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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8 章
    “山豹!十二點鐘方向!”
    耳邊傳來顧庭的疾呼聲, 懷玥反應敏捷,像刀子一樣的眼神掃過去,發現竟然是完好無損的莉亞。
    馮萍突如其來的瘋狂導致原本輝煌金碧的宴會廳變成了一片狼籍, 爆炸産生的黑灰與火光還未褪去, 所有人都狼狽撲在地上,距離炸彈近一點的人都被炸斷了四肢。
    宴會廳裏肉燒焦的氣味嗆人, 哀叫聲遍地。
    莉亞應該是抓了就近的一個西裝男擋住自己,又第一時間找了遮掩, 所以受傷不重。
    懷玥視線掃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她正暴躁的把西裝男推走,随即連翻帶滾往她方向沖,手裏還有一把上膛的手槍。
    子彈疾射, 懷玥眼疾腳快, 躲過彈道飛射的方向, 直接朝莉亞方向踢起一塊碎石,趁對方閃避石頭的功夫,她抓起旁邊桌上裝美食的鐵盤沖上去,一個反抽, 頓時抽的莉亞臉部肉都晃動了起來。
    連抽兩記, 莉亞瞬間被激怒,索性甩了槍與她扭打在一起。
    人在陷入暴怒的時刻, 力量無窮,爆發無窮,尤其像是莉亞這種從業以來估計從來沒被這樣抽過巴掌的人,她撲倒了懷玥, 幾乎是騎在懷玥身上連續出拳。
    打到興起時,只能抱頭防禦的懷玥右手還被她直接用碎玻璃紮穿。
    “馮萍真是個傻X, 等我解決你,我就去把她幹掉!”
    莉亞早被馮萍這一神經操作給弄的氣急攻心了,她氣全部撒在懷玥身上。
    之前沖擊波殃及到懷玥,抽離到陳雁兮處的只是意識,身體是受到了壓力的,況且又離得挺近,這會兒被人完全壓在地上打,她也被激起了脾氣。
    又一記拳頭朝自己臉頰揮來時,她狠狠一咬牙,放下手不再阻擋,硬生生用臉接下這拳,不顧滿地紮人的人玻璃碎片,随便抓起一把全部塞入了莉亞的嘴裏。
    莉亞猝不及防吞咽下去一塊細小的碎片,捂着脖子往側倒去,見狀,懷玥幹脆利落給了她一腳,再一次踢中她胸膛。
    兩人距離分開,懷玥摸了摸腫脹的臉頰,冷着臉站起來。
    不等莉亞吐出碎片,她已經朝馬昊的方向拔腿狂奔。
    爆炸前夕馬昊吓得直接從環首刀上把手扯了下來,刀還在牆壁上。
    她沖過去拔下刀,當機立斷砍飛正欲逃跑的馬昊一條腿。
    宴會廳裏殘餘的雷克斯員工不多,此時已經陸續反應過來,顧庭他們還在與之搏鬥,有兩個人退到馬昊這邊,見懷玥在,連忙擡槍射擊。
    懷玥右手很痛,仍然二話不說出刀,彎身躲過攻擊,滑行轉身一氣呵成。
    刀光在空中一拉一劃,兩股滾燙血液像用力擠壓過的袋裝牛奶噴射。
    兩只還拿着槍的手伴随兩具沉重身體倒下之際,她已經再度回到莉亞身邊。
    與此同時,莉亞也已經吐出了碎片,像口紅一樣粘在唇瓣上的血顯得她更加兇狠了,她抽槍動作非常快。
    “你找死!”
    “找死的是你!”
    懷玥今天要用刀就絕不會多用槍,唯獨只有真實的炙熱血液噴灑在刀身上,唯有拳頭結結實實打在人身體上,那才叫痛快。
    于空中換刀,她左手扣住圓環,在越過莉亞時,刀身旋了一百八十度。
    莉亞保持着單膝跪地舉槍的動作,只感覺脖子一涼,随即奔騰在身體裏的血液湧了出來。
    懷玥收刀,随意撇了眼中槍的右腿,其後一腳踹在她背上。
    冷冰冰看着她在血泊中抽搐,她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掏出幾個雷克斯的三角隊标,甩在了她的面前。
    “要殺馮萍的是我,你給我閃邊去。”
    這是她的戰争,只能由她來結束。
    看到吊燈那一刻,懷玥還有什麽不明白。
    不管是她幫助過陳雁兮的事實,還是奇奇妙妙的宇宙,都是宇宙給予渺小卻執着的人類的一場恩賜。
    陳雁兮曾經的執着、瘋狂與殺戮終結了罪惡的一切,卻也成就了如今的一切。
    這一場重新來過的人生,兩個自我演化的世界,是真實的,是對認知中似乎無法改變的冰冷現實最有效的打擊。
    當正義勇敢之心抵抗不了現實,那就施行殺人償命的天道,傷天害理的人作惡,終将會死于更惡的人之手。可當萬物輪轉重生,黑暗侵襲的世界也重生,原本踽踽獨行的隊伍中加入新的火苗,冷風吹滅一簇,一簇再生,齊心協力也可以改變既定的現實。
    惡生生不息,善也是。
    人之惡無窮,人之仁亦無盡。
    她唯一能做的,在苦難中的人要做的,就是與命運搏擊,與困境搏擊,永不言敗才是人生的真谛。
    也許這樣會很累,結局也可能并不美好,可懷玥認為,短暫一生裏,因為努力而見識過了更好的風光,就是一種滿足。
    陳雁兮要對她說謝謝,她也要,這又何嘗不是彼此的相互拯救?
    懷玥靈魂都在為這一場神奇的際遇而震顫,她就知道反季節的小環蛱蝶從來不是自己的幻覺!
    莉亞已死,她沒再看她一眼,幫顧庭他們處理掉最後幾個安保人員後,她終于接通了與胡南的通訊。
    “叫人過來吧。”
    大批人在海灣處等着呢,這塊權利聚集的地方得好好查一查。
    陳婉發覺懷玥腿上在流血,她抹了把額間的血,“你沒事吧?”
    “沒事。”懷玥搖頭,提着刀走向馮萍。
    “你走開!走開!”沒能炸死懷玥,馮萍氣急敗壞至極,她自己也被爆炸餘波殃及,衣服頭發都亂糟糟的,看起來完全失去了一開始的優雅形象。
    馮萍心知肚明已經沒有了挽回餘地,為了炸死敵人抛出的炸彈,無形之中也幫助了他們,她悔恨莫及。
    太快了,自從懷玥破窗而入到四個迷彩服沖進來,再到此刻滿地橫屍的慘狀,撐死都沒有半小時。
    所謂雇傭兵,對上軍人有序的突襲,簡直是螞蟻笑大笑,完全只有一腳被踩死的份。
    第一,誰都沒有想到他們會今天來,沒有準備更多武器;第二,身為旁觀者的馮萍看得一清二楚,每個迷彩服下手都精準而狠辣,說以一敵十都不為過。
    輸了,是他們沒算計好,活該!
    可她不甘心。
    要進監獄,她更不甘心!
    往後退了兩步,馮萍忽然往地上一跪,試圖去揪懷玥的褲管,“懷南,我這裏有很多證據,我可以都告訴你,我可以減刑的對吧?”
    懷玥對她沒感情,躲開她的手,冷漠看着她:“你憑什麽覺得你犯的罪可以減刑?”
    “犯罪?我沒犯罪啊!”極度渴望自由的馮萍驚慌失措解釋,“我就是幫馬昊打打下手而已,真的,我手上從來沒沾血!”
    她依舊跪着要朝懷玥撲來,仿佛覺得将自己低到塵埃裏,懷玥就會多看她一眼。
    而懷玥始終巋然不動,眸光譏诮。
    “我實在沒想到,臧蘭玉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兒。”
    “問你個問題。”
    馮萍連連點頭:“你說!你說!”
    因為這個世界是真實且自由發展的,懷玥心想,如果當初馮萍沒有任由馬昊丢掉自己的孩子,她留在威爾市與母親和解,說不定另一個自己會被臧蘭玉養大,叫馮萍媽媽,這一世終于有了母親,那麽也許她穿越過來的時候,估計不會去當兵,可能會在家庭的支持下重修學去考警察大學,或者接觸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可惜人的選擇做出後一連串的影響就是無法改變的。
    或許,宿命注定她要走上打擊罪惡的路。
    靜靜審視了一番馮萍臉上的倉皇,懷玥沉聲:“當年為什麽不去找你的女兒?”
    馮萍不知道她怎麽會提到那個女兒,她表情有一瞬間的怔忡。
    談起那個福利院的女兒,其實連馮萍都記不太清當初給她取的名字了,好像并沒有取名,只随口叫她囡囡,因為她根本不喜歡姓汪的,和他在一起純粹是為了氣臧蘭玉的獨斷專行。
    臧蘭玉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她也是。
    “因為她不重要,她沒有我自己的人生的重要。”馮萍找到了一個理由。
    被固執的臧蘭玉掌控的前半生裏,她失去了喜好的自由,童年的閑适,小小年紀就要站上舞臺,被迫成就母親的夢想。直到遇到野心勃勃的馬昊,她窺見了一個權利至上的絕對世界。
    一旦擁有權利與金錢,自由随之而來,這是一個多麽真實而美麗的世界啊!
    馮萍笑了起來:“她就是一個不被祝福的孩子,我為什麽要去關注她?離開我還能活得更好呢,不是嗎?”
    懷玥:“……”
    話糙理不糙,就是聽着挺惡心的。
    既然這樣,她又何必生呢?臧蘭玉固然有錯,她卻拿自己的人生去賭氣,簡直蠢鈍如豬。
    她沒話說,面無表情回複她這句堪稱薄情寡幸的話:“你說的沒錯,她活得很好。”
    馮萍不笨,要是笨,她也陪不了馬昊這麽多年,聽出話裏意思,她忍不住困惑:“你見過她?”
    懷玥特喜歡殺人誅心,也沒什麽好隐瞞,她提了提刀,漫不經心道:“她不就站在你面前嗎?你放心,你死後我和臧蘭玉都不會去給你掃墓的。”
    “……”
    話落,陸續被顧庭幾人抓起來的顧山河和馬昊都懵了,包括顧庭幾個隊友。
    馮萍是傻的最徹底的那個。
    好半晌,馮萍從震驚中脫離,眼中迸發出狂喜,喜悅之後卻又浮現一層哀怨,誰被自己親女兒捉進大牢都得哀怨。
    她從來不是一個善茬,不着痕跡伸到小挎包裏的手,捉着一把小刀就朝懷玥撲來!
    “我是你媽!你竟然這樣對我!你既然早就知道,你竟然還在雲鼎銘閣做出那種事!你會遭天譴的!”
    然而,她剛撲到懷玥面前就無法再前進了,心髒處抵着那把嗜血無數的環首刀刀尖,戳得她臉色瞬間慘白,眸光中閃動着不知所措,似乎沒想到懷玥會這麽幹脆。
    懷玥的确幹脆,緩緩抽刀的同時,語氣更加漠然:“我問你這個問題,就是想看你會不會對我動手。”
    “會,那我殺你心安理得,你也沒必要再回威爾市執行死刑,不然老太太肯定會難過。”
    “你的人生是很重要,但前提是,你的人生是幹幹淨淨堂堂正正的話。”
    懷玥從來不認為一個母親要為孩子付出所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就像裘菲,被賣去大山後抛棄王路易有罪嗎?或許有,但她只是為了自己在争取罷了。
    假如遠非高飛的馮萍靠自己雙手打拼出來,沒有靠吸食他人的血,她倒是還敬重她一分。
    可惜她沒有,她還找了一個最冠冕堂皇的借口。
    “山豹……”陳婉心都揪起來了,天殺的,這什麽鬼開展,她怎麽完全不知道!
    懷玥知道她不是在驚訝自己格殺勿論,而是在擔心關系,她沖她輕輕搖頭,無所謂道:“我和她又沒感情,你不用擔心。”
    再懶得看一眼馮萍,她轉身,準備去和胡南彙合,順便看看這裏還藏着什麽秘密,上次在手冊上看到的S還讓她耿耿于懷。
    忽然,被一窩蜂綁在角落裏的顧山河出聲了。
    “你還真是冷血啊,連親媽都能殺。這樣看來,顧骁也應該被你抓起來了吧?”
    顧山河不講話懷玥差點都忘記了,看眼時間,她一本正經點點頭:“嗯,我讓我朋友去抓了,現在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吧。”
    說完,她擡眼,虛假微笑:“爸,還滿意嗎?”
    顧山河:“……”
    爸個蘿蔔皮!顧山河一整個氣到抓狂,掙紮要撲要咬人。
    懷玥沒去管他,胡南帶隊很快趕到,方天河也帶着兩批隊伍乘坐直升飛機到了明舟島。
    簡單處理過傷口後,懷玥得知緬部那邊也很順利,消息錯誤,楊茉不在這而是在緬部,經歷一場惡戰後總算控制局面,她終于定下心來,安安心心和隊友将明舟島整個翻了個遍。
    酒店旁邊一幢樓是實驗樓,專門給博士研究項目藥品,方天河不讓他們進去,只讓他帶來的一隊從來沒在軍區見過的人進去。
    領頭那個女人叫鐘流,想必就是葉紅菱的手下。
    卓飛揚特別好奇:“為什麽不讓?不該去搜一搜嗎?萬一還有安保呢?”
    “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就當不知道好了。”懷玥很清楚,事關項目,在沒有徹底解決問題之前,葉紅菱是不會允許普通軍人知道這件事的。
    項目沒暴露,但懷玥在另外一棟樓發現了比天上人間九宮格拍賣規模還大的人口販賣。
    樓裏全是長得極其漂亮的男女,年齡從8歲到二十五歲不等,人種涉及全球。
    在看到昏暗狹小的地下室裏置放了許許多多手術器械和裝新鮮器官的小冰箱後,懷玥的怒氣到達了頂峰。
    對顧山河的怒火,就攢着在這一塊發呢!
    懷玥沖到直升機處,鐘流帶隊把實驗樓的重要文件席卷一空,正準備把顧山河和馬昊、甘迪斯與博士帶走。
    她跳上直升飛機打翻了幾個兵,直接從鐘流手裏搶過顧山河,一腳就把他踹了下去。
    有人想阻攔,鐘流卻出手阻攔,冷聲道:“讓她發洩一下。”
    要是可以,鐘流其實也想這麽幹。
    顧山河重重摔倒在地,後腦勺磕在地上瞬間擦破了皮,頭暈目眩之際,他的衣領被懷玥直接攥了起來。
    當着所有人的面,懷玥毫不客氣用手摳進他之前被自己打爛的手指裏,摳得他頓時嗷嗷亂叫。
    他的嚎叫聲跟殺豬似的,她怒極反笑:“你還會痛呢?你還會流血呢?”
    她還以為,他的血是黑的。
    依托于主世界背景産生的人設,在生命自由發展的路途中,居然從來沒有中途清醒過,也是難得一見的惡。
    顧山河痛得死去活來,活生生演繹了什麽叫死到臨頭還嘴硬,他啐出一口血水,嘲諷道:“人活一輩子,不為錢拼命,難道為什麽虛僞的功名嗎?我不是好人,但我的血是紅的,你是好人,你的血也是紅的,我們沒什麽區別!”
    “哦錯了,你根本不是什麽好人!軍隊有你這樣的人是恥……啊啊啊啊!”
    話說到一半,他的臉頰被一把匕首洞穿,從左到右,直接貫穿。
    撕心裂肺的痛楚讓顧山河頓時涕泗橫流,發出嗚嗚嗚的慘叫聲,看得有些人不忍挪開眼。
    懷玥控制好了方向,不致命。她松開手,見他猶如一團沾了水的破抹布倒下去,她也有些意興索然了。
    “換做以往,這一刀會在你太陽穴上。”
    她發現和這種人多費口舌就非常沒勁,比起争執倫理道德,還不如直接幹掉來得痛快。
    懷玥忽然轉頭,朝面色冷酷的鐘流看去:“你們帶軍醫來了吧。”
    鐘流鎮定面具轟然碎裂,臉色大變:“你不能……”
    話都沒說完,懷玥已經拔槍,避開要害處,迅速朝顧山河四肢軀幹打幹淨了一梭子子彈。
    這驚世駭俗的幾槍,驚得衆人心都高高吊了起來。
    方天河更是暴怒出聲:“懷玥!!”
    瘋了!
    瘋了!
    這是官方點名要活捉的人!
    鐘流身後的人陸續從飛機上跳下來,推開懷玥為顧山河搶救。
    懷玥丢了槍,沖鐘流舉起雙手。
    “來吧,把我铐回去。”
    鐘流沉默:“……”
    她突然明白了,明白為什麽在出發前,葉紅菱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小心懷玥異樣的情緒。
    她注意了,結果沒想到她這麽瘋!
    鐘流看得出懷玥特地避開了要害,但臉色還是難看至極,招呼人把顧山河擡上直升飛機時,她冷冷丢下一句話。
    “回頭你到小組,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你。”
    懷玥爽了,懶洋洋挑眉:“好啊,我等你。”
    “……”這脾氣真的是,鐘流氣到了,幹脆直接扭身,主打一個眼不見為淨。
    直升機很快起飛,旋風劇烈,掃得人都站不穩。目送飛機離開,懷玥剛轉身,背上直挺挺挨了方天河一記。
    方天河想打她,又不舍得,恨鐵不成鋼道:“你不氣死我算好的!”
    “我又沒打死他。”懷玥理直氣壯,背在身後的手沖隊友悄悄比了個耶。
    主世界的仇陳雁兮報了,be世界的仇另一個自己正在努力,這個世界的仇,她必須親自報。
    顧山河是原罪,不能就地抹殺這個原罪,未來等官方從他嘴裏套出消息,行刑官也一定會是她。
    這裏結束了,那麽接下來就是顧骁了。
    懷玥冷冷發笑,默不作聲跟在方天河身後撤離。
    ……
    圓滿完成任務,五人帶着輕傷回到軍區,大約半小時後,一輛直升飛機在機場停下。
    前去法國捉顧骁和車柔的兩個兵安全帶人回來,懷玥懶得去看顧骁。
    她對顧骁的懲罰不在現在,包括顧霆。
    但兩位同事給她帶回來了一封信和一束……豔麗的玫瑰。
    好奇不已的卓飛揚探頭一看,眉端不禁高高揚起:“親愛的玥玥,你交給我的任務已完成。你的生日快到了,屆時我會派人來接你,希望你能來我的城堡共進一餐。”
    讀完,卓飛揚震驚:“這稱呼,是洛倫佐?”
    顧庭:“……”
    書映風:“……”
    懷玥面不改色,将花一拆為二送給了孫妃和陳婉,鎮定道:“他正好在法國,就讓他幫個小忙。”
    這話不對勁,顧庭咬牙切齒道:“所以你一直在和他聯系?”
    提到他就心煩,懷玥也不想和他聯系,上回找他幫忙後,這小子就以為自己又有戲了,早中晚單方面消息不停,搞得她都想把手機砸掉。
    不太想聊這事,能不能過生日都不一定呢,她借口要去包紮傷口,火速逃離現場。
    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孫妃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突擊她最快,跑路她也快。”
    說完,她特地拍了拍書映風肩膀,“兄弟,洛倫佐一死灰複燃,這把火沒有一年半載滅不了,你的路任重而道遠啊。”
    書映風:“…………”
    所以他是不是也該去買一個城堡?
    旁邊被忽略的顧庭:?
    所以為什麽不拍他?
    可惡!
    *
    明舟島諸位涉案人員絕大部分秘密被帶回軍區,小部分直接扭送警局,随着懷玥隔日帶隊前往緬部清理剩下的敵人後,塵埃終于落定。
    十月一號之前,卧底任務圓滿結束。
    為了歡度國慶,威爾市諸位巨頭落網這件在網上沸沸揚揚的新聞終于迎來了最後的結局。
    有些人需要秘密處理,有些人則需要給公衆一個交代,為此,蔡思娟代表威爾市公安開了一個發布會。
    “在專案組和軍警兩方共同努力下,2023年11月8號柳城河無頭女屍案已告破,死者史雁柔,在遭遇從犯陳停雲、江璟、封淮、喬思、顧骁,主犯祁天陽六人的霸淩過程中,發現了天上人間涉及犯罪行為,為了揭開真相,她不顧屈辱與自身安危深入其中,故将她與周刑警、裴刑警一起追封為烈士。”
    “三忠公路案兇手确為顧骁,前市長顧山河有包庇與毀滅證據行為,又涉及與境外詐騙集團有合作,現已革職查處。其餘五位罪犯背後父母均有包庇行為,此案将與無頭女屍案并案,擇日上訴。”
    “對于威爾市最近發生的事,身為公安局局長,沒能做到我應有的義務,對此我深表歉意。”
    臺上蔡思娟正在打官腔,右手打着繃帶的懷玥聽得想睡覺,第三次打哈切後,察覺到有記者鏡頭掃到她,她低下頭果斷往外走去。
    和座位上的小路等人打了個招呼,時間還早,她找了一家腸粉店吃午飯。
    等吃完午飯,還要去一趟監獄。去完,她就要回軍區關禁閉,因為對顧山河動手,又多了一周禁閉,總共三周。
    香噴噴的腸粉很快端上來,懷玥習慣用右手,伸了伸才想起來手吊起來了。
    原本不想這麽誇張,親愛的婉姐非說莉亞那一玻璃紮到她骨頭了,必須得吊,她又拗不過陳婉,只能乖乖聽話。
    她左手也能使,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頤。
    腸粉攤支在路邊,臨近午飯時間,有不少上班族下來對付一口,他們都在看發布會。
    “講到熱心姐了,聽說前兩天她自首了,回頭估計也要判刑吧?”
    “兩次爆炸,我覺得不關個五年出不來。”
    “真可惜,明明是在做好事,偏偏把自己搭進去了。”
    “是挺可惜,不過也挺有教育意義,這年頭好人難做,還是壞人得勁。”
    ……
    同桌倆年輕人聊得熱絡,熱心姐本姐懷玥面不改色,吱溜一口咬斷粉皮,加夠辣椒的腸粉吃起來十分爽快。
    功勞全部被抹去,她并不難過。
    史雁柔仍然光榮就已足夠,柳城河岸邊的花越來越多了。
    不管這是不是陳雁兮筆下的角色,為了不讓無辜人經歷苦痛,陳雁兮親自進入世界,沒有主動靠近六人卻還是被惡裹挾,不得已踏入漩渦。
    從她留下的一份份日記來看,成為史雁柔後,她是失去記憶的,但她依然很堅定,和主世界一樣,依靠一口氣拼搏到了最後。
    當虛幻變成真實,即便記憶抹消,心存正義的人永遠還是會走上正确的道路。
    所以經歷了三次慘痛經歷的她,值得這一份榮耀。
    慢騰騰吃完腸粉,懷玥付了錢,打車去監獄。
    今天監獄有一場道德講座,和獄監打了招呼,她換上藍色的囚服,坐到了犯人中間。
    顧骁發現有人中途坐到自己身邊時,他遲鈍的目光閃了閃,卻沒有轉頭。
    “這幾天在監獄裏爽嗎?”
    清清冷冷的聲音,很耳熟。
    顧骁終于有了比較大的反應,豁然轉頭,對上了一雙熟悉卻飽含譏諷的笑眼。
    被人在法國逮個正着的時候那個古怪家夥一口一個我家玥玥,直到進了監獄也沒人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直到他在這髒臭監獄的短暫放風時間時見到了顧霆。
    顧霆過得很慘,他被安排到了一間全是殺人犯的屋子裏,他不允許吃飯,從早到晚都被人往馬桶裏摁,被逼着吃屎。他幾乎快瘋了,一會語無倫次說懷南就是熱心姐,一會說自己要去死,從前高高在上淡漠的貴公子模樣全然消失。
    既然是懷南把他們搞進來的,那麽玥玥又是誰?顧骁轉動着眼珠,打量着笑看自己的人。
    他神色間疲态盡顯,自嘲地哼笑一聲,他想他知道玥玥是誰了。
    眼前這個人,明明是懷南的面孔,頭發長了些,應該是沒怎麽打理,發絲有點蜷曲,這顯得原本硬朗五官頓時柔和不少,看起來很英姿飒爽。
    “監獄裏的人是你安排的吧?”他氣若游絲地問道。
    懷玥懶洋洋靠在階梯高臺上,有一搭沒一搭晃着腳,不答反問:“我問你話呢,這幾天爽不爽?”
    三番兩次問這個問題,顧骁終于被激怒,他雙手被拷着仍拳頭緊握,礙于周圍有獄警,他只好壓抑着憤怒,死死咬着牙。
    “我是男人!你怎麽可以讓他們……怎麽可以!!”
    有些話太難以啓齒了,顧骁一想到就臉色慘白,仿佛身下又開始隐隐作痛,連身形都搖搖欲墜起來。
    聞言,懷玥興致更高,唇角微勾,冷笑道:“你是男人嗎?不陰不陽的陽wei男,你也配?”
    “你!”顧骁憤怒不已,想要站起來揪她衣領,但他太虛弱了。這段時間在監獄,過得比狗都不如。
    看他這幅模樣,懷玥樂了。
    直起身湊近他,漫不經心說道:“看來過得挺爽,小臉都爽白了。”
    說完,她重新靠回去。
    “你不會以為落網後,等待判死刑就算結束吧?你犯下的案子上訴時間不會短,這段時間你好好爽一爽,別像陳停雲和封淮一樣,一個廢一個殘,再也享受不到了。”
    面對她的冷嘲熱諷,顧骁忽然就不氣了,他深知自己已是階下囚,激怒懷玥只會讓自己過得更痛苦。
    他心平氣和地說問:“你是警察還是什麽?”
    懷玥坦誠:“我是特種兵。”
    “特種兵……”反複咀嚼這個詞,顧骁冷不丁發出一聲苦笑,怪不得呢。
    “把我們弄成這樣,你很滿意?裝成學生卧底,現在我們全部被抓起來了,你就是正義的人,多威風啊,很多人都恨不得把你當作偶像吧?”
    在顧骁眼中,正義永遠是成功者書寫的,誰成功誰就能代表正義,根本沒有公平可言。
    “你身為軍人,三番兩次犯下違反公共秩序的事,你又是什麽好人?”
    懷玥沒想到他到現在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她挑高眉頭,琢磨着他苦澀又不甘的表情,這才發覺他似乎是在為自己淪落的境地找一個借口。
    好人壞人如果可以用一句話說清的話,那人就不會這麽複雜了。
    她就說和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做惡的人對話根本就是白費時間,今天來,只是想在關禁閉前看看他的慘狀。
    三周二十一天,孤獨的夜晚就指望想着他這模樣度過呢。
    懷玥站起來,雙手插兜,冷冰冰落下幾句話。
    “對,你是好人。”
    “殺了兩個人,欺辱一個女生,你是真是大好人。”
    “那就希望你這大好人,來日投胎,可別投入畜生道。”
    丢下幾句極盡嘲諷的話,她和獄警打過招呼後,去其他牢房看了眼其他人。
    喬思瘋了,瘋瘋癫癫抱着腦袋窩在角落裏,一會嘴裏吐出一個史雁柔的名字,一會傻呵呵沖着空氣笑。她的罪不大,關一段時間就能出去,但她下輩子都得在精神病醫院度過。
    懷玥不覺得自己幹的狠,陳雁兮經歷的事是真實的,如果只是因為她是從犯,對她盲目仁慈,那正義這兩字不如從字典裏删除好了。
    江璟和封淮也過得不如意,他們被分配到的牢房裏面都是些狠角色,路過窗口,只看見一個正賣力擦地,一個幫人捏腰捶腿。
    至于陳停雲,這個廢物像個死人躺在床上,目光都是空洞的,好似失去了活着的欲.望。
    其實懷玥還是挺唏噓的,一個個明明是天之驕子,假如得到了父母正确的引導,說不定也不會走上這種路子。
    當然,除了祁天陽那個天生惡種。
    後來,所有案子起訴完畢量刑,祁天陽板上釘釘是死刑,身為行刑官的懷玥親自給他注射神經毒素的時候,他無神的眼中爆發出了兇惡的光芒,言之鑿鑿說自己死了後要變成惡鬼來複仇。
    懷玥當時就笑了,神奇的宇宙會不會給他這種垃圾恩賜不說,前提是轉生局的陳雁兮得願意放過他。
    她想,按照陳雁兮的性格,雖然溫柔卻也堅決,死亡對于他們六人來說只是個開始罷了。
    處理完這裏的行程,懷玥回到軍區,安心接受了對于沖動擊殺蘇剛來的禁閉懲罰。
    十月三號,上頭諒她明舟島工作做得不錯,特地讓隊友和書映風、小路等人進來給她過生日。
    她度過了一個很特別很熱鬧的生日,那一個夜晚,漆黑一團的禁閉室裏也浮起了星星點點的亮光,一會浮現惟妙惟肖的鹦鹉,一會聚成英姿飒爽的雪鸮,仿佛是神明賜予的神跡,曼妙而神秘。
    懷玥知道,這肯定是陳雁兮搞出來的小驚喜。
    二十一天的禁閉眨眼而過,有賞有罰,懷玥得到了一個短暫的假期。
    臧蘭玉的手術在假期之後,和她打過招呼才放心出去玩。
    換上便裝,背上包出軍區的時候,她在門口遇到了守候已久的書映風,以及靠在加長版拉風勞斯萊斯上的洛倫佐。
    洛倫佐是傳統意大利男人長相,優雅成熟,如果忽略手裏玫瑰的話,那就真的很完美了。
    懷玥有點煩,皺起眉頭:“你來幹嘛?”
    洛倫佐上前要進行貼面禮:“當然是來接你去玩啊。”
    她直接擡手:“別逼我打你。”
    禮貌問好失敗,洛倫佐并不挫敗,撇了一眼旁邊默不作聲的書映風,主動拉開勞斯萊斯車門:“我聽陳婉說,你要去旅游,我送你?”
    “不用。”懷玥又看向書映風,“你又來幹嘛?”
    書映風緩步上前,語氣溫和:“齊河知道你是卧底後,吵着鬧着要我來接你。而且書意風也想要見見你。”
    不卑不亢說完,他連看都沒看洛倫佐,指了指充當司機的路忠,“路忠也想你了呢。”
    懷南突然消失,許多人可能在意不到,書家人和路忠可不是傻子,征求過懷玥同意後,書映風只簡單解釋了和警方合作,并沒有說太多。
    所以他們都知道了。
    這一番話着實把洛倫佐氣到了,天殺的,一口一個人名,是在炫耀懷玥和他關系匪淺吧混蛋!
    “哼,玥玥,我家哈尼也想你了呢。”洛倫佐不服輸。
    懷玥:“……”
    哈尼不是他家狗嗎?真服了。
    她翻了個白眼,徑直朝路忠看過去,只見路忠露出一抹憨厚傻笑。
    路忠是真傻了,回想過去讓人家好好讀書天天向上,結果人家根本就不是去讀書的!簡直唐突!
    懷玥現在不想寒暄,朝他揮了揮手,就當是問好。
    把包甩到肩膀上,她毫不留情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我帶你啊!”洛倫佐哪能想到她還是這麽狠,急忙伸長脖子問道。
    懷玥沒說話,這下連書映風都忍不住了,“你要去哪?”
    腳步頓了頓,懷玥背對着他們,擡高右手在空中揮了揮。
    “摩洛哥。”
    複雜的外國語言,洛倫佐沒聽懂。反倒是書映風聽懂了,是他唯二會的外國語言——阿拉伯語。
    他眼睛忽地亮了亮。
    摩洛哥,那是宿命開始的地方。
    沒去管兩人有什麽反應,懷玥腳步不停,她的人生她做主,才不高興輕易停留。
    沒走出兩步,手機進來幾條推送信息,叮咚叮咚響不停。
    她從兜裏拿出手機,看到了兩條新聞。
    一條是曾曉豔報道的軍人報社真相,應該是葉紅菱默許了,最終她還是報道出來,還了大家一個清白。
    另一條是……她眸光一定,有些詫異。
    【徐海市一五歲女孩溺水,A大學生許之餘義無反顧跳入河中,卻再也沒能回來……】
    怔了片刻,懷玥淡笑着鎖上屏幕。
    她想的沒錯,世界是會變好的,人也是,只要努力大家都能成為更好的人。
    把手機放回褲兜,懷玥一直往街道走,軍區到街道有一條長長的小道,沿路兩側香樟樹蔥郁,日頭晴朗,映襯得地上光影斑駁
    這條路,和她的目标與人生一樣,筆直向前,永不彎曲,永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