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九殿下[重生] > 瑶洲
    “什么,王爷要和九殿下同住?!”

    府衙西院。

    穆离瞪大双眼,嘴角哆嗦:“虽说军中用度从俭,但我们的军费倒也没有如此紧张...还是说,王爷有别的用意?”

    从旁的副将立刻道:“王爷自然有王爷的深意。如今九殿下要娶北梁公主,不可同日而语,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王爷多了解了解九殿下也是好的。”

    “淮副将说的有理,况且先前九殿下落水,朝中都说是王爷伙同八殿下欺负,这样一来倒是可以替王爷正名,名声也是很重要的。”

    “沈副将真知灼见,再说我等能日日见到九殿下,对大家来说实在是一桩美事。”

    “嘿嘿。”

    “......”

    穆离只好转头去寻宋易:“宋总管怎么说?宋总管…怎么看上去脸色这么不好,难道昨夜没睡好?”

    那哪里叫没睡好。

    那叫压根没睡。

    谢骁抬眸,放下手里的书,散了屋中的人问:“人找的怎么样了?”

    宋易斜眼。

    你管那叫找人?

    “空的,坟里是空的。”

    他从平洲城赶到城郊的墓地,上了几炷香之后开了镇西侯的祖坟,那正妻的牌位下竟真的空空如也,连具棺材也没有,更没有尸骨。

    穆离惊声:“所以昨天王爷把玩的白骨真的就是镇西侯藏在后堂中的正妻?!”

    “...把玩?”

    “昨日听厨房小厮说的。”

    “.......”

    宋易说回正题:“可镇西侯的正妻不是二十年前病死的吗?怎么成了被掐死?”

    “难道也是被人谋害?”

    “那为何镇西侯不报官替她讨回公道?怎么说他当时也是镇西大将军,找个杀害妻子的凶手总不是问题,为何要自己偷偷摆在后堂吊唁?”

    确实如此。

    怎么都说不通。

    穆离突然道:“难道...是他自己做的?”

    若是他自己做的,不报官不声张便能说得过去。而且这王氏是萧湘侯贵女,萧湘侯虽没有实职,但富甲一方,手握米商粮行,若是此事传出去,定不会善罢甘休。

    宋易突然想起来:“早听闻这镇西大将军力大无穷,善使双锤,跟随先帝征战便是以此频频立功...”

    刚好那女子的颈脊是断的!”

    谢骁沉眸,片刻道:“喊仵作,把那具白骨抬来,再验一次。”

    宋易只好命人再去抬那具白骨,可放了多年,除了骨头什么都没剩下,要再验出什么实在很难。

    被拎来的仵作哆哆嗦嗦,盯着白骨看了半晌,实在看不出什么,便抬头看了一眼谢骁,只一眼便立刻老实的看回了白骨,伸手重新在上面摸来摸去。

    宋易站在一旁,喃喃不解:“她若是镇西侯正妻,为何镇西侯要掐死她?”

    “难道是...”

    “宋大人说的可是这女子?”

    仵作突然出声,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回话的地方:“她、她应当不是镇西侯正妻。”

    宋易蹙眉:“为何?”

    仵作指着那白骨的下半:“回大人,这女子盆骨收窄,与尾椎相持,应当是没有生育过的。”

    可镇西侯正妻留有一女,是楚妃娘娘。

    “......”

    宋易一惊,立刻看向谢骁,谢骁眸色深沉:“你确定?”

    仵作又哆嗦起来:“回、回王爷,也...没有那么确定,只是依照多年的经验...确是如此,但也不排除有什么其他万一想不到的可能,毕、毕竟...”

    “下去吧。”

    “好嘞。”

    等人一走,穆离立刻道:“可那镇西侯正妻的墓中分明是空的,此人有刚好是被掐断脖颈...”

    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她不是镇西侯的正妻,一切只是阴差阳错...要么楚妃便不是她亲生。

    不过这种选秀入宫的名门女子,从旁过继也是常有的事,谢骁没有多言,只是淡声问:“那妾室醒了吗?”

    宋易张口道:“哦,早上去问过徐知府,说是还没有,郎中对那毒也不是很有把握,试了好几味药还不见起色。”

    谢骁沉声:“带上她。”

    “带上她???”

    宋易蹙眉:“军中郎中是不缺,但都是男人,带上她不是很方便吧?”

    谢骁抬眸,片刻后看着穆离:“你不是带了个贴身丫鬟在军中洗衣做饭吗?”

    穆离:?

    谢骁:“此事有违军规。”

    穆离:“......”哈?

    谢骁:“这女子就交给她照顾,功过相抵。”

    “......”

    果然越是孤家寡人,行事越是狠毒。

    但人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等到谢骁率大军离开,以徐潮的作风多半是敷衍了事潦草结案谁都不得罪,还不如跟在军中,刨根问底查个究竟。

    宋易继续道:“对了,王爷,我按吩咐回来时又去镇西侯府搜了一遍,府中当真没有任何书信,也没有账册。”

    不要说是书信账册了,那书房中空的连张白纸都没有,简直不可置信。

    “难道这镇西公懒得连字都不写吗?”

    -

    东院,行军马车前。

    阿锦指挥着两个兵士,替他把两个大大的锦布包袱送上去,然后跟着上车道:“殿下,今日又要上路了,听说要行上好几日才能到青月潭,再到瑶洲还要许久呢。”

    九殿下今日懒觉睡得好,下午精神也不错,靠在车里看天上的云絮飘来飘去,低头看两对小鸟互相啄食,回头再看看阿锦整理包袱,便觉得这一日过的十分充实。

    “这都是什么?”

    “当然是殿下路上吃的啦。”

    阿锦冲他笑:“都是我早上去城中买的,喏,这是平洲有名的桃花饼,还有平望楼的梨膏,糖油栗子,酥烧甜糕,殿下可以路上吃。”

    楚洛点点头:“为何都是两份?”

    阿锦小声:“...殿下忘了,您现在找不出腰牌,只能和燕王殿下同一辆马车啦。”

    总不好吃独食。

    楚洛:“......”

    话到此处便有些煞风景。

    九殿下回身剥开一颗栗子,自己吃完,又给阿锦剥了一颗,懒懒道:“你从小就在我身边,若是日后我留不得宫中,甚至不在皇城,你有何打算?”

    只要他能办,都不是问题。

    娶个好姑娘那是必须的,若是想走仕途,也可以在太傅苑寻个清闲的差事。

    若是想远离皇城,也可以开个酒楼钱庄,一辈子过的舒舒坦坦。

    镇西侯府的事还是给楚洛提了个醒,即便自己看得开,也要为旁人早做打算。

    “阿锦当然是跟着殿下啊。”

    阿锦忙咽下栗子:“小时候在皇子苑,旁的皇子都嫌阿锦脑袋不够灵光,身世不够显赫,就只有殿下不嫌我笨选了我。”

    还有那些个与轻雷一样的暗卫。

    宫中常年征召禁军,选的都是些极为骁勇又无背景的年轻新兵,但筛选过程极其繁琐慎重,但凡身世不够清楚又或是身体有一点毛病的,便都弃之如敝履。

    可这些人既入了宫,各地军中也不敢再用,年少习武一身抱负却草草归乡,楚洛看了觉得可惜,便将人留在身边,即便有些小毛病也不在意。

    阿锦不解:“若殿下将来继承大统,阿锦便是殿下的朝中心腹,就算殿下将来去了封地,阿锦也是府中的大管家,哪里还要打算什么。”

    楚洛点点头,给他的大管家又递了个栗子,只觉得这脑袋确实不够灵光,只好又说得明白了些。

    “可我未必能安度一生。”

    阿锦睁大眼睛:“那阿锦就更要陪在殿下身边了,殿下若是有危难,我应当想方设法为殿下解围,怎能一个人偷偷做打算!”

    “......”

    楚洛点点头,当做是应下,这种事每日想个片刻已经很费神,他也懒得想太多,不消片刻便靠回软枕上,又阖上眼。

    “殿下又在胡想些什么,能日日同殿下呆在一起,宫中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我呢。”

    楚洛懒洋洋:“是吗。”

    “是啊,殿下长得这么好看,每日光是看着殿下吃饭睡觉到处发呆,心情也会很好的。”

    阿锦念念有词:“否则那些宫女为何都抢着来邀云阁,就算是张公公那里的小太监,也总爱领殿下宫中的差事,每日看一眼便要偷乐一下呢。”

    楚洛闭着眼,想想觉得这样也行,能让人日日开心,也算是功德一件。

    一说到功德,楚洛又想起点什么,重新睁开眼坐起来:“想到给谢骁超度的办法了吗?”

    “。。。”

    他家殿下居然还没忘记这茬…

    阿锦咽了咽口水:“我认真想了...可只在宫里见过各宫娘娘爱给太后抄经,说是烧了便能给太后积德,其他就没有...”

    楚洛点点头。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只是他懒,一想到要动手写字,心思就消了大半,只让阿锦找了本经来备上,在车里依旧躺的彻底。

    因为是同住,宋易特地在平州换了辆最宽敞的马车,左右前后四面透窗,宽敞的坐榻围成凹字,中间撑着张大茶桌。

    挤倒是不挤,躺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只是这么一来,楚洛便没了同阿锦说小话的机会,更不要说私下见他的暗卫,也不敢再挂什么红绳知会轻雷,一下就被盯的死死。

    车马驶出平洲。

    越靠近北境,景色越是荒芜,黄沙如烟如雾,好似在苍穹下漫天飞舞。

    傍晚日落西山。

    漆黑的轮轴压过凹凸不平的路面,车帘随之跃起,金光洒落似万箭——

    可都影响不了九殿下睡觉。

    楚洛占着马车一整排后座,长条的软枕靠在窗缘,人抱着软枕,青纱衣摆顺腰间垂下,白锦被金光照的暖黄。

    光线顺着脖颈蔓延到后背,洒在微屈的膝间,线条清瘦优美,即便上面一张脸叫书盖得严严实实,也足够叫人幻想,书卷下是怎样一张如花似月的漂亮脸蛋。

    淮川捡破烂一样汇报完军务,蹙眉盯了半晌,而后小声问宋易。

    “九殿下难道睡不醒吗?”

    他今日从上午到下午进来偷看了三次,九殿下拢共只翻了个身。

    “......”

    宋易绷着一张脸,与对侧的阿锦对视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我家殿下原来还是会醒的,只是现在同你们住到一处,便醒也懒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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