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赵家之拉着张艾夏进了国营饭店，随手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炒青菜又点了四个馒头，这才找了张空桌子坐下，仔细询问。
“我想着回来看看，能不能竞争一把扫盲班，听你说许老师去上大学了，正好，这不就空出来了，我和闻知青一起搭伙呗！”
张艾夏不是不能上工，她就是觉得自己学了这么一通和学之前没什么区别有点憋屈罢了。
闻殊澜会俄语，会的不多，她自己就是学外语的，拿来教村里的孩子正合适，专业对口，还能养活自己，也不用和宋清烈分居两地，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现在扫盲班是殊澜他媳妇儿林卫君在管着，殊澜回去上工了。”
赵家之解释了一句，又考虑着张艾夏回去之后的事儿，蹙了蹙眉。
“我打算办个村小，只是一时半会的没有找到途径，你愿不愿意帮我？”
“村小？咱们宋王庄？能有几个孩子？”
张艾夏咬着馒头眼睛瞪得老大，像是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宋王庄旁边就是关各庄，我之前联系过关书记，他说过两天给我答复，我心里没底，要是你愿意等话，回去以后我再去和他商量一下。”
关绍不愿意的理由，赵家之能猜到几分，村小不比扫盲班，教什么都行，村小是要系统地教学的，语文数学这些都是必备课程，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哪个都不能差了。
可宋王庄有知青不假，知青有几个愿意留下的，都惦记着回城呢！
等知青都走了，村小的老师怎么说？
张艾夏回来给了赵家之另一个思路，这是个上过大学的，还是个嫁在宋王庄的，而且还拒绝了学校分配的工作。
换言之，不出意外的话，张艾夏可以一直留在宋王庄村小，她什么都能教，又不会回城，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比赵家之之前打算的闻殊澜和林卫君要合适得多！
“行啊，扫盲班也是教，村小也是教，要我干啥你说就是了！”
张艾夏琢磨了一下也觉得不错，当即点头。
村小老师不比扫盲班老师好听？不比化肥厂的车间工好听？
化肥厂车间工说着是工人，是铁饭碗，可那活儿是她一个姑娘家能干的吗？
两个人说好了，饭也吃完了。
赵家之送了人走又带着人回来，宋宝全是最高兴的，他原来还想着给自家儿媳妇占点活儿，又怕儿媳妇不回来，现在好了，这不就回来了？
赵家之没管这些，停好了拖拉机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关各庄找关绍。
关绍看见她诧异了几秒，旋即笑了起来。
“你这是知道我同意了，特意来问我的？”
赵家之一懵，啥同意了？哦，联合村小的事儿！嗯？这就同意了？
“你答应联合办学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又相视一笑，在办公室里坐下了。
“我来找你确实是这个事儿，可不是知道你同意了，我是怕你不同意，来给你加条件的。”
赵家之喝了口水，把张艾夏的事儿大概说了一下。
“虽说外语学不学都行，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学一学的，多会一点才能更有把握，张知青能参与进来对我们来说可是如虎添翼，你觉得呢？”
她目光灼灼，意气风发，显然所图不小。
关绍垂眸考虑了片刻，哑然失笑，他不得不承认，赵家之看得比他远，想得也比他多，这个想法确实很好。
夏国要发展就不可能像晚清那样固步自封闭关锁国，要与外国人交流，外语必不可少，而孩子时期正是学习语言的最佳时期。
“我承认，你说动我了，那就这么办吧，这次开会，你提还是我提？”
关绍松口，赵家之也松了口气。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下午，赵家之志得意满地走了。
学校要建在宋王庄，所以最后提出申请的是赵家之，关绍辅助。
赵家之回家赶在开会前写了一份宋王庄、关各庄大队联合村办小学申请报告，从各个方面阐明了这所小学对两个大队的重要性和必须性，以及自己已经能解决的问题，和需要组织上解决的问题。
李直看着这份报告，一个头两个大。
他就是后悔，后悔当初听信了关绍和宋宝全的谗言，觉得赵家之适合这个位置，让她上位。
自从她上位，宋王庄的事儿是一波接一波的，整个莱县都找不出第二个农村合作社，宋王庄被赵家之搞出来了，整个莱县甚至台市都找不到第二个蔬菜大棚，赵家之也在宋王庄搞出来了。
更别说宋王庄的那片果树林子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赵家之带着宋王庄搞投机倒把的事儿，别的大队干部没少来他这儿逼逼赖赖的，也就是他还能挡着。
现在，赵家之又要搞联合村小！
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大环境什么样，就非得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呗！
李直压着那份报告不给回复，赵家之也不着急，自己先和宋宝全商量着，在靠近关各庄那边划了块地，趁着农闲，让村里人开始建学校。
她所图不小，宋宝全说就俩大队的学生用不了几间房，她不乐意，非要建三四排的房子，说什么以后还要接纳其他大队的学生，宋宝全都懵了。
赵家之无所谓，等了半个月还是没等到李直松口，她不疾不徐，又交了一份报告上去。
宋王庄蔬菜大棚基地建设申请。
李直人麻了。
他把两份申请报告放一块，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琢磨出来个味儿。
赵家之是想让他二选一，是选扶植教育的联合村小还是选择投机倒把的蔬菜大棚基地，就看他了，两个都批准最好，但两个都不批绝对不行。
李直叫来关绍，想曲线救国，自己拒绝一个，再让关绍帮着游说赵家之自己放弃一个，他就省心了。
向来懂事的关绍这次很不懂事儿，一张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越听越让人血压高。
在关绍嘴里，他李直批了村小的申请，那他就是世界第一大好人，他要是不批，他就是破坏国家发展的昏聩之徒。
李直：……今天也是想辞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