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面?前的碗被端走,遂抬眼去看韶慕,突然想起,他是不在外面吃东西的。
就算有两次,他会接下她给的零嘴儿,那也是在家中。
可?是既然已经买了,不吃会浪费不说,人家摊主可能还以为是做的面?难吃,虽然看上去的确寡淡无味儿?。
“你先一等。”韶慕站起来,端着昭昭的那碗面?,走去了面?摊儿?的炉灶处。
他同摊主说了什么,对方笑着点头。
这边昭昭也不知他想做什么,干脆坐着等,想起了什么,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那枝状元红。
花儿?娇嫩,折下来已快半日,已经发蔫儿?,闻着花香,她想着调制香囊的事。
等再去看韶慕的时?候,发现他站在那边操起了菜刀。
她起了好奇,站起来走过去看:“你在做什么?”
韶慕正切着案板上的酱肉,一页页的肉片自刀下出来,是刚才那孩子买回来的:“这边烟大,你回去坐着。”
“我想看看。”昭昭站到他旁边,赞叹一声,“表哥用刀这样熟练,是会做饭吗?”
“不会,”韶慕想也不想的回到,“不过呢,医者的手总是更加灵敏,你可?以这样认为。”
昭昭点头,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他小时?候学医,练习针灸之?术,诊脉,手里头做什么肯定仔细。再看自己方才被他端走的面?,被重新倒进锅里煮,正被摊主拿筷子搅着。
这边是呛人,她看了几眼就回去了桌前坐下。
而桌上,韶慕的碗面?还摆在那儿?,看起来即将冷成一坨。
昭昭探身过去,拿筷子帮着翻了一翻。
过了一会,摊主端着面?碗重新送上来,笑呵呵道?:“这面?经过郎君的手,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说着,把碗往桌上一放。
还是刚才的碗,但是里面?的已经不是原来的清面?。昭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往前凑近看。
汤面?再次煮过而变得?更软,酱肉被切成了肉丝,均匀的洒在面?上,又点缀了细碎的绿色菜叶,最后?还在碗边用菜叶做了一朵花,托在一枚荷包蛋上,一眼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和?方才的清面?相比,瞬间让人生出食欲。
“郎君说娘子肠胃弱,故而把面?又煮软了些,”摊主道?,赞叹了声,“你家夫君当真细心。”
“呃,不是,他是我表哥。”昭昭尴尬一笑,这可?是天大的误会了,韶慕心里装着的是那位安宜公主。
想着,她便转头去找他的身影,就见他正蹲在地上,用冰凉的水洗手。
不禁疑惑,他什么时?候知道?她肠胃弱的?是之?前把脉的时?候吗?
韶慕坐回桌前,看着昭昭还没动筷:“怎么不吃?不是你嚷着要过来吃?”
“这面?这么好看,不舍得?动筷。”昭昭笑着,一双眼睛完成月牙儿?,“大人,你真是无法不能,上得?朝堂下得?厨房。”
韶慕笑,拿一方帕子擦着手:“你这是夸奖?”
“当然是。”昭昭肯定点头。
可?能是相处久了,两人间走得?更近,她觉得?韶慕只是表面?有些冷,内里真真的正派君子。
“吃罢。”韶慕从桌边小罐中舀了一勺香油,去撒进昭昭的面?碗中。
昭昭拿筷子搅了下,却不忍将那多青菜花弄乱:“大人,你怎么知道?我肠胃弱?”
“哦,”韶慕眼帘半垂,往自己的碗里加了半勺香油,“我学过如何观人面?相,探知人身体内里的情况。”
何止知道?她肠胃弱,还知道?方才那碗清面?,她并不喜欢吃。先?不说没有味道?,她以前用膳,膳房都会将吃食摆盘的精致好看。
昭昭半信半疑,问:“看脸?怎么觉得?不太让人信呢?”
韶慕看她,手往桌沿上一放:“那我再给你看看,身上还有何处不妥?”
“好啊,”昭昭来了兴趣,筷子一放,双臂平放于?桌上,脸颊往前一探,“你看看。”
桌子本也不大,两尺宽的样子,她往前一凑,便把一张精致的脸呈现去对面?人的眼前。
韶慕呼吸一滞,桌边的手指微动了下,想要过去抚上她娇细的面?颊。
昭昭见他只是看她,而不说话,脖子已有些发酸:“怎么样?”
“吃面?了。”韶慕摇头笑了声,遂帮她拿起筷子,塞进她手里。
“果然,你骗人,”昭昭轻哼了声,也就坐直身子,“也不知道?跟谁学坏的。”
她在对面?叽里咕噜的牢骚不满,韶慕在这边听了只想笑。
两人安静下来,开始吃面?。
昭昭尝了一口,味道?是真不错,面?汤里有了酱肉的香味,加上卖相好看,让人多了几分食欲。面?很软,吃下去,整个人都暖和?不少。
她去看对面?,韶慕正吃着那一碗清面?,姿态优雅,身形端正。再次让她错觉,他是否没有味觉?
面?吃完,两人离开了面?摊儿?。
“是不是太晚了?”昭昭走着,这才想起家里,“走这条近道?儿?罢。”
她指着街旁的一条巷子。
闻言,韶慕往前两步,站在巷子口往里往,看起来又黑又长。
“你是不是经常走这条路?”他看向?她,问道?。
她是不是忘了,以前怎么被人给拐走的?后?面?还有费应慈那件事。
昭昭忙摆手,解释道?:“不一样,不一样,这条巷子都是有人家的。”
“有人家就一定安全?”韶慕问。
“我遇事可?以大喊,再说还有麻粉。”昭昭掏着自己的锦囊,想要证明。
“昭昭,你被人拐走的时?候,能来得?及喊?”
“那时?候我涉世未深嘛,现在……”
“现在怎么样?在河下县,丁良翰怎么对你的?”
“呃,我……”昭昭脑子转着,想要找些话来回他。
“你什么?”韶慕继续问,“你觉得?真喊了,就一定有人出来帮你?世态炎凉,人心冷漠。”
“可?是……”
“可?是你就执意要走,明明知道?不如主街安全,贪近便。”
昭昭嘴巴张了几张,最终放弃下来,闭了嘴。原来这位韶大人不是少言寡语,也不是不善言辞,他只是不想说而已。真开了口,少有人能说得?过他。
她看着他,不由双颊鼓起。
韶慕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以后?回家,都等着我去接你。”
昭昭当即转身,迈开步子就走,比先?前快好多,也不怕脚下打滑。
“昭昭,”韶慕两步去追上她,手拉上她的小臂,“我还没说完。”
“你还要说?”昭昭的唇角一抿,下唇微微凸起了些。
韶慕知道?她这是闹脾气了,忍不住拿手指去戳了下她气鼓鼓的腮帮子:“我想说,我和?你一起,是可?以走的。”
“可?以?”昭昭眨眨眼睛,揉下自己的脸颊。
“嗯,”韶慕柔和?了语气,耐心解释道?,“你也知道?最近城里乱,凡事小心为好。”
昭昭认真想了想,除却这几日确实?乱,其?实?韶慕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无干的人,他才不会浪费口舌,就像最早的时?候,她说什么,他很少回应,要不就是淡淡的一声:随你。
所?以,他这是在意和?关心罢。
“走,”韶慕晃晃她的小臂,示意那条巷子,“身为本州通判,这条路我都没发现,正好你带我看看。”
昭昭清了清嗓子,顺着他手里的力道?,带着走进那条巷子。
“你看,两边都是人家。”她心里小小的不甘,还在解释着。
韶慕嗯了声,这次没说话,只是牵着她往前走。
巷子里不好走,几日的雪被压实?在地上,如今就和?厚冰差不多。
本来还想再多解释的昭昭,只能小心着脚下。偶尔滑一下,她就得?双手去抓上身旁人的手臂,来稳住平衡,甚至有一次,还直接撞去了他怀中,扯开了他斗篷的系带,她嘴里连连抱歉。
这暗巷子里,她拉扯着他,倒像是要绑了他似的。
倒是韶慕,不论何时?,步伐总是平稳。对于?昭昭的脚下不稳,每每都能将她扶住。
“我觉得?可?以这样走,就不会摔了。”昭昭蹲去地上,移着两只脚前行。
她团团悠悠的在冰雪上动着,煞是可?爱。
“的确可?行,”韶慕看她这样,不禁笑出声来,“不都说越高?摔得?越重,你这样倒很难摔倒。”
昭昭没想到的是,她移着移着居然往前滑行了一段儿?。顿时?,心中的好奇起来,开始用两只手撑着往前滑。
再回头时?,韶慕已经在她的后?面?。
只是好玩儿?归好玩儿?,却费力气,没一会儿?劲儿?就没了。
而这时?,韶慕也走了过来,腰身微弯,双手落上昭昭的肩头:“蹲好了,别乱动。”
“嗯?”昭昭只觉耳边一热,好听的男子嗓音钻进耳中,下一瞬身形突然就往前滑。
她下意识抱住双膝,惊呼一声。反应上来,原是韶慕在后?面?推着她滑冰。
耳边是擦过去的风声,两只脚在冰雪上快速滑过,不用她两只手撑着滑那一定点儿?距离,轻而易举的往前。
男子的力气终究大,一条巷子很快就被他推着,到了尽头。
昭昭把自己抱成个圆滚滚的样子,随着身后?韶慕的收手,她亦跟着在冰面?上缓缓停下。
她回头去看他,他因为推她,站直起身的时?候,脚下踉跄了两下,最终还是稳稳站住。
昭昭蹲在那儿?,有些不相信这是那个平日严肃到不行的韶慕。他刚才在陪着她“瞎闹”,做着小孩子才会玩儿?的滑雪游戏。
这真的是他吗?
走出巷子,是一片平坦的地方。
昭昭站起来,自己先?往前走,故意咳两声清嗓:“大人请看,这边上是条河,往前走一小段,从另一条巷子出去,就离着府里不远了。”
她伸手指着前面?的路,声音在黑夜里清晰明亮。
寒冬里,那条河已经冰封住,没有了哗啦啦的水声,整个世界格外静谧。
韶慕隔着四五步,看着前面?少女轻快的脚步:“那也不行,一个人不许走这条路。”
“知道?了,”昭昭回应着,又抬手指着小河,“以前,有小孩子在里……哎哟!”
她的话还没说完,不知什么拌了她的脚,整个人顿时?往前扑去,一声惊呼划破这里的安静。
“昭昭!”韶慕想伸手去拉她,可?终究是差了一点儿?,眼睁睁看着她趴了下去。
昭昭没有试到疼痛,人正好扑在了厚实?的雪地里,只是整张脸贴在雪上,瞬间感受到了冰凉。
“没事儿?。”她抬起自己的手晃了晃,并道?,“大人,你千万别动我。”
韶慕蹲下去,手握上她的手臂本想拉她起来,听了她的话,便就没有动:“怎么了?”
昭昭歪着脑袋看他,笑得?颇有些调皮:“大人,这雪上好软啊,一点都不疼。”
“你?”韶慕无奈笑着,大概只有她跌倒了,还能笑得?出来。
然后?,他看着她趴在雪里,手脚开始扑通,活像个开心的孩子。随着她的动作,飞溅起一些碎雪,扬着,被风吹起。
有些也飞到了韶慕的脸上,黑夜中,掩藏了他变得?柔和?的脸。
“好了,再闹就冻伤手了。”他不管她的闹腾,手里带着将她拉了起来。
昭昭站起来,往外面?路上一站,自己双脚跳着,来抖掉身上的雪。下一刻,她看见韶慕在自己面?前蹲下,然后?抬手扫着她衣裳上的雪。
“我自己来罢。”她道?。
韶慕依旧蹲着,抓上她的斗篷轻抖,上面?的碎雪纷纷掉落:“你走这里,是不是因为这条路好玩儿??”
“嗯?”昭昭搓着发凉的双手,略略一想,“有时?候是想走走看看的。”
脸上沾着的碎雪,此?时?化成了点点的水。她掏出帕子,擦着自己的脸,然后?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
韶慕从地上站起,立于?她的对面?,像是在等着她。
昭昭深吸了一口气:“雪里好凉,耳朵都要冻掉了。”
才说完话,她的两边耳朵被覆上,是韶慕的双手,轻轻的包裹上。
“这样不会冻了。”他说着,声音清淡的柔和?。
昭昭怔住,擦脸的帕子正在下颌处。耳尖能试到他掌心的温度,以及静下来的世界。
他站在面?前,如此?的近,低着头看她,黑夜里看不到他的神?情,可?是说话显然是松快的。
昭昭胸口蓦的一跳,反应上来就想往后?退。而后?脸庞擦着他的双手离开,耳尖留下一抹轻痒。
“别退了。”韶慕伸手将她拉住,扯回到身旁来。
昭昭脚下没稳住,直接撞去他的身前,忙拿手去撑开:“你……”
“你想退进河里?”韶慕将她扶稳,带着她转身去看。
果然,方才昭昭要是再退,必然掉去冰河上。
她双手捏在一起,指尖来回捻着。
“怎么,”韶慕正过身来看她,一只手落在她肩旁,“吓到了?”
“没,没有。”昭昭小声道?,似乎耳尖上到现在,还残留着他温热的触感。
韶慕像是松了口气,遂看去前面?的路:“你说说,这条路上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昭昭咽了下口水,不知为何觉得?嗓子发堵:“还有一间鸭圈,我拿着豆饼喂过它们?。”
“也要去看吗?”韶慕问,现在知道?原来她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已经这么晚了,也就无所?谓再晚些回去。”
她想怎么玩儿?,就陪她。
“不去了罢,”昭昭小声道?,“钟伯会担心的。”
韶慕嗯了声,顺手带着她重新走回道?上,手一落去攥上了她的手腕:“改日看,届时?我给你带上一块儿?豆饼。”
昭昭走在后?面?,低头看着拉着自己的手。不知为何,心中隐隐生出一种怪异,又说不太清。
是否,方才他对她,太过于?亲昵……
不由的,一口凉气吸进体内,她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
前面?的韶慕脚下一顿,笑着道?了声:“小心脚下滑。”
“嗯。”昭昭应了声,刚才心中才生出的想法,悄悄熄灭。
是因为天冷路滑,他才照顾她的罢。相处这样久,她拿他当亲人,自然两人会接近一些。
他这人行事正派,再者也知道?她嫁过人。所?以,一定是多想了……
雪终于?不再下了,放晴天里,那些积雪会一点点的融化,但压实?在地上的,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
可?也就在这时?,城里开始蔓延开风寒症。
“厉害着呢,”尤妈啧啧两声,说着自己亲眼所?见,“发起热来就不见退的,我家的那条巷子,一走进去,全是咳嗽声。”
昭昭正在给花盆松土,自从搬来香郁阁,状元红又开了一朵。
“难怪,现在不下雪了,路上人反而更少。”她把花铲一放,道?了声。
尤妈道?声是:“估计这些日子,慈姑娘是憋坏了。”
费应慈身体弱,受不了冷风,更经不起病痛,恰逢风寒蔓延,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出来。
两人拿了做好的香囊,就从二楼上下来。
昭昭把托盘往柜台上一放,就与尤妈一起分着往锦盒里装。这些都是客人订好的,过年节的时?候用,数目对好,就可?以差人送过去。
“陆三公子要的香囊,你可?配出来了?”尤妈问。
从陆宅回来也有几日,眼看着就要到年节,希望事情不要耽误才好。
昭昭笑,遂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来:“你看看?”
“哟,真行啊。”尤妈一手接过来,笑着道?。
然后?放在鼻下嗅了嗅,不住的点头,说很香很好闻。
昭昭笑,适才她打理状元红,也是想确认香气:“只是好闻可?不行,必须得?是状元红的香气。”
“那我就不行了,”尤妈摆手,“你让我说好不好闻还行,你让我辨别是否一样,我的鼻子可?没你的好使。”
昭昭拿回香囊,自己嗅了嗅:“还是差了点儿?,要通过体温的微热,才能达到和?状元红一样的香味儿?。”
尤妈恍然大悟:“难怪,你把它塞在袖子里,感情是这样。”
眼看外面?开始下黑,一天又要过去。
“瞧着时?候,韶通判又该过来接你了。”尤妈笑,话语中几分揶揄,“你们?兄妹,相处得?真好。”
昭昭收好香囊,低头想把剩余的活计做完。
这时?,有脚步声走进,还未进来,地上先?是投下一道?长长地影子。
尤妈从柜台后?走出来:“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两人往铺门去看,进来的却是费致远。
“公子来了?”尤妈赶紧改口。
费致远温和?一笑,视线扫过柜台边的少女,转而对尤妈道?:“布庄送了些布料过来,你去把院门打开,把布料放好。”
尤妈称是,遂从铺子后?门出去,到了后?院。
这边,昭昭正好也做完,盖好了锦盒的盖子。
“天冷你可?以早些回去,”费致远走到柜台旁,站到少女对面?,“这些活儿?又不用你做。”
昭昭明白费致远的意思,她是制香师傅,只管做香料就好,旁的事不用做。
“我正好过来看看,顺手帮忙。”她不在意的一笑。
费致远嗯了声,声音放轻一些:“我娘说的事情,让你感到困扰了罢,你别介意。”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昭昭瞧着他,几分疑惑:“什么?”
她最近一次见费夫人,就是去费家那次。可?对方也没说什么,都是些客气话罢了。
“她说提亲,”费致远犹豫了一瞬,还是说出口来,面?上少有的起了丝紧张,“我事前并不知道?,还是从小慈那里听来的。”
昭昭愣住,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是上回夫人摔倒那回事?”
费致远暗自清了清嗓子:“是你,想跟你提亲。”
话一出,昭昭呆愣住,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可?是,并没有……”
这都什么和?什么?她脑子里一时?乱成一团。
“其?实?,我知道?了也挺惊讶,”费致远继续道?,嘴边温和?的笑着,“但是,说实?话,我想昭昭你如果愿意……”
“没人跟我说啊。”昭昭开口,眼中全是疑惑。
当然,更想用这种疑惑来掩饰此?时?的尴尬,因为她似乎能猜到费致远接下来说的话。
“嗯?”费致远也疑惑了,也就如是说,“我娘曾和?韶通判提过,他未和?你说过?”
自然是没说过的,昭昭确定。
那晚她和?他一起埋在废墟下,他什么都没说。为什么?
见她低头不语,费致远深吸一气:“昭昭,我对你有好感,也想遵从母亲的这次安排。可?能是韶通判事忙,忘了此?事,那么我们?改日去府上拜访可?好?”
他看着她,心知只要她说可?以,那便是会事成。心中莫名起了期待的跳动。
然后?昭昭抬起眼,看着费致远,嘴唇动了动:“我……”
费致远等待着,想到得?到一个答案,而这时?昭昭却看去外面?。
铺外,韶慕刚好停顿了脚步,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