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王是准备打着妖言惑众的名头将赫连云抓了的，结果这一道雷劈下来，妖言惑众的人反而成了国师。
赫连云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借着这股东风，直接脱离皇室，以天门山宫殿为据点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政权。
北疆人从一出生就信奉咔喀拉神，将国师的话当作神喻来听，一道雷还不至于将他置于死地。
但晴天旱雷代表着天罚，他说的话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让人信服。
皇室很快又推出了新的国师，但一时半会儿的想要找出一个能顶替国师的人谈何容易。倒是赫连云准备充足，借着几个“神迹”捧着一个从小培养的小和尚成为了新的神使。
赫连云聪明在他推翻的从不是咔喀拉神，而是选择将国师拉下神坛。
国师主张闭关锁国，以苦为荣。
但神使却是让他们与邻国接壤，以咔喀拉神所赐的矿藏和药草换取生活所需。
国师说，人生而苦难，只有受够了苦，才能去往天堂。
神使却说，神是博爱的，不忍子民受苦，所以特意派人来减轻他们的苦难。
短时间内还看不出太大区别，可长此以往，人们必然会选择更利于自己的生活方式。而赫连云要做的就是保证物资的供应。
当然，还有武器。
没有强大的军队，天门山宫殿必然易主。
程北铮喝着上等毛尖啧啧啧：“当初五万两就卖断了发热蛊的使用权，可真是便宜他了。”
“发热蛊只是个敲门砖，十年磨一剑，赫连云不动声色间积聚的势力比咱们想象得大多了，他与北疆王室间的争斗怕是要比预计的提前。”
“提前就提前吧，反正对咱们没有太大的损失。”程北铮不以为意：“我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些神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晴天劈雷正好劈到国师。
赫连云独立时出现在天边的瑞彩千条。
那小和尚宣读神谕的时候居然有百鸟来贺，还伴着百灵鸟的歌声。
北疆啊，常年结冰的鬼地方，哪儿来的百灵鸟？
程北铮是怎么也想不通，孟长东道：“想不通就当是真的神喻吧。”
“扯蛋呢，他们那什么咔喀拉神上百年都没显过神迹，怎么赫连云一开始作妖就显灵了？这要不是人为，我程字倒过来写。”
“要不三少去问问？”
“你觉得他会说吗？”
“不会。”
“那你还让我去问？”
孟长东两手一摊，笑得促狭：“可你问我也不知道啊。”
程北铮：......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会气人？跟着司徒晏混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孟长东和程北铮喝完茶，回头就写了封密折回京，详细汇报了北疆近来的动向。建议皇上早作准备，以赫连云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来看，此人城府极深，他显露出来的实力只不过是他的冰山一角而已。
当然，目前的局势对他们还是很有力的，北疆王内院起火，必然要召回远在南蛮的军队，到时候，正好给南蛮点颜色瞧瞧。
只是赫连云野心不小，与之合作亦要小心为上。
司徒晏读完这封密折，整个人都精神了，召了工部和户部的尚书在御书房密谋了好几天。然后，工部就忙活起来了。
户部尚书却是愁眉苦脸，没钱啊，战争果然劳民伤财。
偏偏还有个谢忱不知打哪得了消息，天天追在他屁股后头叫他筹措军资，生怕他短了嘉应关中谢家军的用度。
户部和工部动作频频，有那聪明的已经看出了点门道，只是不知道打哪里。
南蛮已经在动手了，回颌王才来信表示不再干预艾沙公主的嫁娶问题，还问要不要再送个公主过来。
那就只剩北疆了。
曹国公傅凌云连着数夜不能安寝，终于在一日早朝后去了御书房。
司徒晏听说曹国公求见一头雾水。
前太子刚倒台那会儿，这老头还象征性地蹦跶了那么几下，可随着前太子党不断被清算，他也越发低调。虽然天天上朝，却基本连声儿都不出。大家伙有意与他划清界限，也不会搭理他。曾经权倾朝野的傅半朝愣是将自己活成了个透明人，不得不说也是个人才。
司徒晏不是没想过要除了他，但傅家太过谨慎，当初齐英侯府小辫子一抓一大把，曹国公府却只有几个微小的错处，还多是门生和奴才干的，他总不能小题大做，借此把傅家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