rou],看起来挺有生活气息的。

    一进屋,诸伏景光就脱掉了斯米诺已经湿透了的外套,按着他坐在沙发上,[shu]练的找出药箱,解开被他敷衍缠绕的绷带。

    斯米诺身上的伤[kou]很明显已经裂开了,长期接触雨水泡的很囊,一条条的长痕显得格外狰狞,苏格兰咬紧牙关,没想到伤[kou]会这么严重,他重新上药,包扎,诸伏景光始终垂眸不发一言。

    他动作很快,结束之后他抬起头,斯米诺没全没有理会他的打算,闭着一双眼,似乎在休憩,一头蓬松的卷发被雨水打湿耷拉下来,发梢时不时有水滑落,又重新滴落在纱布上。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受了重伤!想炸琴酒的车,什么时候不能炸,非的赶雨天,他就算是把自己的伤养好了在炸都比现在强。

    诸伏景光简直想当场教训这个混蛋,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目前这个人格,不是松田,他没有立场去开[kou]。

    所以松田呢?这个混蛋到底能不能多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诸伏景光的心紧紧崩着。

    他起身去洗漱间拿出毛巾,放在他的头上,垂下腰,细细的擦拭着他的卷发,不时用手指抚上他微卷的发丝,感受到冰凉的温度,暗骂一声,又重新擦拭了起来。

    “你倒是细心。”原本不想说话的斯米诺感受到他周到的照顾不由得肯定道,他的嗓音满是沙哑,像是长期没有开[kou]说话一般难听。

    诸伏景光轻嗯一声,给他打理的差不多了,才开始收拾自己的狼狈,他其实挺生气的,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斯米诺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动作,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跟着他一直进入厨房,听到了烧水的声音。

    没过一会他的面前就摆放了一杯散发着热气的姜水。

    “暖暖身子。”一如既往的态度,和一如既往的照顾。

    明明知道现在他不是那个愚蠢的警官先生。

    “你伤[kou]太多,还沾了雨水已经发炎了,晚上可能会发烧。”他出言提醒,一双蓝[se]的双眼认真的正对着他。

    斯米诺看着他的目光始终幽深,仿佛是深渊的黑洞一般,他完全不理解诸伏景光的行为,对他的感官也很复杂,“你就不怕我暴露你的身份?”

    “我对你可没什么多余的感情。”

    松田阵平那个意识被完全压制,还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们两个人完全就是陌生人,如果不是那段突如其来的记忆的话,甚至他们本就站在对立面,警察和罪犯。

    诸伏景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那你会吗?”

    空气瞬间沉寂了下来。

    良久斯米诺才像失去了兴趣一般,“就像当时那样,我可不想被那个家伙死命的反扑。”

    碍眼

    斯米诺有他的底线,松田阵平也有着自己的底线,而松田阵平的底线就是他的同期好友。

    松田阵平现在就犹如沉睡了一般,他还不想就这么把他唤醒。

    “不过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斯米诺非常直白,对刚刚还悉心照顾他的人丝毫不留情面,“不要总在我面前晃,苏格兰。”惹他心烦。

    他也不想见到他那张脸。

    和一开始两个人争夺身体不同,他现在是完整的斯米诺,他的思维虽然也受影响,但他的想法占据了主导,也不会因为什么想和诸伏景光独处这种可笑的原因就把人留下来。

    更不会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对他宽容,这才是原本的斯米诺,而不是那个被影响的他。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警告。

    诸伏景光哑声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还没吃饭呢吧,我……”

    “你可以走了。”斯米诺沉声提醒他,声音带着强硬。

    诸伏景光站起身,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他听明白了斯米诺的警告,于是他不得不利落的从兜里拿出这间屋子的钥匙,在斯米诺的注视下将其放在桌子上。

    现在并不是接近斯米诺的好时机,毕竟他一开始能够接近他,也是因为斯米诺的默许。

    斯米诺没有暴露他的身份,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他声音有些低哑,内心怀着一丝希望,就像是在试探他如今对他的底线一般,“我的狙击枪在车里被炸毁了。”

    闻言斯米诺嗤笑一声,真是胆大的卧底,不过他不在意,就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无关阵营,毕竟他对那个老东西没那么衷心,他不给废物做事,而苏格兰不是废物。

    所以他回答的很爽快,“我会重新给你一把。”

    这是毫无意义的试探。

    苏格兰离开了,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雨点接连敲击窗户的声音响起。

    距离他炸掉那辆保时捷的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果不其然,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并不是琴酒,而是一条匿名短信。

    【GIN的任务暂时转[jiao]在你手上 ——。】

    不是来追责的,毕竟组织里的人都很了解他的[xing]格,别看他平时没有表现,那只是他懒得理会别人而已。

    既然选择惩戒他,既然对他做出了挑衅,那就不要怪他反扑回去了。

    那位先生并不介意他这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不过就是废了一只手,不过琴酒可真废物啊,断了条胳膊就把任务转[jiao]给他了,废物!太废物!

    不像他满身是血都能爬出来给车里安炸弹。

    斯米诺不自觉的比较了起来,暗自唾弃琴酒那个家伙。

    在那位先生的信息发过来不久,琴酒就给他发短信了。

    斯米诺点开手机里琴酒发过来的任务清单,拉到最下面看到琴酒嘲讽怒骂的短信,他勾起嘴角回复他。

    【呵,废物。】

    总是喊别人这个两个字,如今安到他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不能对他做什么,琴酒怕不是要生生撕啃他了。

    斯米诺的心情突然畅快了,饶有兴致的打开任务清单,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个名字。

    水谷二郎。

    就在刚刚被公安抓捕,哦,盗了组织的炸弹,恩?疑似知晓组织的存在,豁,这可不得了。

    还有,这炸弹不就是他制作的那一批吗,组织向来对他制造的东西看的很紧,那家伙是怎么偷出去的,而且资料显示他只有一个同伙,水谷一郎,是个已经被送往地狱的亡魂。

    暗灭手上的手机,斯米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他笑出了声,“总之,在警视厅灭[kou],琴酒还真是给我找了件麻烦事。”

    突然他的余光里一抹浓郁的颜[se]晃的他眼睛生疼,他面无表情的从桌面上将那一小盆多[rou]拿了起来,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垃圾桶的面前,手指一松。

    啪嗒一声,花盆四分五裂,所有碍眼的东西都被他排除在外。

    一双漠然的蓝[se]双眼沉默的看向里面混合着泥土的绿[se],最后侧过脸看向窗外的雨势。

    湿润的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愈发剧烈,雨滴滑落留下了一条条水痕,空[dang]的房间衬的男人的身影越发孤寂,斯米诺不需要苏格兰多余关心。

    那是松田阵平的羁绊,而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