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福源”这三个字，顾云棠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
亲人……赵福源可算不上她的亲人……
顾云棠低头冷笑一声，赵福源做过的事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面上却是装出一副不忍表哥受到侮辱的好表妹形象，死死瞪着苏暮烟。
“福源表哥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绝对没有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苏暮烟心头大定，继续煽动顾云棠的情绪。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他在国外这么多年，你敢确定他没做过一件坏事？”
顾云棠死死盯着苏暮烟，眼神里是掩饰不了的慌张，一字一顿。
“你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很多了。”
苏暮烟盯着女人那张慌张的脸，畅快地笑了。
顾云棠平时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就连贺江玄的事都不能在她心上掀起许多波澜，见得多了，苏暮烟不免真的有些挫败，以为她真的没有弱点。
她刚刚突然想起了贺母透露的消息，本来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可没想到那个女人的反应会这么大，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吧，她紧张到手指都在颤抖。
苏暮烟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拿回股份的机会！
想到那些股份的价值，苏暮烟的心头就一阵火热。
是她的了！都是她的了！
苏暮烟轻笑一声，“姐姐这是在紧张什么啊？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她轻飘飘地抛下一枚深水炸弹，“赵福源在国外的学历是假的，这些基础的东西我就不说了。”
“什么？福源表哥的学历是假的？！”
震惊、不可置信、摇摇欲坠，顾云棠完美复刻了顾母那天的表现。
苏暮烟见状，冷笑一声，不免生出了几分轻视。
原来，再厉害的女人也会受到亲情的羁绊。
“这些都不重要，我手里还有更劲爆的消息。”
顾云棠也像顾母一样恨不得上去揪着苏暮烟的领子摇晃。
“怎么了？怎么了？他到底在国外做了什么？！”
苏暮烟任由顾云棠急得团团转，她反倒不慌不忙了下来。
“不好意思哦，这个暂时先不能告诉你，要是被你知道了你们去给他把屁股擦了怎么办？”
“我只能告诉你，赵福源犯的事足够把他送进监狱里去了。或许你可以回去问问他，就是他跟不跟你们说就不一定了。”
“总而言之，现在证据掌握在我手里。顾云棠，我限你在一个月内和贺江玄离婚，然后把股份转交给我，不然——”
苏暮烟凑到顾云棠耳边轻轻说，“不然，你表哥将会身败名裂哦。”
“砰！”
威胁完人，苏暮烟心满意足地把顾云棠关在了门外。
顾云棠苍白着一张脸，浑浑噩噩地看着门在眼前毫不留情地关上。
门内，苏暮烟娇美的面容上尽是得意洋洋。
顾云棠！你果然斗不过我！
门外，顾云棠拿出手机，轻飘飘摁下了录音结束的按钮。
都说了在录音了，苏暮烟还真是愚蠢得可爱。
按照那些股份的价值，苏暮烟不知道要因为敲诈勒索罪进去蹲个多少年呢。
顾云棠褪下了伪装出来的担忧之色，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
赵福源那些犯罪的证据都是她特意留着给警方查案用的，没设一点阻拦。
没想到是被苏暮烟他们首先查到的。
……苏暮烟背后肯定有人，是她自己的人脉还是贺家人呢？
但那些只是浅层的证据，顶多关个几年就放出来了，要给赵福源判下重罪还很难。
只能她这边多努力了。
一个月啊，顾云棠轻笑。
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送赵福源下地狱了。
……
第二天，顾云棠回到贺氏上班。
顾云棠目不斜视地“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娇媚的侧脸上满是专注的认真。
贺江玄面无表情地处理着文件，视线却一直忍不住往身侧飞去。
整整一上午过去了，他处理的文件只有个位数，还不如平时效率的十分之一。
贺江玄忍不住抚了抚眉心，或许她说得没错，他们待在一起就是互相打扰……
然而，让她搬走……他心里又莫名抗拒这种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贺江玄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头咳嗽了一下。
低沉冷肃的声音试探性地响起，“前天晚上，我很抱歉，我想当面……”
顾云棠的目光紧紧盯在电脑屏幕上，一丝余光也没分给贺江玄。
“不好意思，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谈私事。”
贺江玄皱了皱眉，半晌才想起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
“把私事问题解决了才能更好工作，前天……”
顾云棠再一次出声打断，不过这次键盘敲击声终于停了，她转头看向男人。
“贺总，比起道歉，我其实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把我备注成助理？”
“我是真的很好奇。”
贺江玄莫名被她的视线灼到有些苦涩。
她的目光澄澈而透明，是纯然的好奇，不为他生气，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我给你那样备注，只是因为我觉得用职位称呼人比较方便，没有不尊重的意思。”
顾云棠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是。”
“那你给苏暮烟的备注是什么？”
贺江玄顿了顿，实话实说，“苏暮烟。”
顾云棠嗤笑一声，转身继续专注地盯着电脑。
“贺总夹带私货啊，如果按照职位来备注的话，苏暮烟明明就是‘救命恩人’，或者——”
顾云棠在打字间隙，侧头轻飘飘看了贺江玄一眼。
“或者，小三。”
贺江玄盯着顾云棠，黑眸像两弯死寂的幽潭。
沉默许久，空荡的办公室里才响起一道艰涩的嗓音，压得低低的。
“有职位的我会优先备注职位，没职位的备注名字，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顾云棠嗤笑一声，敷衍道，“没问题，没问题。”
冷峻的薄唇勾起一抹毫无感情的弧度，男人的眸底是洞察一切的冷然。
“苏暮烟是不是小三，你真的在乎吗？”
还在乎……他吗？
顾云棠敲击的动作一顿，随即又像是要掩饰什么一锲而不舍地继续。
“在乎，怎么不在乎啊。”
想起了什么，顾云棠连忙掏出手机来，划亮屏幕，展示给贺江玄。
“你看，我昨晚连夜把备注按照你的风格改成了‘贺总’，这还不能体现我有多在乎吗？”
贺江玄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问的明明是……明明是她在不在乎苏暮烟……在不在乎他……
“铃铃铃”
电话铃声恰巧在此时响起，“陆平锦”那三个大字明晃晃地跳入眼帘。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贺江玄追问的话顿在口中，不上不下，哽得人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顾云棠回到办公室，眼角眉梢尽是喜悦在跳动。
“贺总，我要请假，有一点事情要办。”
贺江玄直勾勾地盯着顾云棠的双眼，眸光沉沉不见底，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看透。
“如果我说，我不准假的话，你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