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棠怔了一怔，指着贺江玄，笑着开口。
“这位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是病人的家属，但实际上呢，一直和病人纠缠不清，拉拉扯扯，是病人的前男友。”
顾云棠掩唇轻笑，夸张地赞叹了一句，“人家昨晚一听苏暮烟犯病了可是连夜就赶过来看她了呢。”
“是这样啊，那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看来真的关系匪浅。”
清俊的医生恍然大悟，看向面色阴沉如锅底的男人，好奇地问。
“那这位先生为什么说不是病人的家属呢？”
回答他的是一道慵懒的女声，“那当然是因为——”
顾云棠指了指自己，“因为我和他是夫妻，现在离婚手续还没走完，他说是苏暮烟的家属不就犯了重婚罪了吗？”
女人转头，妩媚的双眸略带嘲弄地直直盯着男人，“您觉得我分析得对吗？”
贺江玄沉沉开口，黑眸幽深如平静无波的暗河，神情晦暗不明。
“我不会是她的家属，永远都不会。”
顾云棠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你们这是一辈子都要搞地下恋了，您这是什么癖好啊？”
她说得直白，贺江玄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秦安先“噗嗤”一声笑了。
斯文俊秀的青年用那双风流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女人，似真似假道。
“这位夫人真的很有意思，我都想以个人的名义认识你一下了。”
顾云棠怔了怔，刚想说什么，就见秦安转头轻咳了一声，对着贺江玄正色着开口。
“我是病人的主治医生，这位‘前男友’先生还是加一下我的联系方式比较好。”
贺江玄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温和医生，眸光深深不见底。
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
“我给她请的顶尖医生呢？怎么主治医生是你？”
秦安微笑，“不才，就是在下我。”
贺江玄冷嗤一声，余光紧紧注意着身侧女人的反应，似有若无地沉声开口。
“呵，还真看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本职工作是情场浪子呢。”
秦安的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微笑，“是吗？您谬赞了。”
贺江玄冷峻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秦安，危险的眸光闪烁。
“既然是医生就要遵守医德，不要在工作时间谈无关紧要的事，免得败坏了医生群体的名声。”
秦安轻笑一声，桃花眼扫过旁边一声不吭的顾云棠，暧昧的气氛横生。
“抱歉，我实在是太想得到这位夫人的联系方式了，老实说，我看到她第一眼就有点心动了呢。”
多情的眼眸定定地盯着顾云棠，秦安笑得风度翩翩。
“夫人，既然你们都在走离婚手续了，他都和这位病人纠缠不清了，您考不考虑也换个人选呢？”
年轻的医生眸光水润，低低望过来，莫名显得有些可怜巴巴。
“夫人和我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像他一样和别人拉扯不清的。”
顾云棠抬头，静静地和他对视。
秦安的笑容很温暖明亮，眉眼弯弯，看着很是治愈。
顾云棠顿了顿，心底还是有种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沉默了一会，女人露出一个笑容来，“好啊。”
旁边的贺江玄看着男才女貌的二人，黑眸骤然阴沉了下来，像是有一簇暗火在燃烧。
男人死死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为什么？明明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刚健有力的大手骤然松开，男人紧紧盯着顾云棠，冷声开口。
“你真的要和他交换吗？”
顾云棠低头掏手机，闻言冷笑一声，“我是个自由人，和谁交朋友轮不到贺总管吧？还有——”
女人凑到贺江玄身边，饱满的红唇微勾，露出一个像是嘲讽的笑容。
“这是苏暮烟的主治医生，你不跟人家联系要是苏暮烟出点事怎么办？”
顾云棠轻笑，“那就只好我这个正宫委屈一下，看顾一下小三的情况喽。”
贺江玄看了眼前明媚张扬的女人一眼，突然抬头，冷声开口问道。
“暮烟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吗？”
“稳定了。”
“好，我之后再来看她。”
说罢，贺江玄猛然起身，大手紧紧攥在女人纤细的手腕上，用力向上一拉。
顾云棠还沉浸在苦苦思索的情绪中，一时不察，就被男人攥着手腕拉了起来。
她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地大喊，“你干什么？！”
贺江玄回头，沉沉看了她一眼，声音绷得紧紧紧的。
“我们走。”
顾云棠用力甩了甩手，甩不掉。
翻了个白眼，索性就着这个姿势给秦安晃了晃手机。
“秦医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贺江玄紧绷的胸膛克制不住地强烈起伏了几下。
不由分说，再也忍受不了了似的，强势地把她拉走了。
顾云棠真的有点生气了，声音拔高了不少，都已经走远了还能清晰无误地传到秦安耳朵里。
“你干什么？！你拉我干什么！他没有看清我的联系方式怎么办？！”
男人不懂她的疑虑，只是肃声说了一句。
“看不清最好。”
秦安沉静地立在原地，闻言，挑眉轻轻笑了笑。
……明明还是那张清俊温暖的面容，却因为那一笑莫名变得邪肆无比。
清越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响起，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
“放心吧，不存在看不清的。”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尝试去看，他知道她的号码。
或者说……她的一切……
秦安拿出手机，按下了烂熟于心的一串数字
……
贺江玄面无表情地紧紧攥着顾云棠的手腕，大步流星，走去医院的时间硬是比来时缩短了一半。
出了医院大门，阳光毫无阻拦地照在身上，贺江玄顿了一顿，决然地松开了女人的手，转身径直上车。
全程没有和顾云棠说一句话，也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车门“砰”的一声在眼前重重关上，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怒意。
……那架势，仿佛她是什么避之不及的病毒一般。
顾云棠轻轻“啧”可了一声，看着那辆仿佛拒绝全世界的冷漠黑车，识相地退到了一旁。
她掏出手机，想打开打车软件，谁知一解锁，就是一条好友申请招摇地跳出来。
顾云棠顿了顿，点了通过。
正踌躇着不知道发些什么试探一下那人，突然有一片阴影笼在头顶，顾云棠恍然间抬头。
贺江玄不知道什么从车上下来了，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低沉冷肃的声音响起，像是结满了冰碴，“你是还想再回医院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