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救救救救救救他[GB快穿] > 正文 161 逢春山上(完) 如你爱我,我亦爱你。……
    不出千重月所料, 也就离了白又白半天,她就遭到了避无可避的偷袭。

    一剑过来当即就将她捅了个对穿,连个照面都不打。

    从遇见白又白到死亡终点, 这数百年间,千重月少说也得死个四五十次。

    眼下事情大部分都明晰了,她也不想躲躲藏藏活得太窝囊,再一次复活后,大摇大摆地主动跑去挑衅别人。

    每隔十年随机刷新的废物大魔头重新变得招摇过市起来,猜忌心重的人免不了要多想, 动手时都变得有些畏手畏脚。

    一直无法获取到千重月踪迹的言左, 也借此机会顺利找上门来。

    千重月这时候正在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剑修交手,对方也就学了个三脚猫功夫, 千重月大部分时间都在逗他玩。

    言左见了这场面却受到不小刺激, 立刻冷着脸强攻上来。

    “你作甚。”

    千重月察觉到她冷厉的杀意, 挺身将小剑修护在了身后。

    言左着急忙慌卸掉力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变得非常陌生的魔界尊主。

    “尊主, 我一直在找您。”

    “自从您消失后, 魔界就完全乱套了, 不少人都对您的位置虎视眈眈。”

    “属下修为不精, 勉强将您的位置护了八十年, 现今来了个实力不弱于我的人, 我打不过。”

    “宫中的人都在等着您回去, 您——”

    言左的眼中流露出热切的期盼, 那颗忠诚护主的心显露无疑。

    千重月对她的感官一时之间有点不大好形容, 若非经过那普普通通当个人的八次轮回,她可能至死都不会记住言左的脸。

    现今一切都变了,她对她的态度也该变了。

    “言左。”

    “我不会再回魔界, 也不会再当魔尊了。”

    “今后你便忘了那里的一切,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若你喜欢,去争一争那个位置也无妨。”

    千重月挥挥手让一头雾水的小剑修离开,淡定抱着剑告知言左她今后的抉择。

    言左似是听进去了,又似是什么都没听进去,人愣了半晌后,突然结结巴巴地说道:“尊主,您,您竟唤了我的名字....”

    “我觉得这不是重点......”千重月挑眉。

    “没关系尊主,我尊重您的决定。”

    “今后无论您是要去哪里,我都将常伴您的左右。”

    “自从决定跟随您开始,我便发誓此生只认您一个主子。”

    言左外型不折不扣是个冷若冰霜的美人,倒是令千重月未曾料到,她竟如此愚忠。

    要知道现在的千重月,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个绝对的累赘和麻烦,谁沾上了谁就会倒霉。

    “你不会不知道,我已经没有以往的修为了。”

    “你跟着我不会再有过去那样极高的地位,遇事我也护不住你。”

    “我劝你三思。”

    已经慢慢学会换位思考的千重月,轻描淡写地说出最坏的结果。

    奈何能选择杀人狂魔当主子的家伙,本身脑回路就没有多正常。

    这席话根本撼动不了言左的心,她想都没想,仍旧是选择跟千重月狼狈为.....跟她打天下。

    “挺好。”

    千重月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脖颈。

    她遥遥看向了逢春山的方向,给了言左一个机会。

    “你若还是想跟着我,那便去逢春山上等我。”

    “若我四百年后试炼能够顺利结束,我自会去找你。”

    饶是言左实力子再好,千重月也不能冒险让她跟在身侧。

    她可以无限制地重来,言左的命却只有这么一条。

    “属下遵命。”

    “对了尊主,前段时间冥王曾去过魔宫拜访您,但那时您早已消失不见,她便给属下留了几句话。”

    “什么?”千重月略微惊讶。

    言左颇有些尴尬地笑了下,将暂存起来的音讯释放出来。

    【千重月你死哪去了?】

    【你人头都卖到我这里来了你知道吗?】

    【你再不回来我就都拿去做灯罩了。】

    非常熟悉的声音。

    千重月很快就将人认了出来,但她还是问了言左一句:“冥王是姓仇吗?”

    言左点了点头。

    千重月不再说话,只是垂下凤眸勾唇轻笑了声。

    --

    露白发现,她成了被创世者抛弃的神。

    善神的修为比不上恶神,但善神能够得到众生的信仰,比臭名昭著的恶神更得人心,功德金光也更多。

    最近她能够获取的信仰之力越来越稀薄,连修为都开始缓慢流失了。

    神在六界虽手眼通天,但神有神该遵守的规则,一旦触犯,该遭遇的劫难迟早会来。

    自从那次渡劫失败做了糊涂事后且一发不可收拾后,露白便知,她逃不掉因果报应了。

    创世者造神之时费尽心血,诞生于六界的所有神,没有不合格的。

    露白最初也真真正正是个极好的善神,一心为苍生着想,总是将自己归于末位。

    可神要渡劫,要历练,要在一次次磨难中成就更好的自己。

    露白心性不差,但她的意志力不够坚定,很容易受外物所影响。

    一开始的试炼她还能轻松通过,直到有一次她被夺权,失去了众生的尊敬和信仰,她的心开始动摇了。

    神可弃民,民岂可弃神?

    露白本将这逐渐变质的感觉深埋进心里,直到身为对照组的千重月越发嚣张狂妄,以魔尊的身份令整个六界闻风丧胆。

    她发现,爱戴着她的苍生,比起信任她,反而更加畏惧着千重月。

    人心渐渐从她手上流失,这种形同于被抛弃的感觉,令露白很长时间夜不能寐。

    她这时还谨记着自己善神的身份,绝不可触犯神规,拥有害人之心。

    可她却在这个节点,恰好遇上了情劫。

    她遇见了一只叫做夜从今的男狐狸,美艳妖娆,眼波流转,一颦一笑迷得人七荤八素。

    露白初尝情滋味,懵懵懂懂间终是陷落于男狐狸精为她编制的美好谎言。

    她被苍生伤害的心逐渐被夜从今所治愈,她还想着,拥有着一个永远渴求着自己的爱人,倒也足够了。

    结果夜从今背叛了她。

    在她们情至最深处之时,他入了别人的洞府,躺在别人的榻上,笑得放浪又下贱。

    他眼尾处那抹昳丽的潮红,叫露白当场目眦欲裂,杀了洞府中所有的人。

    除了夜从今。

    他被彻底疯狂的露白囚禁了起来,关押在那遥远的神宫中,日日被毒打得皮开肉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饶是如此,露白仍爱他。

    可这份爱已经出现了太多永远无法修复的裂缝,她止不住报复的心,夜从今也咽不下这口被囚禁的苦水。

    得不到爱亦得不到至高权利的露白,一边扭曲地折磨着夜从今,一边用尽全力想除掉千重月。

    她恨自己被夜从今彻底推下悬崖,也恨千重月凭什么能够成为潇洒恣意想杀边杀的恶神,而她却要戴上伪善的面具,日日听那些不知足的蠢货哀求祷告。

    她早已穷途末路,将自己关进了黑色的牢笼。

    除了满足日益膨胀的野心,她再也找不到别的解脱之法。

    可千重月这样的人,竟也有了痴心的爱人。

    她怎么配?

    露白好恨,露白太恨了。

    她想要的她都得不到,千重月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坐收一切。

    凭什么?

    凭什么啊。

    露白想起过去的一切时,她已经修为全失,如同废人。

    她双眼空洞地看着灰白的天,安静地躺在逢春山上永远冰冷的雪地上。

    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夜从今面庞似恶鬼,手上握着的长剑正缓缓淌着血。

    “记得吗,这里是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我当时被仇家追杀,昏死在了这里。”

    “如果不是你出手救我,我可能早就成了这里的一具枯骨。”

    “可我宁愿当时就那样死掉,也不想承了你的恩,与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露白的脑子有些昏沉,她认认真真听着夜从今说话,意识却控制不住越来越模糊。

    断掉的四肢散落在周围,被完美截断的地方汩汩流血,整片雪地都红了。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恍惚间见到夜从今红了眼,喉结滚动几番,只能哑声道:“对不起。”

    夜从今猝不及防落下热泪,纵横交错的疤痕让那泪珠子走了不少蜿蜒的路。

    “你杀了我吧。”

    “这千年来皆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苦了。”

    “你想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只要今后,你能好好活下去就行。”

    失去了一切的露白什么心都没了,没有爱,亦没有恨。

    满脸悲怆的夜从今却突然暴起,狠狠用剑刺穿了她的肩头。

    “你倒是说得轻巧!我日日夜夜脑海里全是你折磨我的画面,你叫我今后如何好好地活?”

    “你想死得轻松?我偏不如你的愿!”

    夜从今灼热的目光看向了空茫茫的某处,一直在暗处没有出声的人,终于现身。

    距离成神只差最后一个步骤的白又白,牵着千重月的手走了过来。

    千重月看着昔日的仇敌如丧家之犬般躺在地上任人宰割,心无波澜,最多就是有几分嘲讽。

    有什么好可怜的,她都是自作自受,活该。

    露白迟钝地转动着眼珠子,第一眼就看见了神情漠然的千重月。

    可悲的她明明已经快没命了,见着这一生最嫉恨的人,心中竟暗暗起了一丝波澜。

    她果然还是很嫉妒千重月啊。

    “不是天天喊着要杀了本尊?你起来呗,本尊再给你个机会。”

    千重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乎成了人彘的露白,勾着唇讥讽道。

    露白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放弃挣扎。

    夜从今木着一张脸,稍稍退开了些,麻木地看着已经将白剑举高的白又白。

    他没有千重月那么处事不惊,眼中满是难言的痛与恨,映出一片血淋淋的红来。

    锋利的剑尖对准了堕神的心脏,只要一剑下去,六界中将彻底没了露白这号人。

    白又白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将长剑刺了下去——

    “露白,你知道吗。”

    夜从今看着意识开始涣散的露白,软下来眉眼像极了初见时的美艳男狐狸。

    他也曾站在四月粉红桃树下,温声软语对着露白说尽情话。

    “其实我从未背叛过你。”

    “当初并非我情难自禁,而是遭人陷害,误食了情药。”

    “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便发过誓,此生非你不可。”

    “可你不信我,也不够爱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互相折磨至死吧。”

    眼前发黑的露白呜咽了一声,口中吐出一大滩鲜血来。

    她想说什么却没来得及说,眼角噙着最后的一滴热泪,就这样死去。

    白又白将剑收回,转而握住了千重月温热的手。

    他颤得有些厉害,也不知是为何。

    千重月用力回握住他,将第一次杀人的兔子半揽入怀中,给予无声安慰。

    夜从今如同沉默的雕像,伫立原地低头看着露白,久久没有一句话。

    白又白看着他身上可怖的疤痕,终归是有些不忍,轻声开口道:“如果你愿意,你身上那些伤我可以替你.....”

    “多谢神尊的好意,若没别的事,可否请你们离开?”

    夜从今没等白又白将话说完,便将之打断。

    他浑身浓郁的悲伤气息将天色衬得越发暗淡了几分,山上呼啸的风雪也都停了。

    白又白不再多说,转身便随千重月离去。

    始终没去注意周边动静的夜从今,忽得幻化出原身。

    雪白的九尾狐几乎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

    他小心翼翼地在露白身旁坐下,用尾巴将那些残缺的肢体都拢到了一起。

    而后就这样安静地盘成一团,永远合眼睡在她的身侧。

    --

    千重月跟白又白回到了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仍是绿草如茵,微风和熙,安和宁静。

    白又白也不知是因报了仇,亦或者一场悲剧而红了眼,轻轻靠在千重月身上后,问了句:

    “尊主,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解决掉因果报应的千重月笑了下,点了点头。

    “那,那尊主你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像我信你一样信我吗?”

    “你叫我什么?”

    “......阿月。”

    “会。”