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你上面有人？
郑上荣当场就给了自己三个嘴巴。
说错话了，又不是在酒桌上，根本就没有办法自罚三杯，只能抽自己三个嘴巴子聊表诚意。
“是小的说错话了，还请贾大人恕罪。”
一边打着自己的嘴巴，一边还得请求贾环的原谅。
贾环倒没有再计较太多，不过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
那就是这几家盐商，看起来也是貌合神离。
不过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江家坐在总商的位子上，已经有些年头了，底下的人想要进步，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错话没事儿，要是心里搞错了方向问题才是最大的。”
“今儿个把你们叫来，就是这么个情况，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林大商量。”
“只要你们心中有太上皇，太上皇的心里，自然有你们。”
贾环是肯定不会谈需求的，身份不合适。
讨价还价之类的动作，还是得放在桌子底下进行。
就跟外交谈判一样，新闻里通报出来的，都是举行了什么会晤，达成了什么合作框架之类的。
然后就是走个过场，在镜头下面，双方签个字盖个章什么的。
就挺正式，也很官方。
表面上的光鲜靓丽，都是底下的撕逼在支撑着。
谈判这种事情，就是个相互提条件的过程，你来我往，大家多比划几下。
等都到了双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差不多了，就可以往上汇报了。
领导一点头，就可以准备签字了。
……
……
翌日。
贾环照例起了个大早。
醒来之后，香菱在外间伺候着上夜。
到江南来的丫鬟不多，林黛玉和三春身边都缺人，也不是干活什么的，就是在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一些不安。
人多热闹一点，安全感也强一些，所以林黛玉就把彩云喊去了。
彩霞则是跟着贾探春去了。
都已经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也算是熟悉了。
平儿也不在，刚到的时候，就被王熙凤叫去了，毕竟主仆一场，又好些日子没见了，确实想得慌。
香菱进来的有点着急，衣裳也有点随意，扣子都没有扣齐，正好便宜了贾环。
火气有点大。
然后香菱就盈盈跪了下去……
半晌之后才重新恢复日常。
洗漱之后，贾环就静静坐在凳子上，香菱伺候着梳头。
“你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多少？”贾环手里把玩着问道。
当年香菱就是被人贩子从苏州拐到了江宁，然后才遇上了薛蟠。
“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香菱有一些迷茫。
“只记得小时候，家里附近有座庙，父亲经常带着我到街上转一转，买一些小玩意儿。”
或许是一种保护机制吧，童年受到的重创，许多情况下，都会忘记掉。
其实也不算忘记，只是在记忆的最深处，一般情况下想不太起来。
这玩意儿，有时候就跟做手术一样。
病号服上衣反穿，里面不能穿内衣什么的，几乎就是一个褂子，一条裤子。
往平车上那么一躺，护工会把你推进电梯，推进手术准备室。
抬头望着天花板，上面的灯光很明亮，恍如白昼。
得紧紧裹住身上的小被子，有点冷，手术室一整层都是开空调的，常年恒温。
留置针打进去。
一般是在手背上，针头和一般的输液针头不一样，这个明显型号更大一些。
挂上盐水。
真正的生理盐水，里面没有任何药的。
按道理来说，其实输液这种事情，多少都经历过，其实没必要用那么粗的针头。
之所以还是用这玩意儿，主要还是有其他的用途。
按照手术室的说法，粗一点的针头，是为了以防万一，出问题的时候，紧急输血用的。
细针头，流量小，来不及补充。
当然，这种还只是小手术的选择。
一般低于三四个小时。
也不一定会上导尿。
要是一旦小手术，术中转为大手术，导尿什么的肯定就直接补上了。
已经扎在手上的针，也不一定好使了，会补上一个叫深静脉的留置针。
这玩意儿就神奇了。
一根长长的针头，大概得有个十厘米左右，直接往身体里面扎。
打通的是藏在身体深处的主静脉。
输液的通道，一下子就变宽敞了。
相当于花洒变消防栓了。
扯远了……
全麻手术的时候，会有一种比较罕见的现象，我们称之为术中知晓。
这玩意儿很痛苦。
麻药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中枢镇静，也就是让你失去意识，感受不到疼痛什么的。
另一种是肌肉松解，会让你失去力气，失去身体的支配能力。
一些身体肌肉下意识的反应，也会被控制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人一旦清醒之后，感受身上的刀子划来划去，再加上控制不了肌肉，发不出声音，也做不了动作，跟清醒的受刑没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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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大部分人，即便是术中清醒了，补上麻药之后，等手术完全结束之后，也会被大脑启动保护机制，彻底埋藏在意识最深处。
啥都想不起来。
……
……
简单收拾一下，贾环就得来见太上皇了。
贾家的老宅，门口外人，除了侍卫，就只有梁九功在门口站着。
三两步走到跟前，贾环调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怎么好让梁公公大驾，在门口候着等我，折煞了，折煞了。”
自从担任了翰林待诏之后，贾环进宫的次数，比之前那是只多不少。
工作单位在宫里。
又不能吃住在宫里，自然需要频繁的入宫出宫。
不过贾环也乐意。
要不然的话，估计得跟梁公公一样，去了那条子孙根了。
之前从来没见过梁九功守在门口，突然这样，用脚后跟想，也知道里面有问题。
贾环嘴上开玩笑归开玩笑，但是脑子还是在线的。
应该是太上皇派出来挡驾的。
“哎呦喂，贾大人客气了，奴婢这不也是应当应分的吗？”
梁九功说话，就是阴阳怪气。
听说是小时候就净身进宫了，应该是激素水平不行的缘故。
和成年以后净身进宫的太监不大一样。
人家什么都发育完全了。
“可别介。”
贾环故作恐慌状。
能让梁九功这老东西伺候的，基本上就只有太上皇了。
打小就跟在身边的心腹之人，太上皇对其的信任程度本就远超一般人。
就这么说吧。
即便是皇太后，跟太上皇之间，都没有这份信任。
皇太后有儿子，有闺女，还有娘家。
这么多重的牵绊之下，有私心是在所难免的，也是人之常情。
太上忘情，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而梁九功不一样，没了根的人，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太上皇给的。
效忠太上皇也是理所应当。
当然背后的核心原因，还是利益一致。
皇太后并不是皇后。
“太上皇昨个儿休息的怎么样？”
一边往府里走，贾环一边跟梁九功闲聊起来。
对于任何岗位的秘书而言，每天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要搞清楚领导的状态。
这样才方便有的放矢。
更何况，贾环这个秘书，也不单纯只是个秘书。
“休息的还不错，许是舟车劳顿太累了吧。”
说起这个，贾环还真有点佩服太上皇。
从通州登船开始，一直到江宁下关码头上岸，一路上说不下船，就真的一次船都没下。
龙船太大，吃水还挺深。
运河有些地方淤积，水深不够，还是当时疏浚，不然的话，要么船底撞上去，要么就直接搁浅。
旱道行船这种事情，想想就行了。
实际操作的时候，没有那么美好和浪漫。
得多出无数的血和汗。
疼痛也是难免的。
此等的毅力，反正贾环是没有的。
“那就好。”
“票号那边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门营业，您看太上皇今儿半晌午，出席一下行不行？”
出行的安排，太上皇是点头同意了。
但是详情还是得跟梁九功商量一下。
江南这地方可不太平。
钱多，事杂，暗地里相互下黑手，都是常有的事儿。
不然的话，前一天晚上，非得林大出面才行。
没个熟悉的人引路，人家压根就不出门。
太不安全了。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奴婢可听说，贾家最近在江南的动静可不小。”
梁九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很显然是知道了点什么。
贾环也没想过，做什么事情，真的能瞒天过海。
只是不知道，梁九功知道了什么程度。
“还不都是为了太上皇，为了百姓，为了朝廷。”贾环含糊其辞应付了一句。
政治正确很重要。
只要不是当庭对峙，把证据拍在脸上，反正贾环是什么都不会认的。
“您有数就好，不过做事情，还是要注意着点亲戚朋友什么的。”
“你把人家当自己人，人家把你当什么？”
果然，有一个坚定的盟友很重要。
尤其这个盟友，还是个身处要职之人。
梁九功的话，暗示已经十分明显了，是自己身边的人，偷偷打了小报告。
只不过消息到了梁九功这里，暂时被按住了，太上皇还不清楚。
或者太上皇已经知道了，还没来得及拿主意，到底怎么处置。
提前给贾环透个话，就是让贾环提前有个准备。
一方面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到时候不知所措。
另一方面，最好能考虑好了，主动跟太上皇谈一谈，把事情主动挑明了，省得被问的时候再被动。
贾环不由开始在心里排查了一下。
好在梁九功已经提前圈定好了范围，就是亲戚朋友什么的。
贾家已经进京很多年了，贾环更是头一回来到江宁，所以能算得上是亲戚朋友的人家，还真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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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说嫌疑最大的，贾环的第一反应，肯定就是王家。
毕竟全家人，现在就住在王家的园子里，自己昨天也是从王家的园子里出发，去的林大安排的据点。
所以王家留在园子里的人手，监视起自己的行踪很是方便。
其次的话，就是甄家了。
有些情况，别人不清楚，贾环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甄家，尤其是甄应嘉，可是太上皇的铁杆心腹。
一直在替太上皇，监视江南地方的动静。
离京城太远了，皇权的影响力，随着传输距离的衰减，到了江南之后，威力已经不足一半了。
要知道核武器的直接影响范围也不过就五十公里到两百公里。
所谓监视地方，明面上的管制，或者说是权限，肯定没有那么大。
不然的话，还要两江总督，以及各省的巡抚干什么。
但是作为补充，暗地里的人手，肯定不在少数，不然的话，就等于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
从中间分出来一支甄家自己的人手，对于甄应嘉而言，几乎就是易如反掌。
他要是能够掌握自己的行动，贾环也不会觉得奇怪。
实力不对等，就得认。
好在贾环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穿过了前院，经过仪门之后，很快就来到了贾家的正厅。
这可不是之前的赐宅，比京城那个，规模小多了。
当年贾家也就是地方上的大家族。
偏安一隅而已。
就是因为下对了注，跟对了人，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门双公。
不在宫里，也不是公开场合，贾环连行礼都省了，跟太上皇打了招呼之后，就直接坐下了。
有时候在宫里，贾环也懒得行礼。
没有人喜欢跪着。
相较之下，贾环更喜欢别人跪着。
感觉就挺刺激。
“今天咱们皇家票号，在江南的总号，就准备开业了，您老人家有没有功夫拨冗出席一下？”
一上来肯定要先办正事。
先把太上皇出席的事情搞定了。
票号最重要的，还是信用问题，有太上皇背书，可比朝廷背书，在民间的影响力大多了。
太上皇肯定没啥意见。
“朕遵你的命就是，不过有个问题，朕挺好奇，为什么你把票号的江南总号放在了江宁，而不是扬州，苏州，或者其他地方？”
江宁这个地方，从账面来看，搞银子还真不如扬州。
甚至都不如苏州。
在很长一段历史上，江宁最重要的作用，其实是政治中心。
主管江南和两江的大小官员，很多都集中在江宁这个地方。
有些朝代，还做过都城。
但就是收入搞不上来。
贾环挑中这个地方也简单，因为第一标准，就不是搞银子的能力。
天下那么大，但是能孕育出大城市的地方不多。
扳着手指头数，也就那么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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