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
    魔域衆魔在感知到青冥魔尊令收回時, 心下具都一松。
    她們已經快将魔域翻遍了,還是沒找到魔尊要尋的那個人,還以為會為此受到懲罰, 沒想到魔尊竟是收回了青冥魔尊令。
    這是不是說明人已經找到了?
    金絲柳也在感知到青冥魔尊令收回時,猜測阿翎應該是被師清淺尋着了。
    但師清淺只是撤回了青冥魔尊令, 并未說起旁的, 不過金絲柳也很體諒,師清淺自然是不需要同這些魔交代的, 說了還可能橫生枝節,萬一那暗處的人再次心生歹意。
    腐屍林的魔之前都被金絲柳帶出了腐屍林去尋人了, 所以也沒人瞧見了師清淺找到阿翎的事。
    好在腐屍林裏的魔當中, 有人聯系上了遠在奇鶴山的魔, 聽到了那邊的魔說見到了魔尊師清淺, 還看見了她要找的人就在她身旁。
    金絲柳特意湊上去打聽了一嘴, 聽到阿翎同師清淺都不像是受傷了的樣子,那懸着的心才放下了一半。
    另一半她怕是得親眼見着人安然無恙才能徹底放下。
    金絲柳決定要親自去一趟奇鶴山,看一眼阿翎, 确定她沒事,她才能徹底安心。
    還有就是,之前她一直忍着不去想阿翎還好,但這一回經了這一遭事, 這心裏的思念一旦全數跑了出來, 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尤其是回到了魔域,這個曾經跟阿翎住過六載的地方, 她時常想起阿翎小時候的可愛懂事模樣。
    她摸了摸耳朵上的緋蝶石耳墜, 這是阿翎送她的,想到那緋蝶石又硬又脆, 穿洞做成耳墜定是費了阿翎不少心思。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名為禮物的東西。
    金絲柳忍住眼裏的淚花,心想再去瞧一眼就好,只遠遠的看一眼,确定她沒事她就回來。
    她一定得小心些,不叫阿翎發現她。
    她不知道阿翎還願不願意見她,不過不管她願不願意,她現下的摸樣,她也不希望阿翎瞧見。
    她怕吓着她。
    奇鶴山,阿翎同師清淺的出現驚着了很多人。
    有驚喜,有驚吓。
    山蕾情緒複雜看着這幫着夏影峰擋住了那致命一擊的兩人,目光掃過阿翎,最後定格在了師清淺身上。
    這人是導致山心慈死亡的兇手之一,現下卻也是她護下了山心慈最為在意的夏影峰。
    山蕾捏緊了手裏的碧月劍,心下情緒複雜。
    另一邊,阿翎感覺到了一道目光,偏頭瞧去。
    顧景陽見阿翎向着她看了過來,燦爛一笑,奮力揚了揚手。
    眼裏的驕傲和開心全然袒露在了這剛剛冒出的天光下。
    阿翎瞧見顧景陽完好無損,心下也不由得松了口氣,揮了揮小流離示意顧景陽,她瞧見她了。
    她們趕上了,幸好,阿翎心中慶幸。
    聽着下頭的魔,對于魔尊的出現爆發出的歡呼聲,阿翎側身微微偏頭看向一旁的師清淺,只見她面無波瀾,好似那些人歡呼的不是她。
    阿翎抿了抿唇,這人還真是,面對這些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這什麽都不在意的清冷的模樣,如今在她眼裏倒是一點不讨厭了,還有些迷人。
    說起來她從前修魔可沒有這待遇,阿翎想起上一世,那時候師清淺是奇鶴山的北眀上尊,所到之處也是這般被熱烈歡呼。
    如今不同的只是,歡呼的人從奇鶴山的修士變成了魔域的魔。
    師清淺果然,不論在哪裏都是個耀眼的存在。
    阿翎的心微微一蕩,心裏還有些小驕傲,這麽耀眼的人,心中可全是她。
    要不是時機不對,她真的想笑兩聲,她用力抿直了翹起的嘴角,收回了落在師清淺身上的目光,去瞧剛剛被她抽開的異獸。
    眼見着剛剛沖擊夏影峰結界最前頭的一波異獸被抽退,後面的一波又沖了過來。
    就跟浪潮一般,一個接一個。
    阿翎收起所有旁的心思,握緊了小流離,禦劍穿梭在異獸盤踞的空中,一鞭子抽飛一大片。
    暫且緩解了夏影峰結界前的危機後,阿翎沖師清淺說道:“這兒交給你了,我找顧景陽有事。”
    她手心泛起一道術光化成利刃,劃破手心,滲着鮮血的手用力同師清淺重重相握。
    鮮血順着交握的手心浸染滿了師清淺整個手心。
    師清淺已經告訴了她,在卓靈山對那兩頭變異劍龍使的招數就是她聽過沒見過的【魔魂赤鳳禪】。
    知道那招數要用着她的鮮血,阿翎一點也不吝惜這點血。
    師清淺眉心微微一蹙,盡管阿翎手心傷口不大,但瞧着手上阿翎的鮮血,她的心,還是會跟着難受。
    望着阿翎離去的背影,她直覺阿翎尋顧景陽要說的事,一定同她在魔域失蹤的事情有關。
    她是要将所有不願意告訴她的事情,都去同顧景陽說嗎?
    師清淺想到這,心裏微微一痛,确實一直以來,阿翎有什麽事總是會同顧景陽說。
    她想到了曾經,在卓靈山密室裏,她從昏迷中醒來,瞧見阿翎同顧景陽布了結界上了障眼法,一人抱着一只食聲鳥,湊着腦袋說悄悄話的摸樣。
    阿翎她的心裏,是否是覺得顧景陽更值得信賴?
    她......是不是更願意同顧景陽在一處......
    師清淺說不清她現下心裏的感受,眼裏的溫度一點點褪去,心裏還有些慌亂、自責,是不是她做的不夠好,阿翎才不信任她。
    又或許,其實阿翎更在意的是顧景陽,現下同她在一處,只不過是因着她幾番的救命之恩。
    師清淺從來不願意去想這個可能,盡管她心裏也這般認為,阿翎的突然轉變,從前的多有憎惡到如今的心生歡喜,在她看來是倉猝突然的。
    不等她細想,一頭異獸嘶吼着沖至師清淺面前,師清淺周身泛起的黑霧已然都将她整個人包裹其中,陰郁的氣場叫靠近的異獸都跟着顫了顫。
    師清淺冷然的眸子看向這些令人生厭的異獸,擡手蓄起魔力,再次使出了【魔魂赤鳳禪】。
    空中一片黑霧如狂風乍起,不過一個眨眼睛,師清淺四周盤旋的飛天異獸紛紛碎成黑霧融入其中。
    三峰之上的修士望着這幕,臉上不禁流露出了敬畏和懼怕,師清淺太強了。
    阿翎背對着這一幕,倒是沒瞧見,不過她也不用瞧,曾經在卓靈山妖洞裏,她可是近距離感受過那份震撼。
    顧景陽倒是将這一幕看得清楚,心下也是一陣驚嘆。
    這個曾經在鴻漸學府就一直壓着她一頭的人,如今就算成了魔,也一樣強得可怕。
    說起來,清淺還真是,修魔也比旁人來的天賦異禀,真是個逆天的存在。
    阿翎會喜歡上她,真是毫不意外。
    顧景陽在瞧見阿翎朝她禦劍而來的時候,就迎了上去,一道清理了四處的異獸,護着阿翎進到她設下的結界內。
    “阿翎,你沒事吧,在魔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清淺要四處尋你,你們沒在一處嗎不是一道去的魔域嗎,中途為什麽分開了?”
    顧景陽一連數個問題,一邊問一邊目光檢查着阿翎,剛剛離得遠,她擔心看不真切。
    如今離得近了自然是要親自确定一番阿翎沒有受傷。
    阿翎落地後,沒有回答顧景陽這些問題,她知道顧景陽只是在擔心她,她連連搖頭,簡單說道:“我沒事。”
    不等顧景陽再問,阿翎伸手打斷了她的話:“我有東西給你。”
    她說着将手中的乾坤珠遞給了顧景陽。
    顧景陽看着手裏的東西,立刻就想到了阿翎在石鏡裏說的,她有證據證明這是道融做的。
    “這就是你說的那證據?”顧景陽将心裏所想疑惑出聲。
    阿翎面色凝重,鄭重點了點頭。
    顧景陽望着手裏的乾坤珠,問阿翎這乾坤珠裏頭記錄了什麽。
    阿翎簡單說了說,就希望顧景陽快些讓這些畫面重見天日。
    知道是什麽後,顧景陽沒問阿翎這麽特殊的東西,她是如何拿到的,漸阿翎焦急的模樣,她直接催動術法,解開乾坤珠的秘鑰。
    随後又用術法直接在夏影峰結界前,将亮起的天光給遮上了一塊黑幕。
    下一瞬,乾坤珠亮起幽光,一道光束射出,道融聖尊同奇愈長老的身影出現在黑幕上。
    這突如其來的畫面,叫所有人都心生疑惑。
    又因着剛剛師清淺的陣法,清除了那批最為難纏的飛天異獸,現在衆人稍稍能在同異獸的争鬥中分出一分心思。
    且魔尊的到來,使得魔族也不敢妄動,奇鶴山的修士也懼怕師清淺的能力,雙方詭異的默契停了手。
    如此這般,衆人都能分出一分心思去瞧這突然出現的畫面。
    畫面裏一坐一跪兩個身影,坐着的自然是道融聖尊,那跪着的是奇愈長老,魔族的人不認識,奇鶴山的人一眼就認出了人。
    他們不解,奇愈長老怎麽會同道融聖尊在一處。
    她只是個小小醫修長老,也沒聽說過她同聖尊有什麽機緣,而且人還是跪着的,一副惶恐模樣。
    最叫他們震驚的,還是那坐着的道融聖尊,往日裏最為慈悲的一個人,如今眼下臉上醞着怒氣,眼裏也全然是冰冷陰鸷。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道融聖尊為何這般模樣,奇愈長老又在惶恐些什麽。
    很快,畫面裏有了聲響傳出。
    “怎麽樣,可聽話?”
    道融聖尊原本的聲線有種混沌岩鐘的厚重沉穩感,配合着他慈悲的面龐,會讓人不自覺就覺得安心。
    但現下他說話的語調中帶着一股戾氣,莫名讓這聲音聽起來極為的森寒。
    一些低階修士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胳膊,忍住那陣戰栗。
    畫面裏奇愈長老顯然也一樣的害怕,她垂着頭顫着聲回道:“回聖尊,屬下辦事不利,此次異變的妖獸還是無法人為控制。”
    聽到這衆人大吃一驚,葉冰楓也沒了平日裏沉穩的峰主風範,瞪大了眼睛,震驚全然流露在臉上。
    怎麽回事,這是什麽時候的畫面,奇愈長老不是已經死了嗎,修士駐顏,完全無法通過樣貌判斷年月,這對話內容,又是關于異獸的。
    他們提到的異獸是這次這些異獸嗎?
    很快畫面裏的道融聖尊,再次出聲,語調裏的陰冷如寒風過境,衆人齊齊頭皮發麻。
    “既如此,也別浪費了,放至人界,正好我游歷人界時能有些事做。”
    畫面裏的道融冷冷一笑,輕巧的話語好似說的是正好可以吃個飯一般簡單随意,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句話背後該有多少的血淚。
    瞧瞧奇鶴山就知道了,如今被異獸害成了什麽模樣,還有緊挨着奇鶴山的龍吟小鎮,死傷過半,原本好好的繁華小鎮,如今跟個人間煉獄一般凄慘。
    “原來是他們修士搞出來的異獸,竟然還想将這罪名安在我們魔族頭上!”金闕叢氣憤地呼喊出聲,她就說,她們魔族從前最為暴力兇狠的時候,都搞不出這些東西,現在又怎麽突然有這能力了。
    原本她還以為是魔尊搞出來的,但剛剛看魔尊也在對付異獸,那這東西肯定也不是她弄出來的。
    倒是沒想到,竟然是那自诩正派仙道的修士們制造出的這場災難。
    她的眼裏全是鄙夷。
    畫面裏,奇愈已經應聲答應下了,說着會将異獸放置在人界何處,正好是道融聖尊游歷人界經過的地方。
    葉冰楓通過奇愈說的那些地方,推測出了這段對話就發生在道融聖尊此次閉關前去人界游歷的時候。
    不,不會的,道融聖尊那樣的人,怎麽可能。
    “是誰在污蔑道融聖尊?!”葉冰楓高聲呵斥,“站出來,把話說清楚!”
    畫面在奇愈長老應下後就消失了,這是魔尊師羽跟蹤道融後聽到見到的,也就是在這之後,師羽才知道了道融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僞君子真小人,心思陰暗比她見過最可怕的魔還可怕數倍。
    阿翎心想,她當初記錄下這些,一定也是想要拆穿道融真面目的,只是可惜,後來她沒能誅殺道融,反倒被道融給殺了。
    顧景陽收好了乾坤珠,聽到了葉冰楓的呵斥,同阿翎對了個眼神。
    阿翎點點頭,兩人直接禦劍去了冬雪峰。
    “是你!”葉冰楓看着阿翎,緊繃的臉上寫着不悅,“你從哪裏得着的這乾坤珠,這畫面裏的事是不是你的誣陷,如今奇愈長老已死,你是不是覺着這般就死無對證了,污蔑聖尊,你安的什麽心?!”
    顯然她氣得不輕,一口氣說的許多都是在責問阿翎。
    一旁的奇鶴山的弟子也一個個聲援起葉冰楓,他們才不信道融聖尊能做出這種事。
    “阿翎同師清淺從前就親密,剛才又是同那魔頭一道來的,搞不好她也是魔族安插進奇鶴山的卧底。”
    “就是,說不定這次潑髒水就是為了個魔族開脫!”
    “對,一定是這樣,魔族大膽,竟然敢把這屎盆子按在道融聖尊頭上,當我奇鶴山沒人了是嗎!”
    衆人越說越氣,不少直接亮出了法器,對準了阿翎,比剛剛對上異獸還殺氣重。
    顧景陽手心泛起術光,同阿翎并肩而立,做好了若是對方動手,她也不得不應戰的準備。
    葉冰楓神情惱怒:“顧景陽,你要和魔族同流合污,同整個奇鶴山為敵嗎?”
    顧景陽同阿翎并肩而立不退半步:“你口中的魔族在剛剛解了夏影峰的危機,你敬仰維護的道融聖尊,卻是挑起這一切事端的罪魁禍首,什麽才叫同流合污,希望裁雲上尊你能想明白。”
    “住口,你又怎麽證明剛剛畫面裏的一切是真的,不是魔族陰謀?道融聖尊上一回為了救下奇鶴山衆多弟子,傷還未愈提前出關,更是用血肉為祭,清除了那次攻進來的異獸,這一切你都是瞧見的,道融聖尊怎麽可能是制造出這些異獸的人!”
    她的話擲地有聲,說完後身後的弟子也一個個表示不信那是真的,力證道融聖尊是個仁慈不過的人,這絕對是污蔑。
    顧景陽剛才就擔心,就算有證據,她們這些人也可能不信,果不其然,她們真的不信。
    人總是去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事,盡管證據就在面前,就在她想着先離開再想主意時,身後傳來了一道陌生的聲音。
    “剛剛的畫面都是真的,這些異獸确實是道融聖尊異變出來的。”
    山蕾在冬雪峰結界前,等着葉冰楓開啓了結界,入內後行至葉冰楓的面前,再度開口:“我可以證明,她們說的是真的,因為我也是幫兇。”
    阿翎和顧景陽看着這突然冒出來的人,好像見過,但都不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此刻站出來。
    葉冰楓看着山蕾,也很疑惑,她不在夏影峰守着,來這裏發什麽瘋。
    山蕾不在意衆人疑惑不解的目光,将她知道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包括道融聖尊讓山心慈異化妖獸,包括她在裏面起的作用,去疊水崖取月華冰晶,将異獸放出,最後發現不受控又被道融騙了将疊水崖鬼煞放出。
    還有山心慈受不了內心的愧疚剖丹自盡,所有的一切,山蕾壓在心裏的事,她全部當着衆人的面說了出來。
    冬雪峰上發生的一切,下面的魔族們并不知曉,她們只是瞧見了剛剛天幕上放出的畫面,已然都認定了是那畫面裏的人、如今奇鶴山穹頂之上的那位聖尊,幹出的這異化妖獸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魔族也被異獸吞噬了好些人,現下都想去找那叫道融的算賬。
    冬雪峰上原本不信是道融聖尊做了這事的人,在山蕾詳盡地說出這其中的種種,還有她手上留有的月華冰晶,還有她放出鬼煞的記錄畫面,所有的一切都叫她們無法不信她說的是真的。
    山蕾說完後淚如雨下,她瞧着底下那些還在作孽的異獸,看着那沒了生氣的同門屍首,哭訴道:“我不該信了他的話,将那些異獸放出,你們殺了我吧,都是我的錯!”
    她撐到現在,不過是想護下夏影峰,她的罪孽太深,心裏早就存了死志,不過是想等着一切結束後再自裁。
    衆人瞧着她滿面的淚水,和眼裏無盡的懊悔,都有些說不出話。
    難道真是道融聖尊幹的?
    現下每個人心裏雖然有懷疑,但也不能肯定地說出不信的話裏。
    葉冰楓久久無言,看着山蕾拿出的證據,還是不大敢信。
    瞧見她這懷疑模樣,阿翎冷哼一聲:“若是還不信,不如親自問問穹頂上的人。”
    葉冰楓驚詫:“這要怎麽問?”難道阿翎有能同道融聖尊通信的法子?
    阿翎指了指天空:“上穹頂問。”
    葉冰楓雙眉倒豎:“瘋了麽,穹頂怎麽上的去!”
    阿翎聳聳肩:“不試試怎麽知道。”
    她告訴這些人道融的真面目,為的就是上穹頂,希望這些人不要攔着。
    阿翎眯了眯眼看向斜下方,師清淺還在處理那些異獸,數量太多,就算有【魔魂赤鳳禪】,她血流幹怕也處理不完,再者那術法也不是想用就用的。
    那需要的魔力太多,撐不起太多次。
    “先解決這些異獸,你讓奇鶴山修士停下對魔族的攻擊,先合力對付這些異獸。”
    阿翎沖着葉冰楓說完後,偏頭去問山蕾:“既然你參與了異化這些異獸,你可知有什麽法子就解決掉這些異獸?”
    山蕾絕望地搖頭:“沒有。”
    阿翎嘆了口氣,倒不是失望,她猜也猜到了,道融怎麽可能告訴她們解決法子。
    他怕是巴不得這些異獸将人界屠殺幹淨。
    好在如今葉冰楓同意了和魔族共同先處理異獸,阿翎深吸一口氣,眼下的麻煩能解決一個是一個。
    在去穹頂前,得先想出法子解決這些異獸。
    就在阿翎憂愁的時候,顧景陽身上的凰翮亮起,蘭扶傷傳來了消息,還是好消息。
    蘭扶傷沒能找到異獸的弱點,但她想到了另一個關鍵的點。
    為什麽異獸不會互相攻擊呢,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把兩頭兇殘老虎放一道,一旁就算有人,這兩頭猛獸想來也是要先解決了對方。
    異獸說到底也是異化的妖獸,還都是些猛獸,這些兇殘的異獸卻能擺脫獸性,有‘紀律’地組織到一處,形成了軍隊般的異獸群,這太不可思議了。
    雖然有些猛獸也會結伴同行,也有群居的,但顯然不是全部如此,這些異獸在異化前,也不是什麽合群的妖獸,更加不是一個物種,怎麽可能所有這些都能好好得待在一處,不互相攻擊,還一致對外。
    顯然有人控制。
    如今若能找到他是如何控制的,并且解除了這控制,那就不用她們動手,異獸之間就能互相屠殺,他們只要避得遠遠的,等這些異獸厮殺完畢再動手解決最後剩下的那些異獸就行了。
    按着這個思路,蘭扶傷真的找到了異獸體內的不同之處,确實有人在異化的時候,就施了術法,克制了異獸互相攻擊的習性。
    她找到具體位置并試着清除後,密室裏的三頭異獸果然互相攻擊了起來。
    蘭扶傷激動地将她的發現凰翮傳信告訴了顧景陽。
    阿翎是同顧景陽一道聽完蘭扶傷的傳信的,兩人一道實驗了一番,見到她們術法清除過控制的異獸果然不再針對人類,反是對一旁的同類兇狠了起來。
    就像是猛獸對自己的地盤要有絕對的掌控,對靠近的威脅都想要清除,異獸群裏小幅度亂了起來。
    見蘭扶傷的方法可行,阿翎驚喜萬分,同顧景陽立刻兵分兩路。
    顧景陽去告知修士們方法,阿翎去告訴師清淺,讓她要魔族撤離開,等着奇鶴山修士使用術法清除異獸身上的術法。
    魔族只需守在外圍,叫異獸不亂跑出去就行。
    眼見着異獸的事漸漸得以控制,它們不再對修士或是魔族發起攻擊,阿翎沖着回到身邊的顧景陽說道:“這裏要交給你了,我要去穹頂。”
    顧景陽并不意外,只是擔心:“要怎麽去?”
    阿翎之前可是說過,師清淺是擅闖穹頂才被傷的幻化成了那醜東西的摸樣。
    “不知道,總得試試。”
    像蘭扶傷,不也是在各種嘗試下才找出了清除異獸的法子,不過這也多虧了她的腦子在這方面很好使,阿翎真心贊嘆道:“扶傷果然厲害。”
    師清淺正好交代完一切回到阿翎身邊,瞧着她對蘭扶傷一連驚嘆、無比欽佩的模樣,心裏那股對于阿翎更信任顧景陽這事實的微痛感還沒消除,就又另起了一陣危機感。
    阿翎見到師清淺也來了,看起來還心事重重的模樣,以為她是擔心去穹頂這事。
    想到她曾經被穹頂傷得那般重,想來她心裏會有些害怕。
    她上前輕輕握住了師清淺的手腕捏了捏:“我先試試。”
    阿翎心想,她先去瞧瞧那結界如今威力如何,或許那道融受傷了,穹頂結界也弱了呢。
    她說完松開了師清淺的手,也不等她回應,就想禦劍飛起。
    可惜,剛剛運起靈力,手就被師清淺猛地給拽住了。
    “危險!”
    師清淺真是沒想到,阿翎說要去穹頂,竟真是這般就要去了,這人還真是,膽子大得驚人。
    穹頂之上,道融看着【蛟影鏡】裏的一切,臉上一貫的僞裝蕩然無存,一臉的狠厲叫他看起來再也不是從前那仁心慈面的奇鶴山聖尊。
    他就像一個剛剛從地獄道裏爬出來的厲鬼,陰沉無比,帶着一股森森鬼氣。
    那衣袍未遮住的白骨手臂更顯詭異。
    同他臉上的笑容一樣吓人的很。
    “很好,真是迫不及待來找死。”道融冷眼瞧着這一切,對于下頭的人已經知道了這一切是他做的,他也不在意。
    反正這些人都要死。
    看着那叫嚣着要上穹頂的阿翎,道融臉上再次浮現了笑容,陰冷無比,他倒要瞧瞧這找死的人能不能快些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