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反派夫妇总在互演柔弱 > 第50章 「回家」 “杜小姐,你想要一束長生花嗎?”
    第50章 「回家」 “杜小姐,你想要一束長生花嗎?”
    世界開始在那一瞬褪去了一切色彩, 變成了毫無征兆的黑白。
    它就像是破碎的拼圖,剎那間分崩離析,變成了無數個再也拼湊不起來的碎片。
    歷史的河流在翻湧, 時光在杜沁然面前極速倒流着。
    從她把謝景澄壓在書房的桌案上欺負, 再到謝景澄疏離地對她道“夫妻之間相敬如賓即可”, 然後是一幀幀他們心動的畫面,再是謝景澄一身喜服迎娶她的那一刻, 最後定格在初遇時烏發汗濕的他。
    那種吸力強烈到無法抵抗, 杜沁然發絲飛舞,感覺一陣陣飓風割着她的臉頰, 皮膚仿佛要寸寸裂開般的痛。
    謝景澄似是落了淚, 他眼眸濕潤地注視着她, 嘴唇顫抖地在說些什麽。
    杜沁然在狂風中艱難地睜眼,在一片血紅的視線裏辨認。
    哦, 他是在勸她。
    離開吧。
    是時候離開了。
    巨大的吸力頃刻間把杜沁然卷進了時空的漩渦,那是種幽藍到幾乎深邃的黑的時空隧道,詭秘又可怖。
    她竭力睜開眼卻看不清, 只能聽到耳邊傳來陣陣似人非人的哀嚎, 這就是卡着無數冤魂亡靈的時空裂縫。
    裏面的人無時無刻不被撕扯着,他們被這無情的時空大手血淋淋地撕碎成無數碎片, 再一次次重組,撕裂。
    那種非人的痛楚讓裏頭被困的人發出厲鬼般的嘶啞哭嚎, 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無盡煉獄裏,杜沁然目光瞥到了一片雪白的、纖塵不染的衣袍。
    她心中一顫,正想仔細看去之時, 卻再次被卷着脫離了那片苦海, 随後是一陣失重感, 就像是被塞進了某個軀殼一樣。
    再次猛然睜眼,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天花板中央嵌着個略有些老舊的米色燈罩,左側是她熟悉的淺木色衣櫥,床上還胡亂丢着她宿醉後随手解開的衣物。
    是杜沁然的房間,她在現代的房間。
    杜沁然驀得坐起身,目光有些呆滞。
    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
    穿越前,杜沁然和嚴喚清剛結束七年愛情長跑沒多久,她嘴上說着沒事,甚至在工作中更努力了,但林若寒卻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特地拉着她去酒吧蹦了一夜的迪,直到次日破曉兩人才各回各家。
    那穿越的一月有餘是什麽?
    杜沁然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慌張,她害怕自己記憶中的一切都變成幻影,顫着手拿過手機,撥通了林若寒的電話。
    “嘟嘟,嘟嘟,嘟嘟......”
    接啊,快接啊!
    電話終于被接起,那頭的人沉默片刻,才一如既往地笑着道:“怎麽,恩将仇報啊?我昨晚還陪你去蹦迪呢,你倒好,大清早的就擾人清夢?”
    杜沁然如今卻沒有心思和林若寒扯東扯西,她突然有種無名的恐懼,讓她如鲠在喉,好半晌才問道:“林若寒,你記得我們在封城發生的事嗎?”
    “封城?”林若寒有些疑惑,“我們什麽時候去過封城了?等等,我怎麽聽都沒聽過這個地方?”
    心中最害怕的猜想被落實。
    杜沁然張了張嘴,她像是條瀕死的魚,拼命想要呼吸,可稀薄的空氣卻根本沒法給它提供氧氣。
    她攥着手機的指尖用力得發白,聲音有些哽咽:“你再想想呢?你仔細想想,真的沒去過這個地方嗎?”
    有一瞬令人窒息的靜默。
    随後,林若寒再次開口,嗓音有些澀:“你昨晚酒喝多了吧?”
    “我有些頭疼,先不跟你說了。”林若寒聲音頓了下,“你也學會做擔擔面了,自己解決應該也沒問題......”
    林若寒後面的話,杜沁然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林若寒明明和她一起穿越了,可她如今卻什麽都不記得。
    封城,謝景澄,這些難道都是假的嗎?
    都僅僅是她的一個夢嗎?
    謝景澄......
    杜沁然在那一瞬感覺心口都在痙攣,她痛得蜷起身子,卻絲毫沒有任何用處。
    假的,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們明明已經那麽努力,他拼盡一切在幫她獲取了生命值,她明明可以留在古代。
    自始至終,杜沁然從未有過妄念。
    她從未想過能和一個古人長廂厮守,她想要的僅僅是陪着謝景澄過完他并不漫長的一生。
    不,甚至不用陪,她只是想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注視着他。
    可為什麽,為什麽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他們已經拼盡全力了。
    那拼湊不起來的鴛鴦玉佩,注定看不到的封城四季,最終還是沒有摘下的長生花,處處都是他們的遺憾。
    杜沁然以為,她只是差一點點。
    只差一點點,她就可以陪謝景澄度過一生。
    可如今,林若寒卻告訴她:謝景澄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沒有封城,沒有穿越,什麽都沒有。
    何其可笑,何其殘忍。
    收到嚴喚清消息的時候,杜沁然正沉默着進行家中大掃除。
    她不願接受這只是她的一場夢,固執地不願忘記,不願釋懷。
    就算這真的是一場獨屬于她的夢又如何?杜沁然想,她永遠都忘不了。
    忘不了曾經有個和她隔了千年的男子,會清風朗月地對她笑,會幫她拭發,會輕聲安慰她,會在夜深人靜時在她眉間輕輕落下一個吻。
    她想,假如謝景澄能看得見,他肯定不會希望瞧見自己是那副頹靡的模樣。
    手機多次震響後,杜沁然放下吸塵器,拿起手機解鎖。
    「那個炸裂渣的前男友:沁然,我們聊聊好嗎?」
    「那個炸裂渣的前男友: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最後一條消息是一分鐘前發的。
    「那個炸裂渣的前男友:我今晚在洪茂體育場開演唱會,你會來嗎?」
    杜沁然并未回複,而是先點進他的備注,把“那個炸裂渣的前男友”工工整整地改成了“嚴喚清”。
    她在聊天框打了幾個字,複又删掉。
    去看看吧,她想。
    有些執念應該放下。
    「杜沁然:好,我會來。」
    洪茂體育場離杜沁然家并不算遠,等時間快到時,她換了身淡緋色吊帶長裙,微微收拾了下便出了門。
    只是杜沁然低估了嚴喚清如今的影響力。
    昔日籍籍無名的小演員,現在已經成為了頂流歌星。
    體育館門口從幾百米處就堵得水洩不通,喇叭聲此起彼伏,還有一些人焦急的低聲咒罵。
    “前面怎麽回事啊?堵成這樣,我和客戶約的飯局都要遲到了。”
    “沒辦法,嚴喚清開演唱會嘛...... 對,就是近期最火的那個新人,直接殺出重圍在選秀節目裏拿了冠軍的人。”
    “據說他要在今天的演唱會上公布一件事诶,不知道是什麽?”
    “媽呀不會是要公布戀情吧?他要是真戀愛了我立刻脫粉!”
    杜沁然靜靜聽着,身處人群裏時,她才忽然有些諒解嚴喚清以前從不願承認自己戀愛狀态的行為。
    當一個素人成了大明星的女朋友,那可不就是過街老鼠麽?
    必須躲躲藏藏,不然就會被無理由地人肉、網暴,被人從容貌到學歷處處批判,認為無人能配得上他們心中的巨星。
    杜沁然能理解嚴喚清為何和她提了分手。原以為是托詞,如今一想可能還真是發自肺腑。
    “您把我在這邊放下吧。”杜沁然和司機說完後,拿出手機掃了二維碼,而後拎着包穿過洶湧人群,擠進體育館。
    等她進場時,演唱會已經快過半了。
    她在一片深藍色燈海中,低頭眯着眼終于找到了嚴喚清給她發的電子票座位。
    杜沁然松了口氣,落座後便感覺舞臺上那熠熠生輝的人的視線朝她投來。
    他嗓音微頓一瞬,但很好地被現場的混響掩蓋了過去。
    黑夜靜谧,星星稀疏,嚴喚清的粉絲們卻為他亮起一片燈海,宛若閃閃發光的星河。
    杜沁然也頗有些感慨。
    她上次聽嚴喚清的演唱會時,還是在個小了一倍有餘的場地。
    她自己付錢買的票,還被他的助理譴責她添麻煩。
    如今,卻是嚴喚清邀請她來參加的,甚至還給她這個前女友預留了VVVIP場內座,可謂是截然不同的待遇。
    一曲畢,氣氛正好,嚴喚清連着唱了十幾首歌,如今微微有些喘。
    他拿起麥克風的那一瞬,粉絲們似有所感,仿佛都料想到他要公布那個消息了。
    當嚴喚清的視線不加掩飾地朝杜沁然投來時,杜沁然心中一咯噔,随後就見他溫柔地笑了笑:“今天我想跟大家說一件事。”
    偌大的體育場變得靜默無聲,所有人都有種預感,但在嚴喚清公布之前,她們都不願相信。
    “我有了喜歡的女孩,她今天在現場。”
    話音落下的一瞬,粉絲們立刻抗議了起來。
    她們大聲喊着:
    “不要戀愛!我們不要嫂子!”
    “沒人配得上你!”
    “你要是戀愛我就脫粉!”
    坦白說,嚴喚清有個歌手夢,但他并不算有天賦。
    在那麽多先天條件好又努力的人裏頭,他的歌聲着實算不上動人,願意花錢買賬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女友粉。
    深藍色的應援燈一個個熄滅,嚴喚清聽着臺下的抗議,聲音卻依舊很溫和。
    “之前隐瞞了大家很久,其實我和她已經戀愛七年了。”
    此話一出,粉絲們頓時就跟被按下了消音鍵一樣。
    如果說是戀愛初期,兩人很有可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分手。
    但七年長跑,這種感情甚至早在她們認識嚴喚清前就已經開始了。
    不論是時間,還是那種詭異的“先來後到”的心态,都讓她們一時間沒法繼續抵制。
    嚴喚清見現場安靜下來後,微吸一口氣,似是在鼓起勇氣:“杜沁然,我愛你。”
    “I love you, would you marry me?(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攝像師此刻将鏡頭給到了杜沁然的特寫,她的臉龐映在大熒幕上,臉型小巧五官精致,外形竟也不輸娛樂圈的明星。
    只是此刻,她的神色卻有些悵然。
    在嚴喚清說出那句“I love you”時,杜沁然眼裏看到的卻并不是他。
    她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一個曾經為了助她完成任務,不惜裝成她前男友的人。
    那天夜色昏暗,他嗓音卻比夜色更動人。月光傾瀉在他的一聲白衣,他坐在床頭偷吻了她,嗓音溫柔地對她說“我愛你”。
    她為什麽會來這場演唱會?
    杜沁然可以找出千萬個足夠體面大度的借口:表現出她已經從上一段感情裏釋然了,親眼見證前男友如今的光芒萬丈,僅僅是想聽一場演唱會,等等等等。
    可歸根結底,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
    她在試圖從嚴喚清身上,找到謝景澄的影子。
    杜沁然唇角微笑着,并未在大庭廣衆下拒絕嚴喚清,但卻也并未點頭。
    嚴喚清與她相處了那麽多年,自然也了解杜沁然的脾性。
    他知道杜沁然也放不下她,因此才在分手後還能自信地邀請她來自己的演唱會并當衆求婚。
    果不其然,她答應來他的演唱會。
    他可以說是太了解杜沁然了,他知道她因為原生家庭不幸一直想有個自己的家,也知道她性格內向,就算生自己的氣也會因為在衆目睽睽中點了這個頭。
    嚴喚清自認為算無遺漏,因此才敢在分手後、在演唱會上,毫無征兆地開口求婚,絲毫不擔心她會拒絕。
    可現如今,杜沁然卻遲遲不點頭。
    嚴喚清隐隐覺得她有哪裏不一樣了,讓他有些慌亂,但又說不上來。
    他咬了下牙,再次重複了一遍:“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不會有比他更好的選擇了,不是嗎?
    她明明那麽想要個家。
    杜沁然原本以為自己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誰知嚴喚清還那麽不懂事。
    看來他是硬要逼着她當着他萬千歌迷的面拒絕他啊。
    在這片靜谧的粘稠中,杜沁然神色溫潤,輕聲開口:“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 我嫁人了。”
    那個人很好很好,好到她需要用這一輩子,去緬懷和他相處的短短月餘。
    嚴喚清面色一變,但念在這裏還有衆多粉絲,他只得勉強笑笑:“你是不是還在怪我之前不願意公開啊?是我做錯了,我......”
    杜沁然心不在焉地聽着,剛想開口打斷他的自我感動時,卻在電光火石間忽而想到了什麽。
    ——“你也學會做擔擔面了,自己解決應該也沒問題......”
    她唇角笑意倏然一僵。
    不對。
    假設林若寒沒有穿越的記憶,現代的杜沁然從沒跟她學過做飯,她這句話又從何而來?
    林若寒之前在騙她。
    封城的那一切,明明都是真的!!!
    思及此,杜沁然再也坐不住了。她壓根無心再回應嚴喚清的話,拎起包轉身就往體育場外跑去。
    杜沁然的動作太突兀又太迅速,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已經闖出了體育館,獨留逼婚未果的嚴喚清和他的歌迷們面面相觑。
    杜沁然并不是刻意要讓嚴喚清難堪或者是其他,她只是分不出一絲一毫的心思給他。
    真的,封城的一切是真的,謝景澄也是真的!
    林若寒一定知道點什麽。
    謝景澄...... 她是不是有可能再見到他?!
    杜沁然一路狂奔着,因凹凸不平的地面扭了下腳,底子很高的松糕鞋頓時讓她的腳踝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
    杜沁然咬了咬牙,彎腰脫鞋把鞋子拎在手裏,赤着腳在大街上奔跑。
    晚風吹起她的發絲,行人都對她投來異樣的目光,腳心被粗糙的地面摩擦着,不一會兒便泛了紅。
    杜沁然卻顧不上了,她什麽都顧不上了!、
    等她終于敲響林家大門時,出來開門的并不是林家的阿姨,而是等待已久的林若寒。
    她早料到杜沁然會來找自己,但看到她這狼狽的模樣卻仍是吓了一跳。
    “哎喲我的姑奶奶,怎麽弄成這樣,快穿雙鞋!”林若寒側身要從鞋櫃裏給她拿脫鞋,手卻被杜沁然拉住了。
    她攥得很緊,就像是握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裏全是祈求,和若影若現的光。
    “林若寒,”杜沁然劇烈地喘息着,她上去不接下氣,但眼神卻決絕得讓林若寒都不敢與她直視,“你知道真相對不對?”
    林若寒抿了下唇:“可我......”
    她話音未落,就見杜沁然的眼淚嘩嘩就流下來了。
    從林若寒認識她的那一刻起,杜沁然經歷了父親和養母結婚、學校裏諸事不順、事業被搶走,許許多多的磨難,可她最多只是紅了眼眶,從沒哭過。
    而如今,她卻在林若寒面前哭得喘不過氣,她哀聲求她:“我求求你,告訴我行嗎?他是不是...... 是不是......”
    林若寒垂下眼沒說話。
    她拍了拍杜沁然的背,把大門關上:“進來說吧。”
    須臾,杜沁然目光怔怔地坐在林家的真皮沙發上,以前她每次都要感慨一番林若寒家的豪宅裝潢,如今她卻什麽都看不進眼裏。
    林若寒端着杯溫熱的蜂蜜水,往她面前一推:“喝點水吧。”
    杜沁然接過,雙手圈在杯壁,暖意透過薄薄的玻璃傳遞到她的掌心,她一言不發,只是這麽看着林若寒。
    林若寒見她這樣子,心裏也難受。
    她輕輕嘆息一聲:“我應該聽謝景澄的,什麽都不告訴你,也許你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但林若寒始終覺得,杜沁然會想要知道的,即使這個事實會令她很痛苦。
    至少,她得知道謝景澄究竟付出了什麽。
    林若寒把手中拿着的手稿遞給杜沁然:“看看吧。”
    杜沁然垂下眼:“這是你說的那本小說?”
    先前穿越時,林若寒便說她們穿進了一本書裏,她瞥見上頭熟悉的名字,便只當這是她提到的小說。
    只是越翻,杜沁然卻覺得越不對勁。
    不,這不是小說,這是個劇本殺。
    它并不是第三人稱的,而是以“林沁然”這個角色的身份打開的世界。
    甚至...... 是杜沁然很熟悉的內容。
    「歡迎綁定拉仇恨系統。你是太尉夫人陪嫁丫鬟杜嫂之女,卻因生母的一時貪念将你與真正的林家嫡女調包。多年來,你因林家嫡女的身份一直錦衣玉食地活着,被養得格外嬌縱柔弱,且心無城府,最大的利器便是你的眼淚。」
    「如今,流落在外的真嫡女林若寒被尋回,而與謝韞禮的婚約對象也由你改成了真嫡女林若寒。你深知自己已無法忍受粗茶淡飯的日子,一心想嫁入太尉謝家,因此給謝韞禮下了□□,打算生米煮成熟飯。」
    「你的任務:
    收集仇恨值
    成功嫁入謝家
    請注意人設不要ooc」
    系統說的話,恰恰是這劇本殺中的內容。
    她第一次聽系統這種以“你”為稱謂的叫法,心中便覺得有些古怪,卻也沒放在心上。
    如今,這個謎團算是解開了。
    ——因為她是穿進了第二人稱的劇本殺啊。
    杜沁然一頁一頁看着,心中大概就推測出了這一切。
    這裏面記載的和杜沁然所經歷的在後期略有些出入,應當是大學畢業後,她在家“頹廢”的那段時期穿越時經歷的一切。
    她靜靜看完後,擡眸看向林若寒:“怎麽突然給我看這個?”
    林若寒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劇本殺上,聲音很輕:“這個劇本殺,是你親手寫的。”
    “你大學畢業後,有段時間突然變得很古怪。你跟我說,你最近夢裏被一個奇怪的女人纏上了,她說她是前世的你,她想要得到救贖......”
    時光倒流回多年前,剛大學畢業的杜沁然和林若寒之間的對話。
    林若寒彼時正在挑着大牌新出的珠寶,聽到杜沁然荒謬的話時眼都不擡:“前世今生?托夢?我看你是寫畢業論文寫瘋了吧?”
    杜沁然有些懊惱地對她說:“是真的。我一開始也不信,可她已經在夢裏纏着我好幾天了。”
    杜沁然想到那些夢就不禁打了個寒顫:“她說她不想殺人,她想當個好人,想受天下人的愛戴。”
    林若寒不以為意:“那就讓她說去呗,你怕什麽?”
    杜沁然猶豫片刻:“可問題就是...... 她想讓我穿過去,幫她改變她的一生。”
    林若寒聽她說得這麽玄乎,神色不由也認真了幾分:“你怎麽說?你不會還真答應了吧?”
    杜沁然把頭邁進抱枕裏:“我不知道啊,這我能有選擇嗎?而且她說她是以前的我诶......”
    “杜沁然。”林若寒打斷了她:“你還是盡早去廟裏拜拜吧。”
    杜沁然幽怨擡臉,吹了下淩亂的發絲:“你還是不信我。”
    林若寒呵呵笑:“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多荒謬啊。”
    誰知,不過幾日後,杜沁然找上她時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那天下着滂沱大雨,她發絲狼狽地貼在臉上,懷裏卻護着個套着塑料袋的書。
    “林若寒,”她聲音有些飄,“幫我個忙。”
    也是從那天起,林若寒真正相信了杜沁然說的話。
    她說她穿越了,穿到了幾千年前的自己身上,經歷了一場跌宕起伏的日子。
    杜沁然把她的經歷寫成了劇本殺,遞給林若寒,請她幫自己保管。
    她當時只是喃喃道:“我總有種預感,我可能會忘記這一切。”
    而在那之後,杜沁然果然如她所說,就像斷片了似的,忽然就失去了這幾天的記憶,也忘記了她曾經穿越過。
    但杜沁然卻不知緣由地忽然迷茫了起來,她什麽都不想做,每天呆在家裏,就好像心裏空了一塊。
    她整個人都不對勁。
    林若寒作為唯一一個知情者,當即隔三差五拉着杜沁然出去晃蕩,可算是把她拉出來了。
    再後來,時空開關再一次開啓,這一次林若寒和杜沁然一起穿越了。
    這便是現代的杜沁然的兩次穿越。
    事到如今,杜沁然才覺得心頭的迷霧漸漸散去,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
    自始至終,她穿越的真正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改變原身林沁然的一生。
    時空會終止,并不是因為她找出了所謂的言家真兇,而是因為她在被斬首時,那麽多人前赴後繼地出來為她說話。
    至此,這位可悲又可恨的千雪樓邪閻王,徹底了結了她的心願。
    ——她想做個好人,一個受人尊敬,備受愛戴的好人。
    杜沁然分明知曉了一切,但她卻仍有一處沒弄懂。
    “如果只是這些,你為什麽要瞞着我?”杜沁然聲音很輕,“又或者說,謝景澄為什麽要瞞着我?”
    林若寒看着她半晌,面露不忍:“你有沒有想過,時空為何會開啓?”
    是啊,原身想改變她的下場,她給投胎轉世的自己托夢,杜沁然為了圓她的夢而穿越。
    這一切都順理成章,可是 —— 時空穿越,真的是那麽容易被開啓的嗎?
    《周易·革》裏提到:“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革之事大矣哉。”
    做人要順應天命啊,可她在做什麽?她在試圖逆天改命。
    人哪兒能和神作對呢?違逆命運是一定會付出代價的,這點毋庸置疑。
    承受了代價的人既然不是她,那必然就是別人。
    有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代替她受下了一切。
    杜沁然閉了閉眼,聲音都克制不住地顫抖:“謝景澄,他做了什麽?”
    林若寒輕垂眼眸,嗓音很低,并未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任何人想開啓時空通道,必須要進入時空裂縫,以他的血肉之軀撞出一條縫隙。”
    時空裂縫。
    杜沁然先前聽說過,當時她聽到自己任務失敗的話,會有萬分之一的概率被卡進裂縫中。
    ——“一旦陷入時空裂縫,靈魂會一直承受撕裂之痛,永生無法得到解脫。”
    那一瞬,她覺得排山倒海的痛意向她席卷而來。杜沁然張了張嘴,可她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就這麽看着林若寒,眸中顫着水光。
    林若寒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她:“言淩自出生起就身體健康,從未有過體弱多病之說。”
    後面的話林若寒不忍再說了,但杜沁然卻全都聽懂了。
    是啊,言淩分明是個健康的人,可為何她遇到的他卻孱弱多病,時常心悸?
    ——“在下學藝不精,未曾在任何醫典中見到謝二爺的病症。且藥石對謝二爺沒用,唯有用針灸為謝二爺保住心脈。”
    ——“不似是病症,倒像是某種巫蠱,或是...... 上天下的咒!”
    他哪裏是生病呢?
    他是在承受着時空裂縫的反噬啊!
    杜沁然仿佛還能聽到時空裂縫裏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嘶叫聲,他們掙紮着想要出來,而那抹白色身影,卻義無反顧地走進了裂縫裏。
    靈魂被撕裂是種什麽樣的感覺,杜沁然不知道。
    但她如今已經感受到了那種幾近逼瘋她的痛意,從心口蔓延到了骨頭縫,像是被人拿刀片一下下刺着。
    謝景澄,你痛嗎?
    你每次心疾發作時痛嗎?
    你愛着我卻被迫裝冷漠時痛嗎?
    你一次又一次看着我離開痛嗎?
    我好痛啊,光是聽到你的名字,都是那麽地痛。
    杜沁然雙手緊緊攥着那薄如蟬翼的吹制玻璃杯,竟是硬生生把它捏碎了。
    玻璃碎片深深嵌入她的掌心,鮮血淋漓,她生理性地顫抖着,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痛意。
    “杜沁然,杜沁然你怎麽了,別吓我!”林若寒趕緊拉過她的手,又是叫家庭醫生,又是讓人把地上的玻璃碎片趕緊收拾了去,生怕杜沁然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杜沁然攤開手掌,任由醫生為她清理傷口,而後看着被挑出來的沾血碎玻璃。
    待醫生為她包紮好傷口後,林若寒心驚膽戰地站在一旁,卻見杜沁然眼睫一抖,擡起眼與醫生對視,嗓音平靜:“謝謝。”
    她的态度很平靜,似是完全從剛才的狀态裏脫離了出來。
    迎着林若寒擔憂的目光,杜沁然甚至還能彎起唇角,對她溫聲道:“別擔心。”
    既是想告訴她,也是想告訴另一個人。
    別為我擔心啊,我會按照你期許的那樣,走下去,活出更好的人生。
    “你好,我找你們常總。”
    櫃臺的接線員上下打量了下杜沁然,并未認出她就是他們外賣行業的真正開創者,語氣頗為不屑:“有預約嗎?我們常總可不是誰想見都能見的。”
    杜沁然摘下墨鏡,嗓音淡淡:“是麽。你告訴他,杜沁然找他,看他敢不敢不見我。”
    接線員将信将疑地打了個電話,層層通報後終于撥到了常總的辦公室。
    不知那頭說了什麽,接線員面色煞白,挂了電話後連忙道:“杜小姐您這裏坐,常總現在就下來接您。”
    杜沁然絲毫不意外。
    這位常總常安,當年就是搶了她完善版的策劃案,随後自起門戶,才開創了這家史無前例的外賣集團“鼎食”。
    小偷終究是小偷,他怎麽敢不見她?
    更何況,他還要從她這裏拿到APP的源代碼。
    近些年來,外賣平臺也發展迅速,不論是美觀度還是服務的多樣性都需要提升。
    “鼎食”搶先占領了市場,卻因頁面一直不更新而備受诟病,在衆多競争對手的比拼下,客流量每況愈下,一直在下滑。
    卻鮮少有人知道,“鼎食”不是不願更新,而是無法更新。
    偷來的就是偷來的,他拿走了杜沁然的APP,卻拿不到源代碼,無法進行任何大規模更改。
    至于杜沁然為什麽沒和他打官司,甚至沒有進行法律上的究責,并非是因為她沒證據,而是......
    常總聽到杜沁然來了,立刻下來迎她,面帶笑意:“姐,你找我?”
    常安是杜沁然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跟着父親姓,而杜沁然随母姓。
    小時候搶她房間,長大後搶她項目,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常安此刻還沒意識到杜沁然的變化,但也聽說她創業不順,想必如今正是手頭拮據之時。
    他滿心以為杜沁然終于願意把源代碼賣給他了,不着痕跡地打探道:“你這次來是為了?”
    杜沁然撫平衣角上的褶皺,輕聲道:“來看看我的公司。”
    常安一愣:“你的?”
    杜沁然沒搭理他,徑直往前走了幾步,贊嘆道:“你把辦公室裝修得很不錯。”
    她溫潤地笑了笑:“我很滿意。”
    常安這時才反應過味兒來了,他立刻拉下了臉:“你都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杜沁然你吃錯藥了吧?”
    他嗓門很響,原本在辦公的員工頓時轉過身,竊竊私語地交談着。
    杜沁然不以為意,也不在意和他一同成為衆矢之的:“來,繼續吼,聲音再響一點,讓你的員工全都聽到你這個小偷是怎麽在正主面前耍威風的。”
    這句話倒是扼住了常安的命門,他動作一僵,随後态度強硬地拉着杜沁然進了一個隔音的會議室。
    門一關,常安就本性畢露,語氣依舊是那種頤指氣使的感覺:“你沒事又來煩我做什麽?我可跟你說啊,我爸是不會......”
    “閉嘴。”杜沁然懶得聽他多說,語氣依舊溫和只是內容不太友好:“上帝把智慧撒向人間時,是單獨給你撐了把傘嗎?”
    “況且,你都多大人了還找爸告狀,可真是好大的本事啊。”她輕飄飄道。
    常安輕呵一聲:“管用不就行了?你在意的無非就是爸的态度。”
    若是放在以前,常安說的的确沒錯。
    父親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她嘴上說得再輕巧,心裏都是在意的,非常非常在意。
    那時候常安搶了她的設想,她曾跟父親提過的,畢竟大家表面上都算是一家人,撕破了臉反而叫外人看了笑話。
    父親卻一直在回避她的問題,分明态度已經很明顯了,杜沁然卻固執地想要個答案。
    後來被她逼緊了,父親才皺着眉頭道:“他是你弟弟,我們家誰賺這錢不都一樣嗎?”
    怎麽能一樣?
    杜沁然想繼續争辯,父親卻不耐煩聽了,又或者說他對杜沁然的耐心本來就不多。
    當前妻的女兒和現任的兒子發生沖突時,這在他眼裏甚至稱不上是選擇題。
    他只是道:“好了,都是一家人,你讓讓他怎麽了?你阿姨進門後,不也沒把你趕出去麽。”
    父親這話說得過分,但杜沁然當時就跟腦子進了水一樣,什麽都沒說。
    因為她的确在乎,她承受不起失去父親這唯一的親人。
    可如今,迎着常安的目光,她挺直了背,一字一頓道:“常安,并不是你一個人有人撐腰。”
    他是被寵壞的小孩,總有人護着他,他就算搶走了自己那麽多個月嘔心瀝血做的外賣理念都沒有人會指責他。
    而杜沁然想,她現在已經不在乎父親那點微弱到近乎沒有的在意了。
    她已經感受過被人愛着的滋味,他這點惺惺作态的父愛,她瞧不上。
    杜沁然并未多言,只是把一個U盤推到常安面前:“不必費心思銷毀,我手裏還有原件。你可以仔細看看,裏面的內容足不足夠把你送進去蹲個幾年。”
    “分權,或者失去一切,你自己選。”
    她的态度并不咄咄逼人,反而十分和緩,但說出的每個字都讓常安猶如泰山壓頂。
    常安按耐不住了:“杜沁然你到底怎麽了?”
    她怎麽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這麽強硬地要把事業從他手裏搶走,竟絲毫不顧及一家人的顏面。
    杜沁然離去的腳步微頓,随後再次往外走,輕輕扔在了幾個字。
    “想開了。”
    如杜沁然所料,常安是個不經事的,她很快就收到了他的讓權通知。
    不過杜沁然也神深知狗急跳牆的道理,她并未把事情做絕,甚至還給常安保留了個總裁的職位,他即使什麽都不做也餓不死。
    杜沁然一身白色西裝,在會議上雷厲風行地進行了一番大換血,并且重新制定公司未來十年的發展前景。
    一開始的确受到了股東的阻攔,但杜沁然卻只是淡淡掃了他們一眼:“諸位如果滿足于現狀,大可以攔着我。但我保證,如果諸位願意相信我,你們手中的利潤分紅是最好的報答。半年內翻上一翻并非難事。”
    她并未和他們理論,只是抓住了他們的痛點,便讓這群老油條都服了軟。
    在她的整頓下,之前消極怠工的員工們也不敢再摸魚了,個個打起了精神。
    杜沁然還把打量的資金用來招聘技術部和創新部,這兩個部門急速擴張,“鼎食”從APP頁面的美觀和流暢性,到定期推出的各種創新活動,立刻讓它再次重回市場巨頭。
    兩年後。
    “鼎食”順利上市的那一天,杜沁然約着林若寒在清吧小酌。
    幾杯下肚,林若寒看着她如今一身幹練的白西裝,和她越來越溫潤圓滑的行事作風,不禁感慨道:“你和他越來越像了。”
    待說出口後,林若寒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剛想找補時卻見杜沁然低頭笑了笑。
    她輕聲道:“你不說我都沒發現。”
    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越來越像心中的那個人了。
    杜沁然并未多言,只是和林若寒輕輕碰了下杯:“Cheers.(幹杯)”
    林若寒自知失言,生怕自己喝多了又會亂說話,喝完那杯酒後覺得有些暈,便起身說先回去了。
    杜沁然看着她匆匆忙忙的樣子,無奈地笑。
    謝景澄在她心中并不是禁忌,杜沁然如今聽到這個名字,已經能很平靜了,只是心中依舊會有些隐隐地痛。
    其實在工作繁忙時,杜沁然經常會忙得沒有時間去想東想西。
    但她一旦停歇下來,思念無孔不入,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每個人都有記挂着的人,她只是芸芸衆生中,同樣心有記挂的一個人而已。
    世上最難的就是釋懷。
    她可以平靜地接受一切,但剩餘事情就像那沒摘到的長生花一樣,強求不來。
    謝景澄,你還好嗎?
    杜沁然一杯杯喝盡了杯中酒,拒絕了期間來搭讪的異性,而後拎着包走出了酒吧。
    晚風微涼,黑墨潑濕了幕布,夜色格外溫柔。
    今晚是個月圓夜。
    有人說,事情發生時是會有預感的。
    譬如此刻。
    杜沁然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周圍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街上躺着醉漢,也有成群結伴告別的友人。
    分明是很尋常的一幕,可杜沁然心頭驀得有種莫名的感覺。
    直到經過一個小攤時,她的目光凝在那上頭的鴛鴦玉佩。
    杜沁然怔怔地看着那塊和印象中一模一樣的玉佩,呼吸都亂了。
    她顫着手拿起那塊玉佩,眸光濕潤地看向攤主:“婆婆,這個玉佩怎麽賣?”
    攤主婆婆眯着眼辨認了下,而後道:“這好像是上一位客人不小心落下的,不賣。”
    “婆婆,”杜沁然竭力穩住心神,她微低下頭,與婆婆四目相對:“你能告訴我那位客人在哪兒嗎?”
    婆婆似是在回想,剛想搖頭時目光卻定格在她身後:“诶,就是你身後的這個人。”
    同一時刻,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撚着盈綠花莖,膚色勝過雪白的花瓣,伸到她的面前。
    杜沁然竟半晌說不出話,僵在原地不敢回頭,眼淚驀得傾盆。
    那道溫潤如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似清風朗月,糅盡了世間的萬般溫柔。
    “杜小姐,你想要一束長生花嗎?”
    【END】
    作者有話說:
    先說正事:
    由衷感謝支持正版的大家,尤其是追更到現在的朋友們,大家辛苦了(鞠躬)
    P.s.全訂權益-可以給本文評分
    QN:預收什麽時候開?
    ANS:10/1開《社恐不想攻略三大反派》,月中開始穩定日更,求收藏+灌溉
    現在想先把隔壁正在更的《如何勸退暗戀我的冷漠大佬》寫完,然後把馬甲線練出來哼哼
    QN:番外寫什麽?什麽時候寫?
    ANS:沒想好,感覺正文已經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如果寫的話明天會更
    以後數據好的話,會在微博随機掉落當福利,等我下載了微博再告訴大家
    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尤其是留評的姐妹,你們真的是我日萬的動力!小杜小謝就此落幕,我們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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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睡有話說:
    接下來我要發表完結感想了,嫌我吵的姐妹可以先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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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Tips:看好看的小說,就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