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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珏視角
    七歲以後, 謝珏的身邊危機四伏,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要提防繼後的算計, 還有來自親生父親的猜忌。
    直到他十七歲,謝敬還對他多有猜忌, 遲遲放不下戒心。謝珏為了安他的心,故意設局給了謝敬由頭罰他幽禁冷宮。同時讓謝敬對高嚴放下戒心。
    高嚴是他的心腹,他進了冷宮, 高嚴得了謝敬信任,升任兵部尚書, 進一步掌握了兵權。
    但謝敬實在是疑心病重, 即便他進了冷宮,也放任繼後和張貴妃往他身邊安插宮女監視。
    謝珏随手殺了兩個, 弄得人心惶惶, 過了好些天才重新安排了兩個宮女過來。
    其中一個,眼裏的戒備謝珏太熟悉了。安分不了幾天, 就以為他虛弱不堪想對他下手。被他一根銀簪刺破了喉嚨。
    也就在這時,謝珏看到了她倉惶睜大的眼。
    吓得眼眶都紅了,膽小得要命。
    但她的眼裏罕見的沒有精明算計, 反而只有活下去的希冀。謝珏留了她一命, 她很聰明,當下便跑出去叫人。
    即便如此,在謝珏眼裏她也沒有什麽不同。
    說了些想報恩的說法給他聽, 謝珏嗤之以鼻。在他眼裏,她低賤, 卑弱,生殺由他。
    她想活下去, 謝珏非常清楚這一點。她還很乖巧,伺候他周到體貼又細心,被那些捧高踩低的太監欺壓也從來不抱怨。
    甚至為了他,敢直接頂撞不懷好意的禁軍統領高常,磕破了雙手為他請來了禦醫。盡管這些,都只是他設計的一個局。
    她說對他做的一切都出自一片真心。笑話,區區一個宮女的真心,于他又算得了什麽。
    被設計中了藥的那一夜,他毫不客氣地利用她解了藥,她雪白的身體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跡。
    他應該殺了她,才能将這件事掩藏得幹幹淨淨,不見天光。
    可是她睜着一雙溫柔的杏眼,說擔心他,盼他平安歸來。快被他掐死了,也不曾退縮,可憐又委屈的流了許多眼淚。
    簡直花言巧語。
    可是留下她也沒什麽。
    謝珏頭痛欲裂地想。
    彼時,連謝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刻的退讓意味着什麽。
    ……
    他血洗乾清宮,登上太子之位,大半個皇城,已經在他腳下。
    衆人都道當今太子陰狠毒辣,暴戾不仁。
    她卻已經不太怕他。
    他入主東宮,尚未娶妻,需要一個人來幫他管理後宮。
    她聰慧美貌,理智沉着,好學亦有手腕。她可以成為他管理後宮最好的一把刀。她想要尚宮之位,謝珏心裏很清楚。
    一個尚宮之位算不了什麽,他自然會給她。
    可她竟然接受了熊英送給她的珠釵。她與熊英不過見了幾次面,熊英年紀尚輕,并未娶妻,算得上是一位英年才俊。
    那珠釵價值不菲,贈送之人有什麽心思,不言而喻。她那麽聰明,不會想不到熊英的心意。可是她毫無推拒便收下了。
    問她喜不喜歡那支釵,她竟然猶豫着沒有否認。謝珏一瞬間大怒,以私聯将領的理由,要治她的罪。
    她何其聰明,當下跪下請罪。低眉順目地告訴他,她不喜歡那支釵,會退回給熊英。只願一心一意侍奉他。
    望着他的眉眼盈盈,嬌弱似水。
    謝珏并不覺得這種逼壓有什麽不對,恩威并施,她才會乖乖聽話。
    一個低賤的宮女而已,本就該被他掌控。他再一次這麽告訴自己。
    後來她接掌尚宮局,比以往更為忙碌,接連半個月不來東宮請安。派了個小太監來伺候,謝珏不知為何卻越看越不順眼,随意找了個由頭發作,安忠是個機靈的,很快便把她請來了。
    本想訓斥她,可她幾句話又哄得他做了她的刀,下了裁減後宮的令。
    去青州之前,謝珏便在想,有時候他不介意縱容她一些,可縱得她實在大膽,該好好教訓。
    從青州回來的第一時間,李有福便前來告狀。在他離宮的這段時間,她竟然直接殺了一個總管太監。
    不管有何理由,都是大罪。
    可是她氣定神閑地給出了理由,告訴他,她所作所為都是出自忠心。
    謝珏如何看不透,卻又覺得,一個作惡多端死不足惜的太監,她想為她的師父報仇,殺了便殺了。
    李有福參她争權,她便故意貼近他,引得李有福狗急跳牆,一時口不擇言竟然說出了他受她迷惑,縱容她過甚。
    說完後,李有福察覺到失言,連連跪下,頭重重磕在地板上。
    迷惑……
    他怎麽會被一個低賤的宮女迷惑。
    可是連他自己也不能否認,他确實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迷惑。
    他将李有福直接杖殺,她似乎吓到了,盡力想撇清幹系。
    她之前氣定神閑地編出那些理由,不過是篤定他不會因此降罪于她,也知道他會護着她。
    她潛意識裏仿佛比她自己,更早窺探到他的心。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
    她纖弱,溫軟,貌美,卻又卑微,低賤,由他任意掌控,卻又不由他掌控。
    蒙住她眼睛吻下去的那一刻,謝珏腦海裏只有一個聲音,
    他應該殺了她,而不是親吻她。
    ——
    謝珏一直在這份情意裏掙紮,隐忍。
    他對一個低賤宮女的情意,厭惡到不容它得見天光。
    可是他也知道,遲早有一天他會壓不住。
    “昭昭我意。”她再次對他說這句話時,謝珏相信了。
    可是她卻跑了。
    謝珏這才恍然,她的甜言蜜語全都是在哄他。
    什麽昭昭我意,給他做荷包,都是她欺哄他的手段。并不算多高明,卻輕而易舉讓他跳下了她為他編織的陷阱。哄得他,不得脫身。
    他此生還從沒有被人這樣愚弄過。
    他布下天羅地網,卻抓不住她。這些年她在他身邊對他的了解,成為了她逃跑最好的利器。
    她逃跑的第一年,他不許宮人提她的名字,他想,她敢騙他,就該死。
    第二年,他遍下通緝令,抓了許多人還是沒有她的蹤跡。
    第三年,謝珏的頭風更嚴重了,見到的只是一雙熟悉的眼睛,竟然都晃了神,以為是她。虛妄到,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失去一個人,竟然會令他失去理智至此。
    他才恍然發覺隐藏壓抑之下,是刻骨的疼痛。
    他不會讓自己再失去她第二次。
    ……
    寝殿內沒有點燭,一片黑暗。
    謝珏自夢中醒來,殘留的倉惶讓他皺了皺眉,手臂一伸,将她柔軟的身子擁入懷中。
    她正睡得香甜,身上恬淡溫軟的氣息安撫下他起伏的情緒。她枕在他的手臂上,臉頰貼在他胸口,還往他懷裏鑽了鑽。
    她就在他身邊。
    謝珏手臂緊了緊,慢慢閉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她很早就醒來了,将他叫醒,笑眼彎彎地叫他夫君。
    她好像說了什麽話,謝珏看着她一張一合的紅唇,她說了什麽他一句也沒聽清楚,開口回應,卻說,“好。”
    不管她說什麽,他都只會答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