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真千金只想修仙 > 人不見了
    人不見了
    奇鶴山夏影峰, 哭聲響徹天際。
    葉冰楓同江秋春心下百感交集,雖然她們和山心慈同為三峰峰主,但日常裏除了些必要的大場面會聚首, 日常裏的關系并不親密。
    可是現下,見到同為峰主的山心慈就這般隕落了, 兩人心裏也不免悲痛。
    傷痛過後想到如今奇鶴山面臨的困境, 又有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無力感,如今這種危急時刻奇鶴山正缺人手, 山心慈卻在這時候不知為何原因自盡了,這同戰場逃兵有何差別, 實在是有些愧為一峰峰主。
    修士身死也不同于凡人有輪回, 也沒有人界行葬禮的習俗, 兩人只哀悼一番後就匆匆出了夏影峰, 現下的奇鶴山可沒有時間讓她們沉湎于悲痛中。
    夏影峰的弟子們, 在哭過一場後,也得繼續去護衛奇鶴山,守住夏影峰。
    等人都走後, 山蕾将山心慈的屍首抱進了夏影峰密室。
    望着面前已經沒了生氣,逐漸僵硬的人,山蕾的心一陣痛過一陣,她緊緊捂着生疼不已的胸口跪倒在地, 泣不成聲。
    山蕾覺得在山心慈的死亡裏, 她也有責任,若不是她帶回的消息, 若不是她要山心慈知道如今的情況不好, 山心慈也不至于存了愧疚,以至于最後絕望地以身謝罪。
    葉冰楓同江秋春問起山心慈自盡原因時, 山蕾只做不知,她沒有将山心慈做的那些事說出來,這樣她在衆人心裏,還是那個憐憫衆生的憫慈上尊。
    至于那真正害死山心慈的兇手,山蕾握緊了手心裏的金丹,眼裏閃過決絕,若有機會,她一定要替山心慈報仇。
    那道貌岸然的道融聖尊,所有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的欺騙,山心慈又怎麽會異化出這一些不可控的妖獸,以至于最後受不了心底的愧疚而自盡。
    奇鶴山折損那麽多的修士,人界枉死那麽多的無辜,所有這些,那高高在上的道融聖尊又怎會不知。
    山心慈到死都還不信她一心敬仰的聖尊,是個心思陰暗表裏不一的惡魔。
    他的真面目,山蕾發誓一定要揭穿。
    她将山心慈的金丹緩緩吸收,運氣調息,又将山心慈最後要她尋的法器認了主。
    山蕾知道她原先修為太低,要想替山心慈報仇難于登天,如今就算有了山心慈的金丹,有她全部修為,對上道融聖尊也是以卵擊石。
    現下她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先解決眼下這些異獸,完成山心慈的遺願,護好夏影峰,護住奇鶴山。
    山蕾最後看了眼山心慈,想盡力撫平她眉心的緊蹙卻不得法,看着她身上的傷,山蕾又一陣心痛。
    倒是差點将師清淺給忘了,看着山心慈身上的燒傷,這也是導致她身死的原因之一,師清淺也是兇手之一,這仇她一定得報!
    在山蕾調息運氣吸收山心慈的金丹時,金闕叢帶着魔域大魔先行一步趕到了奇鶴山。
    看見鶴門處碎裂的結界,和聽見裏頭震天的哭聲,金闕叢暗自心驚。
    她對一旁同她一道來的大魔說道:“怕真是魔尊親自來了,咱們來晚了一步。”
    一旁大魔看見還有好些個落單的異獸在啃噬那鶴門四處,有幾頭小一些的異獸會飛的甚至攀上了那冰鶴仙人位置,在啃着鶴頭。
    這嚣張随性的樣子,到真像從前的魔族養出來的混不吝妖獸。
    只是自魔尊師羽一統魔界後,已經很少能瞧見這樣的場面了。
    “這新任魔尊什麽來頭,從前倒是一點風聲沒聽着,我瞧魔域也沒有哪個神魔境大魔突破了。”
    金闕叢點點頭:“神魔境大魔總共那幾位,并不是她們,這新任魔尊想來從前就不在魔域,你說她是同奇鶴山有仇嗎,怎麽搞得這麽兇殘?”
    她看着鶴門四周的這一地屍體,蹙了蹙眉。
    上一回她來奇鶴山也只是想要搶地盤,能不傷人性命還是手下留情的,哪裏跟現下這殘暴場面一樣。
    奇鶴山內屍橫遍野,還有不少屋舍洞府燃着火光。
    這就算拿下了,不還得費心費力去修葺重建。
    一旁大魔看着那啃噬着冰鶴仙人還留着哈喇子的異獸,也心裏覺得不舒服,她們已經習慣了做個能控制魔性的魔,如此原始的粗暴倒是很久不曾見了。
    還有那冰鶴仙人,果然不是凡物,任由那些異獸怎麽啃咬拍打,也損傷不了分毫。
    它抖了抖翅膀,撲騰兩下,身上的異獸就翻落在地。
    見它朝着她們這邊看過來,金闕叢同幾個大魔都警惕了起來,但那冰鶴只是瞧了她們一眼,就又是一副休憩模樣。
    “這玩意怎麽回事,說它厲害吧,它也不管如今的場面,說它廢物吧,你看奇鶴山傷亡慘重它倒沒事。”
    金闕叢挑高了眉毛,對這話深表認同,這鶴門五年一開,冰鶴仙人掌管開啓,但它好似也就只管這事,其他的一概不理。
    如今奇鶴山這模樣了,它也沒想着關門抗敵。
    “倒也挺好,它或許也不在意奇鶴山歸誰所有,等咱們魔族入主奇鶴山,它想來也能好好看着這門。”
    一旁的大魔們一聽,想到能叢魔域搬到這靈氣滋潤青山綠水的奇鶴山,心下都不由得開心了起來。
    雖說它們修煉不靠靈力,但這靈力充足的地方鳥語花香、四季美景,還有許多奇珍異獸,傻子才不想要這麽個好地方。
    這新任魔尊回歸魔域幹的第一件事就如此聲勢浩大,雖說兇殘了些,但也當真是給魔們長臉了。
    “咱們抓緊些吧,等魔尊拿下奇鶴山,咱們可就白來了。”一個大魔興奮地說道,語氣很急是切,她想要在新任魔尊的頭一次大手筆中好好表現,博個臉面。
    金闕叢深以為然,一聲令下,留下一半大魔守在門口等後續魔族大軍趕到,剩下的跟她進奇鶴山支援魔尊。
    當葉冰楓收到消息,說魔族又趕來一批增援後,她當即命令所有弟子撤回三峰之上。
    她同江秋春撤開了各自峰上的結界,讓所有弟子都撤退前往峰上。
    至于醫修的夏影峰,山心慈一死,這結界自然就破了,沒了結界,這夏影峰除了地勢高在空中,其他的也沒有什麽優勢了。
    就在葉冰楓要夏影峰弟子将醫修分派成兩撥,一半去春水峰,一半去冬雪峰時,山蕾站了出來,手執山心慈的法器,将夏影峰重新布上了結界。
    葉冰楓有些吃驚山蕾的修為怎麽如此突飛猛進,但現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既然夏影峰有了主事的,她就先去顧着她的冬雪峰了。
    各洞府弟子收到了峰主號令後,匆匆撤離戰場,往三峰而去。
    而那些驅使着異獸的‘魔’在發現這些人要逃離後,立馬換乘了會飛的異獸,沖着那些禦劍離開的弟子們撲了過去。
    天空中一時間血霧彌漫,雨水混着血水滴落至鵝頭川中。
    不同于奇鶴山內雨勢不減,龍吟小鎮已漸漸雨止。
    盡管停了落雨,但天色依然陰沉,那壓低的烏雲也沒有散去的模樣。
    顧江雪的臉色同天色一樣凝重,神色也沒有因着異獸退去後顯得輕松些。
    因為她知道,異獸光是退去并不算是危機解除了,只要這些異獸還存在一天,懸在龍吟小鎮上空的劍就在一天,也不知道哪個時刻就會落下。
    一旁顧鴻決還在等着她的決定。
    異獸退去後,現下雨也止了,那些在顧家避難的人不少嚷着要回家去。
    剛才還能因着雨勢過大勸阻,現下這個理由也沒了,顧鴻決還有一層顧慮。
    顧家雖說是家大業大,但家裏的存糧要支撐這許多的人也是不夠的,照顧一天兩天還行,要是一周半月的那就有些吃力了。
    顧江雪自然是知道顧鴻決的顧慮,她剛剛是擔心異獸還有落單的,這時候放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出去,那十有八九要出事。
    剛剛她也已經派弟子出去看過了,至少這附近,城東這塊是不見異獸蹤影了。
    想了想,她點點頭:“讓她們稍稍再等會兒,等景陽來收回結界。”
    顧景陽正在密室裏頭同蘭扶傷說如今的情況,她需要去奇鶴山一趟。
    蘭扶傷聽完後臉上浮現起擔憂,她想要一同去,但她知道她去了并不會有多大的用處,相反的,若是她能在此處将控制異獸的法子找出來,那才是對如今局面的最大貢獻。
    兩廂一計較,蘭扶傷做好了決定:“我就在此處研究這些異獸,你一定要小心,若是有事,一定告知我!”
    蘭扶傷眼裏寫滿了擔心。
    顧景陽心下微微一動,倒是有些受不住這關心的目光,她偏頭看了眼地上的三頭異獸。
    除了師清淺抓的那頭,她剛剛遇着了兩頭落單的異獸也一道抓了回來。
    她也有些擔憂:“你一人可以嗎?”
    蘭扶傷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可信些,她伸手,手心泛起一道術光,一掌拍在了被捆縛着的異獸腦袋上。
    ‘咣當’一聲,剛剛還撐着腦袋掙紮的異獸瞬間垂下了腦袋。
    “你放心,這活蹦亂跳的異獸我對上或許會有些困難,但這已經都叫捆綁住了的異獸,我還是有能力處理的。”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她一手一個,把剩下的兩頭異獸都給敲暈了。
    顧景陽額角抽搐,阻止了蘭扶傷為了證明自己,還想把這異獸喚醒了再來一遍的舉動。
    “好,那你就待在此處,有事你一定通知我。”
    蘭扶傷點頭,再次叮囑了顧景陽萬事小心。
    顧景陽從密室出來後去見了顧江雪,聽她說了結界裏的百姓想要回家去的想法,想了想,收回了結界。
    “爹,你去同裏頭說一聲,想回家的現下就可以回了。”顧景陽同顧鴻決說道。
    顧鴻決見顧江雪也點頭了,也不耽擱,回裏頭去宣布這事。
    他一走,顧景陽就同顧江雪說了她要去奇鶴山的事。
    顧江雪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你先去,我處理完這裏的事,就去尋你。”
    “好,那我先走了,你同我爹說一聲。”顧景陽說完也不耽擱了,立刻禦劍而起往奇鶴山而去。
    等顧鴻決出來後,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聽顧江雪說顧景陽是回了奇鶴山支援,顧鴻決擔憂不已:“你怎麽也不攔着點,那些異獸都去了奇鶴山,景陽她哪裏應付的了,不行,我也要去奇鶴山,我不放心景陽一個人。”
    看他說話間就要禦劍而起,顧江雪攔住了他:“你別去添亂了,勞得景陽還得費心看護你,你守好顧家別叫景陽擔心。”
    顧鴻決生生被攔下了,心急如焚,他知道顧江雪說的沒錯,他的能力如今已經完全不夠護着景陽,可是如今這一遭實在危險。
    他很怕,怕再也見不到景陽了。
    他不是要攔着景陽不讓她去,就像從前的很多次,顧江雪出門去降妖,危險重重,很多次也是九險一生,他知道他不該,也攔不住顧江雪。
    所以每次送顧江雪出門,他都把那當最後一次見面,将心裏想說的話盡可能都說了。
    這樣就算真的發生了意外,彼此心裏都能知道對方心裏惦念着對方,能少些遺憾。
    他同景陽五年未見,本就有很多的話還來不及說。
    若是這遭景陽有個不好......
    顧鴻決兀自紅了眼,瞧着顧江雪哽咽出聲:“我還沒同她說,我為她驕傲。”
    短短幾年就有如此大的進步,他曾經的遺憾中,就有一件是沒有在景陽同師清淺的那次比試中,見到景陽的術法化龍。
    如今,倒是親眼見着了,見到了術法化龍的厲害之處,也見到了景陽如今的強大耀眼。
    但他還來得及告訴景陽,他為她驕傲。
    顧江雪拍拍顧鴻決耷拉的雙肩,瞧着奇鶴山的方向,目光一如往常的堅毅,但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她眼底的那份柔軟和驕傲。
    “景陽知道的,放心,她一定會回來的,她都還沒同我們說說這幾年在奇鶴山發生了哪些趣事。”
    顧鴻決聽顧江雪這麽說後,眼眶漸漸濕潤,是啊,景陽這孩子,分別這麽些年,一定有很多話要同他們說的。
    她一定會安全回來的。
    “諸天神明,一定護佑我們家景陽。”顧鴻決也不知道該像哪位神明請求,幹脆把叫的出名字的神明全求了個遍。
    禦劍往奇鶴山快速前進的顧景陽,自然是知道她的離開會叫顧鴻決擔憂,她這番沒有同顧鴻決道別就走,除了擔憂奇鶴山,還有另一層想法。
    她擔心瞧見顧鴻決的不舍後,她會遲疑,她也知道如今去奇鶴山怕是兇多吉少。
    她低頭看了眼一路上殘破瘡痍的龍吟小鎮,如今已經不是龜縮于一處就能茍且偷生的情況了,若不能團結起來一道消滅那些異獸,那這危機随時就能再來。
    還有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已經喪失了基本人性的道融聖尊,若是不拆穿他的真面目,将其協力誅殺,世間将再無安寧。
    顧景陽斂了心神,這一次豁出性命她也得阻止道融聖尊的陰謀詭計。
    她調動起靈力急速前進,剛出了龍吟小鎮就遇上了一隊同去奇鶴山支援的外門修士。
    這其中還有曾老和陽夏藥師。
    顧景陽匆匆同兩人打了招呼,知道他們也去支援奇鶴山,心下動容。
    時間緊急,顧景陽也不多說些什麽,行至隊伍最前方,帶領着這些人禦劍快速往奇鶴山趕去。
    曾老同陽夏藥師,還有易容了的牧伶藥師默默對了個眼神,并未多說什麽,随着隊伍快速前進。
    三人是打算去奇鶴山瞧瞧,魔族進攻奇鶴山是怎麽回事。
    現下外界流言紛紛,都說這異獸是魔族搞出來的,說的信誓旦旦斬釘截鐵的。
    牧伶藥師是知道一些的,師清淺帶她離開奇鶴山的時候說過這一切是道融聖尊所為。
    但具體為何,師清淺沒說。
    他們也想知道具體是什麽情況,為什麽現在大家傳的都是魔族作亂。
    他們可不想魔族背上這麽大一口鍋,曾老猜測那些‘魔’大約都是同之前鴻漸學府結界外的一樣,是假的‘魔’,若是如此,他們得去拆穿這事,不能叫魔被冤枉了。
    也不能叫那真正做了壞事的人置身事外。
    奇鶴山弟子還不知,他們心心念念祈禱着能來救他們于水火的道融聖尊,就是制造出這一切災難的人。
    穹頂之上,道融聖尊抿直的唇角帶着隐隐的怒氣。
    這番被傀儡術反噬,直接影響了他全部的計劃。
    若不是受了這傷,他就算提前出關,要弄死師清淺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如今,倒是能叫她多活個幾日了。
    他一掌捏碎了手裏的千年妖狐的妖丹,摁進了胸口處,他要用妖力暫且壓制傀儡術的反噬。
    一顆不行就兩顆,這對旁人來說極為難得的大妖獻祭妖丹,他手上有一筐。
    要不怎麽說妖獸就是妖獸,永遠沒有人的心計,蠢得很,自古以來被人騙的妖獸數不勝數,這些妖獸竟然還是不長記性。
    道融聖尊瞧着手心裏的獻祭妖丹,想到了十煞鬼魄同魔淚都在那怪物身上,這番‘妖魔鬼怪’可不就湊齊了麽。
    等他殺了師清淺,獲得上古神力,他要上九天去辯一辯,為何他等了近萬年,都等不到那一道神旨。
    若是他都成不了神,那這世間就不該有神!
    他猛地一揚手,手裏齑粉紛紛揚揚,奇鶴山上空突兀一聲驚雷,道道閃電蜿蜒而下,似是嫌這場屠殺不夠慘烈,平添些電閃雷鳴給這場厮殺助威鼓勁。
    道道電光,照亮了烏泱泱望不見盡頭的異獸群,地面在它們氣勢洶洶的踐踏下顫抖不已。
    整個奇鶴山仿佛随時都有可能坍塌,空氣中混着血腥味的潮濕氣更是叫人感到一陣陣的惡心。
    更為糟糕的是,衆人發現在這雷鳴下,這些恐怖異獸好似更為興奮了,怒吼咆哮聲交織在了一起,應和着那一道道的轟雷。
    擋道的樹木被連根撞起,礙事的屋舍更是直接被踏成了坑窪。
    空中那些會飛的異獸,穿梭在那瞧着就駭人的閃電中,利爪閃爍着寒光,上一瞬興奮地仰天長鳴,下一瞬迅猛如閃電,直接朝着三峰結界撞去。
    擋在結界前的長老們奮力抵抗,但所有的抵抗都像是徒勞的,只是延緩他們被那利爪穿透胸腹的時間。
    狂風暴雨中,葉冰楓禦劍擊退一頭飛天異獸,喘息的間隙瞧見下頭,鵝頭川沿岸,十二洞府已經成了新的‘人間煉獄’。
    那些發了狂的異獸沖撞踐踏着洞府裏的一切,山體崩塌,石塊紛飛,空氣中全是砂礫和枝葉,暴雨裏,恐懼和絕望就像一場瘟疫,瞬間在每個人的心頭蔓延開來。
    不光是他們,連剛剛趕至這‘煉獄’的金闕叢等大魔,都被眼下的情況給驚住了,這同她們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魔尊是瘋了嗎?!
    不等她們震驚眼前所見的殘忍場景,驚雷聲停後,下一瞬息,這些異獸見人就撲,她們完全來不及找到魔尊說明來意,就得先同這些異獸拼命。
    一時間奇鶴山上空萦繞的凄厲呼喊聲比适才的雷鳴更為聲響。
    “這怎麽回事,為什麽這些異獸連我們都打?”金闕叢忍着鑽心的疼痛撬開已經咬住了她手的異獸的嘴,将斷手接了回去後問到一旁的大魔。
    那大魔哪裏能知曉問什麽:“魔尊在哪兒呢,是不是不知道我們來了?”
    衆魔覺得這猜測合理,紛紛往四處尋起了她們從未謀面的魔尊。
    在她們焦急尋人的時候,魔域腐屍林,阿翎也一樣四處兜轉在尋人。
    “師清淺?你在哪裏?”阿翎扯着喉嚨奮力一聲吼,“你快出來!”
    “我警告你啊,別在這時候開這種玩笑,不然我把你魔魂都給抽出來!”
    阿翎假意捏緊了手裏的魔魂主人印,半是誘導半是威逼地大喊道。
    聽着風聲裏只有阿翎自己話語的回音,阿翎心涼了大半截,她已經話說到這份上了,師清淺都沒有反應......
    麻煩了,這說明師清淺不是自己要躲起來,那她一定是出事了。
    阿翎回憶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師清淺将魔魂主人印給她後,她受不了那股子心跳異動的感覺,要師清淺帶她出心府。
    回到黑暗的虛空裏,阿翎那股心悸在黑暗裏卻愈演愈烈,防止自己在這心悸中做點什麽不可控的事,她保持着最後一絲理智要要師清淺帶着她跨出虛空,趕緊先去腐屍林把正事辦了。
    結果踏出虛空的瞬間,阿翎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懷裏的人不見了。
    明明在出虛空前,她是緊緊牽着師清淺的手的,可出了虛空,手裏空空蕩蕩的,只有兩人相握的餘溫,提醒着阿翎前一瞬息,她們的雙手還緊緊相握。
    阿翎虛虛握緊了雙手,她從發現師清淺不見了起,就已經在四處尋了一遍,腐屍林出奇的安靜,不光是腐屍林,阿翎覺得現下的魔域都安靜的詭異。
    怎麽回事,阿翎心下慌亂不已,但卻只能逼着自己冷靜下來。
    這事顯然不簡單,她望着面前,自她從虛空踏進這腐屍林後就出現在面前的石梯,眉心擰成了一個結。
    她再次試着當沒瞧見,轉了個方向往一側走出,結果還是一樣,行了四五步後,那石梯再次憑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阿翎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往四周瞧去,屍氣飄動、萬木枯枝,目之所及都沒有那個她期盼出現的身影。
    她收回目光,看向已經移到了她腳下的石梯,剛剛吸進去的氣息重重吐出,難道是師清淺?
    阿翎眼睛一亮,師清淺那麽厲害,又是魔域新的魔尊,怎麽會在魔域出事,或許,又是她的驚喜?
    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勉強也算合理,阿翎踩了踩這突兀出現的臺階憤憤罵道:“可千萬別是你,要是你的話,我真的要撬開你的頭蓋骨把裏頭的水泡戳上十七八個洞!!!”
    阿翎望着臺階盡頭那突兀出現的黑洞恨恨說道,要真是師清淺整出來的這一出,她絕對說到做到,回去就讓扶傷想想有沒有不弄死人就把人頭蓋骨撬開的法子!
    她深吸一口氣,召喚了小流離握在了手裏,盡管心裏期望是師清淺,但阿翎理智上并不覺得師清淺會不分輕重開這種玩笑。
    雖然師清淺将她的名字印刻在魔魂上時,她也說她瘋了,也吓了一跳,但這驚吓和如今這令她隐隐害怕的情況還是不一樣的。
    阿翎一邊往下走,一邊祈禱,不論這是不是師清淺安排的,她只希望師清淺能快些出現。
    找不着她,她真的,很心慌。
    阿翎緩步往下走的時候,即将進入那漆黑一片瞧不出裏頭什麽狀況的洞門時,心下一陣跳動,她往一旁看去,為什麽她好像感覺到師清淺的氣息。
    四處掃過,還是什麽都沒有,阿翎一陣失望,不再耽擱,微微躬身沿着石階走進了森黑的洞裏。
    就在阿翎跨進這未知洞府的同時,師清淺猛地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她剛剛有一股強烈的心悸,她覺得剛剛阿翎應該就在她的身旁。
    此處一定是有極為厲害的障眼法,叫兩人明明在一處卻瞧不見對方。
    師清淺散出魔氣,震動四處的空氣,再一次徒勞無功,她還是沒能勘破這詭異的障眼法。
    “阿翎!”
    師清淺将心底的名字呼喊出聲,語調既低且沉,透着令人無法忽視的憤怒,心緒飛轉,猜測是誰在她眼皮子底下玩這一手!
    若不是知道道融如今受傀儡術反噬出不了穹頂,她一定懷疑是那人幹的。
    除了他有這能力,師清淺心下沒有第二個人選。
    這叫她心裏的恐慌更甚,對方能将虛空出現的她們憑空分開,還讓她們找不到彼此。
    這等深厚功力,不知是敵是友,且對方在暗處,她們在明處。
    這種不受控的局面,太被動,師清淺的心再一次頓起波瀾,她運起周身的魔力,這一次完全不收斂,如巨風般往四處沖擊。
    一時間,整個腐屍林齊齊震動了起來,那隐藏在暗處的魔們,紛紛被這股震懾心頭的威壓給逼得從暗處浮現身軀,匍匐倒地。
    “魔,魔尊!”
    這些最為低等的魔,從來都在腐屍林裏陰暗爬行,平日裏連一個玄魔境的大魔都沒見過,乍一見到師清淺那周身醞着暗光的魔氣,俱都吓得直打顫。
    金絲柳意識模糊地被從沼澤中震起,迷糊的視線裏,看清師清淺的臉的那一刻,視線裏閃動起狂喜。
    “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