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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幫我們換衣服吧。”楚淩月朝綠蘿吩咐道。
    綠蘿上前, 正要幫褚皇後脫衣服,手腕就被握住。
    她不解地看向楚淩月。
    楚淩月緩緩搖頭,而後在對方不可思議的注視中, 扶起昏倒的褚皇後, 小心對照了一下妝容。
    便伸手掐了掐她的人中,褚皇後悠悠醒轉。
    她還未看清眼前是什麽狀況,就見一個面容跟自己十分相似的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緊接着又朝着屏風的方向指了指。
    褚皇後下意識地看過去, 看到一道模糊的男子身影。
    她收回視線,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人的臉, 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是在照鏡子一般,除了服飾不同,她們幾乎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知道楚淩月是自己人, 褚皇後也明白了眼下的狀況, 便沒有輕舉妄動,只用眼神詢問。
    楚淩月扯過綠蘿的衣袖,示意她摩擦衣物,制造出在換衣服的假象。
    綠蘿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連忙照做。
    楚淩月這才牽起褚皇後的手,在她手心裏一筆一畫地寫道:“見機行事。”
    褚皇後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什麽,急忙搖頭。
    楚淩月溫和地笑了笑,随即神色一肅,整個人的氣勢陡然變得淩厲起來:“大膽, 你是何人, 為何穿着本宮的衣服?”
    話音一落,安郡王快步從屏風後走出來。
    楚淩月佯裝一驚, 不敢置信道:“安郡王?你怎會在此?”
    褚皇後眼底劃過一絲複雜,已然明白了除楚淩月的打算,她攥了攥手指,也看向安郡王:“王爺,您覺得像嗎?”
    安郡王打量着她,低低一笑:“像,真是太像了,連聲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本王果然沒有看錯你。”
    随後,他猛地伸手,一掌劈在楚淩月的後頸:“本王這就把褚皇後帶走,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綠蘿忙道:“主子放心,奴婢這就帶皇後面聖,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
    謝天謝地,皇後娘娘這就能平安脫身了。
    安郡王點點頭:“去吧。”
    綠蘿扶住褚皇後的胳膊,示意她趕緊離開。
    褚皇後一時不忍,看了眼昏過去的楚淩月:“王爺打算如何處置皇後?”
    這是她的小堂姑,印象中并未見過幾面,可不知為何,她此時竟止不住心酸。
    說好的互換身份,到最後關頭,卻還是楚淩月以身犯險。
    安郡王正色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婦人之仁。”
    他當然沒有忽略‘楚淩月’眼底的不忍心。
    一句婦人之仁,讓褚皇後心頭一滞,她緩緩轉過身去,沒再吭聲。
    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晚了,言多必失,她不能辜負楚淩月的苦心。
    回到雅間,女皇看着朝自己走來的女人,眼底閃過驚詫,這也太像了,簡直跟她的榕兒一模一樣。
    “陛下。”褚皇後張了張嘴,喃喃喚了一聲。
    “榕兒!”女皇忙上前去,握住褚皇後的手,“二皇兄此次沒有動手嗎?”
    她确信眼前人是她的皇後,是她的榕兒。
    褚皇後搖頭:“動手了,但…小姑她沒有按計劃行事,也不知能不能騙過安郡王。”
    “什麽意思?”女皇剛問出口,便反應過來。
    楚淩月沒有跟褚皇後互換身份……
    一旁,丘涼面色驟變,怪不得她看不出楚淩月的安危,原來安危難測應在了這裏。
    按計劃,眼下來面聖的應該是楚淩月,确保安全的楚淩月。
    可現在,平安歸來的是褚皇後,身陷險境的仍是楚淩月。
    女皇一時心緒複雜,更多的是慶幸,人都是有私心的,比起楚淩月的安危,她當然更在意自己的枕邊人。
    “楚淩月有心了,丘愛卿,今晚便動手吧。”
    丘涼看了女皇一眼,低頭應是。
    褚皇後怔怔回神,忙看向丘涼:“丘大人,請務必保證楚淩月的安全,保證本宮的小姑沒有性命之憂。”
    她不敢想,若是楚淩月有個什麽好歹,她這一生該活在怎樣的歉疚中。
    那是她的小姑,她的親人,縱使十數年未見,仍讓她牽腸挂肚。
    許是因為楚淩月的驚人之舉,許是因為血緣關系,她此刻滿心擔憂,恨不得以身代之。
    “皇後娘娘放心,臣必竭盡全力。”丘涼叩首,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原本按計劃來,她确實可以确保楚淩月的安全,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也沒有料到,楚淩月會選擇這麽做。
    是啊,誰會料到呢。
    昔日那個柔弱又驕蠻的相府千金早已脫胎換骨,臨危不懼,舍生取義。
    女皇握緊褚皇後的手,寬慰道:“榕兒放心,朕早已吩咐下去,一切以楚淩月的安危為重。”
    她之所以對暗衛們一再叮囑,甚至下了死命,是因此刻落在安郡王手中的人應該是皇後。
    如今雖換成楚淩月,但也不影響暗衛們執行命令。
    褚皇後攥緊女皇的手,沒有再說什麽,但眼底的憂切幾乎要溢了出來。
    女皇拍拍她的手背,看向丘涼:“丘愛卿去吧,記得把紅苕救下來。”
    紅苕是那個被打昏的宮女。
    為确保萬無一失,當年在得知安郡王往宮中安插暗探的時候,女皇便選了更為機靈一些的綠蘿混入其中,擔此重任。
    而紅苕從頭至尾都被夢在鼓裏,這樣才能顯得更為真實。
    于是,女皇巡游京城第一天便出了亂子,說是皇後娘娘的一個貼身宮女失蹤了。
    禦林軍緊急封鎖了樓上樓,身為樓上樓東家的丘涼也被關進了刑部大牢。
    而女皇和皇後倉促結束了巡游之行。
    京城的某處別院裏,安郡王端起一杯茶朝楚淩月臉上一潑。
    楚淩月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後,霍然起身。
    “大膽,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把本宮擄至此地,難道就不怕陛下怪罪嗎?”
    安郡王大笑幾聲,好整以暇地欣賞着‘褚皇後’的臉色變化。
    他笑夠了,才不緊不慢道:“皇後娘娘別怕,本王不會傷害你的,坐下說。”
    楚淩月面上透着不安,沉默片刻,坐了下來。
    安郡王忍不住又笑:“這才對嘛,有話好好說,本王就喜歡皇後這樣的聰明人。”
    這一刻,他心底說不出的暢快。
    十年啊,他等這一天等了十年,那個位子終于要屬于他了。
    楚淩月眉頭蹙了蹙,神色緩肅然道:“本宮奉勸你一句,你若敢動本宮分毫,陛下絕不饒你。”
    見她說着狠話,安郡王一點也不慌,甚至只覺得有趣,那是一種玩弄螞蟻的樂趣。
    “皇後恐怕還不知道,我那好皇妹已經帶着她的寶貝榕兒回宮了。”
    楚淩月面露驚惶,似是想到了什麽,一時抿緊了唇角,不再言語。
    安郡王好心提醒她:“看來皇後娘娘是想到了,本王安排的那個替身可是連皇妹都沒發現不同呢。”
    楚淩月仍舊沉默,雙臂卻忍不住隐隐發抖。
    “別怕,本王看了心疼。”安郡王盯着她的臉,笑容深深。
    “放肆。”楚淩月呵斥一聲,下意識地抱緊了胳膊。
    安郡王笑了,笑着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捏住她的下巴:“這就算放肆了?本王還能再放肆一點,跟着女人過一輩子有什麽意思,皇後娘娘這麽多年可有真的快活過。”
    啪的一聲,楚淩月甩出一個耳光,氣極道:“大膽,你若敢動本宮,陛下必将你碎屍萬段。”
    安郡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半邊臉,神色沉了下來:“你這個女人怕是還沒認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你若識相點就從了本王,待本王事成,還能封你個妃位,若不然,本王現在就去找幾個乞丐過來,讓你嘗嘗什麽叫生不如死。”
    楚淩月唇角抖了抖,強穩心神道:“休想,本宮寧死,也不受辱。”
    安郡王冷笑一聲:“想死?你當本王不敢殺你?”
    他還真沒打算殺褚皇後,至少現在沒那個打算。
    一來,萬一宮裏事敗,褚皇後就是一道保命符。
    二來,他心裏藏着一股隐秘的快感,奪得皇位只是前菜,把褚皇後這個被女皇視如珍寶的女人壓在身下,那才叫痛快。
    楚淩月微微揚頭,目中透着不屈,好似随時都準備赴死。
    安郡王忽地又笑了,笑得猖狂:“本王原想等你看到我那好皇妹的屍首,再寵幸你,但本王現在改主意了,春宵苦短,本王今晚就來嘗嘗咱們百钺的皇後是什麽滋味。”
    說着,他欺身上前,伸手就想把人拽到懷裏。
    說時遲那時快,楚淩月猛地拔下發簪,朝他刺去。
    安郡王匆忙躲過,眼中生了怒氣:“不愧是皇後娘娘,本王就喜歡降伏你這種磨人的烈馬。”
    話落,他又想撲過去。
    “別過來!”楚淩月一刺未中,直接把發簪抵在了自己的頸間,“再過來,本宮就去陰曹地府等着看你的下場。”
    安郡王頓時火冒三丈,咬牙道:“去陰曹地府是嗎,你現在就去一個試試。”
    他才不信褚皇後敢去死,身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享受了那麽多的榮華富貴,哪舍得丢下呢。
    人就是這樣,你擁有得越多,就越惜命,越舍不得死。
    卻見‘褚皇後’忽而一笑,用力朝自己的脖子紮了下去。
    銀簪瞬間沒入半根,鮮血直流。
    楚淩月笑意涼薄,好似感覺不到痛一般,幽幽道:“本宮從不畏死,本宮等着去陰曹地府看你是什麽下場。”
    她不知道褚皇後怕不怕死,但她是不怕的,在爹爹娶了續弦的時候,在爹爹想把她送給別人做妾的時候,在她流落到唐家村昏過去的時候……
    她只是有點不舍,舍不得那個一場大病之後醒過來的唐槿,舍不得那個像變戲法一樣拿出美味讓她衣食無憂的唐槿,舍不得那個送她一根桃木簪的唐槿,舍不得那個挽留她,說想跟她試試,說想跟她回京城,想跟她相守一生的唐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