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岁的孩子骨头都是软的, 什么都干不了。
好不容易熬到三岁能跑能跳了，甜茶刚走到院门口就被陈翠娟眼尖抓住，一脚撩回去。
“去去去, 天天就知道往外跑, 鸡喂了没？屎捡了没？一天天的，除了吃就知道睡！”
陈翠娟对自己的便宜女儿没什么好脸色, 养这么久就是养条狗也有感情了，可她呢？跟个哑巴一样，三岁多了，都不会主动叫人。
虽然平时不哭不闹但陈翠娟看着甜茶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就觉得瘆得慌。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这个女儿不亲香她。
陈翠娟愤恨的想，幸好她早就做好打算，等这个丫头再大点就卖隔壁村当童养媳！
眉眼像她新生父母, 杨翠娟曾见过那个富太太, 很漂亮, 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他家男人……不好说, 脸长得帅但就是有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不说话板着脸吓人得很。
陈翠娟打了个哆嗦, 父母样貌不差女儿肯定更不差, 这丫头长开了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想到有钱拿, 她心情变好了一些, 可面上还是骂骂咧咧，“一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响屁，还不赶紧干活！”
甜茶看了她一眼, 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垂眸收敛了眼中神色。
鸡爪一样的小手抓一把稻糠撒在地上，在斥骂来临前拿起比她脸还大的漏子去扫鸡窝。
身后, 杨翠娟的声音回荡在院内。
“要死了呦！这个杀天刀的，鸡是你这样喂的吗？你是想把鸡撑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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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茶草草收好鸡窝，又开始挖鸡窝后面的狗洞。
鸡窝后门正靠杨翠娟的卧室，她找好位置，持之以恒的挖了这么久终于在今天将它挖通。
杨翠娟和王勇这两个人警惕心很强，即便是在自己村，家里没人的话他们还是会锁卧室的门，甜茶能走路后就又不需要杨翠娟亲自喂米粥了，王勇也嫌弃她是个只知道吃的饭桶，让她住之前养狗死掉剩下的狗窝里……
她进不了卧室，里面所有东西全都拿不到。
钻进狗洞，她用私藏的铁丝撬开柜锁，凭借记忆摸到了很多“好东西”。
神仙水这些暂且不提，被掩藏在衣物下的白色粉末数量之多纯度之高足已让两个人吃花生米吃到下辈子。
甜茶拿了两包备用，又从柜子里翻出王勇淘汰过的智能机。
甜茶松了口气，果然在这儿。
之前甜茶观察到王勇换了个手机，推测他没丢，把旧机子收在柜子里。
甜茶尝试开机，运气不错，手机没坏，还剩一半的电量，就是没有信号。
估摸着是信号屏蔽器。
大概翻了两眼，甜茶在短信里发现了很多“出货入库”的对话。
[三哥]：今天来了三只嫩羊，五只母羊，去吧东边那间屋子收拾出来。
[老六]：三只嫩羊死了一个，你回去给大哥说一声，订单取消。
[老四]：今天那只母羊真香啊，你没来真的是太可惜了。
………
甜茶脸色越发沉暗，她把手机塞进怀里，刚钻出狗洞就听见杨翠娟在外叫唤。
“死丫头，又跑哪去了？去门口喊你爹回来吃饭！”
甜茶往稀疏的头发上插了两根，装作不小心掉进鸡窝才爬出来的样子。
果然，杨翠娟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顿感牙疼，“滚滚滚，你别去了，养条狗，狗都比你有用，在家看着火懂吗？”
甜茶点了点头，等杨翠娟出门就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放了。
迈开小短腿跑去养殖场，拿着手机将这些毒花拍的清清楚楚。
刚拍了没两张，甜茶就发现照片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藏了一个人？
一个孩子？
男孩身上脏到看不清颜色，更别提脸上，看上去就和在泥潭里打了个滚。
好巧不巧，甜茶看见对方黑黝黝的眸子，这种熟悉的感觉，她惊了。
好家伙，季哥是你吗？
季哥你咋回事？
这次你拿的是反派还是炮灰剧本啊？
甜茶正想说什么，听见远处传来吆喝声和哨音。
“有羊崽子跑了，快追！”
甜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头羊崽子就是季哥。
似乎害怕甜茶发出声音，男孩一个猛扎扑倒对方，捂着她的嘴拉进毒花中。
“别出声！敢出声我就揍你！”
嘴上骂骂咧咧，神色却很紧张，而且甜茶还清楚看见，拉扯时，为了自己不被花扎，他都是下意识护住自己。
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替她抵挡这些花刺。
甜茶微楞，没法动弹，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又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危险。
看了她三秒钟，男孩咬牙决定相信她。
长期没说话，甜茶声音嘶哑，她压住嗓子低声道，“这里不安全，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男孩下意识道，“你也是被拐进来的吗？”
“别说废话。”甜茶拉着人往王勇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喊他把鞋上的泥印蹭点。
“鸡窝后面有个狗洞，你先钻进去，听见有人进屋就去睡狗窝，那是我的地盘。”
甜茶两三下交代清楚，又把他身上的泥巴衣服给鞋子薅走。
“把这个给我，衣服你去狗窝里掏，可以先穿我的。”甜茶的衣服都是捡村里小孩不要的，有些尺码对她来说很大，对男孩来说可能刚刚好。
“养了四只狗，这上面有你的味道。”
狗的嗅觉很灵敏，需要东西引开它们。
今天之前甜茶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引开这些狗，但她才从卧室里薅了点羊毛，对嗅觉灵敏的狗来说足够了。
甜茶不仅在来往的路上撒粉末，还雨露均沾，围着每家每户院子四周也撒。
村里人一开始还能控制狗，后来狗跑的越来越快，看上去和疯了一样，人走进了还会咬。
这可不得了，村里人都惊了。
王勇看着狗的样子总觉得有点眼熟，他愣愣道，“这不是吃了那啥之后的反应吗？”
众人一瞧，还真是！
“怎么回事，你们给狗喂了什么？”村长的拐杖重重落下，“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这东西不能碰，人不能碰畜生更不能碰，一碰就要出事！”
“能出什么事啊，有瘾也没关系吧。”底下的人低语，“我们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老板定下的规矩，你不同意就把你从村子里分出去，自己干！”
王勇小声劝解道，“叔，老四也是着急，您别和他生气。”
“我们村只有一条通向下的路，那条路还有人守着，那兔崽子肯定跑不下山！没准我们明天就可以看见他被狼群啃食的尸体。”
村长面色疲惫，他大手一挥，“平时丢了也就丢了，但今天必须把人找到！”
见有人面上还不舒坦，村长加了一句，“这只羊是老板亲自点名要的。”
现场顿时变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