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棠悚然一惊，讪笑着看了旁边沉默如山的男人一眼。
“呵呵，小孩啊，小孩……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
不动声色地把气球又踢给了贺江玄。
贺江玄皱了皱眉，沉声开口，“我们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混账！”
贺爷爷不满地怒瞪了贺江玄一眼。
“我当初怎么教你的来着，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养孩子这么重大的事怎么能没有安排？！”
转头对顾云棠和缓了几分神色，语重心长道，“我不是那种老封建的人，是男孩是女孩都无所谓，只要你们生下来我都把他们当成继承人培养。”
贺爷爷说着掏心窝子的话，顾云棠却只能敷衍地笑笑。
……他们两个都要离婚了，怎么可能生小孩？
“爷爷，我们两个都挺忙的，暂时没这个打算。”
贺爷爷长叹一口气，“我也不是逼你们，只是我和老婆子活不了多久了，死前让我们看看孩子，我们九泉之下也安心。”
顾云棠连忙鼓励道，“爷爷，您别说这种丧气话，你们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贺爷爷冥顽不灵，“我不求长命百岁！我只求死前看看重孙子重孙女，我好歹看看你们怎么养孩子，千万不要再养废了！”
顾云棠轻轻看了贺江玄一眼，有些头疼。
“爷爷不是还有堂哥他们吗？他们也能生重孙啊，您暂时先别对我们……”
贺爷爷冷笑一声，干脆利落地开口打断。
“他们？他们那些蠢货我都要求着他们别再把垃圾基因传下去了！”
贺爷爷目光沉沉，紧紧盯着沉默的两人，“我就指着你们了，这么好的基因，不生个小孩出来不是浪费吗？！”
“今天，你们给爷爷个准话，这孩子你们是生还是不生？！”
顾云棠无奈地又把气球踢给了贺江玄，“你说！这孩子是生还是不生！”
贺江玄轻轻看了顾云棠一眼，抿了抿唇，“我们不打算……”
“既然你们不要孩子，那我这条老命留着也没用了！还不如现在就去死呢！”
说完，贺爷爷眼睛一闭，虚弱地躺倒在轮椅上，面容灰败，生无可恋。
顾云棠简直怕了贺爷爷了，急忙道，“生！生！生！我们生！”
贺爷爷瞬间睁开眼，一点儿也不尴尬，欣慰地看着顾云棠。
“好！那爷爷就放心了，爷爷等着抱重孙了！”
转头又微微不满道，“你们离那么远做什么？你们不用顾虑我，小夫妻就该靠在一起才对，来，到爷爷面前来。”
顾云棠和贺江玄面无表情地对视了一眼，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贺爷爷的左手拉着顾云棠的手，右手拉着贺江玄的手，轻轻将一大一小两只手摞在一起。
心满意足地欣赏了片刻，只觉得怎么看怎么般配。
“我过了一辈子了，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般配的一对儿，你们可要好好养孩子、好好过日子。”
感受着手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火热体温，顾云棠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不敢抬头去看男人的反应。
只是敷衍地顺着贺爷爷道，“嗯，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贺江玄盯着女人可爱的发旋，也低低应了一声，“嗯。”
“行！你们进房间休息吧。”
贺爷爷又拎起他们两个的手来，让一大一小两只手交叉着握在一起，轻轻推了他们一把。
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走进房间，仿佛他们马上就要进行生命的大和谐，明年就能给他抱出大胖孩子来。
……
“嘎吱——”
房门阻隔了贺爷爷殷切的视线，顾云棠微微舒了一口气。
一关门，她就迫不及待地抽出手来，认真地盯着贺江玄。
“先说好，我是不会生孩子的。”
手上仿佛还残留着女人的余温，贺江玄神思不属，僵硬着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听顾云棠道。
“你要是想生小孩千万别找我，你可以找别人。”
别人？
贺江玄猛然侧过头来，紧紧盯着顾云棠，黑眸沉沉，犹如被激怒的野兽。
周身的气势骤然阴沉了下来，仿佛冰块成精了一般，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冷意。
沉默许久，男人意味不明地清嗤一声，“你倒是大方。”
顾云棠很平静地和他对视，眼里无波无澜。
“本来就是这样啊，我们就要离婚了，你找谁生小孩都是你的自由。”
“那我如果想找……”
男人顿了顿，在女人漫不经心的目光中将剩下的“你呢”咽了下去。
……又尝到了那股无言的苦涩滋味。
顾云棠轻笑，“我说了，你找谁都无所谓。”
“——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找苏暮烟。”
贺江玄眸光沉沉地盯着她，“为什么？”
顾云棠好心给他解释，“她智商又低，身体又不好，如果你不怕孩子是个愚蠢的病秧子的话，那你就和她在一起吧。”
贺江玄沉默了下去，他还以为她是在吃醋……
原来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冷峻的薄唇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这才是她不是吗？
突然，贺江玄的手机手机震了震，一条消息打破了他们之间仿佛能让人窒息的沉默。
看完消息，贺江玄眼神一凛，批起衣服大踏步向外走去。
顾云棠连忙伸手阻拦，焦急道，“你现在还不能走！”
男人低沉的嗓音冷得声音像冰，“暮烟犯病了，我要去看她。”
顾云棠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医生，去了就能把她救活？你现在还不能走！”
“顾云棠。”他这样唤她。
“我知道你讨厌暮烟，但是一条人命就在那里我不能不去管她，而且——”
贺江玄顿了顿，又沉沉说了一句。
“你其实并不在乎我去哪里，不要做出这样一番惹人误会的姿态，太虚假了。”
说完，贺江玄就要拨开顾云棠拦在面前的手，强行打开门。
顾云棠难得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急得声音都高了不少。
“你非要这个时候去看苏暮烟吗？你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再等一会儿不行吗？！”
“我们才进这个房间没多久，爷爷行动又慢，说不定还在外面，要是他看见你半夜出门胡思乱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