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婚后情话 > 第 103 章 if
    阮梨被问住了。

    事实上她和这位姓关的女孩子连话都没有说过,只是见过几次,阮家在京北的权贵圈子里根本排不上号,不属于关家想要结交的对象。

    这样说未免有迁怒之嫌,但阮梨也没办法否认,她心情不好的确是因为关兮宜。

    不,应该还是因为霍砚舟。

    关兮宜只是表象。

    是以,在霍砚舟长久的注视里,阮梨摇摇头,“没有,我和她都不认识。”

    真假参半,她希望霍砚舟不要再追问了。霍砚舟好像也看懂了她眼中略微抗拒的情绪,眸光微深,却并未再多言。

    阮梨已经预料到了这一路会有些难熬,所以也一早就想到了应对方法。一上车,她就开始装睡,所幸霍砚舟一直在处理工作,两人并没有多余的交集。

    只是阮梨不知道,她假寐的间隙,霍砚舟曾不止一次往她这边看过来。

    第一次,他看到了她小小的一个人几乎要贴到了车门,似是在尽最大努力和他拉开距离。

    第二次,他看到了她轻颤的眼睫。

    车子抵达阮家别墅的时候,阮梨精准醒来,她故意打了个哈欠,又吸吸鼻子,“这么快就到了啊。”

    只可惜一双眼睛清凌凌的亮,半点没有刚刚睡醒的样子。

    霍砚舟的视线就凝定在这双眼眸上。

    阮梨有些心虚,故作淡定,“谢谢你们送我回来,在门口把我放下就好啦。”

    霍砚舟感觉到阮梨在有意和他拉开距离,他没问原因,只顺着她的意思让陈叔在门口停车。

    阮梨和车上的三人道别,捏着包包带缓缓走入夜色。

    霍砚舟收回视线,瞥一眼副驾驶的康明,“关家人今晚也在?”

    康明微顿,“关老先生没来,说是身体不适,让关家二小姐和她父亲来的。”

    霍砚舟不语。

    康明连忙道:“关家这位二小姐刚刚从法国回来,读的是企业管理和……”

    “知道了。”

    沉简的三个字,打断了康明关于关兮宜的介绍。

    康明知道霍砚舟的习惯,这是他不感兴趣的表现。霍砚舟靠进椅背里,摘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按着眉心。

    康明顿了顿,“还有件事。”

    “说。”

    “关家老爷子前段时间去过一次老宅,听说是有意给您和二小姐——牵线。”

    霍砚舟指尖

    一顿,缓缓睁开眼,幽邃如古井的一双眸子。

    康明大气儿不敢出,这件事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关系到霍砚舟的终身,也不是他一个助理该关心的。只是眼下情况略有不同,康明觉得该让霍砚舟知道。

    车子里阒然无声。

    半晌,霍砚舟将眼镜重新戴上,薄薄的镜片遮了他眼底的沉凉,让微末的情绪彻底隐没。

    他好像,有点懂了。

    “你该早说。”

    康明:“?”

    *

    高考出成绩这天阮梨被允许请一天假,后面再补班。

    她其实一点也不紧张,对自己的成绩心里有数,倒是阮兴国和程雅芝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查询页面跳转的一瞬,阮梨看着界面上的分数,唇角弯起个笑。

    “多少分?”

    “怎么样?”

    程雅芝和阮兴国双双凑到电脑前,看到屏幕上的分数,程雅芝先是呀了一声,旋即眉眼都染上笑,“京大稳了。”

    阮兴国定睛看了好几次,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不住地点头,“好,稳了就好。我就知道咱们笙笙没问题。”

    高考对阮梨来说不是唯一的出路,她也可以像孙媛一样出国读书,但阮梨想念的专业最好的大学就是京大,文物修复又没有什么特招的路子,只能死磕高考。

    好在,结果是令她满意的。

    手机里不停有消息跳出,有同学的也有老师的。阮兴国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笙笙考得这么好,今晚咱们一家出去庆祝一下好不好?”

    程雅芝提议两家私房菜,阮梨选了其中环境清幽雅致的一家。

    手机振动声不停,新的消息继续涌入,程雅芝和阮兴国对视一眼,没再打扰阮梨,双双从她的房间离开。阮梨点开微信,一条条回复过去,在最下端看到了霍砚舟的名字。

    五分钟前发来的,他像是也在等她的成绩。

    【出分了?】

    阮梨:【嗯,还可以】

    霍砚舟:【恭喜】

    他们之间像是有种默契,霍砚舟甚至都没问她的分数,就知道她一定可以读到心仪的学校和专业。

    阮梨想起自己刚刚升高二的时候和霍砚舟讨论过文物修复这个专业,彼时她成绩的确不错,但想要考京大却不是十拿九稳的,她有些焦虑。

    也是在那个时候,霍砚舟告诉她:凡事尽力就可无憾,高考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次测验,但我们

    要清楚,心里的终点在哪里。

    那个时候的她冒失又好奇,问:【那你心里有这样一个终点吗?】

    霍砚舟似是思考了许久,才回复她。

    他说:【知轻重,辨是非】

    彼时的阮梨尚不懂这六个字的奥义,如今再看,她虽然还是一知半解,但多少还是比当时多了些感悟。

    霍砚舟这样的人生,财富权利,名望地位,都唾手可得。他心中的那个终点早已经不是某个具象的东西,而是一种法则,让他有天回头再看的时候,无愧亦无憾。

    *

    阮梨没想到只是一场普通的家宴,却碰上了张家在这里给老太太过寿。

    她前晚刚刚在君悦见过张贺,张贺彼时还说让她可以和张怀瑾多聊聊,张怀瑾今晚刚好就在。

    阮梨其实和张怀瑾并不算多熟,只是小时候张怀瑾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两人有过几次一起玩耍的经历。

    渐渐长大之后,便只剩下逢年过节问好的礼数。

    张怀瑾倒是还和阮梨印象中的大男孩别无二致,带着些书卷气,人如其名的温和。

    两人站在观鱼台的围栏边,显然都有些拘谨。还是张怀瑾先打破沉默,“听我爸说你考得不错,想好报哪所大学了吗?”

    “京大。”

    “打算学什么?”

    “文物修复。”

    张怀瑾沉默一瞬,唇边挂起温润笑意,“看来你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不过以你的成绩,选择面应该很广,文物修复这样的专业除非兴趣使然,以后的路可能会比较窄。”

    阮梨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也明白张怀瑾只是出于善意,但这样类似“奉劝”的善意让阮梨心生倦意。

    她想尽快结束这场聊天。

    “有没有考虑毕业以后进家里的公司?听说你已经在恒远实习了,如果有这方面的考虑,你或许可以多关注一下经济或者管理类的专业。”

    “好。”阮梨没有解释,只是温顺应下。

    张怀瑾见自己的建议有望被采纳,又接续道:“经济管理类的专业,京大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其实你可以考虑出国。”

    阮梨知道张怀瑾已经准备出国了,他以后应该会进家里的公司,这是摆在他面前的一条康庄大道,他在试图将这样的经验和理论传授给她。

    阮梨其实很感谢张怀瑾的好意,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想要打断张怀瑾的话,又觉得不太礼貌。

    她忽然很怀念霍砚舟

    的那句“恭喜”,言简意赅,好像他们之间有种难言的默契,不需要任何的解释和规劝。

    仿佛心有灵犀,身后响起一道温沉的男声:“阮梨。”

    阮梨转过头,霍砚舟正立在廊桥上,他身后是黄昏将尽时的黛蓝,清雅的园子里已经亮起盏盏软黄的四方木格灯。

    看到他,阮梨像是如蒙大赦。

    “抱歉,我先失陪一会儿。”

    张怀瑾没有错过她眼底倏然涌上的喜色,是他太啰嗦让她生厌了吗?

    他垂下眼,掩去眸中的落寞,“没关系,你有事就去忙,我们改天再聊。”

    这话有些自欺欺人。

    “好,也谢谢你的建议。不过——”阮梨微顿,还是很坚定地告诉张怀瑾,“我已经决定要报京大的文物修复专业了。”

    她不想欺骗张怀瑾,也不想让自己再度陷入这种没有意义的聊天里。

    话落,阮梨快步走向霍砚舟,在他面前站定的时候还稍稍松了口气。

    霍砚舟将小姑娘微末的神情变化收入眼中,没有戳破。事实上方才他会主动开口喊她,就是察觉到了她隐隐的不适,她看起来很想结束这场聊天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打断对方。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不喜欢张怀瑾看向阮梨时的眼神。

    “你们很熟?”

    “啊?”

    霍砚舟昂昂下巴,围栏边已经没有了张怀瑾的身影。

    阮梨摇头,“不太熟,小的时候在一起玩过,好几年没见了。”

    和一个好几年没见的人也能聊这么久,和他待在同一辆车上却装睡。

    这个对比的念头生出的一瞬,连霍砚舟自己都有些怔然。

    “你……怎么了?”

    “没。”霍砚舟沉淀下心中的异样,“和家人一起来的?”

    “嗯。”阮梨有点不好意思说是阮兴国为了给她庆祝,说出来好像她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一点都不成熟。

    “你是有应酬吗?”

    “算是。”

    “?”

    “砚舟。”一道温和的女声响起,阮梨循声望去,竟然是霍砚舟的母亲明婉珍。

    明婉珍显然也看到了她,缓步走过来,“是梨梨啊。”

    “夫人好。”

    阮梨和明婉珍打招呼,她从不跟着霍明朗称呼明婉珍为奶奶,她没办法对着这样一个不败岁月的美人喊奶奶。

    “

    好久没见你来老宅了,老爷子前些日子还在念着。”明婉珍很是喜欢阮梨,霍家的一众女孩子里,就没有哪个像阮梨这么乖顺可人的。

    简单的寒暄过后,明婉珍才提醒霍砚舟,“早点过去,别让你关伯伯久等。”

    听到“关伯伯”三个字,阮梨下意识地蜷起手指。

    所以,霍砚舟今晚是特意来见关家人的?那是不是过段时间她就要收到霍砚舟和关兮宜的喜帖了?

    这个假想让阮梨无比失落,连带着晚饭也吃得兴致缺缺。

    程雅芝和阮兴国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临睡前,程雅芝特意来找她聊天。

    “是不是最近实习遇到了不愉快的事?妈妈看你今晚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阮梨抱着软糯糯的玩具熊,沉默半晌,还是向程雅芝求教,“妈妈,你有没有过那样的经历,就是好像你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甚至你自己都知道根本无法抵达彼岸。”

    这样的话在程雅芝听来有些幼稚,人这一生这样的时刻太多了,但对于十八岁的女儿来说,

    这是她的困惑。

    “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不甘心放弃,对吗?”

    阮梨点点头。

    “那你告诉妈妈,为什么你会认为没有结果呢?你的那个彼岸是隔了什么样难以跨越的鸿沟?”

    阮梨沉默,她没办法描述。

    程雅芝摸摸女儿的头,“这个世上,这样的事太多了,如果你真的不舍,那就再坚持看看。至少你付出过努力,这样将来的某一天回头再看时,你不会后悔。”

    凡事尽力就可无憾。

    阮梨蓦然想到霍砚舟的话。

    这就是年长者的智慧吧,阮梨如是想着。

    那她的懵懂和困惑,在他们看来,是不是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他们会耐心地为她解惑,也因此永远将她视作小孩子。

    程雅芝看着阮梨眼底的惶惑,轻叹一声,“笙笙,有时候做事不要钻牛角尖,将目光放到别处,你会豁然开朗。”

    是这样的吗?

    *

    出成绩之后还要填写志愿,各种琐事也接踵而至。阮梨不得不请了两天假,按照恒远的规定可以择期补班。

    阮梨将补班的日子选在了周末两天,办公区人少清静,非常适合来做ppt。考虑到员工的加班需求,公司周末的餐厅是免费的,但只有一楼开放。

    阮梨来的时候人不多,远远就看到了霍砚舟、康明和秦悦

    三个人。秦悦冲她招手,“这边,一起呀。”

    本想找个僻静角落的阮梨不得不折返路线,而标准的四人桌只留了霍砚舟身边一个空位,阮梨硬着头皮坐下。

    “来补班?”秦悦问。

    阮梨点头。

    “不过……”秦悦微微皱眉,“下午十楼到十七楼不是电路检修么,你没收到通知吗?”

    电路检修?

    阮梨茫然地摇摇头,也可能公共邮箱发过,被她当成垃圾邮件过滤掉了。

    三十几度的京北,没有空调会死人的。而且她手上的这个项目ppt需要查阅很多公司内部资料,只能在公司的电脑上才能登录。

    阮梨正在发愁,听身边的霍砚舟随口道:“上来办公。”

    阮梨:“……?”

    霍砚舟又看了一眼她的餐盘,香菜和胡萝卜被整齐地挑在边上。

    还挺挑食。

    阮梨以为这个“上来办公”是在总裁办随便给她找一个工作,却不想她直接被秦悦领进了霍砚舟的办公室。

    “霍总下午有个会议,四点半才结束,你可以先在这里办公。”

    “我可不可以……”

    “喏——”

    秦悦让她看不远处备用的办公桌。桌上已经摆好了果汁和甜点,难怪她一走进来就闻到了淡淡的草莓香气。

    秦悦:“霍总的一番好意,不要辜负哦。”

    阮梨:“……”

    不得不说,这个工位的视野太好了,几乎将大半个京北尽收眼中。阮梨抿着果汁,看着窗外被夏日烘烤的城市,有些心不在焉。

    凭良心讲,霍砚舟对她很好。

    可这种好伴着他即将和关兮宜结婚,就让阮梨如鲠在喉。

    那她到底是该再坚持一下,还是索性将目光放在别处呢?

    霍砚舟这个会开得有点久,直到整个城市都陷入柔软的倾晖中,他才回来。

    阮梨的ppt已经在收尾,听见脚步声,她连忙起身,规规矩矩站好。

    “晚上有其他安排吗?”

    霍砚舟问得直白,阮梨还有些懵,轻啊一声,摇摇头,“没有。”

    “陪我去参加个晚宴。”霍砚舟终于将语速放缓,触上小姑娘乌湛湛的眸子,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和下属说话。

    “秦悦家的小朋友感冒发烧了,她走不开。”

    “秦悦姐都有宝宝了?”阮梨讶异,但这显然又不是重点,“那需要我做

    什么准备吗?”

    阮梨有点紧张。

    她知道很多晚宴都要携女伴出席,秘书、太太、女儿、交往对象,都在可供选择的名单里。

    她之于霍砚舟,算是哪种呢?

    霍砚舟偏眸看向俏生生站在窗边的女孩子,唇角终于勾起一点弧度,“不需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阮梨一霎耳热。

    明知道这句话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也让她觉得暧昧得要命。

    “不过现在——”霍砚舟上下打量她身上穿着的衬衫和短裙,“你需要换件衣服,再化个妆。”

    恒远大厦的一层就有许多奢牌和造型工作室,阮梨被临时捉来凑数,一点准备都没有,好在她底子足够好,年纪小,满脸的胶原蛋白让造型师又赞叹又羡慕。

    “ok,就这样,太复杂的妆发反而喧宾夺主,现在我们去换礼服。”

    饶是阮梨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从更衣室走出来的一刻,她还是紧张得手足无措。

    霍砚舟刚好接完一通电话,偏头看过来,颀长身形后是京北青黛的夜幕,点点霓虹,映坠天星。

    他眸光凝定。

    光影错落间,女孩子长发未挽,穿一件抹胸蓬裙礼服,重工的山茶花刺绣层层叠叠,藏于纱白的裙摆之间,宛若花苞初绽。

    某一刻,霍砚舟心中燃起一个荒诞的念头:记忆里的小姑娘原来真的长大了。

    阮梨不怎么跟着阮兴国参加这类酒会,上一次穿得这样正式还是在她的成人礼上。彼时霍砚舟人不在国内,托人给她送来了一条手链。严格意义上来讲,这还是阮梨第一次在霍砚舟面前穿得这样正式。

    她有些局促,走上前,很认真地求问:“会很奇怪吗?”

    比如,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霍砚舟凝思片刻,唇角勾起一点笑,“不会,很漂亮。”

    阮梨轻舒一口气,耳廓也因这样的赞美而隐隐发烫。

    这一次晚宴的主办者是知名的珠宝设计师Aurora,Aurora和她的丈夫拥有一段羡煞旁人的爱情故事,也是今晚受邀者都会携伴而来的主要原因。

    阮梨敏感地察觉到,因为和霍砚舟同来,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明显变多了。他们似打量似好奇,大约都在猜测她与霍砚舟的关系。

    这其中也有一小部分认识阮梨的,知道霍家同阮家有些交情,便只当她是个小辈。

    无论哪一种目光,阮梨都谈不上多喜欢。

    趁着霍砚舟同人聊天的间隙,阮梨脱身去了洗手间,还未走进,就听见了里面的议论声。

    “现在漂亮的小姑娘不都是这种打算,趁着年轻捞一笔,能抵上自己奋斗半辈子。她能攀上霍砚舟,显然也是个有本事的。”

    “可我听说霍家已经打算和关家联姻了呀,关兮宜不也回来了。霍砚舟在身边养这么个人,关兮宜能忍?”

    “谁知道呢,这种事情,婚前处理干净就行了吧。”

    ……

    阮梨没再听,默默走开。

    这些话虽然是无稽之谈,但她好像也确实很难找到自己在霍砚舟身边的位置,她一点不想做他的晚辈,却又没有能与他并肩而立的资本。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被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冠上“捞女”的帽子吧。

    阮梨如是想着,慢吞吞地往回走。甫一走进宴会厅,就看到了水晶灯下出挑耀眼的一对男女。

    他们正在与宴会的主人Aurora攀谈,男人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教养,女人一袭水绿长裙,明艳生资。

    阮梨走近一点,就听到了关兮宜一口地道流利的法语,她和Aurora似是早是故交,聊起天来轻松愉悦。

    这是十八岁的她远远没有能力企及的。

    自卑吗?

    当然会啊。

    纵然知道那是用时间和阅历才能沉淀出来的,即便相信二十四岁的自己也一定不输关兮宜,可这一刻,还是让阮梨觉得很沮丧。

    甚至生出了退缩的念头。

    低眼之前,暗影笼上,霍砚舟已经走上前,“不舒服?”

    阮梨恍然回神,摇头,“没有。”

    可霍砚舟垂下来的视线不容糊弄,阮梨只好又硬着头皮扯谎,“可能是宴会厅的空调太凉了,有点头疼。”

    “去外面休息一下。”

    “嗯。”

    阮梨没想到的是,她刚刚在休息区坐下没有三分钟,霍砚舟就出现了。他大步走过来,一边系上西装中间的扣子,垂在身侧的手中还拎着一个纸袋。

    阮梨起身,“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霍砚舟轻嗯一声,没多解释,听说他要提前离开,Aurora还打趣他丝毫不给她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子。

    纸袋上没有任何logo,霍砚舟从里面取出一条靛青色的羊毛小毯,对阮梨来说更像是披肩。他展开毛毯,环着女孩子莹白的肩头绕过。

    柔软贴触皮肤,毛毯上还沾染着熟悉的冷调香,显然是霍砚舟的私人物品。

    阮梨一霎心跳失序,面前的男人还垂着眼在淡定地帮她整理披肩。

    “以后参加这样的宴会记得多带件衣服,不然很容易受凉感冒。”

    阮梨怔怔望着他金边镜片下湛深的眼眸。

    这样的霍砚舟,又让她有点舍不得放弃。

    “霍先生。”

    清甜的女声响起,似还有些焦急。

    越过霍砚舟,阮梨看见了快步走过来的关兮宜。

    关兮宜在霍砚舟面前站定,视线又不经意掠过阮梨,以及她肩头笼着的披肩。

    这段时间关兮宜花了不少工夫了解霍砚舟,尤其是他的私人感情生活,据说不近女色,连暧昧对象都没有。可眼下看来,似乎也不尽然。

    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笑,关兮宜咽下原本想要搭顺风车的说辞,“是这样的,下个月我有一个珠宝设计展在国展中心,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

    “关小姐明确时间,和康明联系就好。”

    非常公事公办的口吻。

    关兮宜哪里能听不出霍砚舟的推拒,甚至这个男人还在暗讽她连时间都没定好就向他发出邀请。

    那这不是她临时编出来的借口嘛。

    “行,那等我确定好时间,给您发邀请函。”

    “多谢。”

    没有再多的客套,霍砚舟径直扣住阮梨的手腕,带着她离开。

    阮梨这一刻才惊慌回神,手腕上温热干燥的触感不容忽视,她微微挣扎了下。

    霍砚舟偏眸看她,似是在疑问。

    “有人。”阮梨小声回道。

    霍砚舟沉默,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松。

    阮梨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关小姐还没走呢。”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

    阮梨有点理解不了霍砚舟这个反问,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呢?

    “她不是……你的潜在……结婚对象么?”

    一句话,阮梨问得很艰难,也力求委婉准确。

    她甚至在心里已经预设好了结果,如果霍砚舟承认,她就马上断掉对他所有的喜欢。

    她才不要喜欢别人的未婚夫!

    可身边的人却没有接话。

    “你怎么,不说话?”

    “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让我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