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第一项是骑马射箭,难度较高,观赏性强,参加的也是专业能力强的成员,主要想借此带动气氛。

    马场的员工代表围成小圈,肩搭着肩鼓足士气了。

    “为了年假!”

    “为了涨薪!”

    “——拼了!!!”

    声浪冲天,气势逼人。

    夏星燃和赵意曲臂支在栏杆,连声感叹。

    “我要是他们,我比他们还亢奋。”赵意客观点评。

    夏星燃表完赞同,放远了视线去寻陆琛。

    入口处,陆琛已经上了马,正隔空望过来。

    与夏星燃目光交接的下一秒,他牵挽缰绳,腿弯微动,毛光油亮的骝马举步迈来,停在栏杆的另一侧。

    夏星燃扬起下巴,玩笑道:“你别看我,那边的动静是奔你来的。”

    陆琛肩背闲闲挺着,持重又从容。

    他低低颔首,默然勾唇,继而伸出左手,五指收拢握拳,拳背朝上地递向夏星燃。

    夏星燃撇目扫了一眼,会心抬手,同样握拳,越过栏杆和他相碰。

    再没有多余的言语。

    陆琛重新牵好缰绳,驭马前往赛道起点。

    赵意巴着栏杆,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你们这,你们这,你们这……”

    “你们这也太默契了。”有人把话接下去,且学着他们的样子,也趴到了栏杆上,“看着跟一家人似的。”

    心里话被完整转述,赵意天涯逢知己似的偏身看过去。

    是个满头卷毛的高个男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眯起的眼缝还没牛仔外套上的窟窿大。

    赵意瞧他眼生,但并不影响他们聊天:“没错,我跟我哥小时候就喜欢这样。”

    他说着还笑哈哈地自己左拳碰右拳,还原刚才那一幕。

    卷毛男人上一秒还跟他笑得哥俩好,下一秒听清他的后半句话,咧开的大牙一下收起了一半:“服了,还以为碰见同类了。”

    赵意满头雾水。

    对方叹口气,自来熟地勾住他肩晃了晃:“没事兄弟,你一定不会是最后一个懂的人,我对你有信心。”

    赵意头顶的雾水更重了。

    夏星燃适时介绍:“他是陆琛的朋友。”

    “毕维斯。”毕维斯自我补充。

    “你不是约人野钓去了吗?怎么回来了?”夏星燃问。

    毕维斯笑嘻嘻:“

    半道听说这里有表演,我就掉头赶回来了。”

    “什么表演?”夏星燃和赵意对看一眼,彼此毫不知情。

    毕维斯端出很惊讶的样子:“没有吗?我听说今天有非常罕见的孔雀开屏啊。”

    他在“非常罕见”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赵意疑惑瞟向夏星燃:“……马场除了马,还养了孔雀?”

    “没有吧,没听说过。”夏星燃道。

    “不会吧,我听说有!”毕维斯模仿夏星燃的句式,失望啧了声,“看来我被人骗了。”

    夏星燃眼瞅他情绪急转直下,心里莫名有点微妙。

    他张了嘴想说什么,毕维斯竖掌止住他,自我宽慰:“没关系,来都来了,骑射比赛也蛮有看头的。”

    说着,他从外套胸口处的内袋里掏出个小巧别致的望远镜,架在眼前:“那边好像抽完签了,马上就要开始了。”

    与马术相关的比赛无须鸣枪。

    毕维斯的话音刚落,赛道那端便有红旗被高高举起,待参赛马入闸,红旗倏地落下,司闸员放开闸门,一匹骏马携着人影,沿着赛道起跑奔驰。

    “哟,霍老爷子头一个出场。”毕维斯瞄着望远镜,隔了几秒点评,“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呐。”

    为了加强观赏性,主赛道拉得很长,摆设靶标共计十五个,距离赛道或远或近,方位或高或低,连前后间隔也全不相同。

    骑射成绩由射靶情况和总用时组成,既考验速度,又考验准头。

    马背上的霍云平全然没有年老者的沧桑颓朽,英姿勃发,不输壮年。

    马蹄飒沓,箭若流虹,极利落地搭弓射出,每一面靶标都留下了他策马而过的痕迹。

    不等公布所得成绩,场边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尖叫。

    “妈的,我老了要是也这么帅,我粉丝不得骄傲死!”赵意激动得猛拍栏杆。

    “你粉丝要是知道你老了还有事业心,也会感到骄傲的。”夏星燃说。

    “这不是事业心,”赵意反驳,“我是纯想被人夸帅。”

    夏星燃:“……”

    就不该跟这人废话。

    霍云平的成绩公布,毕维斯吹了道口哨:“老头子年轻时都没跑这么快过,除了陆琛,其他人估计没机会压过他了。”

    事实也如他所说。

    排在霍云平后面的人,要么用时稍长,要么漏射了靶子,再或者是仓促间来不及瞄准,射靶得分不

    高。

    虽然成绩微微逊色,但个个帅性飒爽,同样博得全场喝彩。

    陆琛抽到的号码比较靠后。

    不用毕维斯靠望远镜查探,夏星燃第一时间就瞥见了陆琛在闸机口预备。

    并非因为什么离谱的心灵感应,纯粹是因为陆琛的身形太有辨识度。

    肩背线条宽厚昂然,腰身不刻意地端肃挺拔,透着股融进骨血里的高深矜贵。

    夏星燃贴近栏杆,高举右臂大幅度摇晃,试图再给男人加加油。

    “离这么远看不见吧,要不要到前面去看?”赵意提议。

    “不用”已经到了嘴边,夏星燃还没出声,毕维斯抢先开了口:“老陆视力好着呢,他知道咱们在这儿。”

    红旗落下。

    骏马飞驰而出,似流星赶月。

    一呼一吸间,马蹄便逼近了第一处靶标。

    夏星燃被速度惊住,不自觉地微微睁大了双眼。

    搭弓,射出。

    竹箭破空而去,正中红心!

    马蹄腾跃,速度愈发疾了。

    男人动作同样未停,他飞快俯身取箭,同时腿弯轻夹马肚,继而臀胯直接离开了马鞍,全靠双脚牢牢固在镫环上。

    “我去,”毕维斯笑骂,“老陆真是疯了。”

    陆琛眉眼沉凝,他取箭太快,尚且来不得看清数量,直到箭杆搭进弯弓,旁人这才辨出他一连搭了两箭。

    一箭射出,另一箭在手指翻动间扣进弓弦,紧随其后。

    距离赛道足有三十米的靶心上,登时嵌进两枚箭头,紧紧挨着,深没其中。

    场边顿时一片哗然。

    “我靠!太牛了!”赵意直接将脚踩在栏杆最低的那道,狂扇自己大腿。

    尾音未落。

    陆琛蹬牢马镫,腰间发力,根据靶标角度调整着身位,时而弓伏肩背,时而将上身探出马背范围。

    马蹄扬起微尘,清晰描摹出箭羽离弓的痕迹。

    哒哒的马蹄声彻底淹没在尖叫欢呼声中。

    连毕维斯都忍不住把望远镜的挂绳套在手上,擎在头顶左转右甩,和赵意勾着肩膀学猴叫。

    猴叫完了,毕维斯一把撇了赵意,凑过来对夏星燃道:“你觉得老陆表现怎么样?”

    夏星燃掌心拍得泛红:“帅!”

    “我们老陆不止骑马骑得好,干什么都不赖。”毕维斯眯眼大笑,“能听到你这么夸他,这屏开得值啊。

    ”

    周围喧哗不断,后两句被音浪盖住。

    “你说什么?”夏星燃指指耳朵,“我没听清。”

    “没什么。”毕维斯抬高音量,指指赛道,“成绩出来了。”

    观赏赛的结果毫无悬念,有一靶双箭的优势在,陆琛的得分全场最高,成为唯一一个把霍云平压下去的人。

    霍云平笑骂了几句“耍把戏”,戴着属于第二名的黄色花环,和马场成员一起骑马绕场,继续调动高涨的气氛。

    一片欢闹声里,陆琛骑马脱离队伍,靠近夏星燃所在的位置。

    夏星燃昂着脸,笑吟吟问他:“你的花环呢?你怎么不把花环戴在头上?”

    除了分别为个人和团队加上积分,每场比赛的前三名还被颁发了不同颜色的花环。

    第三名橙色,第二名黄色,而第一名……

    夏星燃故意往陆琛的右手瞅。

    筋骨有力的大掌上,正挂着一圈艳如火炽的红色花环。

    “霍爷爷都戴了,你别光用手拿啊。”夏星燃憋着笑催促,“这颜色衬你,戴上绝对好看。”

    陆琛也淡淡一笑,向夏星燃伸出右手。

    阳光从身后投来,男人的影子覆住夏星燃的眉眼。

    夏星燃下意识地阖了下眼睑,再睁眼,发顶多了份小小的重量,清雅的暗香也萦绕到鼻尖。

    陆琛神色未变,指尖在他鬓旁停留了刹那,声线低缓道:“开门红,送你。”!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