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隔离区,崔桓宇跟在游惩身后来到赛娜办公室。

    门虽然未关,但游惩还是礼貌性敲了两下,问:“忙着呢?”

    赛娜正在翻看小豹子这几次的体检报告,听见声音,抬头看了过来。

    “没有,在整理一点资料。”赛娜边说边起身,“请进。”

    两人来到赛娜办公桌前,游惩指着身旁的人介绍道:“这是崔先生,昨晚你们也见过了。他现在是司棋的监护人,他们是非常……友好亲密的关系,他想来了解一下司棋的情况。”

    赛娜闻言,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伸手和崔桓宇握了握:“你好,崔先生,昨晚太忙了,没来得及打招呼。”

    崔桓宇客气道:“你好,金医生,辛苦你们了。”

    寒暄过后,赛娜请两位坐下。

    她扣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进入正题:“我们初步怀疑,是游乐场那个变异体的攻击信息素刺激了他的腺体,导致他明明只有五岁的身体,却来了易感期。Alpha易感期期间,会大量分泌雄性荷尔蒙,让他持续保持兴奋,被催化成熟的腺体也会开启自我保护机制,让身体机能最优化来承受易感期的种种不适,所以他才会在那个时间段恢复到了原样。”

    “但可能因为全强催化剂的药性太强,以至于他如今的症状会比之前更严重,即便已经注射了抑制剂,可能也无法自控。就像昨晚……”

    赛娜的话,让两人又回想起了昨晚的场景。

    游惩带着卡西和三个仿生机器人赶到崔桓宇家。

    在崔桓宇打开门的瞬间,强大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卡西是Alpha,来之前全副武装过,只露出一双眼睛,可信息素还是透过防护服钻进了一点,就那么一点点,强大的威压差点让她跪下去。

    三个仿生机器人不会被信息素影响,率先进了司棋的卧室,给昏迷的他套上抑制项圈,注射抑制剂。

    一切就绪,司棋被抬了出来。

    他现在这样,必须要送往隔离室,否则明天整个小区的Alpha和Omega都要遭殃。

    崔桓宇不放心,在征得同意后,跟车一起去。

    留下一个仿生机器人做善后工作,消除已经弥漫出房子的信息素。

    可谁知,在抵达隔离区的时候,司棋突然醒了。

    他双目赤红,对架着他的机器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两个仿生机器人是有格斗程序的,他们的身手并不差,但在司棋手下没过两招,就被拆得四分五裂。

    隔离区立马进入戒备状态。

    匆匆赶来的赛娜要求所有人全部撤离,她按下隔离区出口控制键,沉重的机械门重重落下,随后开启安全模式,司棋所在的廊道顶部,慢慢喷出迷烟。

    暴躁的Alpha从一开始的重重捶打机械门,到后来慢慢脱力,最后终于再次昏迷过去。

    这个过程至少持续了半小时。

    确认司棋是真的没意识了,游惩和卡西才把人搬进了属于他的隔离室。

    凌晨四点的时候,他们在监控里看到,司棋又变回了孩童模样,安安静静蜷缩在床角。

    “这七天里,他会不会反反复复变化?”游惩提出疑问,“如果抑制剂对让他的抚慰效果不大,那还有其他解决办法吗?”

    “不会,抑制剂平衡了他的激素,没有高涨的荷尔蒙刺激,他的腺体就会终止强行开启的防御模式,所以他又变回了现阶段本该拥有的幼童身躯。可被引发出来的易感期依旧会持续七天,这七天里,他虽不会有成年体的发情特征,但破坏力以及随时随地释放攻击信息素的行为,还是存在的。”说到这,赛娜看了眼崔桓宇,犹豫再三,继续道:“我个人认为,他还是得需要一个Omega。抑制剂能控制他的激素,但控制不了他的情绪,你们知道的,高契合度的信息素安抚会比抑制剂更有效。”

    崔桓宇早已料到医生会给出这个建议,可真实听到,还是让他短暂失去思考能力。

    赛娜简单解析完司棋的情况,征询意见问:“崔先生,你怎么看?”

    崔桓宇张了张嘴,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的关系,他只觉得大脑嗡嗡响,心也堵得难受。

    半晌,他道:“如果能减轻他的不适感,治疗方案都听你们的。”

    从赛娜办公室出来,游惩抬手看了下表,对崔桓宇道:“崔先生,我送你。”

    崔桓宇婉拒道:“没关系,我打车。”

    “这里不太好打车,走吧,反正顺路。”

    “那麻烦您了。”

    两人乘坐电梯下到负二层停车场。

    崔桓宇心事重重,和游惩一路无言。

    车子抵达小区门口时,崔桓宇解开安全带:“游会长,谢谢。”

    “客气。”

    “这两天司棋就拜托你们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可以联系我。”

    “好。”

    应声后,游惩像是为了让他安心,又补了一句:“崔先生,我们不会让司棋和Omega直接接触的,所以你不必为此忧心。”

    话虽这么说,可他们心里都清楚,高契合度的信息素会很容易让彼此产生好感,这是所有AO都无法抗拒的生理现象。

    崔桓宇默了片刻,忽而自嘲一笑:“游会长,其实您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的,我和司棋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好朋友。”

    回到家,崔桓宇坐在沙发上发了许久的呆,然后起身推开了司棋的卧房门。

    昨晚那个机器人把家里收拾得很好,就连床上的被子都叠得方方正正。

    崔桓宇盘腿坐在地毯上,就是这里,他被司棋压在身下。

    那人急切亲吻他的后颈,寻找腺体。

    崔桓宇从来没有这么无能为力过,他无法给予司棋一点点安抚信息素。

    只能看他难受又急躁地啃咬自己的脖颈。

    崔桓宇拥着他,轻声说:“对不起,我没有腺体。”

    不是Omega,所以从年少起就埋藏在心底的爱意从来不敢说出口。

    他那样耀眼,就该配最好的人,而不是平平无奇的Beta。

    这种认知,在亲眼见到司棋易感期这天更加得到了认证。

    男人的吻又来到了颊边,嘴里叨叨着难受。

    崔桓宇不知道怎么能让他舒服点,他只有这副身体,任Alpha随意发泄。

    直到司棋捏着他的下颌和他缠绵接吻时,崔桓宇没出息的眼酸泛泪。

    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感受,得偿所愿的高兴还是偷来片刻欢的悲哀。

    “标记,标记你。”司棋开始拉扯他的衣服。

    崔桓宇一怔,Beta是无法被标记的,那么司棋说这话,是不是因为他心中有想标记的人呢?

    这种想法一旦滋生,那种卑微和无力的感觉又像潮涌般将他淹没。

    崔桓宇闭了闭眼,嗓音低哑:“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迷茫看他,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只是又开始亲吻他的脖颈,手也从他的居家服下摆钻了进去。

    司棋的掌心很烫,被他触摸过的皮肤如被火灼,让崔桓宇忍不住颤栗。

    如果就这样稀里糊涂和司棋发生关系的话,以司棋的性格,哪怕不爱,也会对他负责吧?

    就用这件事捆住他,把他捆在身边。

    真的要这样吗?

    “司棋,和我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你这么信任我,我却想趁人之危,你看,我多卑劣。”

    电话手表的铃声打破室内的旖旎,也让崔桓宇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举起手,朝着司棋的后颈一个手刀,接着,男人软软倒在了他的身上。

    错误及时被终止,崔桓宇亲了亲男人的头发,缱绻轻道:“我爱你。”

    他捡起地上的电话手表接通,古井无波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丝毫端倪:“是的,他应该是易感期到了,症状比较重,现在已经陷入昏迷。”

    等到游惩他们到的时候,崔桓宇已经换了一件高领打底衫,把被司棋咬出的所有痕迹都遮得严严实实。

    临近出门,游惩若有所思看着他:“崔先生,我们很抱歉,之前没有检查出他的易感期会提前,他有伤到你吗?”

    面对游惩的试探,崔桓宇淡定回视过去:“没有。”

    这件事,他会烂在肚子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和司棋继续做朋友,两人之间才不会生出嫌隙。

    “啪,”打火机跳出蓝色火苗。

    厚重的遮光帘让户外的阳光一点也泄不进来。

    崔桓宇坐在地上抽了一支烟,猩红的烟头在漆黑的房间里忽明忽暗。

    他掏出手机滑动了下通讯录,在里面找到一个存了许久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你好,我想咨询一下关于安装假性腺体的事……”

    “嗯,我现在有时间,可以过去一趟。”

    他想着,总要再竭力争取一次。

    *

    入夜,崔桓宇丝毫没有睡意,在床上辗转到凌晨两点。

    手机嗡然作响,来电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这么晚打过来,又是座机,崔桓宇立马想到是不是司棋那边出了什么事。

    他赶紧接起来:“喂。”

    “崔先生,我是卡西,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是司棋出事了吗?”崔桓宇心急问。

    “是的。”卡西口气颇为无奈,“他拒绝了Omega的信息素安抚,现在谁也哄不好他。”

    “他把隔离室都要哭塌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