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真千金只想修仙 > 三次歷劫
    三次歷劫
    阿翎不知道她如今是進了個怎麽樣的地方, 下了石梯後,腳底下的觸感很是微妙,軟綿綿的, 一踩一個塌陷。
    行了兩步,她就不想再往前走了, 也不知道踩的是什麽東西, 四處漆黑一片,對于看不見的東西, 人總是容易胡思亂想。
    阿翎擔心走着走着,踩空了, 又得往下掉, 她掉坑的經驗太多了, 現下都有些心理陰影了。
    好在這黑暗沒有持續太久, 在阿翎頓下腳步後不過瞬息, 黑暗裏就閃動起一縷金光,阿翎眯了眯眼,仔細去瞧, 那淡淡光亮漸漸的彙聚成了一個具象的物什。
    一片金燦燦的羽毛在黑暗中掉落,落至阿翎面前時,亮光一閃,阿翎不自覺一個眨眼, 再睜眼時, 面前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師清淺?”阿翎驚喜萬分,一息都沒猶豫地想往前去擁抱那只分離了片刻卻像好久未見的人。
    下一瞬, 阿翎的手徑直穿過了那緩緩站起的人。
    阿翎疑惑轉身, 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擡頭去瞧那已經站起身後平視着她、視線卻像穿過了她在瞧像遠處的人。
    “不對, 不是師清淺!”
    阿翎在看清面前人的臉時,反應了過來,還有這面前的一切并不是真的,它只是個虛幻的畫面。
    就像是驗證阿翎的猜測,下一瞬,那人背後就突兀地出現了茂密的森林。
    是金竹悅,阿翎看着變換的畫面,想起來之前知道的那些,金竹悅在去奇鶴山前,就是在一避世的深山中修煉。
    果不其然,畫面飛轉,很快就到了金竹悅去奇鶴山的那段經歷。
    有許多在卓靈山密室沒瞧見過的生活片段,都在這一次的畫面裏展示了個全面,這就像是看完了金竹悅的一生。
    阿翎看見了很多金竹悅同她的上師道融的相處畫面,畫面裏的道融當真是一副全心全意為弟子好的模樣,不光将一身本領毫無保留傳授給金竹悅,還在衣食起居上處處照顧。
    金竹悅深山避世多年,同一般修士心境全然不同,她怕是不知道這般貼體入微的對待十有八九都是別有所圖。
    然而道融卻是一次要求都從未同金竹悅提過,他就好似一個無私大愛的上師,全心全意呵護着弟子。
    若不是阿翎預先知道道融是個怎麽樣的心思惡毒的人,怕是也會被這假象蒙蔽。
    看完所有,對于最後金竹悅為了道融生剖金丹,阿翎一點不意外,這般深厚情誼,若是阿翎,在當下,怕是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阿翎懂了,這或許就是道融的‘別有所圖’,他要的本就不是一般的回報,他這是在給他自己的性命上保險。
    一個天賦過人心思單純的弟子,他想要她在關鍵時刻替他死!
    好可怕的心思,阿翎緊緊抱住了胳膊,收回去的小流離在黑暗裏泛着點點白光。
    看得阿翎一陣鼻酸,她記得十煞鬼魄融進小流離時就是這般的點點光亮,如今這時候再次亮起,阿翎不知怎麽的,竟是覺得這些光亮就像是金竹悅的眼淚。
    她怕是也知道了,自己全新愛護的上師,竟是開始就沖着她的命來的。
    阿翎深吸一口氣呼出,好似這樣,就能舒緩些心頭那股堵得慌的濁氣。
    畫面流轉,阿翎再一次瞧見了金竹悅的最後時刻,看見她知道自己生命即将消亡,但對于救下了上師這事的不悔,明明該是痛苦萬分的事,她最後閉上的眼裏甚至有笑意。
    阿翎嘆息一口,現下再瞧這畫面,和當初在卓靈山瞧見是兩個心境了,當時的她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道融聖尊的陰暗心計,更多的是惋惜和驚嘆。
    現下看到卻覺得心底一片悲涼,為了金竹悅,她的一腔熱忱全然是被利用了。
    她若是知道一切感情的初始都帶着算計,該有多悲涼和哀痛。
    終于,畫面裏的人緩緩閉上了眼。
    阿翎心道,結束了,金竹悅的一生,在遇上道融後就被騙的一生結束了。
    出乎阿翎意外的事,這一次倒是同在卓靈山看到的不同了,這一次金竹悅阖眼後,剛剛進入這奇怪地方看到的金色羽毛,再一次出現了。
    阿翎這一次眼睛一眨不眨,看全了所有,金竹悅死後,竟是有一只金色凰鳥騰空而起躍上了九霄。
    這是什麽意思?
    阿翎看着那消失的金色凰鳥,眼眸閃動,這是什麽意思,這金色凰鳥是什麽,怎麽上一回在卓靈山瞧見的畫面裏沒有這凰鳥。
    随着凰鳥的離去,金光散盡,阿翎的四周再次恢複了黑暗。
    她捂着腦袋,眼裏全是困惑,卓靈山瞧見的乾坤珠裏的畫面,那大約應是道融讓人記錄的,他們看見那金色凰鳥的離開嗎?
    阿翎眉心擰成了結,心道要是顧景陽在就好,她的腦袋比她的好用多了。
    想到這,阿翎拿出了石鏡,想試試在這奇怪的地方能不能聯系上顧景陽,剛才在腐屍林裏同師清淺失散後她已經試過一次,想聯系上顧景陽幫她分析師清淺可能去哪兒了,可惜這石頭沒變化。
    這一次也一樣,石鏡沒有任何變化,還是聯系不上顧景陽。
    阿翎收回東西,心裏嘆息,顧景陽她聯系不上,師清淺也不知道在何處,邀她進這奇怪地方的人,難道只想讓她知道這所有的事情?
    她是怎麽被選中的?這人難道不知道她的腦子是最不好使的?
    既然選了她,那就得把話同她說清楚啊,就讓她自己在這裏瞧這些,她什麽也分析不出......
    阿翎正要開口,忽然剛剛消散的金光再次亮起,同最開始的時候一樣。
    一片金燦燦的羽毛在黑暗中掉落,落至阿翎面前時,亮光一閃,這一次出現的不再是金竹悅。
    阿翎望着那突然出現的‘東西’,眼眸輕顫,驚訝不已,她直覺畫面裏的‘東西’好熟悉,但她搜尋記憶,她并沒有見過這‘東西’。
    看模樣,好似是蜘蛛......
    另一邊,金絲柳同樣驚訝不已,意識還未全然清醒,人已經躍至師清淺的身邊,驚喜地瞧着突然出現在腐屍林裏的師清淺。
    “小主人,你怎麽在這?”她的語氣裏全然是不可置信。
    師清淺看清金絲柳的模樣後,倒也有些意外。
    看着她膝蓋往下部分都已經消失,微微擰眉,她知曉金絲柳會慢慢消散,但也沒想到速度會這麽快。
    阿翎若是知曉了,怕是會難受。
    師清淺望向金絲柳的眼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可有看見阿翎?”她将腐屍林裏的魔喚起,只是想找到阿翎的下落。
    “什麽?阿翎?阿翎也在此處?”金絲柳眼裏閃過驚喜,焦急往四處看去,想要找到阿翎的身影。
    目光四處掃過,都沒瞧見阿翎,又想到小主人剛剛問的問題是‘可有看見阿翎’,金絲柳臉上的喜色僵在原處。
    她忐忑去瞧師清淺,心緊緊提了起來。
    師清淺微微颔首:“剛到此處阿翎就不見了。”她本就是要找到阿翎,對金絲柳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
    金絲柳聽到這個回答震驚不已:“這怎麽會,阿翎在腐屍林裏不見了?”
    她低下頭喃喃自語:“不可能啊,腐屍林裏沒有什麽厲害的大魔,阿翎怎會在此處失蹤!”
    她說着猛地擡起頭,偏頭去看四周匍匐倒地的魔們,沖着最近的一個魔撲了過去,一把将人從地上拽起:“看見我家阿翎了嗎?是不是你們搞的鬼?!”
    那被揪起的魔,剛才就瞧見了金絲柳在同魔尊說話,看起來關系匪淺,雖然她不明白,既然金絲柳同魔尊關系匪淺怎麽會在這腐屍林裏陰暗爬行。
    現下她可不敢露出半分輕蔑神色,她慌張搖頭:“沒,沒看見,不是我,我什麽也不知道。”她都不知道金絲柳在說誰,什麽‘阿翎’,她從沒聽過這個名字,更別說見過這人了。
    擔心魔尊不信,她慌慌張張又說道:“今日,腐屍林裏就沒有來過除魔尊外的人。”
    這點她可以肯定,她的嗅覺靈敏,腐屍林裏多了一條蛆她都能聞出來,何況是多個人。
    金絲柳松開手,心下的驚慌更甚,她一連拽起多個地上的人,大家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都說沒有見過阿翎,也沒有見腐屍林裏有來人。
    金絲柳失望地回到師清淺身邊,這地上的有幾個魔她也認識,可以确定她們沒有撒謊,大家都很肯定今日腐屍林裏沒有來過陌生人。
    其實金絲柳她也沒有感覺到腐屍林今日有人類來,她雖然意識漸漸糊塗,但感官還在。
    她有些猶豫,倒不是質疑師清淺,只是事關阿翎,她實在無法不在意。
    “小主人,你确定阿翎是來了腐屍林嗎?”
    師清淺剛才在聽着那些魔肯定腐屍林沒有來人後,心頭也有些疑惑,難道是有人進了她的虛空直接将人帶走了。
    這怎麽可能,誰能有這能力?
    見師清淺不說話,一副思索的模樣,金絲柳的心裏更為緊張了,她努力動用起許久不曾動過的腦子,努力去想阿翎的事。
    “對了,阿翎是不是回奇鶴山了?”金絲柳想的不是誰帶走了阿翎,她想的是阿翎會去哪。
    師清淺聽她這麽說,偏頭看向了金絲柳,有些不解她為什麽這麽說。
    金絲柳想起之前聽到的事情,着急說道:“小主人你不是派魔們去攻打奇鶴山了嗎,阿翎那孩子若是知道了這事,定是會回去護衛奇鶴山的,阿翎她這人重情誼。”
    她在最後一句話上加了重音,沒人比她更知道阿翎這孩子心有多軟,她放在心裏的人,定是會全力以赴護着的。
    阿翎進奇鶴山修煉這麽多年,裏頭定有她熟悉或是交好的人,知道奇鶴山出事,她肯定會回去瞧瞧的。
    師清淺在聽完金絲柳說的後,半挑了眉毛:“攻打奇鶴山?”
    看着她疑惑的神色,金絲柳也迷惑了:“小主人,你怎麽好像不知道這事。”
    師清淺眉心狠狠一跳,手心蓄起一團黑霧,霧氣裏【青冥魔音鈴】漸漸凝起。
    金絲柳知道這東西,從前主人同她通信用的也是【青冥魔音鈴】,小主人要給誰傳信?
    奇鶴山,顧景陽等人趕到鶴門處,瞧見了一地的屍首後,齊齊冷了神色。
    門口守着的魔們,瞧見他們,直接運起魔氣朝着他們攻了過來。
    曾老瞧見守門的魔後,心下一驚,原還以為奇鶴山遇到的魔是和結界外的‘魔’一樣,是被附身的假魔,但眼下這些,都不需抽離附身鬼煞,光是那身上的同類味道,就可讓他們确定這些是真的魔。
    魔族果然攻進了奇鶴山?
    曾老等人加入戰鬥,雖然說門口的魔人數上比他們多,但有顧景陽在,這些等級不高的魔,完全不是對手,三兩下,就被顧景陽制服了捆在了一處。
    牧伶上前詢問其中怒罵不止的魔:“誰讓你們來攻打奇鶴山的?”
    那魔見牧伶一副修士模樣,并不搭理她的問題,繼續臭罵:“你們這些修士等着,等我們魔尊拿下奇鶴山,有你們好看的!”
    牧伶不耐煩繼續糾纏,直接棄了僞裝,暴露了一身魔态,四溢的魔氣叫剛剛還叫嚣不止的魔們齊齊閉了嘴,惶恐看着牧伶。
    “神,神魔境!”剛剛那被牧伶問話的魔,驚訝呼喊出聲,她沒想到,剛剛還是修士模樣的人,竟然是神魔境的大魔。
    牧伶冷着語調又問了一遍:“說,誰讓你們來攻打奇鶴山的。”
    那人被牧伶的魔氣威壓震得頭皮發麻,哆嗦回道:“是,是魔尊。”
    在剛剛牧伶恢複魔态時,隊伍裏的修士們被吓的不清,他們不敢相信,剛剛同他們一道來的修士裏頭竟然有魔的僞裝,魔果然狡猾至極。
    他們紛紛祭出各自法器,要去收拾牧伶,被顧景陽攔住了。
    她也很是驚訝,這人竟是牧伶藥師僞裝的,但她知道牧伶藥師不是個壞人。
    “裏頭一定有誤會。”顧景陽安撫那群已經提劍的修士們。
    其中一人不服氣:“哪有誤會,這一切都是魔族搞出來的,那些異獸,還有現下他們都攻進奇鶴山了,瞧瞧這一地的屍體,魔都殺到門口了,這還有什麽誤會?!”
    牧伶冷哼一聲:“你可真看的起魔,有這麽大能耐,魔族又何須龜縮在魔域那麽些年!”
    顧景陽也替牧伶說話:“異獸若是魔弄出來的,她又何必在結界裏救人。”
    那人一臉氣憤:“或許是想玩,魔有什麽人性?!”
    牧伶斜睨了她一眼,語氣嘲諷:“你有什麽好玩的?”
    那人氣不輕,恨恨說道:“反正你是魔,魔能有什麽好人嗎?”
    曾老聽了這話,瞧了她一眼,她認得,這是鴻漸學府的修師,也是奇鶴山出去的修士。
    “我是好人嗎?”曾老瞧着那人問道。
    那人有些疑惑,怎麽曾老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想都不用想:“那是自然啊,曾老在外門的聲望誰人不知,這次又是全靠着你,咱們鴻漸學府才能幸存,您當然是個好人——”
    ‘好人’兩字剛出口,話音都還沒完全落地,說話的人瞳孔猛然變大,眸子裏,剛剛還是一副德高望重模樣的曾老,竟是周身起了黑霧。
    “怎,怎麽會?!”她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
    曾老解除了禁制,直接也同牧伶一樣恢複了魔态。
    他們畢竟境界修為高,魔态并不很吓人,只是周身的黑霧總是讓人瞧着有些森然和冷意,一看就不好惹。
    “魔,是魔,曾老也是魔!”一片寂靜後,終于有人驚訝呼喊出聲。
    顧景陽望着魔氣缭繞的曾老,眼裏的震驚不比旁人小,她自幼就在鴻漸學府修煉,她娘她姥姥都一樣,都受過曾老的照拂,曾老在龍吟小鎮百姓心裏就像是所有人的大家長。
    她沒想到,曾老竟然是魔。
    所有人都深深被震撼到了,他們不知道曾老是不慎堕魔,還是自始至終都是魔僞裝的,甚至也有人猜測,是不是魔取代了原本的曾老,總之所有人一時間都有些無法接受。
    最先接受的,反而是那些被捆着的魔。
    “是【蝕魔金靈塔】,快看,【蝕魔金靈塔】”一個魔呼喊道,所有人都順着她的視線,往曾老手上看去。
    曾老舉起手裏的【蝕魔金靈塔】,沒去看震愣的修士,再次詢問那被綁着的魔:“說,是誰要你們來的。”
    “魔尊。”
    “回長老,是魔尊。”
    衆魔紛紛回道是魔尊,曾老布滿皺紋的眼角高高挑起,這些人竟不是說謊,那這當中怕是誤會。
    “有誰見過魔尊?”曾老問道了關鍵點。
    衆魔紛紛搖頭,七嘴八舌說起了自己是接到長老、大魔、好友,各種渠道通知,說魔尊攻打奇鶴山,要集齊所有人。
    “是神魔金闕叢,她傳達的魔尊號令,要衆魔前來支援。”說話的是最早随着金闕叢趕到的魔之一,她因着修為低被安排在鶴門處,她心有不服但也無法反駁。
    曾老蹙了蹙眉,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金闕叢?”他之前倒是沒聽過這名字。
    牧伶在一旁輕聲同曾老說道:“魔尊就算要尋人,也不會找到這人身上。”
    曾老點頭,陽夏也微不可見地颔首沖着牧伶輕輕眨了眨眼,示意贊同她說的,先不說清淺會不會攻打奇鶴山,若真是她,也不會尋個她們沒聽過的人。
    就在三人疑惑不解時,牧伶身上的【青冥魔音鈴】響起。
    牧伶低頭一瞧,驚喜萬分:“魔尊,是魔尊。”
    她趕忙運起魔力彙入【青冥魔音鈴】,師清淺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突兀響起。
    “魔族攻打奇鶴山是怎麽回事”
    師清淺這一開口,曾老他們就都明白了,不是師清淺的意思。
    牧伶回道:“我同曾老已經到了奇鶴山,暫不清楚裏頭的情況,據守在外面的魔說,是魔尊下令攻打奇鶴山。”
    師清淺沉着臉,看了眼一旁擔憂的金絲柳,還有那些匍匐在地明顯怕了她的魔們。
    “查清楚,是誰下了這命令,還有,讓所有魔撤回魔域。”
    牧伶疊聲應下:“好,好,我立刻讓魔撤退。”
    她的話音剛落,【青冥魔音鈴】恢複了安靜。
    牧伶看向被捆着的魔:“都聽到了,魔尊的命令,即刻撤回魔域。”
    說完她也不管門口這些了,裏頭才是大部隊,牧伶不敢耽擱同曾老往裏去,要通知魔族撤退。
    顧景陽剛剛來不及問一聲師清淺,阿翎可還好,剛才只聽到了師清淺的聲音,倒是沒聽到阿翎的。
    不過既然師清淺沒事,阿翎大概也沒事,她暫且放下心,跟着曾老他們快速禦劍往裏去。
    奇鶴山內,穿過了無痕山,裏頭混戰一片,到處是嘶吼聲,望不到盡頭的異獸,天上地上都是厮殺的戰場。
    除了同異獸厮殺,奇鶴山弟子還在同魔族厮殺,場面極度混亂血腥,到處都是屍體殘骸。
    曾老騰空躍起,祭出【蝕魔金靈塔】,聲如洪鐘,勒令魔族撤退。
    衆魔擡頭就瞧見了他手裏的【蝕魔金靈塔】,那是魔族法寶之一,是魔族資深長老才有的東西,此法寶可直接将犯了錯誤的低等魔物收入其中。
    這是除了【魔尊煌光令】之外,另一件全體魔族見到都要聽候調遣的信物。
    金闕叢一腳踹開困着她的異獸,看向曾老,她不曾見過這位長老,也不明白怎麽忽然就撤退了。
    但是現下,她就算想退都退不了了,這些異獸無差別攻擊,她們好些大魔都折在了裏頭,她一個人倒是能跑,可是同她一道進來的魔,被圍困脫不了身,她不能丢下她們一個人走。
    曾老很快也發現了問題,而且他們剛一進了這混亂戰場,也被異獸糾纏住了。
    這時候,牧伶手上的【青冥魔音鈴】再次響起,牧伶趕緊将這裏頭的情況同師清淺說了。
    “同奇鶴山合作,一同對抗異獸,等我過去。”
    “好。”
    牧伶趕緊将師清淺的意思告訴了曾老,曾老也是這個主意,二人立刻去尋顧景陽。
    顧景陽自進了無痕山結界,瞧見曾經一道在洞府修煉的同門屍體散落路邊,異獸踩着她們就跟踩過碎石野草一般,毫不顧忌。
    怒火湧上心頭,顧景陽運起靈力就朝着那些異獸攻了過去。
    她一路擊殺異獸,将混戰中的魔和修士分開,如今這種情況,為何還要浪費精力在同魔的争鬥上,當共同禦敵啊。
    曾老找上她,說了師清淺的意思後,顧景陽立刻應下:“好,你們讓魔停下,我去同峰主說。”
    顧景陽離開後,曾老同牧伶共同用魔音通知了奇鶴山境內所有的魔,要所有魔都住手停戰,聯手奇鶴山修士,共同抵禦異獸侵襲。
    葉冰楓在聽到顧景陽說要同魔族聯手後,皺緊了眉心:“魔族制造出這些異獸,如今又怎肯罷休,同他們聯手,那不是自尋死路。”
    顧景陽連忙解釋:“不是魔族搞出來的,這些異獸若是他們制造出來的,那些異獸又怎麽可能傷他們,峰主你瞧,那些異獸,完全不分是魔還是修士,遇見人就殺。”
    葉冰楓:“那是異獸失控了,魔族喪心病狂,竟是搞出了這些他們都控制不了的異獸!”
    顧景陽心焦如今這種情況了,葉冰楓還帶着對魔族的偏見:“不是魔!”
    葉冰楓感到結界被異獸又一次沖擊,她隐隐有些撐不住了,不禁氣惱道:“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顧景陽脫口而出:“道融聖尊!”
    葉冰楓強忍着的血水一口噴出,剛剛結界被沖撞,她的五髒六腑也跟着受了些傷,聽到這話心裏更是來氣:“我看你也是被魔氣入腦了!”
    顧景陽說完後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她适才也是氣着了,她趕緊改口:“我是問,可有向道融聖尊求助?”
    葉冰楓擰緊了眉心,以為是剛剛她想錯了,顧景陽只是話趕話的,被她以為是上一個問題的答案。
    “有,只怕道融聖尊也是自顧不暇,所以......”
    顧景陽忍着心頭的冷意:“既然如此,道融聖尊也無法救下奇鶴山,咱們為什麽不先和魔族合作,等消滅了這些異獸,區區魔族,咱們還怕收拾不了嗎?”
    這是假意合作,要過河拆橋,葉冰楓挑了挑眉,心道對魔族倒也不用太講道義。
    她正想應下,忽地,一個禦獸的魔朝着她沖了過來,她險險避開,還是被異獸的利爪傷了胳膊。
    “你瞧這些魔,像是能合作的嗎,怕是我這邊應下,他們那邊立刻趁着我們沒有防備,對奇鶴山弟子大開殺戒,不行,魔是沒有人性的。”
    葉冰楓不同意顧景陽的合作建議,沖着最近的魔殺了過去。
    她在想,或許将這些魔清除幹淨了,那些異獸無人禦使就自動離去了呢。
    葉冰楓同顧景陽争執的時候,魔族內部也起了争執。
    金闕叢不信牧伶說的那些,突破重圍飛到了牧伶身邊,質問他們是不是在幫着奇鶴山,她剛才可瞧見了,她是同奇鶴山的弟子一道進來的。
    牧伶不想同她争執,冷冷說道:“你私自帶人來奇鶴山,魔尊已經知曉,若想将功贖罪,就趕緊停下,尊魔尊令共同對付異獸。”
    金闕叢更為不解,她有什麽罪:“不是魔尊要奪取奇鶴山嗎?”
    曾老清除了周圍異獸後,上前叱罵一聲:“蠢貨!”
    金闕叢瞧見他手裏的【蝕魔金靈塔】,知道他是資深長老,面上不顯,心裏還是十分不服氣,暗自打量她能不能打得過曾老。
    曾老并不在意她的眼神,他既然已經暴露了魔的身份,也就不再克制了,直接抓了離得最近的在異獸脊背上的‘魔’,運起魔氣就将這‘魔’身上的鬼煞抽取而出,順便引走了她身上那丁點魔氣,扔到了金闕叢面前。
    “看不出這些禦獸的‘魔’有問題嗎?!”
    金闕叢是有覺察到不對勁,但因着異獸攻擊,還有奇鶴山弟子也攻勢猛烈,倒是沒去驗證,現下看到這些‘魔’是假的,心下也驚駭不已,想到了各種可能性。
    牧伶也沒時間等她想明白其中關竅,她也不知道是哪一步造成的這一些誤解,但現下過程不重要了,先解決結果才是第一要務。
    “奇鶴山若是沒了,這些異獸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魔,不想死的話,就合作。”
    金闕叢震愣過後,瞧見曾老肅穆的神色和周身釋放的威壓,用力一個吞咽後應了下來。
    她放聲喊話要魔們不準再同修士動手,只對付異獸。
    話音才剛落地,修士們就沖着她們發動了攻擊,還直接将金闕叢的手下一劍刺穿了肩胛骨。
    “找死!”
    剛剛才放話不同修士動手的金闕叢,蓄起魔力就沖着那修士攻了過去。
    曾老要去阻止,也被一群修士圍住了,不好,他瞧着這些人不大清明的眸子,這些修士怕也是被附身了。
    這是有人故意在魔族還有修士間制造殺戮,為的就是挑起争端,讓兩邊的人殺紅眼。
    果不其然,在魔族重傷了那被附身的修士後,雙方的戰鬥愈發的激烈。
    曾老同顧景陽他們,不僅要對付異獸,還要将打紅眼的魔和修士分開,一時間自顧不暇,還被異獸趁機撞下了劍,差點被異獸吞食。
    奇鶴山內,場面焦灼,混亂不堪,血腥味更加濃郁。
    同腐屍林一樣,氣味難聞到令人作嘔。
    師清淺交代完牧伶後,驅散了之前喚來的這些魔,同金絲柳一道再次尋了一圈,還是不見阿翎的蹤影。
    阿翎還不知道外界已經是一片混亂,也不知道師清淺已經将腐屍林都翻了一遍土,她現下的心裏隐隐的全是不安。
    看着畫面裏獻祭妖丹死去後的靈山虎頭蛛,剛剛瞧見的它的一生,同她在它的妖洞裏瞧見的壁畫并無出入。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它身隕後,阿翎又瞧見那金色凰鳥騰空而起躍上了九霄。
    阿翎望着手腕上的小流離,這一次它溢出的是點點熒光,就同那妖丹融入小流離時瞧見的光點一般無二。
    這難道就是她來到此處的原因?有人想要她知道金竹悅還有靈山虎頭蛛的過往
    想着那開頭的金色凰羽,和最後的凰鳥身影,所以她們其實都是一個人?
    那魔尊師羽呢?
    就在阿翎疑惑的時候,同樣的畫面再次出現,
    一片金燦燦的羽毛在黑暗中掉落,落至阿翎面前時,亮光一閃,這一次出現的不是金竹悅也不是靈山虎頭蛛,這一回出現的,怕就是那魔尊師羽了吧。
    阿翎望着畫面裏出現的熟悉場景,不是腐屍林又是哪兒。
    這一次又不同于前兩次,師羽在落地後,竟是先後瞧了金竹悅還有靈山虎頭蛛的一生。
    “原來如此。”
    阿翎聽見畫面裏的人如此說道,什麽如此?如此什麽?
    她好想沖進去拽着人問一句,這一切究竟是什麽回事!
    好在阿翎的崩潰在瞬間就被一個聲音治愈了,畫面裏師羽虛空的對面,一道金色羽毛亮起,它竟然發出了聲音。
    “神女歷劫原是不能攜帶記憶,然你此次任務特殊,淨化魔域低劣魔氣需千年,被魔氣環繞歷千年稍有不慎極易被侵蝕,神格若是沾染了魔氣,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九天神界。”
    “是以此次破例,保留你作為神的記憶,也将前兩世歷劫記憶一并交予你,記住此為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
    “三次歷劫而歸,此萬年歷程方為圓滿,願你早日回歸九天神界,切忌,萬不可被魔氣入體。”
    阿翎聽到這,緊緊捂住了忍不住就要驚嘆出聲的嘴。
    師清淺的娘親,竟然是神女!
    師清淺知道這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