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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9
    到達西塢島那天是周五晚上, 兩人在海邊逗留了将近兩天,直到周一,許朝今必須回去工作才從西塢島返程。
    蔣城聿先送了許朝今到劇院才讓周岳送他去公司, 演出完, 成溪和許朝今回休息室的時候正好碰見小葵。
    小葵把修好的小提琴還給許朝今, 三人閑聊了幾句, 小葵多看了幾眼許朝今,八卦地問:“小今姐是不是談戀愛了?”
    許朝今下意識先否認, 舔了舔唇, 笑着問小葵:“你怎麽覺得我談戀愛了?”
    許朝今以為是蔣城聿的車被看到了, 有點緊張。
    “直覺啊,”小葵聳了聳肩,在許朝今的臉頰附近比劃,“就是感覺, 小今姐你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還挺明顯的。”
    以前的許朝今也漂亮,但更像空谷幽蘭、出水芙蓉,帶着一股兒仙氣,現在笑起來更……小葵大學念得是理工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許朝今現在笑起來更明豔, 眉眼有藏不住的風情。
    “小葵,”成溪在旁邊聽着也是心驚膽戰,她知道兩人不想公開,連忙給許朝今打掩護, 打斷對方,“你說話怎麽越來越抽象了, 什麽感覺啊啥的,我看,其實就是你小今姐換了個穿衣風格。”
    “這樣嗎?”小葵被唬住,撓撓頭,“那可能是我想多了,不好意思啊小今姐。”
    等到小葵走遠,成溪才松了口氣,摸着下巴,撤開幾步審視許朝今,覺得小葵說的有幾分道理,一個人的生活狀态是完全可以從神态中看出來的。
    “去哪兒約會了,”成溪湊到好友耳邊擠眉弄眼,“還真是,蔣總把我們歲歲滋潤的眉眼含春。”
    許朝今和成溪是大學宿舍裏擠在同一張桌上看完情/色電影的好友,也夜談分享過成溪和歷任男友間的感情問題,總之就是極親近。
    許朝今承受不了成溪的“拷問”,一一交代。
    “去海邊約會了。”
    “西塢島,呆了兩天三晚。”
    成溪聽見過夜以後長長的哦了聲,朝着許朝今做了個深意十足的手勢,是她們不好意思開口說時的代稱。
    “沒有,”許朝今周六早晨的窘況,連着耳根都紅了,去打亂成溪的手勢,辯解,“他才沒那麽急/色。”
    但也不算禁欲君子就是了。
    成溪平日最愛看豪門八卦,在古早貼吧吃瓜,現下近距離圍觀兩人的戀情,纏着許朝今和她講細節,還強調一個也不能落。
    許朝今講完後成溪足足反應了幾分鐘,感覺大腦都要運轉不動,語氣充滿了無産階級的憤懑:“我和你們有錢人拼了!”
    “還好吧,”許朝今仔細想了想,“我們就是談戀愛啊,普通情侶談戀愛也會約定去看海,沒什麽不一樣。”
    成溪冷笑一聲,決定從今天開始仇富,提醒許朝今真相:“普通情侶一般不坐直升飛機去看海。”
    周五晚上,她還操心能不能領到回家的打車券呢,這兩位已經坐直升機飛到低緯度小島看海去了。
    “豐儉由人,”許朝今笑了笑,去捏成溪氣鼓鼓的臉蛋,“小溪,他真的就像我男朋友,不像博越的總裁,你懂嗎?”
    蔣城聿和許朝今在海邊只接過一次電話,她其實并不在意,但蔣城聿先鄭重其事和她道歉,還要說生意沒有她重要。
    “我能理解,”成溪知道她在說什麽,點頭,語氣悵然的像營銷號結尾,“歲歲,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蔣城聿這樣的權勢和地位,完全可以用錢堆的浪漫去打動許朝今,用最浮誇的手段去和許朝今示愛,但他沒有。
    與此同時,蔣城聿願意陪她深夜看海,把名利場上的事放在許朝今的優先級後面。
    在許朝今的生長環境裏更顯得尤為可貴。
    “我知道啊,”許朝今笑得露出臉上的梨渦,連語氣都是甜的,“我也真的喜歡他啊。”
    不好意思和蔣城聿說的,現在總算可以一吐為快。
    成溪總感覺這兩人有點先婚後愛,漸入佳境的意思,做男女朋友都比做夫妻時要甜蜜,真心為許朝今高興的同時。
    “好了歲歲,不說了,”成溪吃狗糧快要吃飽,用力點開手機,“我也有我的百億生意要忙。”
    難道就蔣城聿有一百個億的生意啊?她成溪也有好不好!
    許朝今沒聽懂:“什麽?”
    成溪露出破防後還是要強撐的微笑,低頭,點開了拼多多的百億補貼專場。
    和你們有錢人拼了!
    ……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就像進入了熱戀期,只要蔣城聿有空就會來接許朝今下班,他法餐做的還不錯,如果公司例會結束的早,廚房不再是孫姨的戰場,蔣城聿會給許朝今做幾道拿手好菜。
    在公司裏發號施令、說一不二的蔣城聿前一秒還西裝革履,下一秒就換上家居服,在開放式的廚房系着圍裙忙碌。
    專用的刀具在案板上利索地切好又放下,是蔣城聿在處理鴨肉。
    許朝今在吧臺撐着手看他,覺得這場景過于奇妙,腳趿着拖鞋在高腳凳的縫隙裏晃蕩,和蔣城聿閑聊。
    “他們都說‘君子遠庖廚’,沒想到你恰恰相反。”
    新婚初始,蔣城聿給她煮過一包烏冬面,許朝今也以為蔣城聿的廚藝僅僅是比她好一些,會處理速食罷了,現下看來,只能用廚藝精湛來形容。
    “君子遠庖廚,說的是見其生不忍見其死。”
    蔣城聿還有空閑去回複許朝今的話,把處理好的鴨肉放進鍋裏,他準備給許朝今做到油封鴨,解釋。
    “我倒不自認算是君子,不過在倫敦交換時候,有門課會教經典法餐的制作過程。”
    蔣城聿輕輕松松就拿了A。
    許朝今覺得其中的邏輯很有意思,追問:“在倫敦上學,為什麽要教你們法餐?”
    “可能是因為,”蔣城聿低頭,去調試火候,擡眸時回答許朝今,還有閑情雅致和她開玩笑,“倫敦菜都很難吃?”
    英國的食物實在稱不上美食,果腹而已。
    許朝今抿唇,莫名想起了李聽雨說過的,那位在倫敦和蔣城聿認識的沈馥寧,她會不會也嘗過蔣城聿親手做的法餐。
    明知已經是他的過去,塵埃落定,許朝今還是忍不住想窺探,像是不經意間想到,随口發問。
    “你給別人做過法餐嗎?”
    戀愛讓她變得越來越貪心,許朝今都在心裏覺得自己貪婪,得一望十,吃到他親手做的餐食還不滿足,還要要求是第一個。
    油封的鴨肉被烹饪好,香氣撲鼻,在空間流轉,蔣城聿拿刀切了一小片,鴨皮沾了白糖,遞到許朝今唇邊。
    有點像在喂小孩子,許朝今面色一紅,想說她自己來,又抵抗不了蔣城聿的動作,将鴨肉含進嘴裏。
    細細品嘗,蔣城聿的廚藝不比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差,油封鴨外皮酥脆,入口即化,配了白糖更是一絕,鴨肉細密軟爛,恰到好處的口感。
    許朝今吃完鴨肉都沒聽到心心念念的答案,沒忍住,繼續追問蔣城聿:“你為別人做過嗎?”
    “沒有,”蔣城聿等她吃完就又回到廚房忙碌,回答這個問題時顯得有些無奈,嘆了口氣,“歲歲,又不是随便誰都配我親自下廚。”
    她是第一個。
    許朝今哦了聲,面色平淡,只有敲在吧臺上有節奏的手指洩了密,流露出她的雀躍。
    是小女孩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做完油封鴨,蔣城聿還有道甜品要做,細密的奶油被打發,蔣城聿的圍裙因為動作而有些松開,許朝今發現,上前去幫他重新打結系好。
    借此機會,手掌得以丈量他寬闊的背,蔣城聿的身材其實極好,寬肩,挺拔而有型,讓人抱着有安全感。
    許朝今在他的懷抱裏哭泣過,也在這個懷抱裏閉着眼睛聽海潮,至今還記得接吻時他唇齒的觸感。
    伸手去抱他,許朝今是依賴他的小孩,臉就埋在蔣城聿背後,去汲取檀香和冷冽雪松混在一起的,獨屬于蔣城聿的味道。
    ……
    “歲歲,”奶油打發好,蔣城聿把手套脫去,拿了勺子舀了點奶油,遞給許朝今,“要嘗嘗奶油嗎?”
    在他印象裏小女孩會喜歡的東西,許朝今可能也會喜歡。
    許朝今眼睛果然亮了下,含住勺子去品嘗,無意間唇舌碰到蔣城聿的指節,奶油也弄了上去。
    許朝今蹙眉,為了方便想用唇去蹭掉,畢竟蔣城聿剛剛才仔細清洗過手。
    蔣城聿的角度,能看到她純良的臉,唇邊有白色的奶油,誘人犯罪,偏她渾然不覺,還要送上門來。
    許朝今的唇剛碰到蔣城聿的指節,他動作顫了下,指節摩挲了幾下,下一秒意志堅定起來,蔣城聿推開她的臉,語氣裏壓抑着什麽,警告許朝今。
    “歲歲,沒有滅火的本事就別添柴。”
    ……
    許朝今怔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收回舌尖,臉頰紅紅的,不再提吃奶油的事情。
    蔣城聿比她面色坦然許多,注意力重新回到手邊的奶油。
    許朝今呼了口氣,看他認真的樣子,覺得有些荒謬,慌亂間轉移話題:“如果周助理看到這一幕肯定特別驚訝。”
    在周岳的形容裏,蔣城聿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今朝惹到他,傍晚就叫你在港澳沒有容身之所,現在卻在這裏做完主菜做甜點,樣樣精通。
    “有什麽好驚訝的?”蔣城聿反而笑了,覺得沒什麽,“我是你男朋友,給女朋友做頓飯,提升一下競争力,這很稀奇?”
    “不稀奇,”許朝今歪頭,和他解釋,“只是……不太像你會做的,太俗了。”
    做飯這種事,有些過于沾染人間煙火了,和蔣城聿的氣質不匹配。
    蔣城聿動作沒停,把奶油盛在盤子裏,轉身吻落在許朝今臉上,也是奶油味的。
    “為你甘願做個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