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众人看着面前的甬道，目光停滞了几秒，几人都转头看向疯爷，等他拿主意。
疯爷看了眼身后的主殿，又看了看面前的甬道，咬咬牙：“我和狼牙在前面带路，所有人跟紧，黑僧的断后。”
这个意思，是要硬创出一条路了。
旁边闫叔脸都吓白了几分，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兴奋。
他结结巴巴开[kou]：“出去太危险了……”
胡昊恶狠狠转头：“你要在这儿等死？”
疯爷叹了[kou]气，没再说什么，自顾自朝着前面的甬道走去。
身后众人很快跟上，生怕自己掉了队。
段湮抓住闫叔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道：“放心，有路能进来，就有路能出去。一个人跟皮俑待在一起，岂不是更危险？”
闫叔整个人一激灵，立马加快了步子跟上队伍。
段湮回头看见黑僧在身后，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甬道内温度很低，跟之前他们来的时候大不相同。
按理来说半夜十二点夜宴开始，所有的人皮俑开始活动，温度肯定会有不同程度的上升。
但是这里却并没有。
不光如此，这个陌生甬道的温度，就好像是一下子进入冰窖一般，周围混合着一股浓烈的尘土味。
段湮眯了眯眼，在心里推断，这个甬道很可能是刚刚夜宴开始的时候，从哪里移动过来的。
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断，这个地宫的建造者是有意将所有人困在这里。
那这条路必然也走不通。
但是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原本的甬道回来。
就像是之前因温度上升而坍塌的甬道，一定会因为某些事情而再次复原。
疯爷他们在前面走着，段湮和胡昊紧随其后。
这一次疯爷并不如之前般走甬道的正中间，而是几乎贴着墙壁而走，目光紧紧盯着地下，步子非常谨慎。
此时若是一步踏错，身后的那些人恐怕都无人能幸免了。
甬道的脚下是非常多的人骨，跟之前的不同，这里的人骨已经完全腐烂，有些保存尚好的，一踩也全部成了碎渣。
旁边散落着一些从主殿里带出来的金银器皿，凌乱地散落一地，中间还夹杂着那种黑[se]石头。
从骨头的数量来看，这里起码死了成百上千人，因为地宫内干燥温度又低，才勉强能看出人骨的样子。
那些人骨堆叠在一起，非常杂乱，头骨向着甬道外。甚至可以看出他们当时逃离主殿时候，无数人惊恐之下发生的踩踏，场面一度混乱。
胡昊看得咋舌，低声跟段湮说道：“你说这些人当中，有逃出去的吗？”
段湮摇摇头：“建造者不想让他们活着出去。”
一众人小心翼翼往前面走，很快，疯爷停了下来。
前面没路了。
这甬道本就看起来像是临时修葺的一样，并不平整，前面被一块巨石堵上，完全没有出去的可能。
疯爷眉头紧锁，招呼着几个人尝试从旁边挖，但是这里几乎全是冻土，几个人费了半天劲，最后也只是堪堪挖出来手指深的小洞。
段湮眯了眯眼：“不对，如果这条路真的走不通，之前那个[ri]本人是怎么出去的？”
话音刚落，胡昊眼前一下子亮了。
“对啊！他能出去，说明肯定有方法让原本的甬道回来！”
狼牙目光微顿，迟疑开[kou]：“要是他也没出去呢？”
他说完这句话，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下。
胡昊眉头紧锁，冷静分析：“但是起码我们没见到他的尸体，就算他死了，肯定也没死在这个甬道！所以一定还有别的路。”
段湮点点头，表示他分析得有理。
几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往回走进入主殿，在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可以使甬道变回来。
这次往回走，几个人走得更慢了。
几乎是每一寸地面和墙壁都仔仔细细检查，生怕落下什么东西。
十几分钟的路程，几个人生生走了半个多小时。
胡昊一边走，一边问道：“湮哥，你说会不会这甬道是其他人挖出来的啊？”
段湮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看他。
胡昊挠挠头，解释道：“我也只是猜测，你看这个甬道，很明显非常潦[cao]，跟地宫整体的建构完全不一样。而且这条路就好像是……”
他努力措辞，想找个准确的形容来描述自己的感觉。想了半天才开[kou]，“就好像是有另一批人，为了救这些百姓，专门偷摸挖出来的一条路。只不过半路被人截胡了。”
段湮微微皱眉：“你是说，那块巨石？”
胡昊点点头。
段湮心下思索，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且先不说这条路的规格跟之前的甬道大为不同，就但看这甬道内的风水。远方近圆，头顶前低后高。面向水潭，背靠主殿。
在风水术上来说，这就是死局。
只不过因为甬道中间转向，建造者刻意将临门置于西南，这边是生生将死局做活。
胡昊从小跟着疯爷耳濡目染，也算是多少知道些皮毛。
段湮眯了眯眼，沿着主殿的方向走了七步，在墙角处凿了几下。
拨开那些碎骨，下面很快露出一块石头。
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屮。
段湮一愣。
这个符号之前他见过，在疯爷的店里。
当时也是有一块石头上刻着类似的记号，只是下面多了一横。
段湮立刻叫了疯爷来看，疯爷看见那符号的一瞬间愣住，他默默捡起那块石头，看着段湮神情复杂：“你从哪里找到的？”
段湮抿了抿唇，将胡昊之前的推测说给他听。
“一般来说如此[jing]通风水，把死局做活，必定要折损气运。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救人，必定会在七步留下记号，将因果转走。”
他说着，抬眼看疯爷，“这个符号我在店里见过，你认识？”
疯爷沉默片刻，语气有些凝重：“这是我家祖上的标记。”
第22章
此话一出，旁人均是一愣。
“我家祖上的确有过记载，关于这座地宫。所以当时关生找到我的时候，我才能快速确定方位。”
疯爷说着，手指不自觉攥紧那块石头。
“关于这个地宫，还有什么其他的记载吗？”段湮微微皱眉。
疯爷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kou]。
“那次，段家死了百来人，几乎全部葬在了地宫中。族谱上只写了一个字——局。”
段湮抿唇道：“所以，他们是想要破局之人，但却没有成功。”
疯爷点点头：“或许。”
介入别人的因果，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
对于疯爷来说，这件事一直是个谜团。
父辈们绝[kou]不提，纵他问了千遍万遍，也无人知晓。
当年，疯爷的太爷爷依稀对这件事有点了解，也只是含糊其辞，不愿多说其中缘由。
只说，这是一劫。
但是对段湮来说，他并不信所谓因果。
疯爷祖辈没有救成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的计划没有成功，被人发现了，亦或者是有第三种人，破坏了这个局。
旁边，胡昊试探道：“疯爷，既然是祖辈留下的东西，那这路可有解法？”
疯爷摇摇头，叹气道：“我不知道。”
胡昊眼中希望的光瞬间暗淡，垂头丧气起来。
想想也的确，疯爷祖辈擅风水，却不擅机关。
他们祖祖辈辈靠着猎石而生，经此重创一蹶不振，直到清朝才靠着古玩再次发家。
众人一路小心翼翼往前走，但却是一无所获。
忽然，最前面的疯爷突然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刚刚那块巨石，跟身后的那个一模一样。
胡昊脸[se]一下子变得惨白，他颤颤巍巍指着那石头：“咱、咱不是往回走的吗？主殿呢？！”
其他几人脸[se]也都不好看，咽了咽[kou]水。
祁安小声道：“不会是遇上鬼打墙了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胡昊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呸，乌鸦嘴。肯定是咱走错了，绝对不可能！”
他说着，转头就要往回走。
几人面面相觑，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不可能走错。
面前只有这一条路，回头是主殿，面前是巨石。
但是现在，两头都被堵上了。
甚至他们这一路上都非常谨慎，生怕碰到什么机关。
就连黑僧也没察觉到，这甬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化的。
胡昊不信邪地回头，一众人跟在他身后，掉头开始往回走。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开始狂奔。
这条甬道本就没有多长，几人拼了全力，不过五六分钟就跑到了头。
尽头还是一块石头。
胡昊喘着粗气，一脸难以置信盯着那石头，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往上面刻了个大大的“X”，又不信邪地掉头往回跑。
几个人越跑，心就一点点沉下去。
几乎是没有任何意外地，他们再次看到了那块巨石。
上面还有胡昊刚刚刻下的符号。
“这他娘的！！”胡昊破[kou]大骂，抓过旁边的祁安，朝他后脑勺又拍一巴掌，“你个乌鸦嘴！”
段湮转头看了一眼黑僧，只见他正蹲在身后的地上，以一种奇怪的视角朝着头顶张望。
“发现了什么？”他转头问道。
黑僧皱了皱眉，“没有。”
他起身，看了眼那石头上的刻痕，脸上第一次露出思索的表情。
看来他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疯爷，怎么办？”胡昊[yu]哭无泪的表情，求助似的看着疯爷。
疯爷咬咬牙：“再走一遍，所有人连起来。如果甬道有变化，肯定能发现。”
他们一共十几人，所有人保持着一米的间隔，朝前走再去。
疯爷的意思很简单，如果真的是甬道在一瞬间转了向，那他们中间肯定有一个节点，前后的人就可以发现。
众人连起来，排成常常的一条直线，沿着甬道的边缘往回走，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每个人抓着前面一个人的肩膀。
段湮走在队伍末尾，身后跟着黑僧。肩膀上感受到黑僧的手，传来一股淡淡的焚香味。
前面几人手电的光在甬道内乱窜，一众人的影子时不时倒映在左边的墙上。
段湮的目光随着手电的光一瞥，忽然看到右边墙上的影子有些不对劲。
黑僧的身后，似乎跟了个人。
那人看起来非常矮瘦，好像是蹲在地上，亦步亦趋跟在黑僧后面。
但黑僧却丝毫没有察觉。
段湮一下子警觉起来，没有别的动作，手电不经意挥动扫了一下。
短暂的黑暗过后，他的影子再一次投映在墙上。
这一次，黑僧的影子突然变得巨大。
肩膀以上被不成比例地放大了数倍，整个人近乎高了半米。
段湮心头猛地一缩。
一瞬间，他脑子里瞬间蹦出一个念头。
那人似乎爬上了黑僧的肩膀，正抱着他的头，就像在啃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