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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6 章 096

    一周后,阮梨去医院复查,两个孕囊,都有健康的胎心胎芽,确实是一对双胞胎,而且是异卵。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阮梨看着超声单上两个圆溜溜的小球。医生说,这个时候的胎儿大约只有两厘米,像是两颗小葡萄。

    就是这样的两个小生命,此时此刻正在她的肚子里悄悄发芽生长。

    之前阮梨对怀孕这件事很紧张,可这一天真的到来,她摸摸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好像忽然就不焦虑了。

    就像霍砚舟说的,孕育生命是件美好且奇妙的事情,上苍一次给了她两个宝宝,应该也觉得她可以成为一个好妈妈吧。

    这个结果,阮梨坦然且愉快地接受了。

    但霍砚舟却似乎闷闷不乐。

    从知道阮梨可能怀的是双胞胎的那天起,他每每看向阮梨的小腹,就会下意识拧眉,只是情绪尚且控制得不着痕迹。但这一次完全确定是双胞胎后,霍砚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显然已经无法掩藏了。

    “你不喜欢双胞胎吗?”

    临睡前,阮梨终于问出了这个疑问。

    “会很辛苦。”

    霍砚舟将掌心轻轻贴上阮梨的小腹,“我没有不喜欢他们,但是两个宝宝……你会很辛苦。”

    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霍砚舟在想现代科技为什么不能让他帮阮梨承下这份辛苦,哪怕分担也好。

    这段时间,霍砚舟看了很多关于孕育双胞胎的书籍和科普帖。

    随着宝宝的长大,妈妈的身体要承受比单胎更多的重量和压迫,腰酸背痛的症状会更加明显和强烈,因为局部血管受到的压迫更多,下肢水肿也会更严重。而等到了孕后期,很多妈妈连基本的睡眠都无法保障,由于子.宫对膀胱的压迫严重,她们需要更加频繁地上厕所,甚至只能坐卧……

    还有很多。

    这些,霍砚舟都不敢告诉阮梨,怕影响她的心情,增加她的焦虑。

    他开始怀疑自己起初的论断。

    孕育生命真的是一件愉悦和奇妙的事吗?

    为什么这一刻他只看到辛苦,一种超过了身体负荷的辛苦。

    阮梨显然没想到霍砚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开心,她以为他只是一时间还没有适应父亲这样的角[se],就像她在备孕期时的彷徨忐忑。

    窝进霍砚舟怀里,抬手圈上他的腰,阮梨仰起头,问得认真,“那你呢,你会让我辛苦吗?”

    她自己其实是有答案的。

    喉结轻滚,霍砚舟道:“没有办法帮你分担,我会尽可能让你少辛苦一些,能少一点,算一点。”

    “好呀。”阮梨又往霍砚舟怀里蹭了蹭,“我相信你。”

    *

    确定是双胞胎的第二天,霍砚舟就和阮梨将这个消息分别告诉了两边的长辈。

    霍砚舟给明婉珍打电话的时候,明婉珍正在江南里的佛堂里抄写经文。听霍砚舟说阮梨怀了双胞胎,

    明婉珍温和的眼底漾起笑,“好,真好。”

    从前担心儿子亲缘浅薄,自己百年之后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如今好了,他有妻子,也即将为人父。

    明婉珍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知道孕育两个孩子的辛苦,她细心叮嘱了霍砚舟在怀孕早期的一些注意事项,又建议霍砚舟将汤姨请到君庭,方便照顾阮梨的[ri]常生活。

    霍砚舟也正有此意,但还是要先征求过阮梨的意思。

    “砚舟。”明婉珍在电话里轻唤他的名字,“从今晚后,你的身份又有了新的变化,我理解你对新生命的爱护和喜悦,但你也要记得,你先是阮梨的丈夫,才是孩子们的父亲,切不可本末倒置。”

    “我明白,谢谢您的教诲。”

    “你父亲那里……”明婉珍微顿,到底舍不得再去勉强儿子,“我去说,他该是欢喜的。”

    “好,谢谢您。”

    相较于霍砚舟这边的温和甚至略显沉重,阮梨那边就轻松愉快了许多。

    程雅芝全然不顾自己和善温柔的形象,直接在视频里大声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当姥姥了?还是两个小宝宝的姥姥?”

    程雅芝过分喜悦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倒是一旁的阮兴国,有些微怔,像是还没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

    “你听到了吗?”程雅芝转头看向阮兴国,“我们要当姥姥姥爷了。”

    “嗯,听到了。”阮兴国有些讷讷地点头道。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呆?”

    “……”

    阮兴国不是呆,他只是再一次陷入了对时间的惶惑。好像女儿昨天才长大,昨天才穿上了婚纱,挽着他的手臂结婚家人,一晃眼,竟然就要做妈妈了。

    “好,好好。”

    阮兴国一连说了三个好,眼底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湿润。

    程雅芝推他一把,“干吗呀,这是好事,你怎么还哭上了。”

    “我……我高兴。”

    两人确实是高兴,可起初的兴奋过后,程雅芝和阮兴国又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程雅芝:“双胞胎会不会很辛苦?”

    阮兴国:“听说是。”

    两人挤在镜头前,眼底是难言的心疼。

    “你张阿姨的女儿,就你小言姐姐,年初的时候不是也怀孕了嘛,头几个吐得特别厉害,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好几斤。”程雅芝不禁担忧,“宝贝你呢,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阮梨笑眯眯地摇头,“没什么感觉。”

    也可能是月份太小,也可能是宝宝乖。

    程雅芝心中稍安,“我当时怀你的时候也是,一点孕吐的反应都没有,就是喜欢睡觉。”

    “嗯,我也爱睡觉,有时候和霍砚舟聊天,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一旁的阮兴国也盘算起接下来该怎么照顾女儿,“要不要让你妈妈和刘嫂过去陪你?你不是最喜欢吃刘嫂做的菜,有她照顾着,我也放

    心些。”

    “我猜霍砚舟打算让汤姨过来(),刘姨还是留在家里照顾你和妈妈。阮梨眼底漾着笑■()_[((),“你们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怀孕,又不是得了什么……”

    “呸呸呸,不许胡说。”

    阮梨莞尔。

    “笙笙,怀孕是女人生命里的一道难关,你得时时刻刻照顾好自己,懂吗?”程雅芝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对女儿的心疼已经盖过了起初的喜悦。

    “对,还有砚舟,我得……算了,我亲自来一趟,[jiao]代砚舟些事。”阮兴国也道。

    挂断视频没多久,程雅芝和阮兴国果然就直接来了君庭,还大包小包地带了许多补品。虽然知道阮梨这边一定不缺这些东西,但还是想要尽可能多地为她准备一些。

    见到女儿,程雅芝没绷住,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妈妈怎么觉得你瘦了。”

    “哪有,我明明还胖了三两。”说着,阮梨还笑盈盈地在程雅芝面前转了一圈。

    “我的小祖宗,你可当心点。”程雅芝连忙拉住她,又上上下下打量,“三两也叫胖?”

    “那也是[rou]啊。”

    阮梨陪着程雅芝聊天的时候,阮兴国也同样有话要叮嘱霍砚舟。不比母女之间的相处方式,阮兴国和霍砚舟谈话的方式显然就要正式许多。

    “砚舟你也知道,笙笙从小是被我们娇惯着长大的,现在怀了孕,[xing]格脾气肯定都会受到影响,这是身体激素造成的自然变化,并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她如果使小[xing]子不讲道理,你就多担待些,多包容她一点。爸爸知道这几个月的时间你们都会很辛苦,等宝宝出生以后就会好很多。”

    霍砚舟颔首,“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笙笙和孩子。”

    “爸爸对你放心,但爸爸也是过来人。”阮兴国往程雅芝的方向看了眼,压低声音道:“你都不知道你妈妈当年怀笙笙的时候,大半夜地说要吃土,不给吃,坐在床上掉眼泪,好像全天下都委屈了她。”

    霍砚舟牵起笑。

    另一旁的程雅芝显然没有错过这边的动静,瞪一眼阮兴国,“你又在砚舟面前说我什么坏话?”

    “没,没有。”

    到了傍晚,汤姨也来了,同样带来不少东西,都是明婉珍张罗准备的。霍砚舟和阮梨商量过,从现在开始,由汤姨来照顾阮梨的生活起居,汤姨不仅烧得一手好菜,前些年待在梨洲汀没事做的时候,还去考了营养师。

    汤管家拍着胸脯和阮梨打包票,“太太您放心,先生和七小姐就是我一手带大的,照顾双胞胎,我可是一把好手。”

    阮梨当然放心,她被这么多人记挂和在意着,安心也开心。可等到入了夜,阮梨躺在床上,却有点失眠。

    霍砚舟见已经过了阮梨平时休息的时间,不由紧张起来,“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书上说,怀孕会很影响睡眠。”

    阮梨弯起笑,“那应该是肚子很大的时候了吧。你不要紧张,我没有不舒服,只是后知后觉

    () ……有一点兴奋。”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很开心?()?[(),但也会觉得压力有点大。”

    霍砚舟将阮梨虚虚揽在身边,掌心覆在阮梨的手背上,“你们听到了吗?妈妈很开心,但是也有压力,所以你们两个要乖一点。”

    阮梨笑出声,“他们才刚刚发芽,能听懂你在说什么吗?”

    “那我以后天天说给他们听。”

    “那他们以后肯定会嫌你啰嗦。”

    “嫌弃我可以,但不能折腾你。”

    “哦。”

    阮梨又往霍砚舟怀里蹭了蹭,“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落地发芽的。”

    还是一次两个。

    “应该是——”霍砚舟微顿,“果园那次,在帐篷里,应该也算是野外。”

    “……”

    谁让他说这个了。

    但阮梨算了时间,觉得应该就是那一次。在往后她因为高原反应,直到旅程结束两人都没有过,现在想想,难道那个时候的身体不适就是小家伙们生根的信号?

    “你说会是两个男孩,还是两个女孩,或者像你和小七一样。”

    “都好。”

    “我也觉得都好,但我总有种预感,会是一对龙凤胎。”阮梨抬眼望向霍砚舟,视线相接的一瞬,她在霍砚舟眼中也看到了一样的猜想。

    阮梨想到套情侣装,那两个可爱的q版小人,当时她就很喜欢,觉得合眼缘。

    “那你想好要给他们取什么名字了吗?”

    “刚好是户外,旁边也有[cao]莓园,那男孩就还叫霍野,女儿小名小[cao]莓。”

    “……霍先生,你取名是不是太随意了?”

    “就地取材。”

    “……”阮梨轻捶了下霍砚舟的胸[kou],“随意就算了,你还双标。万一是男孩子,他以后知道你对他的态度这么敷衍,会难过的。”

    “男孩子本来就要多进行挫折教育,我们从胚胎就开始。”

    “……”

    半晌,阮梨又问:“真的叫霍野吗?”

    “嗯,你想叫阮野也行。”

    “……”

    第 96 章 096

    那还不如霍野呢!

    *

    许是霍砚舟的话真的起了效果,两个小家得了警告,当真就老老实实待在阮梨肚子里,一点不闹腾她。许多孕妇在早期的眩晕、呕吐症状,阮梨全部都没有,只是食[yu]一般,而且特别爱睡觉。

    临近年末的时候,《国宝你好》的第二季开播在即,在正式播出前,片方先播出了之前阮梨参与录制的那期访谈类互动节目。

    节目播出的那天,阮梨和霍砚舟一起坐在沙发里观看,可看了不到半小时,阮梨就有点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了。

    这种坐在电视机前观看自己的感觉,多少有点别扭,她宁愿去休息。

    倒是霍砚舟,不但将正片完完整整看下来,又重新刷了很多遍,甚至还去找了阮梨的个人剪辑来看。

    () 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有他这样心理的人大约不在少数,网友的八卦能力永远是惊人的,真的有人在这期节目和霍砚舟的那次专访中找到蛛丝马迹。

    【虽然但是,有点好嗑】

    配图两张,一张是阮梨回答网友提问,问她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说:普通人。

    另一张是霍砚舟在接受采访时对自己的评价——普通人。

    【要不是知道阮老师已经结婚了,我真的想嗑这对,颜值太配了】

    【这是什么跨频联动,虽然但是,真的好嗑[对手指]】

    【果然什么都嗑才能营养均衡[比耶]】

    【你们都不知道吗?人家俩本来就是真夫妻】

    【???】

    【!!!】

    ……

    只是这样的八卦还没有登上热搜,就被全网撤得干干净净。这是霍砚舟保护阮梨的一种方式,不希望她生活在无关的聚焦之下。

    这一年的新年,阮梨和霍砚舟去了江南里。

    两人商量好,等除夕的时候,就陪阮兴国和程雅芝一起过。

    霍家老宅许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连带着卧床多[ri]的霍靖诚气[se]都好了许多。

    霍家有阮梨喜欢的人,也有不喜欢的,霍砚舟不想她被困在这些庸碌的人际关系里,干脆只找了霍淼淼去后院的小筑陪阮梨。

    霍淼淼被养得娇蛮,在霍家没几个人敢去招惹她。

    霍淼淼同样陷在自己要做姐姐的激动情绪里,两个小不点现在也不过只有拳头大小,霍淼淼已经给他们设计了好多漂亮的小衣服,她甚至开始计划毕业之后开一个工作室,专门做婴童装,两小只就是现成的模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霍淼淼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最近的烦心事。

    “梨子你知道霍明朗有多不够意思么,他原本答应我新年要回来的,结果倒好,他拍拍屁股去[lun]敦了,把我一个人留下来面对一大家子的狂轰滥炸。我今年才21岁好么,大姑就要给我张罗相亲了,疯了吧。()”

    霍明朗不回来,是因为知道她和霍砚舟要来吗?

    阮梨微怔了一瞬。

    霍淼淼大约也知道自己提了不合适的人,打了下嘴巴,你看我这张嘴,什么胡话都说。?()_[(()”

    “你又说了什么胡话?”

    霍砚舟走进来,黑[se]的大衣上覆着薄雪。

    霍淼淼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突然想起来我答应了我妈明天要上山去祈福,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生怕被霍砚舟盘问,霍淼淼一溜烟地跑掉了。霍砚舟进屋脱下大衣,“她这是说了什么,这么紧张。”

    “说霍明朗原本要回来过新年。”

    霍砚舟对折大衣的动作微顿,抬起眼。

    阮梨失笑,坐在桌边托着腮,“你现在总该相信了吧,连淼淼都知道你吃起这种醋来有多吓人。”

    “果然是胡话

    () ,难怪心虚。()”

    ……?()?[()”

    桌边放着两叠有些发旧的相册,阮梨其实早就看过了。

    “怎么又拿出来看?”霍砚舟将大衣对折搭在椅背上,也跟着阮梨去翻相册。

    “想多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呀,人家不是说怀孕的时候看什么样的宝宝,生出来就是什么样的。”阮梨的视线凝定在霍砚舟身上,片刻点点头,“希望他长大之后也和爸爸一样帅。”

    霍砚舟勾起唇角,“谢谢夸奖。”

    其实霍砚舟并不是那种从小一路帅到大的男孩子,小时候甚至长得像个小姑娘,不然也不会发生和霍静穿错衣服的乌龙。

    “你小时候长得真的好可爱呀。”阮梨指着一张霍砚舟差不多三四岁的照片,小小的男孩子穿着一身笔挺的小西装,不苟言笑,但是五官却可爱得不像话。

    “阮笙笙老师,你觉得可爱这个词和我有关系?”

    “就是很可爱。”

    “……”

    阮梨又将手上的相册从头到尾翻了一遍,霍砚舟其实有些不解,阮梨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带回去。

    “或者,我们拿回继续去翻?”

    阮梨却摇摇头,“我用手机拍过,这些相册,就让它留在这里。”

    这是属于十五岁之前霍砚舟的记忆,也是明婉珍的记忆,她不想像一个闯入者一样去剥夺。

    霍砚舟沉默一霎,不禁去揉阮梨的头发,“蕙质兰心,说的就是你。”

    “可你昨天明明说我是笙笙猪。”

    “……”

    大约是过了孕早期,阮梨最近的胃[kou]开始变得好起来,顾念到她一个人要给三个人供给营养,汤姨每天更是变着法地给阮梨做各种好吃的。

    昨晚阮梨破天荒地吃了两碗饭,喜提“笙笙猪”的美誉。

    半晌,阮梨将全部的相册都翻完,转身便见霍砚舟正看向她,似是在沉思什么。

    “怎么啦?”

    “我觉得有件事,还是要和你解释一下。”

    “?”

    “霍明朗去欧洲不是因为你要来,是公务。”

    “哦。”

    “所以,你不用在意。”

    阮梨莞尔。

    也不知道是谁在意。

    晚饭的时候,阮梨不能再躲在小筑,当然如今在霍家,也没人敢在她面前造次。她有霍家女主人的身份,如今又怀了双胞胎,绝对是整个霍家最金尊玉贵的存在。

    这似乎是大家族永远无法避开的场合,霍砚舟是提过不在老宅吃晚饭的,但阮梨没有答应。

    “一顿饭而已,我们要是走了,妈心里肯定会难过。况且我嫁给你,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却是两家人的事,我身在这个位置上,不能只享受它赋予的荣光,也要承担起它的责任。”

    霍砚舟护着她,她也不想让霍砚舟为难。

    “那我简单吃一点,不久留。”

    “好。”

    ()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饭后霍砚舟以公司有事需要处理为由,带着阮梨提前离开。车子刚刚驶出江南里,京北的夜空又开始飘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天天一亮就开始下雪。

    阮梨想,这一年一定会风调雨顺,万事遂意。

    “我记得那天遇见你的时候,京北也在下雪。”阮梨的视线落在车窗外,看柔软路灯下细细密密的雪粒子。

    那天因为下雪,她堵在了路上,来霍家老宅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约定的饭点。她心中抱歉又忐忑,想到接下来免不了逢人就要说抱歉,隐隐有些不安。

    夜[se]里,落雪伶仃。霍砚舟也穿着和今天这件很像的黑[se]大衣,颀长的身形被熨帖勾勒出凌厉[bi]人的威压感。

    他站在那里,像一幅[jing]致昂贵的泼墨山水画。

    而如今,当初在他面前那样笨拙的自己竟成了“藏画人”。

    恍如隔世的感觉。

    霍砚舟也看着挡风玻璃外的点点雪花,“我该谢谢那场雪,让我有机会和你单独相处。”

    即便已经结婚两年,阮梨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微微有些耳热。

    她试图掩饰,“哦,是吗?可我还记得,当时大姑……大姐在饭桌上还要给你介绍女孩子呢,说这京北城里惦记着砚舟的姑娘能从钟楼排到西山。”

    “嗯。”霍砚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嗯?”

    “一字不差,原来你那个时候就这么关注我。”

    “……”

    当时一大家子都在围着他的终身大事展开讨论,她想不关注也难。

    “臭美。”

    霍砚舟轻笑,在这个新年的雪夜陷入一种难言的情绪里。

    阮梨曾提及的后怕,他如今反而有了一样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稍纵即逝,如果当初没有那场雪,是不是就不会有他们如今的种种。

    不会。

    车子停在路[kou]的时候,霍砚舟覆上阮梨的手,“笙笙。”

    “嗯?”

    “不会有别人。”

    阮梨将车窗降下来一个小缝,细细的雪粒子飘进来,冰冰凉的触感。有转弯的摩托车外放着音乐:

    “拦路雨偏似雪花

    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竟和那天一模一样的音乐。

    恍惚的感觉。

    “那可不一定哦。如果当时大家一定要给你介绍呢,就算不喜欢,你肯定也会出于礼貌见面。”

    阮梨说得故意又笃定。

    指尖被霍砚舟捏了捏,继而是很轻的两句话:

    “我不喜欢的,谁也勉强不了。”

    “我喜欢的,我自己会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