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知道,韶慕一直在想办法稳定东城,更是与吴家一起?,想配制出克制这种风寒症的药。
要是真的乱起?来,便很难平复下,到时候朝廷定然会派军队过来。形势越发紧张,最终便会有流血伤亡。
目前最关键的,其实就是疫症的控制,可是城里缺乏药材。
“陆公子请坐,正好与你说说香囊的事儿,”她回上神来,伸手?作请,“你的随从是否知道你来这儿?”
陆季同颔首,走去椅上坐下:“提过一嘴,就不知他听没听进去?”
他看上去很怕冷,即使坐下,也用厚实的斗篷掩盖住自己?。
见此,昭昭去把西厢的炭盆取了来,放在一旁。也便开始说香囊的事,说今日?就能完成。
“香囊啊,”陆季同两只手?放去炭盆上方,暖着?两只苍白的手?,“这边是用不上了,看来只能带着?走了。”
昭昭不愿去打听别人的事,左右就是一笔买卖,要的是最后的钱货两讫:“需要我们送去陆家吗?还有你的花。”
他带着?随从,想必是有车,正好也可捎着?那盆状元红。
“花是送你的,”陆季同嘴角笑开,带着?一股少?年的张扬,“别的放我车上就行。”
昭昭点头应下,刚觉得?可省去这一趟腿脚,就又听陆季同开了口。
“昭昭姑娘,你跟着?去取银子吗?”他问。
昭昭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看来这趟腿脚还是省不了:“是。”
她应下,想了想还是自己?去比较合适,尤妈和两位针线娘子做完活,在这边收拾下。自己?从陆家取了银子,便回来交账。
外面街上没再有什么动静,安静得?诡异。
陆季同的随从还算机灵,后面找到了这边。恰巧,那批香囊也赶制了出来,尤妈当着?陆季同的面,想清点一遍。
“不必麻烦了,”陆季同笑笑,从椅子上起?身,“搬去车上罢。”
说罢,他自己?先离开了铺子,走去外面上了自家马车。他的随从在后面搬起?盒子,跟着?走了出去。
铺中,尤妈拉着?昭昭叮嘱:“拿了就快点儿回来,走大道儿。”
昭昭点头:“现在天明着?,路上也有巡视的官差,不用担心。”
“行,你快去快回。”尤妈道声。
昭昭出了香郁阁,跟着?上了陆家的马车。
马车缓缓而行,在空荡的街上走着?,偶尔,会碰见巡视的差役,他们此时?也都非常谨慎,会让马车停下检查。
其中有人认识昭昭,熟络的打了声招呼,便放了马车离去。
车厢内,陆季同坐于正中,手?里抱着?个手?炉:“你是韶慕的表妹?”
昭昭看去微笑的少?年,点下头:“是。”
她只是简单的应下,并?不多说。除了韶府的四人,全抿州都知道她和韶慕是表兄妹。
陆季同笑,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眼:“北地真冷,还如此的乱,是时?候该回去了。”
昭昭听着?,也不多言。陆季同自己?一人回的抿州,后面家人没有过来,他这厢说要回去,可是离年节只有三四日?,能赶回去吗?
这个时?候上路出行,客栈食肆已经少?有开门经营的。
“昭昭姑娘,如今城里这么乱,韶通判没想着?把你送出去?”陆季同问,不急不慢的说着?,“我胆子小,可不敢留下来。”
昭昭淡淡一笑,客气回话:“如今出去,又能往哪里走?天寒地冻的。”
“你在担心这个?”陆季同笑着?,“往临近州去不就行了?等过了这一阵儿再回来。你要是想,我可以帮你安排,捎你一程。”
闻言,昭昭摇头:“三公子好意,不用。我觉得?这里会好起?来。”
真要她往外走了,城里传开来,怕是乱的更快。
陆季同拍拍手?里的手?炉,两声轻响:“你倒是乐观。”
昭昭浅浅一笑,不再说话。
车厢内静下来,陆季同将手?炉搁去一旁,自己?身子一斜,躺在软毯上,慵懒的伸了伸手?臂。
昭昭没动,余光中却也看了个清楚。陆家也算士族,虽然?后来没落,但是养出的子弟不该有如此行为罢?
“我身体?不好,昭昭见谅。”陆季同笑笑,手?里一拉斗篷,尽数给自己?盖好,遂闭上双目。
马车继续前行,车厢摇晃,车轮碾压着?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声音。
昭昭头脑开始晕沉,她努力?想保持清醒,可是更多的困倦席卷而来,令她招架无力?……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个若有若无的声音,空灵飘渺。
“殿下,殿下,属下来接你……”
蓦的,昭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软毯上。她下意识去看陆季同的位置,那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视线尚不清晰,她想坐起?来,却看见方才陆季同躺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揉揉眼睛,下一瞬吓得?大声尖叫:“啊!”
是一条黑色的虫,比上次自己?拍死的那条还要大,甚至能看到它无数条移动的脚。
昭昭整个人从毯子上爬起?来,寒毛直竖,蹬着?两只脚往后退,下一刻后背碰到了车壁上,而那条虫已经快要爬到她的脚边。
她慌忙的想要脱下鞋子,刚把鞋拿到手?里,忽的光线一亮,跟着?一股冷气冲进来。
“怎么了?”陆季同掀开马车门帘,探进身来问道。
昭昭的鞋子也在这时?候打了出去,落在软毯上:“有虫子!”
她赶紧移到车门边来,看着?自己?鞋子,虫子已经看不见,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给拍中了。
闻言,陆季同重新上来车里,四下里看:“虫子在哪儿?”
他问她,然?后就捡起?她拍出去的鞋子,下面同样什么也没有。
昭昭愣住,她分明看见了那条虫子:“那儿,它从那里爬出来的。”
“这里?”陆季同拿起?方才的手?炉,托着?送来昭昭面前,“这不可能。”
说着?,他当着?她的面打开了手?炉盖子,里面装着?两块火炭,自然?没有虫子。
昭昭眼中满是疑惑,她甚至掀了掀手?边的毯子。
“你适才睡着?了,”陆季同笑笑,“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还听你迷糊着?喊一个名字。”
昭昭看他,有些难为情:“给公子添麻烦了。”
说着?,她就想下马车。
“昭昭姑娘,”陆季同叫住她,从身上取出一张银票,“香囊的银款,你不用下去了,我让车夫送你回去。”
昭昭接过银票,到了声谢:“不劳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虽然?没找到那虫子,但是继续让她坐在车里,只会让她担惊受怕,这边也就赶紧下了车来。
见此,陆季同只是客气道声行,后面跟着?也下了车。
现在天色还算明亮,日?头隐在云彩后面,惨淡的晕开着?。
既然?收到了银票,昭昭便与陆季同告别,想赶回香郁阁交账。这笔买卖结束,大家都可以回家去。
“听,那边又闹起?来了。”陆季同看去东面。
昭昭顺着?看去,不远处有座石桥,连接着?东城那边,桥头守着?两个衙差。而她却也听见有人在喊着?什么,只是远,并?听不清楚。
“陆公子,我回去了。”她浅浅做了一礼,往后退开两步转身。
“昭昭,”陆季同唤了声,站在原地笑着?问,“安宜是谁?你睡着?的时?候喊着?这个名字。”
“是吗?”昭昭扯扯嘴角,“可能公子你听错了罢。”
安宜?她怎么会喊着?韶慕亡妻的名字?匪夷所思。
她冲人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走去街上。
而陆季同收了脸上的笑,面容冷沉下来,哪还是那个爱笑的少?男?
他转着?手?里的袖炉,黄铜炉盖一下下的敲着?炉身,转身往陆宅走,嘴角噙着?一抹冰冷。
后头,随后小心跟上,凑进来道:“主人,看来她并?未记起?来。”
“呵,表妹?”陆季同冷笑一声,回头看眼渐远的少?女,“他居然?能留着?她?可惜呀,他只懂医术,治不好她的。”
随从听不懂陆季同在说什么,寒冷让他打了个哆嗦:“主人还需尽快回去才好,万一到时?候真的官军来封城,可就出不去了。”
陆季同眼神一冷,扫一眼身后随从:“何时?,你来教我做事了?”
“奴不敢。”随后赶紧跪下,双手?伏地。
当啷,坚硬的地上砸下那个袖炉,正落在随从的额前,吓得?他瑟瑟发抖。
“不过,这里真冷,是该回去了,”陆季同的右手?抬到眼前来,笑了声,“你说呢?”
随着?他的话音,一条黑色的虫从他袖中爬出,蜿蜒着?,在他苍白的指间穿过,最后温顺的伏在他的食指上……
昭昭一路脚步飞快,想尽早赶回香郁阁。外面现在不太?平,谁也不敢说会碰上什么。
好在又碰到来时?的那两个衙差,见她独自一人走路,其中一个便把她送回了香郁阁。
已经是傍晚,下面很快会黑下天来。
尤妈收了银票,给这比买卖做了账,这厢四个女人就准备回家。
昭昭和尤妈留在最后,走前把要紧东西全都收去了稳妥的地方,再把所有门上了锁。
“希望这病症早些过去,人心惶惶的。”尤妈再次确认门窗,期间叹着?气,“咱这铺子好容易起?来,再回来也不知会是哪天?”
昭昭四下里看,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她都已熟悉。也是这里,可以让她为了自己?的目标前行。
“很快地,”她笑着?挽上尤妈的手?,“咱们不就是回家过个年吗?”
尤妈笑着?点头,眼睛酸涩:“昭昭说得?对,过完年,咱就回来,这后院的库房,可还有满满的香料呢。”
“库房?”昭昭眼睛一亮,心中豁然?开朗。
从香郁阁出来,天色开始发暗,街上无比寂静。
昭昭没有回韶府,而去去了吴家。现在城里这种情况,她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哪怕简单的帮着?切药。
药堂还是没开门,前几日?还有人会过来碰运气,现在已经没有,大概都知道城里没有药。
“昭昭姑娘有心了,要不你帮看着?熬药罢?”吴暨领着?路,将昭昭领进伙房。
昭昭一走进去,便闻到浓烈的药味儿,以及满屋的蒸汽。再看墙边,六七只小炉子摆成一排,上面俱是栽着?个药罐子,里头正熬制着?汤药。
吴暨弯下腰去看了看,手?里拿竹筷一搅:“这些是给衙门里各位熬得?药,过会儿他们会陆续过来。没办法,城里没有药,先要挤着?给他们,毕竟靠着?他们来安定这座城。”
“知道了。”昭昭应下,便开始蹲下,查看药炉里的火。
“注意别烫伤自己?,”吴暨嘱咐一声,临走前又道,“韶通判也会过来。”
说完,人就离开了伙房。
昭昭在听见韶慕的名字时?,心中跳得?一快。她坐在一方小凳上,想起?自己?昨晚如何去寻他,对他的担忧,以及早上与他相遇,心里莫名的松快。
那时?她明明放了心,偏偏眼泪跟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
她一直在想,跟他如何说清楚,让两人的关系摆正回原来那样。可似乎并?没有,他显然?是坚持的,甚至更加的逼近,坦白他对她的喜爱。还抱着?她,咬她的耳朵。
天知道,当时?耳边又麻又痒,以至于身子都开始发软,像病了一样。
“不准乱想!”她低低道了声,双手?用力?搓搓发烫的脸。
“乱想什么?”一个粗犷的声音问道。
昭昭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冯越倚在门边,双手?抱胸,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你要吓死我?”她拍拍胸口,唇边舒气。
冯越皱眉,奇怪的看她:“小丫头自己?走神,还怨我?你的脸怎的这么红?”
“我,我被炉火烤的,”昭昭站起?来,心虚的指着?药炉,“你来做什么?”
“喝药。”冯越径直走去桌边,捞起?放在那儿的药碗,咕咚两口喝了干净。
昭昭反应上来,觉得?很难为情,抬手?挠着?自己?的脸颊:“你什么时?候回城的?后面我找到了大人。”
冯越端起?清水碗,往嘴里喝着?漱口:“晌午,亏着?大人留在地上的字迹,不然?我以为你又丢了。”
“我也有留……”昭昭话到一半噎住,好像自己?系在树上的香包,后面被韶慕解下拿去了。他还说,女子家的东西,怎么乱留?
这时?,药罐里咕嘟着?煮开了,开始往外溢。
昭昭连忙拿筷子去搅,待一排药罐子搅下来,再回头时?,冯越已经离开。
“这么快就走了?”她嘟哝一声,原本还想问问东城那边是不是真的乱了。
如此,她不禁想起?了陆季同,以及在马车上看到的那条虫子,真的是眼花了吗?还有,自己?睡着?,怎么可能叫出安宜公主的名字?
等着?药熬完,她把药汁仔细倒去桌上的碗中。陆续的,衙门的差役会过来喝药。
外面黑下来,吴家的下人掌了灯,若大的院子里星星点点。
不需要再熬药,昭昭熄了炉子里的火,将一切收拾干净。也恰在这时?,吴暨走了进来。
“忙完了,快去洗洗手?罢。”吴暨道。
昭昭往门外看了看:“表哥怎么没来?我还给他留着?药。”
她指着?桌上,那里果然?还有一只药碗,里头的黑药汁还是温的。
闻言,吴暨笑出声:“他不用喝,我昨日?给了他一粒药丸,能预防当下的风寒症。”
药丸?
昭昭心中略一思忖,当即明白上来。清晨,在蝇子山的崖边,韶慕把那颗药丸喂给她了。
心中升腾着?别样的情愫,复杂或是纠结,又有些愧疚。
“哦,他已经来了,在上次的客房。”吴暨说完,离开这里去做自己?的事。
昭昭走到桌边,手?指碰上药丸,还有些温热。
“原来,药丸只有一颗吗?”她轻声喃喃着?,叹了口气。
客房中。
韶慕从东城回来,还没缓上口气,便伏在桌边写着?什么,一张纸上很快写满了大半,是些药材的名称和用量。
这时?,外头两声敲门响,哒哒。
“请进。”他道了声,没有抬头,想把白日?里脑中记起?的药方,尽数写出来。
吱呀的开门响,外头的人走进来,影子落在地上,而后一碗汤药放在桌角。
韶慕瞅了眼药丸,回来继续写着?:“兄长,你看看这上面的药,咱家里是否能配得?齐?也不知药材什么时?候能够过来?”
他拿起?写好的药方,轻轻吹着?墨迹。然?而身旁的人,并?没有回应他。
他疑惑抬头,下一刻嘴角笑开:“你怎么在这儿?”
昭昭对上韶慕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他眸中的欣喜那样明显:“给你送药。”
“好。”韶慕颔首,端起?药碗,将里头药汁喝尽。期间眉头都不眨,好似在喝一碗水。
“你试不到苦味儿吗?”昭昭看着?空了的药碗,问道。
韶慕看她,笑道:“怎么会试不出?你忘了我学过医,辨认药材也要除了看、闻,还要尝。”
昭昭明白上来,大概是韶家的教养,让他无论何时?都能维持住脸上神情。可是那粒药丸,她要怎么说?现在已经被她服下,根本没有办法复原。
明明他整日?在东城走动,给她吃什么药丸?她又不常出去。
“你咳嗽好了?”她问,眼睛不觉就往他唇上看。
“被风呛到了而已,”韶慕无所谓的道,就见她盯着?他的嘴唇看,“你在看什么?”
昭昭摇头,连忙否认:“没有。那,那个,你说城里缺药是罢?”
“是,”韶慕从桌后站起?来,绕到前面来,正和她面对面,“一直干等着?太?被动,要想别的办法才行。”
他陡然?的靠近,让昭昭心里一慌,双手?就捏在一起?:“我有办法。”
“你说说看。”韶慕颔首,眼前的少?女已经穿回女儿装,轻盈娇美。
这样看着?她,好似能去掉浑身的疲惫,让他整个放松下来。白日?见的多狰狞与残酷,有了她,此时?尽是美好。
昭昭心里小小的忐忑,软软的唇微张:“香郁阁里有药材,可能不是很齐全,不过备得?不少?。”
不知是费致远当初真的要做大,还是怎样,反正是真存了不少?药材。当然?,这些药材原本是要配置做成香料的,毕竟香囊辟邪驱虫,也能清神醒脑。
说出来后,韶慕没有回她。她偷偷抬眼去看他,果然?是不太?行吗?
也对,用药是大事,难能随便就定下?不过,那批存下的药材,却是最上好的。
“好,太?好了。”
就在昭昭垂头丧气的时?候,头顶上好听的男声回了她。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真的可以用?”
“当然?,”韶慕点头,双手?扶上她的肩膀,“昭昭真是最聪慧的女子。”
他的眼中充满对她的欣赏以及喜爱,不同于过往的清淡目光,此时?如此明显的表达出来。
昭昭双肩一沉,耳后莫名生出烫意,轻着?垂下脸去,避开他的目光:“只是,还要和费家商议才行。”
“自然?,”韶慕应着?,“这件事我会去和吕知州说明,不管如何,先有药材才行。”
这种危难的时?候,稳住事态才是正经,他不会因为费致远的事,而去多想那些不必要的面子之类。
见他定下,昭昭心里也高兴,这大小也是她做成的一件事罢,能帮到别人。
“这是风寒症的药方?”她双肩一缩,从他手?里滑出来,看去桌上的纸张。
下一瞬,她看见了两个字,凤思。
然?后,她又看见桌子另一边的几棵草药,新鲜的根茎,枯黄的枝叶。一猜便知,那就是昨夜里韶慕山上采的还魂草。
“是给你用的,”韶慕也不隐瞒,从桌上捡起?药方,“现在我还再想几味药,最多这一两日?罢。”
昭昭接过药方,低着?头看。说实话,每个字都认识,药名也晓得?,然?后便一无所知。
“坐下罢,我说给你听。”韶慕看了全屋,好像能让两人一起?坐的地方,只有床边。
不管前两次给她用药还是下针,左右这次他想对她详细说清楚,消除她的紧张。
昭昭也看到了床,没有多想便坐过去。
“那本书上记着?,老?道帮过一个失忆的孩子,后面成功了。”韶慕坐在她的旁边,伸手?过去指着?上面的药材。
他解释着?各种药材的效用,并?保证这次不用泡药浴,但需下几针。
“不确定会不会有效果,我会尽力?,”他道,然?后看着?她的侧脸,“你现在想想,要不要试?”
他的话音就在耳边,字字钻进昭昭耳中。她低头看着?药方,心知韶慕说得?都对。
“好。”良久,她小小的回了声。
也恰在这时?,身侧被轻微碰了下,继而韶慕的身形一斜,往她倚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