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惹娇娆 > 第46章
    深夜寂静,清冷的雪片子飘飘悠悠落下,粘在玉兰树光秃的枝丫上。

    寒冬里,枝干上酝酿的花苞仍在蛰伏,等待着天暖盛放的那日。

    昭昭手一抬,抓上韶慕的袖口?,制止着他去取针的手。脑袋此刻鼓胀着,突突的跳,像要裂开一般。

    而那些封闭的过?往,此刻也一点点的清晰起来?,继而直接的将情绪渲染在她明亮的眸上。

    “昭昭?”韶慕手臂一沉,手指僵在她的头侧,指尖差一点儿便?捏上银针。

    他小心的看着她,想说话又怕干扰到她,只是这样等着,想再得?到一个回应。

    “嗯,”昭昭应了声,手指松开他的衣袖,慢慢滑下,“记起来?了,我叫李昭。”

    韶慕下意识接住她下落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李昭。”

    他胸口?蓦的闷疼,她记起她的名字了,那么记得?他吗?他看着她的眼睛,想到再得?到些什么。

    “他们说我叫李昭,”昭昭声音微抖,身形不?由缩紧,“但是他们不?准我再用这个名字,他们拿走了我的玉牌。”

    韶慕清晰地感觉到昭昭的颤抖,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感:“他们是谁?”

    他想去抱住她,可她往后退了步,像是躲开。

    昭昭浑身发冷,眼睛不?安的四下去看:“我在一艘船上醒来?,那个人?喊我殿下,还说要带我回家。”

    韶慕皱眉:“殿下?他要带你?去哪儿?”

    “南疆,”昭昭嘴边送出两个字,身上抖得?更厉害,“他说会让我沉睡两个月,等到了家,就会唤醒我。我好怕,他要给我喂下活虫子……”

    说着,她不?禁流下眼泪,喉间?哽咽着。

    韶慕帮她去拭泪,手指温柔的抹过?她的眼角:“别?怕,有我在。”

    昭昭吸了吸鼻子,喉间?堵着说话困难,可是那段被封闭的过?往,此时?就如滔滔洪水,汹涌而来?:“我想跑,甚至想跳下船去,可我跑不?过?他们,被抓住了,只能又哭又喊。他就把我关了起来?,只是后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们下了船。”

    她深吸口?气,泪眼朦胧:“大概在躲什么人?,他们说我太吵不?听话,会暴露,于是用了办法让我沉睡,再醒来?,已经在那间?庙庵,而且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她简略的说着,怕会像上次那样,突然又变回什么都不?知道?,想让韶慕尽量多听一些。

    韶慕一直看着她,一瞬不?瞬:“那你?记得?我吗?”

    他问,并?且在她的眸中试探着寻找,哪怕是她对他一点儿的印象。

    “大人?,我记得?你?们,我现在真是清醒的。”昭昭认真回道?。

    韶慕心中复杂,却也明白,她只是找回了一部分的记忆,是她船难以后的那些:“那个人?是谁?你?是否记得??”

    “他带着面具,”昭昭摇头,仍旧努力回忆着,“不?过?我问过?他,为?何称我为?殿下?”

    “他怎么说?”韶慕问。

    昭昭突然感觉头一疼,秀眉蹙了下:“他说我是王女?,要带我回去继承王国?。”

    “王女??”韶慕心中十分惊诧。

    安宜是当今圣上的公主,可是并?不?会被称为?王女?,更不?可能继承皇位。本朝的公主并?没有实权,那个人?如何会这样说?

    “所以,我料定他是骗我,”昭昭抽泣一声,鼻尖红红的,“只是后来?我醒了,便?把这一段忘了,包括那个戴面具的人?。”

    “还能记起别?的吗?”韶慕又问,眼看着她脸儿越发皱紧,他知道?她在忍受头疼,这样下去她扛不?住,万一那只蛊虫趁机作祟。

    昭昭揉揉额角,小声道?着:“我问他,我既是王女?,为?何不?早去接我?他说,因为?没想到我突然嫁人?了,说继承王国?的王女?不?能嫁人?。”

    事情似乎越来?越奇怪,韶慕仔细听着每个字:“你?嫁人?了。”

    “对,”昭昭继续努力回忆,“他又说,幸而我很快就和离了。”

    韶慕抬手,轻轻拔去了银针,不?再让她再继续痛苦回忆。这段记忆对她太过?阴暗,难怪那日她暂时?的清醒,会如此惊吓,并?向他求救。

    而一点一滴的讯息凑集起来?,事情似乎有了个初步的轮廓。

    所谓的船难只是障眼法,那些人?真正要做的就是带走昭昭。他们知道?她的身份,甚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而他们却没料到他会掺和进来?,被昭昭指了驸马……

    头顶的银针去掉,那些不?适感也慢慢消散。

    昭昭拿手揩着眼角,这次和前面的两回不?一样,这次她清清楚楚的记起了过?去的一段记忆,并?且没有因为?银针的取下,而再次忘掉。记起的,就是记起了。

    “我不?信什么王女?,”她嘟哝着,心中有悲有喜的,“我连他们的话都听不?懂,定然就是些邪.教罢。”

    “别?再想了,”韶慕轻轻拥住她,手落上她的手背,顺着安抚,“往好处想,你?的记忆还在,会慢慢好起来?。”

    寒冷的冬夜,他的话语轻和温润,带着让人?心安的沉稳。

    昭昭疲倦的靠在他身上,他的拥抱给她挡住了寒冷,这样高大安稳:“谢谢你?。”

    对于他给她做的这些,她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是他冷着脸把她从冷雨中拉走,带回了他的房中,救下她。

    相比于她寻找回来?的那段昏暗的记忆,似乎与他的点滴更加清晰深刻。

    “昭昭,”韶慕更加抱紧几分,现在他可以确定,此刻的她没有抗拒他的靠近,“会好起来?,你?也会想起来?。”

    想起一切,想起他。

    昭昭头枕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耳边听着他的每一个字。回忆里的狰狞与不?安,在温暖的相拥中,渐渐被抹平。

    或许等到彻底想起来?的时?候,她和他最终也会明朗起来?罢?

    “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韶慕说着,打横抱起她。

    一路穿过?正房这边,送她回后院的房间?。

    雪下着,点点的白色飞舞,萦绕着两人?。

    韶慕把昭昭送去床上,然后把炭盆往床边这儿移了下,向里头夹了两块炭。

    炭盆了升腾起火星子,随之散发出热气。

    昭昭坐着,身体的颤抖还未散去。没有记起来?的时?候,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找记忆,可真正想起来?时?,反倒觉得?害怕。

    她双手捏在一起,再次去回想那些过?往,果真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只是,再往前便?想不?得?了。

    “喝口?水罢。”韶慕端着送来?一盏温水,“今晚这个方法证明可行,下次的话等年后罢。”

    昭昭接过?水盏,手心接触上温热的时?候,下意识舒了口?气:“好。”

    韶慕看着她,等她再修养几日,他便?再用一次这样的方法。因为?这次,他出于稳妥考虑,用的药量轻。

    见她喝了水,他接过?空杯子:“今日先这样,你?好好睡一觉。”

    “我睡不?着。”昭昭仰脸看他,实话实说。

    的确是睡不?着,身体虽然无力,可脑中翻卷着各种?。本来?什么都不?记得?就算了,这厢记起一点儿来?,却让她更加迷惑。

    韶慕无奈一笑,脸上神情疏松:“你?不?睡好,明日怎么帮着钟伯忙活年节的事?我和冯越不?能在家,诸多事情,就得?让你?操心了。”

    昭昭这样一想,还的确是不?少事情要做,因为?城里突发的风寒症,府中过?节用的东西都没备完,总也得?去买些红纸回来?写对联罢?

    “我知道?了。”她点头。

    韶慕颔首,遂就过?去想帮她把灯烛吹熄。

    “大人?,”昭昭唤了声,“别?熄灯。”

    韶慕动作一顿,随之转身走到床边,于床沿边坐下:“睡罢,我在这儿看着你?。”

    他知道?她还在害怕,以至于声音仍旧带着微颤。是回忆起来?的那段儿,正是她最无助的时?候。

    昭昭点头,于是躺去床上,钻进暖暖的被窝:“大人?,会不?会过?两日我突然就想起来?了?”

    “说不?准,”韶慕帮她掖着被角,顺着她的话说,“会有这种?可能。”

    他声音温和,耐心与她说着。

    可面上的从容,掩饰的是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只是她的失忆,如今还牵扯出另一件,一件能让他掉脑袋的大事。

    看着昭昭渐渐闭上眼睛,他知道?是水盏里的安神粉起了作用。这样,她就不?必忧思,安然睡到明日大早。

    桌上的烛火晃了晃,韶慕的脸跟着忽明忽暗。

    他往前移了移,能更清楚的看到昭昭的脸,手过?去拂上她的下颌,指肚轻柔点着她的唇角:“王女??真是这样吗?”

    他盯着她看了良久,深皱着眉头。

    最后他离开的时?候,为?她续了一根蜡烛,会继续明亮着这个房间?。

    韶慕轻着关上房门,然后转身走进院中,他大步到了冯越的房门外,砰砰敲了两下。

    练武的人?警敏,很快里面传来?粗犷沙哑的声音:“谁?”

    “冯越,去我书房一趟。”韶慕道?了声,遂迈步离开,回去了正房。

    丑时?将近,雪已经挺下,独留一个空洞洞的黑夜。

    韶慕在书架上翻找着,一册册的书籍被他扔去桌面上,而后他挑亮灯火,翻开书来?看。

    当冯越穿戴好,大跨步来?到书房的时?候,就看见韶慕正拿着一本《天和事录册》在看。那是一本记录先帝当权年间?,大事要事的书册。

    “大人?,你?有何事吩咐?”冯越走到书案前,眼角的睡意还未完全散去。

    相比,韶慕好像不?知道?累一样,日日夜夜都没见着合眼,倒比他这个练武之人?都了得?。

    韶慕正看在书上的某处,闻言抬起头:“冯越,我记得?你?叔父当年出征,去攻打过?睦月国?。”

    “有这事,”冯越点头,不?明白为?什么会问起近二十年前的事,“当初一众南疆小国?联合,不?想再对大渝称臣,先帝派了军队过?去,叔父当初就在军中。”

    韶慕将书扣放在案面上:“当今陛下彼时?还是太子,一起随军前往。”

    冯越点头,虽然当时?是个孩童,但这些事后在家里常说:“有,只是他甚少出现,听说对南疆水土不?服。”

    “按理说,太子前去自是鼓舞士气,更该去到镇前。”韶慕道?,手落在案沿上,似握非握。

    “这些我不?知道?,”冯越如实道?,“不?过?叔父说过?,南疆人?擅长巫蛊之术,而以睦月最为?厉害,她们的王女?便?在南疆阵营当中。大渝这边,应当是顾忌当时?太子的安危罢。”

    韶慕颔首,他刚才在书上看到的地方正是睦月国?,一个女?子为?王的国?度。他联想到昭昭,印象中,没有人?提及过?她的生?母是谁。

    有传说是当年还是太子的圣上,宠幸过?一个女?子,那女?子体弱而养在宫外的某处,还未来?得?及入东宫,便?就香消玉殒。

    他手指轻敲着桌面,一点点的将时?间?对上。南疆的那次对战,大渝没有输,但也不?算赢,后面草草收场。后来?,便?有了太子与病弱美人?的故事。

    四年后,太子登基,那个美人?留下的孩子被他领会宫里,从此养在皇后身边,便?就是后来?的安宜公主,李昭。

    “大人?,你?问这些做什么?”冯越问,不?免就提醒了句,“巫蛊是禁术,你?不?会是想给公主……”

    “不?是,”韶慕面色不?变,“是我在翰林学士院的时?候,正好编撰到那儿,突然想起来?。”

    冯越抓抓脑袋,心道?就为?问这个,把他大半夜叫起来??

    “还有,”韶慕身形往后一靠,倚上椅背,“东城那边不?能放松,我总觉得?事情蹊跷,这场风寒症尤其来?的蹊跷。”

    冯越脸色认真起来?:“我明白了,这就去东城看看。”

    说完,大跨步离开了书房。

    整个正屋安静下来?,韶慕走去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扇。

    寒夜的清冷扑面而来?,东面的天空隐隐泛青。

    “王女??”韶慕齿间?琢磨着这两个字,手搭在窗沿上,“睦月国?。”

    他没想到,单纯的想帮昭昭找回记忆,却挖出了这样的讯息。她不?止是大渝朝的公主,还是睦月的王女?。

    所以,当今皇上一直不?带她回宫,是因为?不?能。直到他后面登基,才让她真的有了身份,同时?也编造了她生?母亡故的事。

    大渝皇宫这边的事理一理也就顺了,至于睦月国?却有些麻烦。因为?当年的那位王女?的确已经死了,对外说是死在那场大战中,顺理成章她的妹妹成了王女?。

    既然睦月国?有王女?,为?何又来?找昭昭?

    一阵冷风拂来?,却没带走韶慕脸上的愁绪。他明白,当今皇上可不?想这件事给扯出来?,如此,更是难办……

    次日,天空放晴。

    没有寒风,站在日头下竟然觉到了些许的暖意,好似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已经过?去。

    昭昭睡了一宿,现在精神已经养好,正准备和府里的人?一起打扫收拾,迎接明日的年节。

    昨夜,她想起的那些记忆,如今还安稳的存在于她的脑中,终究,她找回了一部分丢弃的过?往。只是再往前,大概要下一幅药了罢。

    这件事只有她和韶慕知道?,至今她想起什么王女?来?,就觉得?匪夷所思。

    “街上还是没什么人?,也没有铺子开门,”钟伯大清早出去,如今半天后回来?,什么也没买到,两手空空,“估计还都忌惮着这场风寒症。”

    昭昭迎上去,接下钟伯手里的空篮子:“其实这样也好,总比街上乱糟糟一团的好。”

    要说现在是有了药,可真的染上病,一样得?受几日罪。

    钟伯搓搓手,一步步下了阶子:“好在还有费家送来?的年货,这回可跟着昭昭你?沾光了。”

    想起地窖里的肉菜米粮,似乎这个年可以过?得?不?错。

    昭昭笑:“等年后,我去费家道?谢。”

    “应该的。”钟伯跟着笑。

    一场灾难化解,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在韶慕的办法下,抿州有了药材,自然而然的安定下来?。

    “钟伯,”昭昭站在门台上,往身后的大门看了眼,“外面是谁在晃铃铛啊?”

    前面,钟伯停下脚步,回头来?看:“外面没有人?,哪里有铃铛响?”

    昭昭仔细听着,方才的确听见清脆铃声,在耳边一直响着。

    她挎着篮子,干脆掀开门闩,用力拉开大门往外面看。

    正如钟伯所言,外面街上空荡荡的,都难见到人?影,更别?说谁会摇晃铃铛。

    她站了一会儿,耳边重新安静下来?,就好像刚才的铃声是错觉。

    刚打算关上大门,突然见着冯越回来?,大跨步的就到了大门前,腰间?的佩刀被他握住。

    “你?在看什么?”冯越矫健的上了门台来?,居高临下看着昭昭,“有好事儿,快回去准备,我带你?去。”

    昭昭瞧着他看,扯扯嘴角:“诓我?”

    现在城里家家户户关着门,他还说有好事儿?保不?齐又想骗她练刀,他那把刀感觉比她都沉,拿过?一次,第二天胳膊都疼。

    “我诓你?个小丫头做什么?”冯越哈哈笑出声,要不?是顾忌她的身份,他真想一把把她提起来?。

    昭昭眨巴两下眼睛:“说说看?”

    冯越现在心情也十分的爽朗,双臂往胸前一抱:“大人?说了,晌午之后,主街上会让一些店铺开门营业,届时?有需要采买的人?,可以前去。”

    “真的?”昭昭问。

    “自然。”冯越点头,“当然,并?不?是所有店铺,只是指定的几家,而且会有衙差巡视,不?会生?乱子。”

    说到这里,昭昭明白过?来?。这些开放的店铺,定然就是前面帮衬过?韶慕的,他这样做,一来?可以帮助百姓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二来?也是一种?感谢,三来?可以再进一步稳定民心。

    果然,他话很少,但是做事情上一丝不?苟,处处妥帖。

    也正在这时?,街上咣咣敲起了铜锣,有人?沿街喊着州衙吕知州的话,便?是和冯越刚才说的一样,晌午之后,每家可让一人?前去主街的店铺采买,还是平日的价钱,不?会溢价……

    “行,你?等等我。”昭昭把竹篮往冯越手里一塞,自己麻溜的跑回房间?去拿银子。

    说起来?,这段日子事情太多,她从费家得?的赏钱,还没给其他人?买礼物。

    准备好,昭昭就跟着冯越一起往主街走。离着不?远,两人?脚步慢悠悠的,正好晒一日中最好的日头。

    这段时?日,每个人?很忙碌,神经紧绷着,这样松缓下来?真是觉得?很深舒适,似乎都不?曾觉得?冷。

    “官军没有来?罢?”昭昭问,要是官军来?了,韶慕难免就会担上些责任,

    冯越摆手:“没有,不?过?年前是不?会开城门了。”

    拐过?一处街角,已经能够看到前面的铺子,铺门大敞,两名衙差守在那儿。

    “很快就会恢复成以前那样。”昭昭弯着嘴角,明亮的日光让她眯了眼睛。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熬得?住,”冯越适时?地就会噎人?一句,鼻尖送出一声轻哼,“你?整日惦记和他做买卖的那位,就偷摸着走了。”

    做买卖的那位?

    昭昭心中稍一思索,转头问:“陆家三公子?”

    “对,陆宅已经下了锁,定然是走了。也不?知是通了哪条门路?”冯越嘟哝着,还不?忘损上一句,“怕是明天要在野地里过?年咯,那个小身板也不?知道?抗不?扛得?住。”

    陆季同离开,昭昭倒是不?意外,那日跟他去取银子,他自己也说过?要走。

    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虽说现在城里安定了,可是风寒症并?没有完全消除,生?病的人?还在煎熬,依旧会继续传染,只不?过?有了克制的药,便?不?让人?觉得?没有希望。

    前面的铺子是家酒馆,走到门外就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酒香。

    冯越立马走不?动步子了,便?就停下来?和两个衙差说话。

    见此,昭昭自己往前走,左右不?远就是另一间?铺子,她可以先去看看。

    身后传来?三个大男人?的说笑声,谈论着年节哪天聚一起喝酒。

    她这厢突然脚步一顿,一声叮铃的清脆声音钻进耳中,余音久久萦绕,仿佛一直回荡在脑中。

    头没来?由的晕沉,而一旁的巷子里似乎也有什么。她下意识往里面看,刚好看见一个人?影闪过?,单薄而迅速。

    昭昭走去了巷子口?,看着这条幽深而阴暗的道?儿,似乎是有人?的脚步声,很轻。然后银铃声混在其中,大概是随着那人?的步伐,竟有些说不?明的好听,甚至是一种?心里感觉的愉悦。

    她的脚抬了下,脚尖往巷子这边调转……

    “昭昭。”

    蓦的,耳边一声轻唤,下一瞬一只手攥上了她的手腕。

    昭昭当即回身,大口?吸了一气,转身看见已经来?到身边的韶慕。

    他正看着她,绯红色官服衬得?他英伟俊美。

    “我叫了你?几声都不?应,在看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