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部落,你一共有目的的回过七次头,每次都想张嘴说话。”
    “我们故意不说话,就是想等你先说,但你太犹豫了。”
    一路上,杨霖始终盯着格日乐的一举一动。
    可这个蒙古汉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每次都选择默默转回头。
    此时已经远离部落,四下也无人烟,该打明牌了。
    格日乐闻言怔住,尴尬地挠头笑笑,道:
    “阿爸说的很对,我的确不善于隐瞒。”
    他将鞭绳放在身侧,盘起腿,壮硕的身子仿佛一座小山头。
    格日乐微微皱起眉头,半侧着脑袋,缓缓说道:
    “说实在的,我不太很相信你们能做出什么事,最多是借小周干部的手,让秦支书他们吃个苦头。”
    “但阿爸觉得你们不一样,于是就想让我跟你们透露一些秦支书的事。”
    说道这里,格日乐语气一顿,扭头看向宋青山,长叹一口气:
    “呼斯勒,三年前的事还希望你能原谅阿爸,要不把你踢出去......”
    “格日乐大哥,我没有怪过你们。”宋青山开口打断他道。
    “当时那个情况,就算你们不说,我也是要出去的。”
    草原上插队的下乡分配人员,都要落户到当地牧民的家里。
    三年前,宋青山就是落户到了毕力格家里,跟其成为了一家人。
    就连呼斯勒这个蒙语名字,也是毕力格亲自取的,寓意为希望。
    可惜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为了不被卷进漩涡,不得不将他踢出去。
    这才有了后来宋青山住进马圈窝棚的事。
    ......
    “其实在你被带走调查的那几天,秦支书来找过阿爸一趟。”
    “谈的也就是将你踢出我家,没办法,当时秦支书的权力很大!”
    格日乐露出一抹赧颜,似乎对这份无奈妥协感到十分耻辱。
    宋青山开班授课,是不是万恶的资本余孽,是不是一个好人,他们能不清楚?
    可就是因为太清楚,太明白,所以心中的愧疚才会更大。
    但世道如此,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不管如何,还是很感谢你不记恨阿爸。”
    格日乐咧嘴一笑,露出一丝释然,紧接着说道:
    “当时秦支书除了说这件事,还跟阿爸喝了很多酒。”
    “他这个人酒量很好,我们很少能见到他喝醉的样子。”
    “但是那天,他喝醉了,醉的很彻底,大吼大叫地哼了一段小调。”
    “那曲子的调很怪,怎么说呢,感觉很阴森,不像草原上的牧歌。”
    说道这里,格日乐尝试拍手打出节奏,同时哼唱道:
    “撒库拉,撒库拉......”
    顿时间,杨霖仿佛被人在头上打了一闷棍似的,变的目瞪口呆。
    一旁欧阳旭眉头紧蹙,摸了摸脸上的胡茬,自语道:
    “为什么我感觉这个调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还别说,我也怪熟悉的。”宋映雪挠挠头,眼神思索着与之对应的记忆。
    就在这时,杨霖深吸一口气,幽幽说道:“这是樱花小调,小鬼子的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