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婚后情话 > 第 105 章 if
    周六,阳光晴好。

    阮梨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日光已经高高悬起。这一觉睡得有点沉,大脑开机缓慢,模糊的意识还停留在昨晚的聚餐。

    阮梨记得聚餐结束后她自己出来打车,然后霍砚舟来了,提出要送她回家。

    再然后呢?

    大脑陷入一片空白,阮梨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次“断片”。这种记忆缺失的感觉并不好受,有种灵魂被短暂禁锢后又放出的陌生感。

    阮梨拧眉,指腹轻按着太阳穴,缓解这种不适感,并在心中告诫自己,再也不要沾酒。

    手机震动,是孙媛打来的电话,阮梨接起,轻喂一声,声音哑得要命。

    “你感冒啦?”

    “没。”

    “那声音怎么这么哑?”孙媛只是随口一问,也并没深究,“今晚老班过生日,咱俩一起过去?”

    “好。”

    “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早点过来找你。”

    “嗯,可以呀。”

    和孙媛敲定下午的安排,阮梨才挂断电话,慢吞吞起来洗漱。肚子里空空,昨晚她本来就吃得不多,这会儿早就饿了。

    迅速收拾好自己,阮梨准备下楼觅食,刚一拉开房门,就碰过正从门前经过的刘姨。

    “刘姨,今天早饭是什么呀?”

    “醒啦。有牛奶、煎蛋、三明治和小米粥。哦,还有你最喜欢的蟹粉小笼。”

    “蟹粉小笼!那我要多吃一点,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牛字尾音落下的一瞬,阮梨被钉在楼梯口,看着客厅里正和她爸妈从容谈笑的霍砚舟。

    极为相似的一幕,前不久才刚刚上演过。阮梨下意识地生出奇怪的念头:还好,她今天穿得像个正常人。

    但也仅仅是像——宽大的粉色过膝睡衣,胸前还印着巨大无比的兔子头。

    这是阮梨最喜欢的一件睡衣,现在却觉得幼稚得不得了。

    霍砚舟也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即便他此刻的视域极广,阮梨也无比确信他正在审视自己胸前的这只兔子。

    她那么努力在霍砚舟面前树立起来的成熟形象,在这个瞬间,阮梨听到了它无声地轰然倒塌的声音。

    刘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蟹粉小笼就是霍先生从陈记带过来的,我这就给你热一下,两笼够不够?”

    “……”阮梨拎起唇角,“半笼。”

    “啊?

    半笼就够了吗?你不是说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么。”

    阮梨僵着笑。

    您倒也不必这么准确清晰地重复。

    程雅芝冲阮梨招手,“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来谢谢你六叔,昨晚你醉得不省人事,多亏砚舟送你回来。”

    不省人事……那她没有酒后失态吧?阮梨飞快地瞥一眼霍砚舟,她没有在他面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吧。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很要命,会开始自动脑补,每一个场景都让阮梨脚趾抠地,连最爱的蟹粉小笼好像都不香了。

    程雅芝和阮兴国出去接亲戚打来的电话,餐桌边只剩下阮梨和霍砚舟。

    阮梨咬一口小笼包,就忍不住悄悄看一眼对面的男人,想问,又问不出口。

    霍砚舟其实已经用过早餐了,昨晚他的睡眠质量并不好,一闭上眼就是馨香满怀的情景,柔软纤细的触感像是黏附在了手掌上,驱使着他本能想要收紧。

    在阮梨又一次偷看他的时候,霍砚舟终于开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阮梨咬着唇内的软肉,小声回道:“没有。”

    “那是今天的小笼包不好吃?”

    “?”

    “你为什么一直偷看我?”

    “……?!”

    阮梨万万没想到霍砚舟会问得这么直白,隔着一道薄薄的镜片,她甚至捕捉到了男人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有热意顺着脚底板一路攀升,不受控制地染红阮梨白皙的耳廓。

    “我没有。”

    无法回答,阮梨只能低着眼否认。可这样的否认太苍白,连她自己都心虚。

    好在霍砚舟并没有继续追问,只一边喝粥一边问起她开学的时间,准备实习到什么时候。

    因为要军训,京大的大一新生每年在八月下旬就要报到,满打满算,阮梨在恒远的实习时间也只有两周了。

    她忽然就有点舍不得。

    开学之后,他们大概又要恢复到从前的相处模式,一个月联系那么一两次,大半年也不会见面。

    仅仅是这样的联想,就让阮梨难受。

    “怎么了?”霍砚舟没有错过她眼底盈着的薄薄水光。

    “没有。”阮梨吸吸鼻子,“就是这段时间可能和大家相处久了,忽然想到要离开,有点难过。”

    霍砚舟沉默。

    等开学之后,他们想再见面必然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

    大学生活无疑是丰富多彩的,她会见识到更宽广的世界,结识到更多更优秀的新朋友。到那个时候,霍砚舟这个人对她来说,算是什么呢?

    霍砚舟不确定。

    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不自信。

    片刻的安静后,霍砚舟唇角扯出个笑,“真的只是舍不得大家,不是舍不得公司的餐厅?”

    “?”

    阮梨想起自己昨晚的回答,微微有些羞赧,“那……公司餐厅肯定也是舍不得的。”

    “笙笙。”

    霍砚舟忽然抬眼,直直看向阮梨,“开学之后,我能去学校看你吗?”

    他想向她讨要一个首肯。

    让自己不显得冒失。

    阮梨却怔怔。

    落在膝头的手指蜷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会想来,看我吗?”

    “当然。”

    *

    霍砚舟这一句“当然”让阮梨沮丧的心情重新雀跃起来,以至于下午孙媛来家里玩的时候,阮梨唇角的弧度都压不下。

    “啧啧啧,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开心。是中了五百万,还是搞定了霍砚舟?”

    阮梨鼓鼓脸颊,唇角依然弯着,“反正是好事。”

    孙媛凑近,“肯定和霍砚舟有关,快说!”

    说着,孙媛就去挠阮梨的痒痒肉。

    阮梨笑着推她,“我说我说,你别闹。”

    阮梨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孙媛讲了一遍,孙媛越听眸光越亮,等阮梨讲完,孙媛一拍桌子,“我孙圈圈用crush和你打包票,霍砚舟肯定对你有意思!”

    真的吗?

    阮梨不敢这么想。

    “你想想啊,那可是霍砚舟,他从前一年四季忙得不见人影,现在呢?居然一大清早来送蟹粉小笼。陈记的小笼有多难排你是知道的吧,不管是谁,老板都不给走后门的。霍砚舟很闲吗?必然不是啊,那说明什么?”

    孙媛分析得头头是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阮梨:“……”

    虽然但是,这两句话用在这里不合适吧。

    “哎哎哎,你呢,你怎么想的,要打算在读大学之前脱单吗?霍砚舟要是和你表白,你肯定会答应吧,但你不好奇大学里的男生吗?万一碰上你更喜欢的呢?”

    孙媛思维跳跃,话也密,阮梨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哪一句。

    脱单、表白…

    …这是她从前根本不敢去想的事情,所以之前的种种也不是她胡思乱想自作多情是不是?

    至于更喜欢的,真的会有吗?

    就当她是一只井底蛙吧,阮梨觉得,她好像只会喜欢霍砚舟了。

    “圈圈,我其实……还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阮梨和孙媛坐在落地窗边,抱着膝盖,“我想——结束实习的时候,如果我和他之间还是这样,我就……”

    “你就什么?”

    阮梨脸颊枕着膝盖,认真道:“和他表白。”

    她总要勇敢一次吧。

    就算失败了,就当是和过去做个正式的道别,就像霍砚舟告诉她的——凡事尽力就可无憾。

    她不想给十八岁的自己留下遗憾。

    孙媛轻叹一声,“好家伙,我就知道你一点不包子,给我冲!”

    对,冲一把!

    *

    新的一周开始,阮梨跟着李念继续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她和霍砚舟碰面的机会寥寥,但每晚依然会聊天。

    有时候说说今天在工作中遇到的趣事,有时候只是一句简单的晚安。心中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直觉告诉阮梨,她这场默默持续了三年的喜欢可能真的会得到回应。

    可是,她要怎么和霍砚舟表白呢?

    仅仅是想到这个问题,阮梨就开始紧张。

    周六这天,市场部和行政部组织团建,地点选在了距离京北不远的津市,公司给大家包了两辆旅游巴士,所有人会在那边住一晚,体验搭帐篷和海边烧烤。

    这一次有了李念同行,阮梨放松了不少。两个女孩子约了在公司碰面,一路说说笑笑走过来,甫一上车,阮梨就看到了坐在第二排外侧的霍砚舟。

    他难得没有穿正装,整个人看起来年轻许多,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如果再把眼镜摘了,冒充在读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怎么不——”李念在看到霍砚舟的一瞬也跟着噤了声,随即便见车子后排的行政总监冲她招手。

    “那个,我刚好和总监有点事要说,你……你先找个地方坐。”

    李念说得委婉,可在霍砚舟的定定地注视下,阮梨哪还有找其他位置的机会。

    但也仅仅怂了三秒,阮梨果断从霍砚舟身边经过,然后大大方方坐在了他的后面一排。

    李念:“?!”

    阮梨冲她眨眼,“给你占了位置哦。”

    李念:“……”

    再偷偷看一眼前排老板优越的后脑勺,李念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可能要完。

    不多时,李念便折了回来,她悄悄给阮梨发消息:【我不会被霍总给暗鲨吧】

    阮梨:【?】

    李念:【少来,我都听说了,上次实习生聚餐霍总下了飞机就赶过去了,你猜这是为什么[微笑]】

    阮梨:【因为他敬业,身为老板,急需想要知道公司未来新鲜血液的想法,让恒远与时俱进!】

    李念:【我谢谢你哦,写材料写傻了吧】

    阮梨弯起眼。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

    李念:【再告诉你一件事,今天之前,霍总从来不参加任何部门的团建】

    李念:【托你的福,我们两车人今晚都玩不嗨了[微笑]】

    阮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手机里跳进新的消息。

    霍砚舟:【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阮梨抿着唇,笑眼弯弯。

    【你知道打工人周末最怕什么吗?】

    霍砚舟:【?】

    阮梨:【见到老板】

    霍砚舟没回复,但阮梨可以想象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一定无语又无奈。

    从京北到津市驱车三小时,阮梨和李念小声聊了半路,两个人都开始犯困。正准备歪头睡觉,手机又震了一下。

    霍砚舟:【睡觉把衣服披上,车里空调低】

    阮梨偷偷看了眼前排的男人,他是长了后眼吗,竟然知道她准备睡觉。

    阮梨不知道的是,虽然她和李念的声音已经压得足够小,可在霍砚舟听来,漫长的一个多小时身后好像坐了两只小蜜蜂。小蜜蜂忽然没了动静,当然就是准备要休息。

    没等阮梨回复,霍砚舟的消息又跳进来:【这个打工人里也包括你吗?】

    阮梨看着屏幕上跳出的小气泡,无措而缓慢地眨了眨眼。

    【你知道打工人周末最怕什么吗?】

    【见到老板】

    霍砚舟在就此发问。

    车子里安静异常,阮梨听见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她偷偷抬起眼,从这个角度可以瞥见霍砚舟半边侧颜,薄薄的金边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下颌线清晰利落。

    阮梨蓦地收回视线,欲盖弥彰地看向窗外,睡意被全部搅散,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

    怎么办,心跳好快。

    不许跳!

    霍砚舟的

    到来起初的确让所有人都很拘谨,但渐渐相处下来,大家发现这位平素不苟言笑的老板其实并没有什么官威和架子。

    他会顶着八月海边的太阳和大家一起搭帐篷,准备食材,甚至有模有样地站在烤架前,替员工烤串。

    有人在私底下咬耳朵:

    “这一定是我这辈子吃过最贵的烤串。”

    “霍总真的太帅了,他是怎么在霸总和人夫感之前随意切换的。”

    “羡慕他女朋友。”

    ……

    阮梨吃着李念从霍砚舟那里取来的烤蘑菇,也在看不远处忙碌的男人。

    霍砚舟的女朋友么,她也羡慕。

    夜幕降临之际,今晚的团进活动渐入高潮。没有了上下级的阻隔,一群人坐在一起喝酒撸串聊天,天南海北,畅所欲言。

    有几个海归和霍砚舟聊起留学的经历,霍砚舟也不吝分享起自己早年的趣事,阮梨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程雅芝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阮梨捏着手机起身,往无人的海岸线走去。这边安静一点,也不打扰同事聊天。

    这是阮梨第一次单独出去过夜,程雅芝和阮兴国千叮咛万嘱咐,阮梨一一应下,让他们放心。挂断电话,她刚好走到一棵海榈树下。

    树下一蓬蓬青嫩的镰草,有白色的小花抽出长枝。蓦地,草丛里生出窸窣的响动,阮梨一惊,以为是蛇,下意识就跑开,视域里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

    “霍砚舟!”

    声音响起的同时,她直直扑进男人的怀里,抓着他身前的衣料,“那边,有奇怪的东西!”

    霍砚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倒是倏然落进怀中的女孩子馨香柔软,他垂眼,因本能而抬手的手臂依然护在她的腰间。

    周遭阒寂,只有浅浅的海浪声。

    阮梨眨眨眼,鼻息间有清冽洁净的气息,独属于霍砚舟的气息。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这算是……主动投怀送抱吗?

    这个词语从脑中跳出的一瞬,脸颊就跟着烧了起来。

    可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纹丝未动,霍砚舟为什么……不松手啊。阮梨微微挣扎了下,羞赧占据了上风,她已经顾不上害怕了。

    可事实超出阮梨的预料,霍砚舟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我没事了。”她小声提醒。

    “刚刚叫我什么?”

    “?”

    霍砚舟。

    阮梨从未在他面前直呼其名,这不礼貌。

    霍砚舟却觉得格外受用,好像仅仅只是一个称呼上的变化,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第三次了。”

    “啊?”

    阮梨惶惑抬眸,不期然望进霍砚舟深湛的眼底。

    后知后觉,她明白了这个“第三次”的意思,可是她怎么记得只有两次。被遗忘的那一次……难道是发生在聚餐的那晚?

    阮梨根本不敢去想,她究竟在那个断片的夜晚做了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

    “嗯。”

    隔着薄薄的布料,阮梨敏感地感知到霍砚舟的体温,似是比她的高一点,贴触在一起,有些微微发烫。

    这热意像是会传染,阮梨觉得自己的体温好像也在升高,她垂下眼,又小声提醒,“你……能不能,先松手。”

    “不想松。”

    惊慌一刹,阮梨抬头,再度撞进霍砚舟的眼底。

    这一次,她似在男人湛黑的眸子里看到了层层暗涌,被压抑在深濯之下。

    霍砚舟的话已经不是暗示了,他说得直白明确。

    这算是她最好的机会吗?

    表白的机会。

    本就所剩无几的脑细胞在这一刻也快被焚烧殆尽,阮梨想,勇敢一次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我——”她开口,温软又认真的音色,“有话想跟你说。”

    正题还没切入,阮梨已经掌心泛潮。

    “别的事情我可以让你先说,这件事不行。”霍砚舟拒绝,根本不打算给阮梨开口的机会。

    “可是……”

    “阮笙笙。”霍砚舟打断她,同样认真的口吻。话停一息,他又继续道:“我今年二十六岁,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偶尔应酬,但不贪杯,会抽烟,可以戒。性格应该还算平和,不过也有人说我不近人情,寡冷严肃;家底有些,算不上丰厚,还在努力积攒;私生活简单,不存在复杂混乱的男女关系,但因为和女孩子接触的少,可能还不够细心体贴,也缺乏恋爱经验。总体看来,勉强应该算是个优秀青年?”

    阮梨:“……”

    霍砚舟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阮梨感觉手心里的布料都要被她攥变形了。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想应征你男朋友的岗位,总要先自我介绍。”

    纤长的眼睫轻颤,阮梨

    根本不敢抬眼,藏在乌发下的耳尖早已经绯红一片。

    霍砚舟是在和她表白吗?他一定要先她说出口的事,就是这件吗?

    不知道是夏夜的空气太闷滞,还是霍砚舟扣得太紧,阮梨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直到霍砚舟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知道,我能不能有机会上岗,或者——先给个实习的机会也可以。”

    哪有人这样表白的呀。

    安静的对望里,阮梨一直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我……”

    喜欢你。

    原来这三个字说出口竟然这么难,亏她还一直想着要先和霍砚舟表白。

    霍砚舟坦白回答:“感觉到一些,但不太确定,所以——”

    他看着怀里眸光乌软的女孩子,“笙笙对我,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话难免带了点故意。

    阮梨咬唇,她果然还是没能藏好。

    至于是什么意思,就是——我偷偷喜欢了你三年呀。

    可饶是眼下这个情形,这样的话,阮梨也说不出口。

    霍砚舟没有深究,只是想看她脸红,并不想真的让她为难,逼她说什么羞于启齿的话。

    “所以,阮同学能给我这个大龄单身男青年一个答案么。”

    “……”阮梨拼命压着想要翘起的唇角,“你算是什么大龄单身男青年啊,你要是想有女朋友,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刚刚说了可不止一句话,可到现在人家小姑娘都没松口呢。”

    “……”

    霍砚舟没再催促,只耐心且安静地等着。

    夏夜的海风绵柔,身后有浅浅的潮涌声,月亮落进了波塞冬深蔚的眼眸中。

    半晌,阮梨终于松开手中的衣料,她抬手,缓缓圈上男人劲瘦的腰身。

    “那,给你一个上岗的机会,要是……”

    “我知道。”霍砚舟不禁收紧手臂,低头轻吻怀中人柔软的发顶,“一定好好表现,不让组织后悔今晚的决定。”

    阮梨莞尔。

    “笙笙。”

    “嗯?”

    “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以这样的身份走近你。

    不远处传来一阵笑闹声,大家似乎玩起了游戏。

    阮梨望过去,“我们是不是出来太久了,会

    不会不太好?”

    “想要回去吗?”

    不想。

    回去了,他们就又要避嫌,不能像现在这样。

    “那就走走?”

    “不会被发现吗?”

    “发现什么?”霍砚舟垂眼看她,眸底带着薄薄笑意。

    “。”

    手被牵起,继而交扣。

    男人的掌心热而干燥,不像她,现在还在泛潮,心还跳得那么快。

    阮梨不想让霍砚舟察觉到她依然紧张的情绪,试图寻找聊天话题。

    “刚才你和他们说之前在国外读书的事,我才想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那时候做得出格的事是什么?”

    身边的男人却没接话。

    “嗯?”阮梨探出半个身去看他的眼睛。

    霍砚舟像是倏然回神,唇角扯出个笑,“抱歉,有点走神。”

    “?”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一点不紧张吧?”

    阮梨眨眨眼,她的确是这么觉得的。尤其见过他面对更棘手更复杂问题时的从容淡定,阮梨不觉得今晚的事会让霍砚舟紧张。

    霍砚舟失笑,定定看向她乌亮亮的眸子,“第一次表白,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当人家的男朋友,你说我紧不紧张?”

    “。”

    霍砚舟垂眼,视线掠过阮梨纤长的眼睫,挺秀的鼻子,落在红软的唇上。

    她的唇形很漂亮,丰盈却不过分饱满,唇珠莹润。

    霍砚舟压下来的视线太灼热,让阮梨心尖发颤,她咽咽嗓子,小声道:“怎么了?”

    “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

    喉结轻动,霍砚舟没说。

    阮梨不解,抬起眼,亮澄澄的眸光,柔软的唇瓣像着了胭脂色。

    “想,亲你。”

    很轻的三个字,阮梨微怔。

    霍砚舟已经抬手轻扣住她的后颈。

    他低头,温凉覆上。

    海浪涔涔。

    此间夏风绵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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