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六）
很快，顧堰帶着宋甜甜就到了他說的攤位上，不得不說，這裏的位置的确不錯。
“這條街是才開發的，很多人現在都沒有意識到，所以價格也低，看見那邊那個橋了嘛，再有兩個月就要修通了，到時候一通，這邊就是個香饽饽了。”
甜甜在他的指點下自然也看見了這個地勢，的确如顧堰所說，要是那邊的橋能通，這邊熱鬧起來就是遲早的事情了。
宋甜甜去看了他的攤位，地方寬闊，放兩個爐竈不是啥問題，後面還有一顆巨大的老槐樹，遮風遮雨，顯然更不錯，樹下還有一口井，周圍的人都要過來打水喝，這都是無形中的客流，宋甜甜點頭：“你選的這個地方很不錯。”
顧堰嘿嘿笑了：“是還可以吧，那邊那空地我也租下來了，到時候打上兩張桌椅板凳，就能留客人吃飯了。”
宋甜甜很滿意，各方各面的，但是……
“我可能不行……”她失落的低下了頭。
“你也知道的，我家小娘把我看得很緊，要是他們知道我在城裏擺攤賺錢了，肯定三天兩頭就過來在你這鬧……”
顧堰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你忘了我昨天教你的了？”
宋甜甜眨眨眼，反應過來：“你是說，我答應給他們一點兒？”
“對。”
“可……”
宋甜甜皺眉，她就是不想便宜那對母子。
“你爹一個月能賺多少。”
宋甜甜：“撐死二兩吧，有時候還不到。”
顧堰想了想道：“那你就說一個月能賺一兩，我就給你開這麽多，然後除去吃飯還有路費，一個月上交五錢。”
宋甜甜：“……”
“當然，你放心，我保證你賺的不止這些，但是如果你一直不敢走出這一步，肯定一分都賺不到。還有，我也可以保證你上交這個錢的日子不會維持很久，而且還有很大的機會拿回來，你信不信？”
宋甜甜笑了，前面那個保證她還信，畢竟她對自己的廚藝還是很有把握的，但是後一個……
算了，她就當顧堰是在鼓勵她。
不過要是真的一個月能賺到四五兩銀子，給劉氏五錢，她還是願意的，就當成本了。
于是宋甜甜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
顧堰笑了：“行！那今天開始準備，明天正式營業吧！”
“你想做什麽？”宋甜甜問。
顧堰：“我不知道啊，我是外行，你看着辦吧。”
宋甜甜檢查了一下這邊的家夥什還有一些菜：“這些要是去賣還遠遠不夠，今天可以簡單鹵一點鹵肉和鹵菜，大概兩三個小時，一會兒就能吃上了。”
顧堰點頭：“你安排，我現在去送野菜，你要什麽東西我再一并給你帶回來。”
宋甜甜檢查了一會兒，道：“買點兒冰糖還有八角桂皮之類的。”
“行。”
顧堰說完之後便走了，宋甜甜一個人在這，看着這攤位，她滿心歡喜，這正是她無數個夜晚都想要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擁有了。
她不禁又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個已經離去的背影，心中泛起絲絲感激。
做鹵料不麻煩，炒鹵汁是關鍵，再然後直接就能淨菜淨肉下鍋去煮，而且鹵好的肉今天賣不出去也不要緊，鹵汁子腌制一晚上味道更佳。
宋甜甜信心滿滿，當然，她一面做，一面也在想明天的打算，既然人家這麽真心實意地幫她，她也不能一分不出，好在自己之前已經攢了有二兩銀子了，也能給這小攤位添補一點。
宋甜甜此時也很納悶顧堰去哪裏賣野菜，畢竟那麽多，這菜市場都賣不掉的話他能去哪裏呢，她當然不知道，此時的顧堰根本沒有在菜市場賣野菜的打算，而是直接去了靈臺縣最大的酒樓，剛進去，就有人笑着過來了。
“來了？今天啥好東西？”
顧堰笑了笑，将兩筐野菜直接卸下。
那管事低頭看了看，笑道：“我懷疑啊，這後山所有野菜的貨頭全都被你這個小子一手包攬了，這真是相當的不錯啊！這一陣子我們的春卷春盤這些都多虧了你。”
顧堰：“能幫到您就是最好的。”
“那當然了，市場上的野菜我也不是沒看過，都沒有你小子的好，诶，這野菜的季節馬上要過去了，接下來你什麽打算。”
顧堰：“野菜能吃到四月底，那之後我就不挖了，我娘今年年頭陽了兩頭豬，可能會種一些紫雲丁，這東西當飼料不錯，你要是能開發出來做菜，味道也不錯的。要是看不上，那就是肉，野味之類。”
“成成成，你看着辦，我信你，話說你那幾頭野豬咋樣了？”
顧堰：“還早着，現在還養着，不到時候。”
“那可是個好東西，快殺的時候告訴我，我一定會要預定一頭的。”
“行。”顧堰滿口答應，自然道好。
“這是這次的錢，你點點。”
顧堰看了一眼也沒數：“正好，在你這給我換一些八角大料還有冰糖，我鹵肉去。”
那管事笑了：“成啊，你等着。”
過不了一會兒，顧堰就背着兩個空籃子出來了，手上也提着兩大袋滿滿當當的東西，他現在準備回去了，只是回去之前，他在路上又看見一家賣點心的，猶豫了片刻，他還是買了一點兒。
當他回到攤位時，宋甜甜已經把鹵汁都炒好了。
這攤位有和好處，要是手藝好，那根本就是不愁賣的，因為這味道可是騙不了人，香味飄得老遠，是個人也都能聞見啊。
“姑娘，你這是炒鹵料呢？”
“是呀。”宋甜甜笑道：“今天第一天開業，準備鹵點肉來。”
“這味道不錯啊！就只是賣鹵肉嘛？”
宋甜甜：“不呢，這兩個竈臺嘛，我什麽都會，到時候變着花樣來做嘛。”
“喲，這麽大的口氣呀，當真什麽都會？”
宋甜甜笑了：“我現在這麽說您不信也正常，等到時候咱們看嘛。”
那老人被宋甜甜這般自信的模樣逗笑了：“行行行，老頭子我等着看。”
顧堰在不遠處看着，這時候的甜甜渾身上下都閃耀着自信的光芒，他看了一會兒之後才走上前，将手中的東西遞上去：“給，都買回來了。”
宋甜甜看了一眼，驚喜：“這麽多呀？”
這都是上好的冰糖塊還有香料，她一聞就知道。
對于平凡老百姓來說什麽最貴，一個是鹽巴，一個就是糖和香料。
“這多少錢？”
顧堰：“直接和春來和酒樓換的，花不了多少錢。”
“春來和酒樓？”宋甜甜當然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顧堰還會和春來和的老板有交集。
“那個酒樓好像很大……”
顧堰：“是，不過合作很久了，都是老熟人了。”
老熟人……
宋甜甜再看向他已經空空如也的框子，忽然明白了什麽：“原來，你和春來和是長期合作的關系啊……”
顧堰知道她聰明，但是也沒想到她會一點就透。
顧堰也沒有否認，直接大方地承認了。
宋甜甜聽他沉默之後愣了半天：“那你的資源很好，根本不愁賺錢，何必非要在這裏開一個小攤鋪呢。”
顧堰笑了：“再好的資源也是別人的，只有握在自己手裏的才是真的，你沒有聽說過這句話嗎？”
宋甜甜點頭：“我懂了，看來你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賺大錢的。”
顧堰：“彼此彼此。”
不知道為什麽，宋甜甜聽見這話噗嗤笑了。
“行，那我努力，争取明天就開始給你轉錢！”
快到下午的時候，宋甜甜的鹵肉已經好了，這鹵肉的香味十裏飄香，她方才說明天才能賺錢，顯然是低估了這香味的厲害，待鹵肉出鍋後不出片刻，已經有人聞着味兒上來了。
“鹵肉啊？咋賣啊這是？”
宋甜甜和顧堰對視一眼，顧堰示意她定價，宋甜甜想了想：“肘子二十文，豬蹄十五，要是雞蛋和豆腐皮這樣的素菜八文。”
“小姑娘，你這定價不高啊，不虧嗎？是新鮮的肉嘛？”
宋甜甜一聽這話，急了，立馬道：“當然了大爺，我這都是今早才割下來的！現鹵出來的！當然新鮮了！只是我想着今日我們第一天開業才稍微報的低價一下，大爺您根本不用擔心的。”
那大爺被她逗笑了：“行行行，你這小姑娘，牙尖嘴利的，給我來半斤，葷素拼一下，正好我今天還沒有下酒菜，不好吃我可是要來找你的。”
“這個您就放心吧！”宋甜甜立馬就給大爺稱好切好，動作熟練地完全不像是第一天來開業的，顧堰倒是真的成了一個甩手掌櫃，在旁邊看着默默笑。
生意就是這樣，有一就有二，這一開張，後面的人都緊跟着來了，因為這味道實在是太香了……
宋甜甜壓根就沒想到自己開業第一天就能賺錢，虧她剛才還給顧堰說要等到明天才能賺錢呢。
當然，太誇張也是不可能的，大部分的人還在觀望，鹵肉也沒有完全賣出去，不過宋甜甜已經相當高興了，因為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她竟然賺了足足七八十文，照這樣下去……
她興奮極了，把這些錢全都遞給了顧堰，語氣十分自豪：“你看你看！”
顧堰笑着點頭：“我知道，你一定是行的。”
顧堰根本沒有看那些錢，而是一直看着宋甜甜彎起來的眼眸，兩人在陽光西猝不及防的對視了一眼，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周圍的喧嚣仿佛也随之遠去，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倒影，宋甜甜的心忽然莫名其妙地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