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094
阮梨今年的生[ri]恰逢周五,下班后她和霍砚舟一起回了阮家,陪阮兴国和程雅芝吃了晚饭和蛋糕,才驱车去了梨洲汀。
和每年一样,阮梨今年依然收到了很多礼物,来自父母、朋友和爱人。而今年的生[ri]礼物中,有两样有点特别。
一份是对通体透碧的翡翠手镯,单单从[se]泽和种水来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份礼物来自霍靖诚。
婚礼之后,霍砚舟只在今年[chun]节的时候回过一次霍家老宅,他和霍靖诚的关系不好不坏,没有到父子决裂的地步,但大约再难回到从前的亲厚。
有次阮梨和霍砚舟一起上山看望明婉珍,明婉珍说霍靖诚最近身体不好,让他们有空的话可以回去看看。
下山的时候,阮梨明显察觉到霍砚舟情绪低落。
“你不想回去是吗?”
或许,他并非完全不关心对他有生养之恩的父亲,只是隔着重重旧事,再难找到适合的相处方式,索[xing]不见。
彼时霍砚舟看向她,像是想在她这里找一个答案。
阮梨挽上他的手臂,柔声道:“我记得有个人教过我,如果一件事让你感到不愉快,那就拒绝。”
教她这个道理的人,就是霍砚舟。
“所以,如果这件事让你不愉快,那也请你拒绝。”
“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霍砚舟后来的确也没有再去老宅,但还是给霍靖诚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的身体状况,让他注意休养。
而如今的这份礼物,就是霍靖诚的示好。他知道霍砚舟的软肋在哪里,将示好的对象瞄定了阮梨。
“需要我退回去吗?”阮梨问。
霍砚舟沉默一霎,“留着吧,没关系。”
另一份礼物,是九件风铃[cao]的鲜花标本,用透明膜封着,上面标注着时间和地点,每一件都来自不同的国家。
全都是霍明朗这两年出差时收集的。
这一回,换阮梨沉默。
她有些心虚地抬头看向霍砚舟。
霍砚舟唇角勾起个浅弧,“他倒是有心。”
其心可诛。
阮梨:“……”
过往经验告诉阮梨,不要在这个时候招惹这个男人。
她咽咽嗓子,“我晚饭都没有吃饱,现在有点饿。你……想不想吃夜宵?我看见汤姨在煮……”
“想吃味阁轩可以吗?”
“……?”
这真的是一缸陈年老醋,以至于阮梨乍然听到味阁轩这三个字的时候,都没能想起来缘由。
那是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她去恒远找正在实习的霍明朗,给他带了味阁轩的宵夜。彼时味阁轩是京北的网红店,排队时间都在两个小时左右。
阮梨圈上霍砚舟的腰,眸中盈着笑,“味阁轩没有,这里有一缸三十年的老醋,要不要吃?”
霍砚舟轻哼,牵上阮梨的手,和她十指
[jiao]扣。()
走吧,车子等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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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
今晚他们还有一项特别的安排——夜探[cao]莓园。
梨洲汀的果园之前也重新修整过,除了[cao]莓园和葡萄园,还新辟了樱桃园,栽了石榴树、柿子树和桃树。
既考虑到了观赏[xing],又充分满足了阮梨的喜好和[kou]味。
旧地重游,阮梨回忆起上一次来这里发生的事,桩桩件件,好像是在上辈子。
“上次来摘[cao]莓,我扭到了脚,你因为一个电话半夜就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梨洲汀。”
霍砚舟有些歉疚,牵紧阮梨的手,“所以像之前很多次一样,我们一起来覆盖掉那些不好的记忆,好不好?”
“嗯。”
阮梨点点头,眉眼弯起。
今天是她的生[ri],她来这里是为了开心快乐,而不是回忆那些难过的往事。
重新修葺过[cao]莓园增装了照明设备,还引进了几个新品种,阮梨一手拎着竹篮,一手拿着小剪刀,到处挑挑拣拣,不亦乐乎。
霍砚舟也不用再帮她用手机照路,可以一直跟在她身后护着她。只是手里多了一个保温杯,是临行前汤管家塞给他的,说是泡好的山楂水,给太太解渴开胃。
[cao]莓园连接着葡萄园,这个季节的葡萄还没有完全成[shu],略显坚硬的幼果挂在藤叶间,宛如一簇簇圆润的玛瑙石。
霍砚舟当时让工匠在这里搭建了一个小凉亭,平檐的茅[cao]顶,四面挽着垂地白纱,内置两张躺椅一面小几,还有几盆鲜嫩[yu]滴的高大绿植。
凉亭已经远离了果园的入[kou],处在半山稍高的位置,初夏的夜风裹挟凉爽,阮梨玩得累了,便窝在躺椅里休息。
视域里是梨洲汀大片的梨树林,可惜现在已经过了花期,不然就可以看到袅袅繁花倾城如雪的盛景。
担心她受凉,霍砚舟将三面的轻纱放下来,阮梨心尖一跳,“你……干什么?”
“挡风。”
话落,霍砚舟手上的动作微顿,转头看向阮梨。
阮梨:“……”
这个沉默,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阮梨轻咳一声,“我正好……也想放下来,挡风。”
霍砚舟轻笑,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阮梨身上,“是么?”
“对啊。”
“哦,我还以为笙笙想做坏事。”
“……”
阮梨垂着眼,小声嘀咕,“这荒郊野岭的,我能做什么坏事。”
“荒郊野岭才适合做坏事。”
耳边落下霍砚舟薄薄的声音,阮梨蓦地从躺椅里直起身,“你……”
触上霍砚舟眼底灼灼的笑,阮梨才意识到霍砚舟在逗她,于是她话音一转,冲霍砚舟眨眨眼,“你敢吗?”
“笙笙觉得呢?”
阮梨觉得,霍砚舟一定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会。皎皎君子,怎么可能在
() 这样的荒郊做出无度的事?
笃定霍砚舟不会,阮梨反而胆子大了起来。
“我?我无所谓啊,不就是个野.战。()”
她故作老诚,这种环境,应该可以这么形容,是吧??[(()”
轻纱遮挡了光线,让整个凉亭变得昏暗,连霍砚舟隔在镜片之后的眸光似乎都暗了一度。
“别勾我。”
他撂下三个字,正打算去外面吹吹风,衣袖却被扯住。阮梨仰起头,眨巴着一双乌软的眼睛,“你……害羞啦?”
霍砚舟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诶。
“你就是害羞了。”阮梨眸光亮晶晶,“你耳朵红了!”
欢快的声线戛然而止,等阮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霍砚舟抱坐在了腿上。
霍砚舟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像是惩罚她的故意,轻咬上红软的唇,将柔软的唇[rou]碾压变形。
亲吻逐渐失控。
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果园里响起啾啾的虫鸣声。
阮梨双手抵在霍砚舟的身前,“没有准备安全……”
“想要一个宝宝吗?”霍砚舟轻吻她的唇角,低声道:“像你也像我。”
这像是一个蛊惑,阮梨纤白手指上的力道一点点松下来。
阮梨发现这是一种全然不同的体验,没有了那层阻隔,身体的温度和脉络得以清晰传递,令人上瘾。
良久之后,她汗涔涔地窝在霍砚舟的怀里,好累,累到想要直接睡觉,可大脑还在高速运转,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个个冒出来,最后都指向一个问题——她不会怀孕吧?
霍砚舟轻抚着阮梨的脊背,发觉怀里的人好半天没动静。
“累?”
“有点,还有点……”
“害怕?”
阮梨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如果要描述这种情绪,她觉得更多的应该是忐忑。
“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有了呢?”她从霍砚舟怀里直起身,乌软的眸光亮澄澄。
第 94 章 094
“今天应该是你的安全期。”
“?”
阮梨眨眨眼,连她自己都没有算过。
“万一真的有了——”霍砚舟微顿,“那我们就学着做爸爸妈妈。”
是这样的吗?阮梨不清楚。但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对于未来会有一个“像她也像霍砚舟的小不点”这件事,她并不排斥。
周遭阒寂,这一回霍砚舟也沉默半晌。
阮梨重新倚在他怀里,“你呢,在想什么?”
“想孩子的名字。”
“嗯?”
这个进度着实让阮梨讶异。
“如果是女孩,小名可以叫小[cao]莓。”
因为今晚的故事发生在[cao]莓园。
“那男孩呢?”
“霍野吧。”
“?”
蓦地,阮梨笑出声,“霍先生,你有点双标哦。”
休息片刻,天[se]愈暗
() ,两人决定返程。
阮梨刚要起身,霍砚舟已经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上来。”
男人的脊背宽厚,如蓄了力的辽远山川。阮梨弯起眼,“好呀。”
这一次,阮梨是被霍砚舟背出来的。可大约是有了上一次的经历,看到两人出来,司机紧张地走上前关心道:“太太又扭到了脚?”
阮梨:“……”
“没事。”霍砚舟撂下两个字,抱着阮梨上了车。
阮梨全程都把脸埋在霍砚舟身前,太尴尬了。但阮梨没想到的是,[cao]莓园的工作人员将她“又受伤了”这件事直接告知了汤管家。
于是,等车子开抵目的地,阮梨刚刚被霍砚舟抱下车,汤管家和陈叔就齐齐迎了出来。
汤管家:“伤着了?伤哪了?他们说得不清不楚的。”
陈叔缄默不语,但眼中的担忧亦毫不掩饰。
霍砚舟轻咳一声,“没事,小伤,休息一下就好了。”
阮梨:“……”
“要不要让高医生来一趟?”汤管家又问。
饶是霍砚舟淡定,脚步也微微一滞,“不用。”
“真不用吗?那我去……”
“汤姨。”霍砚舟唇角牵起一点弧度,“真的没事,笙笙只是有点累。”
汤管家:“?”
终于上了二楼,回到卧室,阮梨一头扎进被子里,连霍砚舟都不想理。
霍砚舟笑着将她从柔软的薄被里剥出来,“哪有这么害羞。”
阮梨绷着俏生生的一张脸,“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厚脸皮,不知羞。
还小伤,还笙笙只是累了……亏他说得出[kou]。
霍砚舟像是窥见了阮梨的腹诽,轻声在她耳边说,“难道不是小伤?难道不累?”
阮梨:“……”
累是有点累,但她哪里有受伤?
“我没受伤。”
“姑且算是——烫伤?”
“?”
霍砚舟勾起唇角,“刚刚是你自己说的——好、烫。”
阮梨:“……!!!”
这场令人羞耻的对话造成的后遗症直到阮梨洗完澡才渐渐消弭,霍砚舟说给她准备的生[ri]礼物在楼下的客厅。
阮梨其实已经猜到了是什么。
“霍砚舟。”她踮起脚,轻声在霍砚舟的耳边道:“我也给你准备了份礼物。”
“我?”
“对呀。上次你生[ri]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份礼物。”阮梨弯着眼,“现在我生[ri],也送你一份礼物,就在隔壁的书房。”
说完,阮梨笑盈盈地推着霍砚舟走出卧室,自己则踢踢踏踏下了楼。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三十厘米高的魔方,和阮梨上一个生[ri]一模一样的尺寸。
阮梨小心翼翼揭开最上面的一片,魔方的四面随之垂落展开,还是一对钻石娃娃。
披着西装外套的女孩
子和穿白衬衫的男人。
是佛罗[lun]萨的那个[ri]出。
娃娃的脚下压着一张卡片:
To二十六岁的阮笙笙
生[ri]快乐
有幸能陪你看每一天的[ri]出和[ri]落
霍砚舟
只一瞬,阮梨就红了眼睛。
*
夜阑人静,二楼的书房亮着荧白的光。
霍砚舟甫一走进,就看到了置在书桌上的一个白[se]信封。
硬质的纸张带着细微颗粒感,上面绘着点点梨花图样。
信封中央落着隽秀的一行字:to霍砚舟
似曾相识的一幕,霍砚舟想起去年年初的时候,他在君悦的法式餐厅碰见阮梨,当时她的桌上就压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着“霍明朗收”。
略显青嫩的笔迹,大约是她学生时代写的情书。
而眼前的这个信封里装的又是什么呢?
霍砚舟在宽大的书桌前坐下,小心翼翼地信封拆开。
一张雪笺——
亲爱的霍砚舟先生:
展信悦。
你说,如果将一个人的平均寿命算作八十岁,那我们这一生也不过三万天。
我很幸运,在生命的二十分之一时就遇见了你。
谢谢你帮我拿回了心爱的魔方玩具
谢谢你在我人生最无助彷徨的那个夜晚将我拦下
谢谢你允许我走进你的世界,让我了解你的所思所念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我们之间哪怕有一个瞬间出了偏差,可能就会错过了
幸好,你一直牵着我的手,没有让我走丢
如果有人告诉我,在奔向你的这条道路上会满布荆棘,有山高水险
可那又如何呢?
我也会义无反顾,踏平山海来见你
因为你让我知道,相爱这件事
不惧流年,贯穿四季
霍砚舟
谢谢你爱我
谢谢你,许我爱你
有幸遇见你且被你爱着的阮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