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兴味盎然地挥开一旁的侍从。
一双透亮的蓝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你是谁？禅院家的？”
我张了张嘴。
突然就意识到了，这个五条悟不是千年后我所熟知的那个。
他的记忆里没有我。
见面前的少女不说话，五条悟折扇一合，然后往手掌一拍，一脸恍然大悟：“你是哑巴？”
“也难怪会被丢在路边，原来是残疾。”
“不对啊……你不是还会喊我的名字？等等，不会是只会喊我的名字吧？”
五条悟突然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顿时无比肯定：“你是被禅院家培养送来引诱我的。”
这么看也是——
黑发绿眼，精致的脸庞、恰到好处的身形。
那双眼睛就像是上好到翡翠一样动人，抬眼看过来时，五条悟心中重重一跳。
糟糕……禅院家可真是了解他的喜好啊。
我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突然长大了不少的五条悟至少和我熟悉的那个有一个共同点——同样让人拳头一紧。
但也许是没有夜蛾，这个五条悟还要更肆意些。
五条悟自顾自接着讲：“算算时间……禅院家应该来了，要是知道自己家丢外面的人觉醒了十影法还被我捡走，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表情呢。”
“不过你天赋也太差了吧……”男人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看稀罕物件的表情，“居然都这么大了才觉醒，真是奇迹。”
我默默地召唤出玉犬：“咬他。”
“五条大人小心！”一旁的侍从突然冲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要刺过来。
然后被五条悟骤然冷下来的脸色震在原地。
和刚刚的轻佻笑意不同，此时此刻的五条悟，湛蓝色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种极大的压迫力。
他冷声开口：“怎么，你们加茂家想做什么？”
众所周知，当今五条家的家主可是觉醒了六眼的、当之无愧的最强者，一个新生的十影法哪里打得过他。
不仅是他，这个十影法的身体虚弱至极，想要错手杀死简直再好不过。
加茂家的侍从惶恐的跪地俯首：“五条大人饶命！小人只是害怕大人被，被，被她……”
“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你们加茂家和我这么要好了。”
侍从愈发惶恐：“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玉犬早已在侍从拔刀的那一刻就围绕在我的身边，把我严密的保护起来。
听见五条悟嘴里说的“加茂家”，我顿时觉得很好奇。
“加茂？”
五条悟怎么会在加茂家？
“是啊，毕竟是加茂家的信使派人来五条家游说，说要共商大计讨伐两面宿傩呢。”
五条悟转眼看来，脸上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表情，眼底却是毫无波澜的冷漠。
“我记得好像没有叫禅院家吧……你说呢？”
他看向我。
加茂家临着皇室、风头正盛，五条家出了六眼，地位也升高了一大截，只有禅院家一无祖传术式，二无皇室青睐，在御三家抬不起头来。
现在加茂家更是明目张胆地瞧不起禅院家，就连讨伐两面宿傩这种大事都只邀请了五条家和其他有名望的阴阳师家族。
禅院家看起来倒是不在乎。
转头一个符合他喜好的女人就倒在了他去往加茂的路上。
当真是……巧合地过分。
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上的十种影法术，他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歪了歪头：“我不知道。”
“禅院家的事情，我不了解。”我如实说。
五条悟眯了眯眼。
六眼上上下下地观察着面前人，不漏掉一丝细节。他发现她的动作、呼吸、心跳、咒力流动痕迹都没有发生改变。
哈……！
有趣。
“禅院家把你设计送过来，却什么都没说？”
“还是说是你觉醒术式太晚，脑子烧了一场，把禅院家的交代忘干净了？”
“五条悟……”我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这个不停试探的白毛，终于还是忍不住吐出了后半句话，“……你有病吧。”
虽然他对于陌生又巧合出现的、刚好身负十种影法术的我有所防备，这很正常，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觉得血压身升高。
他已经很少这么欠过了。
也许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骂了，五条悟微微睁大双眼，表情有一瞬间空白，然后立刻恢复过来，兴致勃勃地再次凑过来，居然更兴奋了。
他说：“——真忘了？！！”
他好像真情实感以为我失忆了。
实际上，我只是来得突然，现在的禅院家可还没有我这号人呢，哪里来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