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孩子們都出去了以後, 這時守在門外的侍衛倒機靈了，從外面把門關上。
謝珏還是低着頭等她親上來的姿勢，雲泠仰頭親上去, 看着他，聲音裏都是笑意, 尾音拉長，“既然你喜歡，左右兩個孩子都大了, 我再給夫君生一個？”
“……”
謝珏眉骨一僵，垂眸看着她眼裏頗為促狹的笑, 沒好氣地捧住她的臉, 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倒也不必。”
有這兩個孩子, 就足夠他頭疼了。
兒女雙全, 本是圓滿。更何況，女人生産便是半只腳踏進鬼門關, 上一次她生孩子時的艱難還歷歷在目，謝珏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這樣的恐慌，“不生了, 再也不生了。”
“嗯。”雲泠緊緊地趴在他寬大的懷裏, “有慕雲和知煜，我也知足了。”
窗外天氣正好，微風将街上熱鬧的聲音吹進來, 一派朝氣蓬勃，欣欣向榮的景象。
雲泠與他說起晏衡這孩子的事情, “這孩子有些死心眼，他不願意回去, 若強行逼迫他送他回北地，恐怕他還會再逃出來。”
“他求到了我面前，這孩子的遭遇……”雲泠擡頭看了看他，“我着實也有些憐惜，便給了他兩個選擇，由他自己選。別人說再多都是無用的，只有他自己想清楚了，才知道今後的路該怎麽走。”
謝珏并未反對，說，“那便緩一日，等他自己想清楚了。是退縮，還是回去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兩個孩子都去玩了，雲泠便松散些，可以好好地看一看這錦州的景致。
這裏的街市也極為熱鬧，人潮如織，吆喝聲不斷，比之京城恐怕也不遑多讓了。
雲泠在街上走走停停，太陽漸漸高了，陽光直直照射在臉上，氣溫都熱了起來。謝珏對這些雖然不甚感興趣，但既來了錦州便也順便看一看這裏的民生。
雲泠買了一些特色的織品，倒也不熱，謝珏在身後為她撐着傘呢。
雲泠挑了一塊布料，給他看，“這個花色好不好看，給你做一個荷包好不好？”
說來，她其實也很少為他做什麽東西。
生下兩個孩子以後，她把一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孩子們身上，連雲泠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她是有些忽視他了。
不過現在彌補一下，尤未晚矣。
謝珏自然是沒有意見，“好。”
買完了布料，雲泠又帶着他去了當地的書店，挑了一些書籍，大多是些奇聞異志，山川游記。
如是将整個街市走了一圈，日頭已經西沉了。等待他們的馬車候在了街邊。
“累不累？”謝珏來到她身邊，垂眸看着她。
走了許久，雲泠自然有些累了，點了點頭。謝珏握着她的手腕，便往馬車上去。
路過一位賣桑葚酒的老婆婆攤前，頭發發白的老人家和藹地對他們招了招手，“相公娘子，可要買一些桑葚酒啊，自家釀的，最是甘甜好喝。”
若是別的也就罷了，可雲泠的酒量最是差，就是果酒，多喝了幾口也是要醉的。
所以謝珏并沒有打算要買。
老婆婆笑道，“兩位一看便恩愛有加，羨飒旁人啊。喝了我這酒，便是下一世也是天定良緣吶！”
謝珏腳步一停，揮了揮手，“把這些酒都買下來。”
安公公：“是。”
雲泠實在沒忍住，笑了起來。
真是的，老婆婆就說了這樣一句話，他竟然就把酒全部買下來了。要是這錦州的小販人人都說一句這樣的好話，他便把整個錦州城買下來不成。
“是。”謝珏好像能聽見她的心聲似的，轉頭看着她，語氣尤為堅定，“買下整個錦州又何妨？”
雲泠也看着他，臉上笑意越來越濃。
上了馬車後，安公公端了一小壺桑葚酒進來，謝珏倒了一杯，嘗了一口，酒味不算太濃，這才遞給雲泠。
雲泠喝了兩盞，酸酸甜甜的，還帶着濃重的桑葚果味，味道确實還不錯。
“還要不要？”謝珏伺候她已經習慣了。
雲泠怕自己喝醉了，便搖了搖頭，“回去再喝吧。”
“好。”
“我有點累，夫君。”雲泠閉上眼睛，倒頭趴進謝珏懷裏，“先睡一會兒，等孩子們回來了再叫我。”
謝珏拿了旁邊薄薄的毯子将她包裹起來，低頭親了親她的臉，“睡吧。”
日薄西山，天邊最後一點絢麗的餘光消失在盡頭，夜幕降臨，錦州城裏陸陸續續地挂起了燈。
有些小攤販收起攤回家，熱鬧逐漸遠去，馬車裏雲泠睡得正安寧，車裏沒有一點聲響。
晏衡帶了一下午的孩子，從沒有覺得這麽累過。感覺比練上一天的刀槍還要累。
天色已經黑了，該回去了。晏衡剛剛把小太子抓回來，一轉眼，那不讓人省心的小公主又跑了。
晏衡覺得明明自己今年才十二歲，可是好像一個無能為力的老嬷嬷。
關鍵是那些侍衛就幹看着，也不說幫他一下。一問起，就說他們也不敢阻攔太子和公主殿下，只聽命行事。
他們這麽說，晏衡能有什麽辦法，只有他上了。
先是拿一本書哄住了小太子站在原地不要亂跑，晏衡這才飛快跑去抓那個要和他躲貓貓的小公主。那小屁孩腿短短的，跑不快，幾步就被他追上了。被抓住時還高興的大聲尖叫。
晏衡覺得自己的耳朵要被她震聾了，她小小年紀，中氣是真足啊！
一把将小公主抱起，晏衡照着她的小屁股就是兩下，“還跑不跑，還跑不跑了？”
小屁孩還以為他跟她玩呢，笑得更開心了，“哼，慕雲就要跑就要跑，你來抓我呀。”
等晏衡把兩個小孩都抓住了，他覺得自己至少老了十歲。這孩子是真難帶啊！
十來歲的年紀，就已經領悟到了帶孩子的辛苦。
不過天色已經黑了，瘋玩了大半天的兩個孩子開始找父皇母後了，看到不遠處停着的熟悉馬車，兩人屁颠屁颠就往那裏跑。
也不等安公公阻止，啪嗒啪嗒就爬上了馬車，小太子一上了馬車，“母後——”
稚嫩的話音斷在喉嚨裏。濕漉漉的眼睛眨了眨，就見父皇對他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母後正在父皇懷裏安睡呢。
小太子立馬捂住了嘴，偷笑着跑下去。
看來母後和父皇和好了呀。
好開心。
不過他們這次吵架好像也沒有過去一天，父皇就把母後哄好了呢。
這些年父皇道歉低頭的速度真的是越來越快了。
嘻嘻。
慕雲還想上馬車，被小太子捂着小嘴拖走了。
——
走了大半天，回去後兩個孩子被宮人伺候着用了晚膳，又跑去找晏衡玩，沒有來纏着雲泠。
最後玩到興頭上，慕雲還想在晏衡那裏直接睡下，被小太子千哄萬哄拖回來了。
晏衡怕小屁孩尿床，自然也是不肯的。
嬉笑玩鬧的聲音随着濃厚的夜色逐漸沉寂，萬籁俱靜，陷入安眠。
雲泠回去後覺得那桑葚酒味道很是不錯，又多喝了兩口，自然有些醉了，醉醺醺的睡下，謝珏都拿她沒辦法。
……
第一縷晨曦透過窗戶灑落進來，穿過層層疊疊的紗帳，落在眼睫緊閉的女人臉上。
大概是這光有些晃眼，即便是在睡夢中，也讓她的眉頭輕蹙了蹙，轉過身，将臉埋進男人懷裏，避開這光的侵擾。重新安寧地睡下。
謝珏長臂一攬，抱着她的腰緊了緊，将她往懷裏抱得更緊。另外一只手臂伸長，将床帳收攏。
交纏溫暖的氣息在裏面蔓延。
抱着她又睡了大半個時辰，謝珏這才慢慢睜開了眼。
轉頭看向還安靜睡着的雲泠，大概是喝了酒，她今天睡得格外地沉了些。
原本這個時間已經是她平常起床的時辰了，今天卻還安穩地睡着。柔順的青絲散了他一手臂，領口微微散着，露出玉□□致的鎖骨。臉貼在他胸口，靡軟的紅唇顏色像是晨起鮮嫩動人的花瓣，誘着人去采摘。
看了好一會兒，謝珏才伸手把她叫醒，昨天晚上入睡前，她說了今天要早些起來的，若是不叫她，恐怕要不高興。
雲泠睡覺是很安靜的，被吵醒也不會生氣。謝珏捏了捏她的臉，雲泠就慢慢睜開了眼睛，澄澈的杏眼還有一些迷糊，“什麽時辰了……”
“快辰時了。”謝珏讓宮人端了一盞水過來，喂到她嘴邊。
昨夜喝了酒，想必她起來喉嚨是幹澀的。
雲泠下意識就着他的手将水全部喝下，清潤的水滑過喉嚨，濕潤潤的。大抵是昨夜喝的有些多，雲泠還不算完全清醒。
又閉了閉眼，耳邊就聽到謝珏說了句，“醒了？還記不記得昨天答應了我什麽？”
“答應……”雲泠含糊地重複了兩個字，還有些迷蒙，不經思考湊過去往他嘴上親了一口。
謝珏難得看到她這樣犯迷糊的時候，剛剛喝了水的紅唇上還沾着濕漉漉的水光，軟軟的，誘人的。即便過了這麽多年，她身上的安寧溫軟依然誘人深陷。
他說的是做荷包的事，她一時忘記了。還以為他是像往常一樣求.歡，所以才親了上來。
愉悅地享受着她的親吻，謝珏薄唇勾了勾，嗓音有些低啞，“還有呢？”
“唔……夫君……”雲泠揉了揉額頭，還沒說完，他就俯身壓了下來。
——
今天要送晏衡那孩子離開，所以雲泠早起是打算親手給他做些點心。也感謝他，幫她和謝珏帶了一天的孩子。
她的廚藝很一般，所以很少下廚。但做出來的東西雖然稱不上好吃，也不會太難吃。
做好以後，準備喚兩個孩子一起來嘗嘗，卻只見知煜一個人進來。
“妹妹呢？”雲泠問。
“妹妹去找她的大哥哥了。”知煜語氣有點酸溜溜的，“這些天，妹妹都忘了我這個親哥哥了，總是去找她的大哥哥玩兒。”
雲泠笑着摸了摸孩子的頭。
……
慕雲再次來到晏衡的房間已經非常大搖大擺了。
帶着湖水潮濕的風順着窗戶吹進來，少年臉龐的一縷頭發在風中漂浮，吹亂的發絲幾根蒙在了他黑亮的眼前，也遮住了他眼裏的情緒。
光影落在他立體英俊的側臉，眼睫長而濃密，高挺的鼻梁上浮着光暈，雖然才十二歲帶着些許稚氣的少年，五官便已是俊秀驚豔，漂亮不凡。
無怪乎連慕雲這樣的小屁孩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死活想把他帶回宮。
美好的事物或人，總是叫人欣賞。
只是他大概是有心事，原本很是敏銳的人，可是慕雲進了房間好一會兒了都沒有發現。手上拿着那柄精致的短刀似乎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原本是非常傷感的一個畫面，但是慕雲還小，不懂何為傷感，她還當他睡着了呢，非常煞風景的跑過去在他耳邊喊，“大哥哥，你在幹嘛？坐着也能睡着嗎？”
這小鬼，聲音是真大啊！
晏衡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回了神，擡頭看見小鬼手裏拿着一串糖葫蘆，毫不客氣地從她手上搶了過來，一口咬掉一個，話音囫囵，“小孩，又來收買我？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宮的！”
慕雲氣呼呼地想把自己的糖葫蘆搶回來，“慕雲的，不讓吃！”
意思是，這是她的糖葫蘆，既然不跟她回宮，就不許吃。
晏衡就像沒聽到，一邊伸長了手一邊用手抵着她的小腦袋，惡劣地張着血盆大口三下五除二就把糖葫蘆全吃完了，還舔了舔嘴巴，“真好吃！”
“哼！”慕雲跺跺小腳，生胖氣，“我要讓父皇治你的罪。”
晏衡好整以暇地說，“喲，你要怎麽罰我？”
“就罰你……”她歪着腦袋思索了一下，“跟慕雲回宮好了！”
這小屁孩，怪機靈的。小小年紀，心眼子是真多。晏衡忍不住大笑起來，彎下腰，雙手放在她肥肥的小腰上，用上吃奶的力氣，一鼓作氣，把她抱了起來。
帶她看着窗外的風景，吊兒郎當地說，“謝謝你了，小公主。”
“不過我已經決定好了，還是不跟你回宮了。”
慕雲摟着他的脖子，扁了扁嘴，“好吧。”
“大哥哥剛剛決定的嘛？”
“嗯。”晏衡看着平靜的湖面，把所有的心事對着一個小孩說了出來，“我當初逃出來，是覺得自從母親去世後自己受盡薄待，覺得自己很辛苦，在那個家裏已經沒有了立足之地。所以我就想，逃走吧，只要逃走，就可以不去看繼母刻薄的臉，不用忍受父親的是非不分。外面自有我闖蕩的廣闊天地。”
慕雲眨了眨眼，“那大哥哥為什麽還是要回去呢。”
晏衡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因為我認清了，我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強大，我逃出北地，初入錦州就被人算計下了蒙汗藥，說明我并沒有那麽敏銳可以躲過一切陰謀。外面的天地雖廣，我卻沒有把握活下去。”
“而且我逃出去來，自以為可以自立自強，實則不過是懦弱逃避罷了。若我連家中之事都不能解決，有任何困難只想着逃跑，那麽以後我又如何保衛家國，如何在沙場殺敵？”
晏衡目光望向遠方，“我想過了，皇後娘娘說得對，定北侯府的一切，也有屬于我母親的一半。我若逞一時意氣，将它拱手相讓，如何對得起我母親為我做的籌劃？只怕在九泉之下她也不得開心。所以，我打算回去拿回屬于我的一切！更何況，我現在可是有皇後娘娘做靠山的。”
說到這裏，慕雲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我我我，還有我，慕雲也是你的靠山！”
晏衡收回視線，看向慕雲軟嘟嘟的臉蛋，笑着嘆了一口氣，“那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慕雲笑得露出了潔白的小牙齒，又眼巴巴地問，“那大哥哥剛剛為什麽嘆氣呀？”
“因為……”晏衡唇角咧了咧，又重重地長嘆了一聲，立馬把她放下來，甩了甩自己酸痛的手臂，“你實在太重了，小豬！”
他就抱了一會兒，手都快被她壓斷了。真是實心的啊。
慕雲尖叫着握起拳頭要打他，小臉鼓起，“慕雲不是小豬！”
晏衡大笑着着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額頭，她就怎麽也打不到他了。
看她小臉都氣紅了，晏衡道，“好了好了，大哥哥不笑你了。”
晏衡彎下腰，揉了揉她的軟乎乎的小臉，“慕雲最漂亮了。”
生氣的小河豚這才重重地哼了一下。
晏衡垂眸看着她被捏的紅通通的小胖臉，眼睫垂了垂，從腰側把那柄短刀拿下來放到她眼下，“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這把刀麽，我送給你，要不要？”
這把刀其實還沒開刃，是母親送給他的十歲生辰禮。他比任何人都要寶貴這把刀，從北地逃出來，也要帶着。
慕雲頓時開心地接過來，“要！”拿到了刀，眼睛亮晶晶的，一錯不錯地打量着。
晏衡又捏她的小臉，“喂，小屁孩，終有一天我會獨當一面，建功立業，回京城見你。”
慕雲嘟了嘟嘴，“我才不是小屁孩！”
晏衡笑了笑，将她一把舉了起來，只說了句，“反正要等我，小屁孩。”
……
晏衡打算要回北地，先走水路出錦州，再走陸路前往北地。
上了送他離開的船，晏衡轉過身對着船上的幾人揮了揮手，然後再無遲疑地進了船艙。
湖面風四起，吹起慕雲的頭發，遮得她眼睛都快看不清了，還舉着小手在揮着。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慕雲才放下了手，一慣帶着笑意的臉上第一次有些失落。好像小小年紀，竟然明白了離別的傷感。
就連知煜用糖葫蘆哄她，也讓她開心不起來了。
慕雲揉了揉眼睛，這才轉過頭問雲泠，“母後，大哥哥回去了。”
雲泠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大哥哥去做他該做的事了，以後有機會，你們還可以再見面的。”
“嗯嗯。”兩個孩子連連點着小腦袋。
帶着孩子回了房間，謝珏剛剛從書房裏出來，見狀便問，“人送走了？”
雲泠點了點頭，笑着說，“你女兒有些傷心。”
“傷心什麽。他就該回去，除了他自己，誰都幫不了他。”謝珏道，“總有一天，等他取代定北侯，掌握北地，他會來京城找你。”
可惜慕雲還太小了，根本聽不懂這番話。眼巴巴抱着父皇的大腿，眼裏閃着疑惑。
謝珏也沒有要她聽懂的意思，偏頭看了看兒子，“知煜，帶你妹妹去看書。”
瘋玩了這麽些天，他們也該好好收收心了。
一聽到要讀書，慕雲小臉頓時拉得老長了，非常不情願跟着哥哥離開。
兩個孩子離開，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雲泠問他，“你怎麽知道那孩子會回來找慕雲？”
謝珏輕笑了下，拿過桌上她做的糕點喂進她嘴裏。
那個臭小子看他女兒那勢在必得的神情，謝珏一點也不陌生。
或許現在的感情還不是男女之情，但等他們長大了，便是了。
雲泠吃下那塊糕點，大抵明白了些。
她于感情之事總是後知後覺沒有他看得那麽明白。
但他不會看錯的。
因為沒有任何人，比他還要偏執了。雲泠眼尾彎了彎，抱住了他的腰。
“好不好吃？”謝珏低聲問她。
“好吃。”
“我嘗嘗。”謝珏擡起她的下巴欲吻下來，忽然房門被人推開，慕雲叽叽喳喳的聲音傳來，“父皇，慕雲可不可以明天再學？”
接着是知煜心虛的聲音，“知煜沒拉住妹妹，嘿嘿。”
“……”
謝珏額頭的青筋又開始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